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WER POWERPOWER 权力论 英)罗素著 靳建国译
目录 第一章 对权力的冲动 第二章 领袖与追随者 第三章 权力的形式 第四章 僧侣的权力 第五章 国王的权力 第六章 赤裸的权力 第七章 革命的权力 第八章 经济的权力 第九章 支配舆论的权力 第十章 权力所导源的信仰
第十一章 组织的生物学………126 第十二章 政府的权力与形式 ……144 第十三意 组织与个人…164 第十四章 竞年…172 第十五章 权力与道德准则…………………184 、 第十六章 权力的哲学……206 第七章 权力的伦理学…………………215 第十八章 权力的和缓 +44+*…+0*…4……22星
第一章 对权力的冲动 人与其他动物之间存在着许多区别，有些是智力上的， 有些是情移上的。情感上的主要区别之一，在干人类的某 些欲望与动物的不同，是漫无边际的，而且不能获得完全的 满足。鳞蛇吃饱了就去睡觉，-一直睡到食欲恢复的时候；如 果说别的动物不是这样，那是因为它们的食物不够或是因 为它们害怕敌人。除了个别的例外，动物的活动是受生存 和繁殖的基本需要的驱使，一般不会超出这些需要所必须 的范围。 人却不然。的确，大多数人为了获得生活必需品不得 不辛勤劳动，以致剩不下多少精力去用于其他目的，但是那 些生活无忧无虑的人也并不因此而停止活动。赫西斯出征 雅典时，他并不缺少衣食和妻娄。牛顿成为三一学院院士 之后，物质上的舒适得到保证，但他正是在此之后才写出 《原理：一书。圣弗朗西斯和伊格内修斯·洛伊拉并不需要 创比教派来摆脱贫困。这些都是杰出人物，但是除少数极
其痴呆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会具有此种品性，只是程度不 同罢了。甲失人对她丈夫经营上的成功坚信不移，而且没 有进济贫院之忧，但她希望比乙夫人打粉得好一点，虽然她 可以用少得多的资金来避免患肺炎的危险。如果甲先生被 封为爵士或当选为国会议员，甲先生和她都会感到高兴。幻 想中所想像的胜利是无止境的，而人们一1把这些胜利视 为可能，就会努力使其成为现实。 想像是一种刺激物，它驱使人类在他们的基本籍要得 到满足之后，继续进行不懈的努力。我们大多数人很少有 机会说出这样的话： 假如死亡现在就能到来， 那真是快事一桩，因为我害怕 我那灵魂会得到完全的满足， 再设有这样的舒适， 继续留在未知的命运里。 在那殊为罕见的绝对快乐的时刻，我们像奥塞罗那样 褐望死亡，是很自然的，因为我们知道满足是不会持久的。 我们所需要的那种持久的快乐，对于人类是不可能的：惟有 上帝能够享受绝对的快乐，因为“王国、权力和荣誉”都是 他的。人间的王国受其他王国的制约：人间的权力因死亡 而天折，虽然我们筑起金字塔或与不朽的诗句联姻”，人 间的荣誉仍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那些仅有些微权力和 莱誉的人，以为再增加一点权力和荣数就能满足，但他们错 2
了：这类欲望永无休止和满足，只有在上帝的无垠境界里 才能得到安息。 动物满足于生存和繁殖，人类则还要扩张，他们在这方 面的欲望仅为想像暗示的可能性所制约。假如有可能，每 个人都感意成为上帝：少数人则悠到难于承认这种不可能 性。这类人是按照米尔颜的撒旦的模式构成的，他们像他 那样，把高尚和不敬合为一体。我所说的“不散”，是指不依 赖神学信仰的东西：我的意思是说否认个人权力的局限 性。这种高尚和不敬的泰坦式的结合，在大征服者身上体 现得最为明显，但是这种结合的某些成分，在所有人身上都 能看见。它使社会合作成为困难的事情，因为我们每个人 都喜欢把这种合作想像成上帝和他的崇拜者之间的合作， 而将自己摆在上帝的位置上。由此产生出竞争、要协和管 理的需要、反抗的冲动，以及动乱和周期性的暴行，并因此 而需要道德来约束无政府主义的自我坚持。 在人类无限的欲望中，居首位的是权力欲和荣誉欲。 这两种欲望并不是一回事，虽然它们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英国首相的权力多于荣酱，而英国国王的荣誉却多子权力。 然而，一般说来，获得荣皆最简便的方法是获得权力，这尤 其适用于那生从中公共东业的人。因此，总的说来，荣鸷欲 所引起的行为与权力欲所引起的行为完全相同，实际上，这 两种动机可以视为同一的东西。 正统的经济学家，以及在这一问题上与他们完全一致 的马克思认为经济上的自身利益可以作为社会科学的基本 动机，这是错误的。商品欲若与权力和荣警分开，那将是很 3
有限的，因为一般的能力即可使其完全满足。真正上乘的欲 望不会为物质舒适的嗜好所左右。立法机关以贿赂方式攫 为己有的商品，或藏有经专家鉴定的古代名家作品的私人 网廊，这些追求的是权力和荣誉，而不是为了得到舒适的住 处。当舒适的生话得到保障时，个人和团体所追求的将是 权力而不是财产：他们也许以追求财产来作为得到权力的 手段，也许为获得权力的增加而放弃财产的增加，但是在这 两种情形中，他们的基本动机都不是经济的。 传统经济学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中的这一论点，不仅 在理论上，在实践上也是极端错误的，它使人们对近年来发 生的几起重大事件产生误解。只有认识到权力的嗜好是社 会事务中重要活动的起因，历史，无论是古代的或现代的， 才能得到正确的解释。 在本书中，我所注重的是证明社会科学的基本概念是 权力，它的涵义与物理学的基本概念是能量相同。和能量一 样，权力具有多种形式，如财官、军队、行政机关、舆论控制。 这些形式中，没有种可以视为隶属于它种形式，而且无一 是源于它种形式的。单独探讨某一种权力形式一比如说 财富一一的企图，只能取得部分成功，正如单独研究某一种 能量形式将会存在某些缺陷，除非同时注意到它种形式才 行。财富也许产生于军队或舆论控制，正如这二者也许产生 于财富一样。社会动力学的法则只能从权力的角度，而不能 从这种或那种权力形式的角度加以阐述。过去，军队被单 独分开，结果，胜败似乎完全取决干指挥员的意外才能。现 任，经济权力被普遍认为是产生共他各种权力的泉源，我以
为这是非常错误的，正像那些因其影响已不合时宜的纯粹 军事历史学家所犯的错误一样。此外，还有一些人把宣传 视为权力的基本形式。这并不是一种新的意见，它在诸如 “真理至圣，将来总会胜利”、“殉道者的血是教会的种子” 这类自古相沿的格言里已有具体体现。这种意见的真伪程 度与上述军事观点或经济观点大体相同。宣传如能造成一 种近平乎一致的舆论，就会产生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但是· 那些能够控制军事或经济的人，只要他们愿意，就会把这用 于宣传的目的。我们]再以物理学来作比喻：权力和能量一 样，·必须视为是能够不断地从一种权力形式转化为另一种 权力形式，因此探素这些变化的法则，应当成为社会科学 的任务。把任何一种权力形式单独分开的企图，在当今时 代，尤其是把权力的经济形式单独分开的企图，曾经是、而 且现在仍是实践中屡犯重大错误的根源。 不同社会关于权力有许多不同之处。首光，个人或组 织所具有的权力的程度不同，例如：，由于组织的增加，国家 现在显然要比过去拥有更多的权力。其次，极有势力的组 织的种类不同：军事专制集团、神权政治集团和富豪统治 集团是截然不同的种类。第三，获得权力的方法不同：世 袭王位产生高贵人物，伟大教土所需品性产生另一种人，民 主产生第三种人，战争产生第四种人。 在不存在贵族政府或世袭君主政体这样一种社会制度 的地方，能够得到权力的人数受到限制，广义地说，最渴 望权力的人就是最可能获得权力的人。因此，在权力之门对 所有人散开的社会制度里，能够授与权力的职位，通常为那 5
些好权之心非同凡响的人所占据。权力的嗜好虽然是人类 动机中最强烈的一种，可是它分配得很不平均，而且受到其 他动机的限制，如舒适的嗜好、娱乐的嗜好，有时还有赞许 的嗜好。权力的嗜好在住儒者身上伪装成服从领导的冲 动，这扩大了胆大者权力神动的范围。权力冲动并不强烈 的人，对于重大事件的进程大概不会产生很大影响。一般 说来，引起社会变革的人是那些非常希望这样做的人。因 此，权力的嗜好是那些最终成为显赫人物的一个特点。当 然，如果我们把它视为人类的唯一动机，那是错误的，但是 这种错误并不像人们所想像的那样，会使我们在探求社会 科学因果规律时深陷歧途，因为权力的嗜好是产生社会料 学所需研究的变革的主要动机。 社会动力学的法则一一我是这样主张的—一只有以各 种形式的权力为依据才能得以闸明。要发现这些法则，首 先必须将权力的形式进行分类，然后再对组织和个人支配 人类生活的方法的各个重要历史先例加以回顾。 我始终抱有两个目的，一方面提出我自信比经济学家 们所提供的要格当的关于社会变化的一般分析方法，另一 方面使现在和不远的将来变得比那些其想像力受18和19 批纪支配的人所能理解的要容易理解。这两个世纪在许多 方面都是特殊的，我们目前在某些方面似乎正在恢复早期 所流行的生活和思维方式。要了解我们这个时代及其裙 要，古代史和中世纪史都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只有这样， 我们才能得到不受19世纪公理过分支配的可能的进步 形式。 日
第二章、 领袖与追随者 权力冲动有两种形式：在领袖身上是明显的，在其追 随者身上是隐含的。入们愿意追随领袖，以便使他所领导 的团体获得权力，他们觉得他的胜利就是他们自已的胜利。 大多数人都会越到自己不具备领导他们的团体羸得胜利的 能力，因此总要找出一个似乎具有获取最高权力所需勇气 和远见的首领。甚至在宗教方面，这种冲动也有表现。尼 采指责基督教反复灌输奴隶道德，但最后的胜利总是目的。 ·“温顺之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将继承这块土地。”下面这首 众所周知的圣歌表述得更为明确： 上帝的几子奔恵沙场， 夺取王冠。 他那火红的战旗在远处飘扬， 谁是他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