作为一个当红明星,作为一个时代的偶像,李白应该是不寂寞的。李杜并称 与相较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大奇观,历久不衰。他们本身是好朋友。人们普遍认 为,李白性格外向,杜甫内敛。但性格外向的李白,仍不容易被人理解,不是吗, 像杜甫这样的好朋友都有“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赠李白》的 困惑,任华在《杂言寄李白》中也云:“平生傲岸,其志不可测。”明为赞叹 实则不理解。更何况那些等而下之有点盲目跟风的追星族。“苦笑我夸诞,知 音安在哉”(《赠王判官时余归隐居庐山屏风叠》 百家号驾到 看来,李白确实是孤独的,这种孤独,不是没有朋友,而是这些朋友都不能 直达其心灵,领悟其内心真实的痛楚。所以,他对“独”特别敏感,他钟情于“独 酌”,此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套用今天的话说,那就是做名人真难!析而论 之,李白的孤独大约有以下数端
作为一个当红明星,作为一个时代的偶像,李白应该是不寂寞的。李杜并称 与相较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大奇观,历久不衰。他们本身是好朋友。人们普遍认 为,李白性格外向,杜甫内敛。但性格外向的李白,仍不容易被人理解,不是吗, 像杜甫这样的好朋友都有“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赠李白》的 困惑,任华在《杂言寄李白》中也云:“平生傲岸,其志不可测。”明为赞叹, 实则不理解。更何况那些等而下之有点盲目跟风的追星族。“苦笑我夸诞,知 音安在哉”(《赠王判官时余归隐居庐山屏风叠》)。 看来,李白确实是孤独的,这种孤独,不是没有朋友,而是这些朋友都不能 直达其心灵,领悟其内心真实的痛楚。所以,他对“独”特别敏感,他钟情于“独 酌”,此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套用今天的话说,那就是做名人真难!析而论 之,李白的孤独大约有以下数端:
6 百家号/王莉驾到 第一,自视甚高的期许与天真的从政理念和行为,使其理想与现实 相差甚远,屡屡碰壁,屡屡痛苦。 李白是一个具有强烈个体意识的人,他自视甚高,申言“天生我材必有用” (《将进酒》),自谓“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与韩荆州书》),他形 容自己“自峨眉而来,尔其天为容,道为貌,不屈己,不干人,巢由以来,一人 而已”(《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其所立原则是“出则以平交王侯,遁则以俯 视巢许”(《冬夜于随州紫阳先生餐霞楼送烟子元演隐仙城山序》)。李白的从 政理想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自诩“青云当自 致,何必求知音”(《冬夜醉宿龙门觉起言志》),而范传正的概括是:“常欲 鸣惊人,一飞冲天,彼渐陆迁乔,皆不能也。由是慷慨自负,不拘常调,器度 弘大,声闻于天
第一,自视甚高的期许与天真的从政理念和行为,使其理想与现实 相差甚远,屡屡碰壁,屡屡痛苦。 李白是一个具有强烈个体意识的人,他自视甚高,申言“天生我材必有用” (《将进酒》),自谓“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与韩荆州书》),他形 容自己“自峨眉而来,尔其天为容,道为貌,不屈己,不干人,巢由以来,一人 而已”(《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其所立原则是“出则以平交王侯,遁则以俯 视巢许”(《冬夜于随州紫阳先生餐霞楼送烟子元演隐仙城山序》)。李白的从 政理想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自诩“青云当自 致,何必求知音”(《冬 夜醉宿龙门觉起言志》),而范传正的概括是:“常欲 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彼渐陆迁乔,皆不能也。由是慷慨自负,不拘常调,器度 弘大,声闻于天
百家号/王莉驾到 李白不愿走寻常士人之路,拒绝参加科考,便是明证。迄今为止,尚无史料 说明李白有过应举的迹象,集中仅有几首送朋友应举的作品,也没有发现他有羡 慕之情。李白既不去应常科的进士、明经考试,也不去应天子特诏的制科试。李 白的机会终于来了。天宝元年(742)秋,李白奉诏人京,待诏翰林,但至天宝 三载春即被赐金还山,在宫中仅待了一年半。李白充任翰林学士,虽然过着“人 门紫鸳鸯,金井双梧桐。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丰。快意且为乐,列筵坐群公” 《效古二首》之一)的生活,但布衣的身份始终是-道难以逾越的坎。李白《赠 从弟南平太守之遥二首》曾这样感叹:“当时笑我微贱者,却来请谒为交欢。”微 贱的身份成为诟病李白的一大话头,也成为李白的一块“心病”,总觉得不爽
李白不愿走寻常士人之路,拒绝参加科考,便是明证。迄今为止,尚无史料 说明李白有过应举的迹象,集中仅有几首送朋友应举的作品,也没有发现他有羡 慕之情。李白既不去应常科的进士、明经考试,也不去应天子特诏的制科试。李 白的机会终于来了。天宝元年(742)秋,李白奉诏人京,待诏翰林,但至天宝 三载春即被赐金还山,在宫中仅待了一年半。李白充任翰林学士,虽然过着“人 门紫鸳鸯,金井双梧桐。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丰。快意且为乐,列筵坐群公” 《效古二首》之一)的生活,但布衣的身份始终是--道难以逾越的坎。李白《赠 从弟南平太守之遥二首》曾这样感叹:“当时笑我微贱者,却来请谒为交欢。”微 贱的身份成为诟病李白的一大话头,也成为李白的一块“心病”,总觉得不爽
后来的从鱗事件以及欲参加李光弼军队事件,都十分清楚地反映了他强烈的 从政热情与天真的从政理念和行为所形成的强烈反差。他的热心为他换来的是 次又一次的祸患,客观地说,李白缺乏作为封建社会一个成功政治家的素质。对 于政治,李白不是凭成熟的观察思考,而只是凭感受,凭意气做出反应。李白之 所以较盛唐才士在人生与政治途中更为幼稚乃至天真,与其出身经历和素养资质 有关。李白出生在西域,生长在西南,较之中原才士,他多一份狂野之气而缺少 对仕途官场的实际了解,其政治上的悲剧注定是不可避免的。这些打击给他的刺 激和痛苦是巨大的,借酒浇愁,醉酒疏放,成了他的必然选择和快乐选择
后来的从鱗事件以及欲参加李光弼军队事件,都十分清楚地反映了他强烈的 从政热情与天真的从政理念和行为所形成的强烈反差。他的热心为他换来的是一 次又一次的祸患,客观地说,李白缺乏作为封建社会一个成功政治家的素质。对 于政治,李白不是凭成熟的观察思考,而只是凭感受,凭意气做出反应。李白之 所以较盛唐才士在人生与政治途中更为幼稚乃至天真,与其出身经历和素养资质 有关。李白出生在西域,生长在西南,较之中原才士,他多一份狂野之气而缺少 对仕途官场的实际了解,其政治上的悲剧注定是不可避免的。这些打击给他的刺 激和痛苦是巨大的,借酒浇愁,醉酒疏放,成了他的必然选择和快乐选择
百家号王莉驾到 李白脱离唐代社会现实的价值判断在带给他超越时代的艺术魅力和永恒的 生命力的同时,也给了他怆痛的人生经历。李白作品中这种孤独而高傲的自我形 象可谓俯拾皆是。因为“羞与时人同”《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故“一生傲岸苦 不谐”(《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这种空前的孤傲既有世人对他的不理解, 又有他对世人的不理解,这种双重的痛苦来源于他的价值观与现实的剧烈冲突 来源于他对价值理想执拗的追求而始终不肯屈服:“耻将鸡并食,长与凤为群。” (《赠郭季鹰》但是“凤”在哪里呢?无奈之下,只有悲愤地表白:“我本不弃世, 世人自弃我。”《送蔡山人》)好友杜甫,在诗中多次提到他不被理解:“冠盖满 京华,斯人独憔悴”(《梦李白二首》之二),“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不 见》,可以为证
李白脱离唐代社会现实的价值判断在带给他超越时代的艺术魅力和永恒的 生命力的同时,也给了他怆痛的人生经历。李白作品中这种孤独而高傲的自我形 象可谓俯拾皆是。因为“羞与时人同”《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故“一生傲岸苦 不谐”(《答王 十二寒夜独酌有怀》。这种空前的孤傲既有世人对他的不理解, 又有他对世人的不理解,这种双重的痛苦来源于他的价值观与现实的剧烈冲突, 来源于他对价值理想执拗的追求而始终不肯屈服:“耻将鸡并食,长与凤为群。” (《赠郭季鹰》但是“凤”在哪里呢?无奈之下,只有悲愤地表白:“我本不弃世, 世人自弃我。”《送蔡山人》)好友杜甫,在诗中多次提到他不被理解:“冠盖满 京华,斯人独憔悴”(《梦李白二首》之二),“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不 见》,可以为证
家号/王莉驾到 第二,仕与隐的矛盾,纠缠其一生,使他在出仕与出世两端备受煎 熬 仕与隐的矛盾是中国士大夫的共同“心病”,但像李白那样始终念念不忘于 仕,又不忘于隐,实则既非仕亦非隐的诗人,恐怕再举不出第二位了”。处境的 尴尬,在李白辞别朝廷十年之后所说的"仙宫两无从,人间久摧藏”(《留别曹南 群官之江南》)中完全可以感知到。他傲世独立的品性与强烈的济世理想,他的 不甘寂寞与不拘一格的性格,使他陷人“两无从"的双重矛盾之中不能自拔,客观 上也成为他创作激情的主要来源。李白随时都在准备功成身退,但功成与身退对 李白来说都是那样的难。《独酌清溪江石上寄权昭夷》是这样的
第二,仕与隐的矛盾,纠缠其一生,使他在出仕与出世两端备受煎 熬。 仕与隐的矛盾是中国士大夫的共同“心病”,但像李白那样“始终念念不忘于 仕,又不忘于隐,实则既非仕亦非隐的诗人,恐怕再举不出第二位了”。处境的 尴尬,在李白辞别朝廷十年之后所说的“仙宫两无从,人间久摧藏”(《留别曹南 群官之江南》)中完全可以感知到。他傲世独立的品性与强烈的济世理想,他的 不甘寂寞与不拘一格的性格,使他陷人“两无从”的双重矛盾之中不能自拔,客观 上也成为他创作激情的主要来源。李白随时都在准备功成身退,但功成与身退对 李白来说都是那样的难。《独酌清溪江石上寄权昭夷》是这样的:
家号/王莉驾到 我携一樽酒,独上江祖石。自从天地开,更长几千尺。举杯向天笑,天回日 西照。永愿坐此石,长垂严陵钓。寄谢山中人,可与尔同调。“永愿坐此石,长 垂严陵钓”,态度是如此坚决,但这仅是一时之念,那些渴求功名,希冀眷顾的 诗作,对李白来说,还是那样的容易脱口而出:遥望长安日,不见长安人。长安 官阙九天上,此地曾经为近臣。一朝复一朝,发白心不改。屈平憔悴滞江潭,亭 伯流离放辽海。折翮翻飞随转蓬,闻弦虚坠下霜空。圣朝久弃青云士,他日谁怜 张长公。(《单父东楼秋夜送族弟沈之秦》)该诗为去朝后游东鲁所作。诗中流 露出自己复杂的心情,既眷念长安,又无奈长安,这便是两难的李白
我携一樽酒,独上江祖石。自从天地开,更长几千尺。举杯向天笑,天回日 西照。永愿坐此石,长垂严陵钓。寄谢山中人,可与尔同调。“永愿坐此石,长 垂严陵钓”,态度是如此坚决,但这仅是一时之念,那些渴求功名,希冀眷顾的 诗作,对李白来说,还是那样的容易脱口而出:遥望长安日,不见长安人。长安 官阙九天上,此地曾经为近臣。一朝复一朝,发白心不改。屈平憔悴滞江潭,亭 伯流离放辽海。折翮翻飞随转蓬,闻弦虚坠下霜空。圣朝久弃青云士,他日谁怜 张长公。(《单父东楼秋夜送族弟沈之秦》)该诗为去朝后游东鲁所作。诗中流 露出自己复杂的心情,既眷念长安,又无奈长安,这便是两难的李白
百家号/王莉驾到 第三,诡异的身世,异于常人的外表和行为举止,种种传奇的经 历,让他在喧闹的人群中增添了一种陌生感和孤寂感 关于李白的出生地和家世问题,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连带而来的就是 他迷离的先祖和姓氏以及难以探寻的西域事迹等等,引起,人们的种种好奇、猜 测和考证。李白一家流落西域,有关的文字记载闪烁其词,回蜀的情况,记载也 很简单,似乎想用神异的笔法掩盖真相。关于李白的外形,前人多有关注。魏颢 说他:“眸子炯然,哆如饿虎。或时朿带,风流蕴藉。”类似的说法还很多,如孟 榮的《本事诗》记贺知章在逆旅初见李白时便“奇其姿”;崔宗之说李白“袖有匕首 剑,怀中茂陵书。双眸光照人,词赋凌子虚”;裴敬则云“异于常之人
第三,诡异的身世,异于常人的外表和行为举止,种种传奇的经 历,让他在喧闹的人群中增添了--种陌生感和孤寂感。 关于李白的出生地和家世问题,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连带而来的就是 他迷离的先祖和姓氏以及难以探寻的西域事迹等等,引起,人们的种种好奇、猜 测和考证。李白一家流落西域,有关的文字记载闪烁其词,回蜀的情况,记载也 很简单,似乎想用神异的笔法掩盖真相。关于李白的外形,前人多有关注。魏颢 说他:“眸子炯然,哆如‘饿虎。或时束带,风流蕴藉。”类似的说法还很多,如孟 榮的《本事诗》记贺知章在逆旅初见李白时便“奇其姿”;崔宗之说李白“袖有匕首 剑,怀中茂陵书。双眸光照人,词赋凌子虚”;裴敬则云“异于常之人
百家号/王莉驾到 而李白的立身行事、思想爱好,确实有许多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如:不应科 举,与唐代的正统思想有距离,喜好胡人的音乐与美酒。周勋初先生从李白的名 字、学习、婚姻、夷夏观念、政治趋向等多方面考察,认为李白是-一个“胡化” 很深的汉人,而之前,有人认为李白就是西域胡人,或是一一个突厥化的汉人, 或汉化的突厥人。李白在岷山之阳和东岩子一起巢居数年,“养奇禽千计,呼皆 就掌取食,了无惊猜”(《.上安州裴长史书》),与蜀中友人吴指南同游于楚, 指南死于洞庭之上,李白“雪泣持刃,躬申洗削,裹骨徒步,负之而趋”(《上安 州裴长史书》)。这些被他张扬的行为的确有异于一般的儒生
而李白的立身行事、思想爱好,确实有许多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如:不应科 举,与唐代的正统思想有距离,喜好胡人的音乐与美酒。周勋初先生从李白的名 字、学习、婚姻、夷夏观念、政治趋向等多方面考察,认为李白是-一个“胡化” 很深的汉人,而之前,有人认为李白就是西域胡人,或是一一个突厥化的汉人, 或汉化的突厥人。李白在岷山之阳和东岩子一起巢居数年,“养奇禽千计,呼皆 就掌取食,了无惊猜”(《.上安州裴长史书》),与蜀中友人吴指南同游于楚, 指南死于洞庭之上,李白“雪泣持刃,躬申洗削,裹骨徒步,负之而趋”(《上安 州裴长史书》)。这些被他张扬的行为的确有异于一般的儒生
百家号/王莉驾到 李白嗜酒,常醉倒在酒肆。《新唐书·李白传》说他“与饮徒醉于市'團,《旧 唐书●李白传》说他“日与饮徒醉于酒肆”。“酒徒”之谓,说明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士 大夫,而是社会上烂酒的酒鬼。所以,李白去朝之后,高适说他“方寸且无间 说得较为委婉。而杜甫则直言“天子呼来不上船”(《饮中八仙歌》)。这样看来, 孟榮《本事诗·髙逸》说李白“常出人宫中,恩礼殊厚。竟以疏纵乞归。上亦以非 廊庙器,优诏罢遣之℃⑦,是有根据的。所谓“疏纵”,即不拘礼节,疏忽放纵。李 白也坦言自己本来就是“疏散”之人,在《翰林读书言怀呈集贤院内诸学士》中说: “本是疏散人,屡贻褊促诮
李白嗜酒,常醉倒在酒肆。《新唐书●李白传》说他“与饮徒醉于市”團,《旧 唐书●李白传》说他“日与饮徒醉于酒肆”。“酒徒”之谓,说明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士 大夫,而是社会上烂酒的酒鬼。所以,李白去朝之后,高适说他“方寸且无间”, 说得较为委婉。而杜甫则直言“天子呼来不上船”(《饮中八仙歌》)。这样看来, 孟榮《本事诗●高逸》说李白“常出人宫中,恩礼殊厚。竟以疏纵乞归。上亦以非 廊庙器,优诏罢遣之”⑦,是有根据的。所谓“疏纵”,即不拘礼节,疏忽放纵。李 白也坦言自己本来就是“疏散”之人,在《翰林读书言怀呈集贤院内诸学士》中说: “本是疏散人,屡贻褊促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