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文化》课程教学资源（经典阅读）甲骨文_甲骨卜辞研究.pdf_大学文库

后儒们总“想使人类免去这一‘耻辱’”①。他们要给这些“无花果”编出一个父亲来，而且还是一个神圣的父亲。于是姜螈、简狄、庆都、常仪一同嫁给了帝普：后稷、契、尧、挚变成了同父异母兄弟，帝喾成了他们的共同父亲②。但是，这个共同父亲帝普，却是写作《玄鸟》的商遗宋民所未予承认的。这就引起了屈原的怀疑。他在《天问》里问道：“简狄在台普何宜？”一简狄在台无性生契，再出现一个丈夫喾是多么不合适啊！是的，既有丈夫在，你怎么能够证明妻子的怀孕不是由于男女结合而是别有原因？《世本》是先秦重要典籍之一。司马迁写作《史记》，就采用了不少它的材料.但是，此书早已亡佚，我们今天看到的《世本》，均系后人辑录，未必就是它的庐山真面目。所以普为契父之说产生于何时，尚难论定。然而屈原既这样提问，说明此说在战国时代已经广为流传了。司马迁对于这个传说表现了自己的犹豫。他撰《殷本纪》，开头说“殷契”而不说“帝普”，说明他不是把普而是把契当成了商人的始祖。虽然如此，却又不敢忘了这个始祖还有个并非生身之父的父亲。所以《殷本纪》又说：“母日简狄，有城氏之女，为帝普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 鉴于屈原的大胆怀疑与司马迁的犹豫不决，我们在考虑谁是商人的始祖时，应当置这个《玄鸟》之外的喾于不顾，而只考虑简狄与契。 ①恩格斯语：《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 29页。 ②《世本·帝系篇》：“帝喾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上妃有邰氏之女，日姜源，是生后稷；次妃有城氏之女，日简狄，而生契：次妃陈锋氏之女，日庆都，生帝尧：次妃限营氏之女，日常仪，生帝挚。”（商务印书馆1957年版《世本八种陈其荣增订本) ·2◆

但契是简狄的儿子，晚了一代，不应该是始祖。商人的始祖是谁？卜辞里显出商人的始祖是“高祖夔”。王国维初释要字，以为即“夋”。他引用皇甫谧的说法“帝普名绞”，以为是《山海经》里的帝俊（见《观堂集林·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后来他又改释“要”字（见《观堂集林补遗》），要“盖即普也”（见《古史新证》）。丁山以为高祖要即颛项（见《史董·新殷本纪附注》).陈梦家虽曾以为夔相当于少皞挚，但又认为挚应该是四方神中的析（见《殷虚卜辞综述·先公旧臣》）。徐仲舒、容庚、杨树达以为是“呙”字。徐氏说：“以形规之，与房为近”(《甲骨文宇与殷商制度》引)。高祖要是谁？从他是商人的始祖这一点上看，结合《玄鸟》，他既不当是帝普，那就应该是简狄了。要字之形象人侧立，一手上举至颚下，俯首作吞物状。要字为什么要作吞物状呢？上述诸说，都不曾接触这个事实。在我想来，这与传说中的吞卵生商有关，要为商人始祖，她就是简狄，吞卵生商，故要字作捧物欲吞之状。几千年来，人们每想到商人的始祖，总是往男人身上考虑，所以找来找去，也总找不到合适的人。如果打破了父系观念，往母系结构上想一想，那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高祖要就是简狄。简狄吞卵所生之子，就是商人的第一个先公“契”。然而《玄鸟》故事只是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并没有说“降而生契”呀！这个契是不就是玄鸟生子呢？是的，契就是神话中的玄鸟生子，因为契就是玄王。《诗·商颂 ·长发》说：“有城方将，帝立子生商。玄王桓拨…”玄王为有城氏生子。《荀子·成相》说：“契玄王，生昭明”。玄王就是契。丁山说： “余谓玄王，得名于玄鸟，谓其本玄鸟之子也”(《史董·新胶本纪附注》).玄鸟之子为玄王，玄王为契，契为简狄之子，为商人最早的先公。从父系的角度看，他是商人最早的祖先。契为商人最早的祖先，这从先秦文献里还能找到证据。《鲁 ◆3

语说：“商人褅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汤”《礼记·祭法》：“殷人褅普而郊冥，祖契而宗汤”。柿舜、桶普是褅祭于舜、于普：舜、普或为神明或为圣贤但不一定就是商人祖先。“祖契”却不然，以契为祖，是契为商人祖先的意思。卜辞里有贼字，与要极为相似而多一倒提之斧。叶玉森认出他是人名(《殷契钩沉》)，郭沫若认定他“乃殷之先公”(《殷契粹编》)。他的地位与简狄（要）相当，同在又（右）宗受祭。廪康卜辞《甲骨续存》1,1759：“即又宗要，又雨”。《殷虚文字甲编》 1259:“王其又彭于又宗贼，又大雨，”字近似而地位齐，他应当就是契了。契为简狄（要）子，母子形近；多执一斧，表示男子从事征伐。《诗·商颂·长发》说：“玄王桓拨，受小国是达，受大国是达。” 朱熹集传：“玄王，契也。…桓，武；拨，治；达，通也。”玄王桓拨即契善武功，这与成字多一倒提之斧，拾相印证。所以这个字在卜辞中又用做征伐之伐，因之刘桓同志认定他是战神，（详见《内蒙古大学学报》1980年一期《古代文字研究》) 报前三公商人自上甲微始有报庙之制。他们的报前先公是谁，卜辞中有季、亥（王亥、高祖王亥一亥又作巢）、亘（王恒），但没有他们的世系排列。《殷本纪说：“契卒，子昭明立，昭明卒，子相土立。相土卒，子昌若立。昌若卒，子曹圉立。曹圉卒，子冥立。冥卒，子振立。振卒，子微立，”《世本·帝系篇》说：“契生昭明，昭明生相土，相土生昌若，昌若生首图，曹图生根国，根国生冥，冥生核。”① 《天问》没有排列商代先公的祖宗世系，但它除了问普之外还问到了其他几个商代先公：“该秉季德厥父是减…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昏微遵迹有狄不宁…成汤东巡有莘爱极”，计季、该、 ①陈其莱增订本。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