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正义,砸死鬼胎 新闻学院传播学专业2014级吴印雪 〈一箱金子》并不复杂:它以因果线性的叙述方式,讲述了一群强盗分赃不均,自相 残杀的故事。但电影依靠重重的悬念、迭起的高潮、鮮鲜明的人物形象,成功博得了观众的眼 球。而其欲表达的主旨也远比上述故事梗概中显而易见的内容丰富得多。 在设置悬念上,影片主要从两方面的入手。一是情节本身的发展就带出几大疑问:怎 么分金条?会有人离开吗?谁会最先死?最后谁拿到金子?二是表现形式上。作者运用了传 统戏剧中重要场景上演或重要人物出场时才会出现的鼓点节奏来制造悬念感。并且,装有金 子的箱子高高悬于大梁之上,制造了麦格芬式的意象。同时,影片叙事节奏忽快忽慢,让人 耐以预料情节发展的速度,因此加重了悬念 由于故事冲突的核心自始至终没有激化,因此在塑造影片高潮的部分,创作者运用了 更多的表现技巧来弥补这一点。比如,作者将人物都聚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围在火堆 旁。空间的狭小凸显冲突的剧烈。作者还运用了更紧凑的鼓声来暗示观众,即将有突变发 生。同时配上快速的镜头剪切(如众人第一次亮出武器的时候)。与这种手法相对的是背景 音的消音以及镜头外部运动的静止,以此放大情节的反转(如大胡子“复活'的时候)。 人物形象上可圈可点的有三人。其一自然是主角大胡子。影片一开头就将其置于场地 的二楼,俯视其余众人,并安排他说第一句台词。可见导演试图喑示他是局面的掌控者。那 么之后他的诡计也就不足为奇。其二是斧头帮胖子。他从一开始就很特殊:其余人都在饭店 里歇脚,只有他在外解手。而在整个故事中,他看似是斧头帮兄弟中说话的那—个,而实际 上却是失语者。他唯—一次表露自己的情感,是在哑巴“死了”之后,他在紧张的气氛中出了 神,凝视哑巴的尸体,然后大吼大哥死了!谁也不许走,接着玩!"也许是纯粹的报复心 理,也许是绝望之后的无所畏惧,总之,他可以被看作整部影片中唯一善良,单纯的人。其 三是金花。女性角色的塑造始终是电影分析中的-大主题。而此处的女性,摆脱了妇人之 仁”、“痴情”、弋优柔寡断'的刻板印象,甚至她将这些刻板印象作为一种手段来对付男性。最 终,金花死于“江湖气”—讲游戏规则,不玩阴险手段。其中不乏对于其余男性的嘲讽 影片的主旨在我看来有两层。在此运用格雷马斯在普罗普硏究的基础之上建立的动素 模型来分析。 如果将走到最后"的大胡子作为影片的主角,那么可以建立如下的模型 发出者:大胡子亠主体:大胡子←一接受者:大胡子 敌手:其余人 客体:独吞金条 帮手:哑巴
“天降”正义,砸死鬼胎 新闻学院传播学专业 2014 级吴印雪 《一箱金子》并不复杂:它以因果线性的叙述方式,讲述了一群强盗分赃不均,自相 残杀的故事。但电影依靠重重的悬念、迭起的高潮、鲜明的人物形象,成功博得了观众的眼 球。而其欲表达的主旨也远比上述故事梗概中显而易见的内容丰富得多。 在设置悬念上,影片主要从两方面的入手。一是情节本身的发展就带出几大疑问:怎 么分金条?会有人离开吗?谁会最先死?最后谁拿到金子?二是表现形式上。作者运用了传 统戏剧中重要场景上演或重要人物出场时才会出现的鼓点节奏来制造悬念感。并且,装有金 子的箱子高高悬于大梁之上,制造了麦格芬式的意象。同时,影片叙事节奏忽快忽慢,让人 耐以预料情节发展的速度,因此加重了悬念。 由于故事冲突的核心自始至终没有激化,因此在塑造影片高潮的部分,创作者运用了 更多的表现技巧来弥补这一点。比如,作者将人物都聚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围在火堆 旁。空间的狭小凸显冲突的剧烈。作者还运用了更紧凑的鼓声来暗示观众,即将有突变发 生。同时配上快速的镜头剪切(如众人第一次亮出武器的时候)。与这种手法相对的是背景 音的消音以及镜头外部运动的静止,以此放大情节的反转(如大胡子“复活”的时候)。 人物形象上可圈可点的有三人。其一自然是主角大胡子。影片一开头就将其置于场地 的二楼,俯视其余众人,并安排他说第一句台词。可见导演试图暗示他是局面的掌控者。那 么之后他的诡计也就不足为奇。其二是斧头帮胖子。他从一开始就很特殊:其余人都在饭店 里歇脚,只有他在外解手。而在整个故事中,他看似是斧头帮兄弟中说话的那一个,而实际 上却是失语者。他唯一一次表露自己的情感,是在哑巴“死了”之后,他在紧张的气氛中出了 神,凝视哑巴的尸体,然后大吼“大哥死了!谁也不许走,接着玩!”也许是纯粹的报复心 理,也许是绝望之后的无所畏惧,总之,他可以被看作整部影片中唯一善良,单纯的人。其 三是金花。女性角色的塑造始终是电影分析中的一大主题。而此处的女性,摆脱了“妇人之 仁”、“痴情”、“优柔寡断”的刻板印象,甚至她将这些刻板印象作为一种手段来对付男性。最 终,金花死于“江湖气”——讲游戏规则,不玩阴险手段。其中不乏对于其余男性的嘲讽。 影片的主旨在我看来有两层。在此运用格雷马斯在普罗普研究的基础之上建立的动素 模型来分析。 如果将走到“最后”的大胡子作为影片的主角,那么可以建立如下的模型: 发出者:大胡子 主体:大胡子 接受者:大胡子 敌手:其余人 客体:独吞金条 帮手:哑巴
在此处,大胡子集主体、发出者和接受者为一身,显然有一种个人主义的意识形态在。 但更主要的是,其客体是金钱利益,而其帮手也不是出于情谊,而是出于利益考量才与其 搭档演岀”。因此,在这种动素模型的概括下,作者想要表达-种人类对于金钱利益的贪 念,以及为了满足无止尽的欲望而表现出的不择手段。这一点在影片的一开头就显而易见 群强盗为了多分到金子,便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道理。可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道理比别 人的道理更“值钱”,而不是更“重要”——命比力气值钱,脸面比命值钱,孝道比脸面值钱 不可估量价值之物被换算成货币来比较,可见利欲熏心。 而如果将所有人都当作影片的主角,那么模型如下 发出者 主体 接受者 敌手:怀疑我的人→客体:独吞金条←帮手:相信我的人 是的,每一个人都是在运用各种手段来博取他人的信任,并以这种信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开始,众人伪装成良民,以此获得他人的信任,好分得多一些赃款。后来各自凶相毕露, 又伪装讲和,以伺杀机(老头子更是愚蠢到伪装撕去一半了还以为能蒙混过关)。最终,连 早先安排好的结盟也是两人共同伪装,心照不宣的结果。故事最大的反转也是通过装死实 现的。由此看来,人性的虚伪、自私才是影片真正想揭露的。 影片的场景设置在晩清处破败的饭店里。这一时代其实颇为有趣:西方带着现代工 业和商品经济进入古老的中国土地,这个农业社会似乎开始迈入工业社会的时代。影片展现 的似乎就是这种陈腐躯壳下涌动的功利、世俗、个人主义的思想。但正如福柯所言:重要的 是讲述神话的年代,而非神话讲述的年代。作为一部当代的短片,创作者想要传达的东西必 然基于当下的时代。物质越来越丰富,带来的不是欲望的满足,而是欲望的滋长。人与人之 间交往的便利带来的也不是真诚的沟通,而是层出不穷的诈骗。人的贪欲、虚伪、自私从未 因时代的发展而被治愈,反而愈演愈烈。这大概就是作者沉痛之处吧。 不过分析这么多,还是要说情节略微落入了俗套。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 开始,类似的一个一个死去,其中有一个装死的故事观众见得很多了。而最令人无奈的还 是最后的天降正义——心怀鬼胎的人都难逃一死。也许是出于个人愤慨,也许是电影时长 所限,也许是审查制度所要求,但无论如何,这是个太具正义感和宿命感的俗气结尾。“人 算不如天算的荒凉落寞之感并没有,反而是有些滑稽可笑了
在此处,大胡子集主体、发出者和接受者为一身,显然有一种个人主义的意识形态在。 但更主要的是,其客体是金钱利益,而其帮手也不是出于情谊,而是出于利益考量才与其 “搭档演出”。因此,在这种动素模型的概括下,作者想要表达一种人类对于金钱利益的贪 念,以及为了满足无止尽的欲望而表现出的不择手段。这一点在影片的一开头就显而易见: 一群强盗为了多分到金子,便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道理。可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道理比别 人的道理更“值钱”,而不是更“重要”——命比力气值钱,脸面比命值钱,孝道比脸面值钱。 不可估量价值之物被换算成货币来比较,可见利欲熏心。 而如果将所有人都当作影片的主角,那么模型如下: 是的,每一个人都是在运用各种手段来博取他人的信任,并以这种信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开始,众人伪装成良民,以此获得他人的信任,好分得多一些赃款。后来各自凶相毕露, 又伪装讲和,以伺杀机(老头子更是愚蠢到伪装撕去一半了还以为能蒙混过关)。最终,连 早先安排好的结盟也是两人共同伪装,心照不宣的结果。故事最大的反转也是通过“装死”实 现的。由此看来,人性的虚伪、自私才是影片真正想揭露的。 影片的场景设置在晚清一处破败的饭店里。这一时代其实颇为有趣:西方带着现代工 业和商品经济进入古老的中国土地,这个农业社会似乎开始迈入工业社会的时代。影片展现 的似乎就是这种陈腐躯壳下涌动的功利、世俗、个人主义的思想。但正如福柯所言:重要的 是讲述神话的年代,而非神话讲述的年代。作为一部当代的短片,创作者想要传达的东西必 然基于当下的时代。物质越来越丰富,带来的不是欲望的满足,而是欲望的滋长。人与人之 间交往的便利带来的也不是真诚的沟通,而是层出不穷的诈骗。人的贪欲、虚伪、自私从未 因时代的发展而被治愈,反而愈演愈烈。这大概就是作者沉痛之处吧。 不过分析这么多,还是要说情节略微落入了俗套。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 开始,类似的“一个一个死去,其中有一个装死”的故事观众见得很多了。而最令人无奈的还 是最后的“天降正义”——心怀鬼胎的人都难逃一死。也许是出于个人愤慨,也许是电影时长 所限,也许是审查制度所要求,但无论如何,这是个太具正义感和宿命感的俗气结尾。“人 算不如天算”的荒凉落寞之感并没有,反而是有些滑稽可笑了。 发出者: 我 主体: 我 接受者: 我 敌手:怀疑我的人 客体:独吞金条 帮手:相信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