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道体 大动为真静 1·01濂溪先生曰: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 静极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 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 太极,本无极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惟人 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 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故曰:“立天之道 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原始反 终,故知死生之说”。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周敦颐《太极图说》 1·02诚无为,几善恶。德: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守曰 信。性焉安焉之谓圣,复焉执焉之谓贤,发徽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 周敦颐《通书·诚几德》 1·03伊川先生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动者 也,故曰:天下之大本。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言感而遂通者也。故 曰:天下之达道,和也。 《二程遗书》 1·04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惟观其所见何如耳。 《二程文集》卷九《与吕大临论中书》 1·05乾,天也。天者,乾之形体;乾者,天之性情。乾,健也,健而 无息调之乾。夫天,专言之则道也,天且弗违且也。分而言之,则以形体谓 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功用谓之鬼,以妙用谓之神,以性情谓之乾。 《程氏易传·乾传》 1·06剥之为卦,诸阳消剥已尽,独有上九一爻尚存,如硕大之果不见 食,将有复生之理。上九亦变,则纯阴矣。然阳无可尽之理,变于上则生于 下,无间可容息也。圣人发明此理,以见阳与君子之道,不可亡也。或曰: 剥尽则为纯坤,岂复有阳乎?曰:以卦配月,则坤当十月。以气消息言,则 阳剥为坤,阳来为复,阳未尝尽也。剥尽于上,则复生于下矣。故十月谓之 阳月,恐疑其无阳也。阴亦然。圣人不言耳。 《程氏易传·剥传》 1·07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盖 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也。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程氏易传·复传》 1·08有感必有应。凡有动皆为感,感则必有应,所应复为感,所感复 有应,所以不己也。感通之理,知道者默而观之可也。 《程氏易传·咸传》 1·09天下之理,终而复始,所以恒而不穷。恒非一定之谓也,一定则
卷一 道体 大动为真静 1·01 濂溪先生曰: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 静极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 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 太极,本无极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惟人 也,得其秀而最灵。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性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 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故曰:“立天之道, 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原始反 终,故知死生之说”。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周敦颐《太极图说》 1·02 诚无为,几善恶。德: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守曰 信。性焉安焉之谓圣,复焉执焉之谓贤,发徽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 ——周敦颐《通书·诚几德》 1·03 伊川先生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动者 也,故曰:天下之大本。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言感而遂通者也。故 曰:天下之达道,和也。 ——《二程遗书》 1·04 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惟观其所见何如耳。 ——《二程文集》卷九《与吕大临论中书》 1·05 乾,天也。天者,乾之形体;乾者,天之性情。乾,健也,健而 无息调之乾。夫天,专言之则道也,天且弗违且也。分而言之,则以形体谓 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功用谓之鬼,以妙用谓之神,以性情谓之乾。 ——《程氏易传·乾传》 1·06 剥之为卦,诸阳消剥已尽,独有上九一爻尚存,如硕大之果不见 食,将有复生之理。上九亦变,则纯阴矣。然阳无可尽之理,变于上则生于 下,无间可容息也。圣人发明此理,以见阳与君子之道,不可亡也。或曰: 剥尽则为纯坤,岂复有阳乎?曰:以卦配月,则坤当十月。以气消息言,则 阳剥为坤,阳来为复,阳未尝尽也。剥尽于上,则复生于下矣。故十月谓之 阳月,恐疑其无阳也。阴亦然。圣人不言耳。 ——《程氏易传·剥传》 1·07 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盖 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也。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程氏易传·复传》 1·08 有感必有应。凡有动皆为感,感则必有应,所应复为感,所感复 有应,所以不己也。感通之理,知道者默而观之可也。 ——《程氏易传·咸传》 1·09 天下之理,终而复始,所以恒而不穷。恒非一定之谓也,一定则
不能恒矣。惟随时变易乃恒道也。天地常久之道,天下常久之理,非知道者 孰能识之 《程氏易传·恒传》 1·10人性本善,有不可革者,何也?曰:语其性,则皆善也;语其才 则有下愚之不移。所谓下愚有二焉:自暴也,自弃也。人苟以善自治,则无 不可移者。虽昏愚之至,皆可以渐磨而进。惟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弃者绝 之以不为,虽圣人与居,不能化而入也。仲尼之所谓下愚也。然天下自暴自 弃者,非必皆昏愚也,往往强戾而才力有过人者,商辛是也。圣人以其自绝 于善,谓之下愚。然考其归,则诚愚也。既曰下愚,其能革面,何也?曰 心虽绝于善道,其畏威而寡罪,则与人同也。惟其有与人同,所以知其非性 之罪也。 《程氏易传·革传》 1·11“忠信所以进德”。“终日乾乾”。君子当终日对越在天也。盖上 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其命于 人则谓之性,率性则谓之道,修道则谓之教。孟子去其中又发挥出浩然之气, 可谓尽矣。故说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大事小事,而只曰:“诚之 不可掩如此夫”。彻上彻下,不过如此。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著如 此说。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系今与后,己与人。 《二程遗书》卷一 1·12医书言手足痿痹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 莫非己也。认得为己,何所不至?若不有诸己,自不与相干。如手足不仁 气已不贯,皆不属己。故“博施济众”,乃圣之功用。仁至难言,故止曰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欲令如是 观仁,可以得仁之体。 《二程遗书》卷 1·13“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 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本注:后稷 之克岐克嶷,子越椒始生,人知其必灭若敖氏之类),是气禀有然也。善固 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 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 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 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己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 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 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 清也,则却只是元初之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 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 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 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 《二程遗书》卷 1·14杨子拔一毛不为,墨子双摩顶放踵为之,此皆不得中,至如子莫 执中,不知如此执得。识得则事事物物上,皆天然有一个中在那上,不待人 安排也。安排著便不中矣。 《二程遗书》卷十七 1·15问:时中如何?曰:“中”字最难识,须是默识心通。且试言
不能恒矣。惟随时变易乃恒道也。天地常久之道,天下常久之理,非知道者 孰能识之? ——《程氏易传·恒传》 1·10 人性本善,有不可革者,何也?曰:语其性,则皆善也;语其才, 则有下愚之不移。所谓下愚有二焉:自暴也,自弃也。人苟以善自治,则无 不可移者。虽昏愚之至,皆可以渐磨而进。惟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弃者绝 之以不为,虽圣人与居,不能化而入也。仲尼之所谓下愚也。然天下自暴自 弃者,非必皆昏愚也,往往强戾而才力有过人者,商辛是也。圣人以其自绝 于善,谓之下愚。然考其归,则诚愚也。既曰下愚,其能革面,何也?曰: 心虽绝于善道,其畏威而寡罪,则与人同也。惟其有与人同,所以知其非性 之罪也。 ——《程氏易传·革传》 1·11“忠信所以进德”。“终日乾乾”。君子当终日对越在天也。盖上 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其命于 人则谓之性,率性则谓之道,修道则谓之教。孟子去其中又发挥出浩然之气, 可谓尽矣。故说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大事小事,而只曰:“诚之 不可掩如此夫”。彻上彻下,不过如此。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须著如 此说。器亦道,道亦器,但得道在,不系今与后,己与人。 ——《二程遗书》卷一 1·12 医书言手足痿痹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 莫非己也。认得为己,何所不至?若不有诸己,自不与相干。如手足不仁, 气已不贯,皆不属己。故“博施济众”,乃圣之功用。仁至难言,故止曰: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欲令如是 观仁,可以得仁之体。 ——《二程遗书》卷二 1·13“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生之谓也。人生气禀,理有善恶, 然不是性中元有此两物相对而生也。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本注:后稷 之克岐克嶷,子越椒始生,人知其必灭若敖氏之类),是气禀有然也。善固 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盖“生之谓性”、“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 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人性 善是也。夫所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 终无所污,此何烦人力之为也?有流而未远,固己渐浊;有出而甚远,方有 所浊。有浊之多者,有浊之少者。清浊虽不同,然不可以浊者不为水也。如 此,则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缓怠则迟清。及其 清也,则却只是元初之水也。亦不是将清来换却浊,亦不是取出浊来置在一 隅也。水之清,则性善之谓也。故不是善与恶在性中为两物相对,各自出来。 此理,天命也。顺而循之,则道也。循此而修之,各得其分,则教也。自天 命以至于教,我无加损焉,此舜有天下而不与焉者也。 ——《二程遗书》卷一 1·14 杨子拔一毛不为,墨子双摩顶放踵为之,此皆不得中,至如子莫 执中,不知如此执得。识得则事事物物上,皆天然有一个中在那上,不待人 安排也。安排著便不中矣。 ——《二程遗书》卷十七 1·15 问:时中如何?曰:“中”字最难识,须是默识心通。且试言一
厅,则中央为中;一家,则厅中非中,而堂为中;言一国,则堂非中,而国 之中为中。推此类可见矣。如三过家门不人,在禹、稷之世为中,若居陋巷, 则非中也。居陋巷,在颜子时为中,若三过家门而不入,则非中也 《二程遗书》 1·16无妄之谓诚,不欺其次矣。 《二程遗书》卷六 1·17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尺之 本,自根本至枝叶,皆是一贯,不可道上面一段事,无形无兆,却待人旋安 排引入来教入涂辙。既是涂辙,却只是一个涂辙。 《二程遗书》卷十五 1·18近取诸身,百理皆具。屈伸往来之义,只于鼻息之间见之。屈伸 往业只是理,不必将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生生之理,自然不息。如《复 卦》言“七日来复”,其间元不断续。阳已复生,物极必返。其理须如此。 有生便有死,有始便有终。 《二程遗书》卷十五 1·19问仁,伊川先生曰:此在诸公自思之,将圣贤所言仁处类聚观之 体认出来。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也。”后人遂以爱为仁。爱自是情,仁 自是性,岂可专以爱为仁?孟子言“恻隐之心,仁之端也。”既曰“仁之端”, 则不可便谓之仁。退之言“博爱之谓仁”,非也。仁者固博爱,然便以博爱 为仁,则不可。 《二程遗书》卷十八 1·20性即理也。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喜怒哀乐未发,何 尝不善?发而皆中节,则无往而不善。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言吉凶, 皆先吉而后凶;言是非,皆先是而后非。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上 1·21问:心有善恶否?曰: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主于身 为心,其实一也。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有不善。若既发,则可谓之情, 不可谓之心。譬如水,只可谓之水。至如流而为派,或行于东,或行于西, 却谓之流也。,为霜雪,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烬,无非教也。 张载《正蒙·太和》 1·23天体物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 无一物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 之不体也。 张载《正蒙·天道》 1·24性为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惟大人为能尽其道。是故立 必俱立,知必周知,爱必兼爱,成不独成。彼自蔽塞不知顺吾性者,则亦未 如这何矣。 张载《正蒙·诚明》 故神。譬之人身,四体皆一物,故触之而无不觉,不待心至此 而后觉也。此所谓“感而遂通 不行而至,不疾而速”也 《横渠易说·说卦》 1·26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开、塞,所以有人物之别:由蔽有 薄厚,故有知愚之别。塞者牢不可开;厚者可以开,而开之也难;薄者开之 也易,开则达于天道,与圣人
厅,则中央为中;一家,则厅中非中,而堂为中;言一国,则堂非中,而国 之中为中。推此类可见矣。如三过家门不人,在禹、稷之世为中,若居陋巷, 则非中也。居陋巷,在颜子时为中,若三过家门而不入,则非中也。 ——《二程遗书》 1·16 无妄之谓诚,不欺其次矣。 ——《二程遗书》卷六 1·17 冲漠无朕,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如百尺之 本,自根本至枝叶,皆是一贯,不可道上面一段事,无形无兆,却待人旋安 排引入来教入涂辙。既是涂辙,却只是一个涂辙。 ——《二程遗书》卷十五 1·18 近取诸身,百理皆具。屈伸往来之义,只于鼻息之间见之。屈伸 往业只是理,不必将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生生之理,自然不息。如《复 卦》言“七日来复”,其间元不断续。阳已复生,物极必返。其理须如此。 有生便有死,有始便有终。 ——《二程遗书》卷十五 1·19 问仁,伊川先生曰:此在诸公自思之,将圣贤所言仁处类聚观之, 体认出来。孟子曰:“恻隐之心,仁也。”后人遂以爱为仁。爱自是情,仁 自是性,岂可专以爱为仁?孟子言“恻隐之心,仁之端也。”既曰“仁之端”, 则不可便谓之仁。退之言“博爱之谓仁”,非也。仁者固博爱,然便以博爱 为仁,则不可。 ——《二程遗书》卷十八 1·20 性即理也。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喜怒哀乐未发,何 尝不善?发而皆中节,则无往而不善。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言吉凶, 皆先吉而后凶;言是非,皆先是而后非。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上 1·21 问:心有善恶否?曰: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主于身 为心,其实一也。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有不善。若既发,则可谓之情, 不可谓之心。譬如水,只可谓之水。至如流而为派,或行于东,或行于西, 却谓之流也。,为霜雪,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烬,无非教也。 ——张载《正蒙·太和》 1·23 天体物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 无一物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 之不体也。 ——张载《正蒙·天道》 1·24 性为万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惟大人为能尽其道。是故立 必俱立,知必周知,爱必兼爱,成不独成。彼自蔽塞不知顺吾性者,则亦未 如这何矣。 ——张载《正蒙·诚明》 1·25 一故神。譬之人身,四体皆一物,故触之而无不觉,不待心至此 而后觉也。此所谓“感而遂通”,“不行而至,不疾而速”也。 ——《横渠易说·说卦》 1·26 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开、塞,所以有人物之别:由蔽有 薄厚,故有知愚之别。塞者牢不可开;厚者可以开,而开之也难;薄者开之 也易,开则达于天道,与圣人一
卷二为学大要 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 2·01濂溪先生曰: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伊尹,颜渊,大贤也。 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颜渊不迁怒,不贰过 月不违仁。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 于今名。 周敦颐《通书·志学》 2·02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彼以文辞 而己者,陋矣 周敦颐《通书·陋》 2·03或问:圣人之门,其徒三千,独称颜子为好学。夫《诗》《书》 六艺,三千弟子非不习而通也,然则颜子所独好者何学也?伊川先生曰:学 以至圣人之道也。圣人可学而欤?曰:然。曰: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秀者为 人。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曰仁、义、礼、智、信。形既生矣 外物触其形而动其中矣。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曰喜、怒、哀、惧、爱、恶 欲。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是故觉者约其情使合于中,正其心,养其性。 愚者则不知制之,纵其情而至于邪僻,梏其性而亡之。然学之道,必先明诸 心,知所往,然后力行以求至,所谓自明而诚也。诚之之道,在乎信道笃 信道笃,则行之果;行之果,则守之固。仁义忠信不离乎心,造次必于是, 颠沛必于是,出处语默必于是。久而弗失,则居之安。动容周旋中礼,而邪 僻之心无自生矣。故颜子所事,则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非礼勿动。”仲尼称之,则曰:“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又曰: “不迁怒,不贰过。”“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此其好之笃 学之之道也。然圣人则不思而得,不勉而中。颜子则必思而后得,必勉而后 中。其与圣人相去一息。所未至者,守之也,非化之也。以其好学之心,假 之以年,则不日而化矣。后人未达,以谓圣本生知,非学可至。而为学之道 遂失。不求诸己而求诸外,以博闻强记、巧文丽辞为工,荣华其言,鲜有至 于道者,则今之学,与颜子所好异矣 《二程文集》卷八《颜子所好何学论》 2·04横渠先生问于明道先生曰: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何如? 明道先生曰: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认外物之外, 牵己而从之,是己性为有内外也。且以性为随物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 为在内?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 可遽云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 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扩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易》曰:“贞吉悔 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苟现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而生于西也。 非惟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 大率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 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 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孟子亦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 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天事则定,定则 明,明则尚何应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
卷二为学大要 圣希天 贤希圣 士希贤 2·01 濂溪先生曰: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伊尹,颜渊,大贤也。 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颜渊不迁怒,不贰过,三 月不违仁。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 于今名。 ——周敦颐《通书·志学》 2·02 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彼以文辞 而己者,陋矣。 ——周敦颐《通书·陋》 2·03 或问:圣人之门,其徒三千,独称颜子为好学。夫《诗》《书》 六艺,三千弟子非不习而通也,然则颜子所独好者何学也?伊川先生曰:学 以至圣人之道也。圣人可学而欤?曰:然。曰: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秀者为 人。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曰仁、义、礼、智、信。形既生矣, 外物触其形而动其中矣。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曰喜、怒、哀、惧、爱、恶、 欲。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是故觉者约其情使合于中,正其心,养其性。 愚者则不知制之,纵其情而至于邪僻,梏其性而亡之。然学之道,必先明诸 心,知所往,然后力行以求至,所谓自明而诚也。诚之之道,在乎信道笃; 信道笃,则行之果;行之果,则守之固。仁义忠信不离乎心,造次必于是, 颠沛必于是,出处语默必于是。久而弗失,则居之安。动容周旋中礼,而邪 僻之心无自生矣。故颜子所事,则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非礼勿动。”仲尼称之,则曰:“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又曰: “不迁怒,不贰过。”“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此其好之笃、 学之之道也。然圣人则不思而得,不勉而中。颜子则必思而后得,必勉而后 中。其与圣人相去一息。所未至者,守之也,非化之也。以其好学之心,假 之以年,则不日而化矣。后人未达,以谓圣本生知,非学可至。而为学之道 遂失。不求诸己而求诸外,以博闻强记、巧文丽辞为工,荣华其言,鲜有至 于道者,则今之学,与颜子所好异矣。 ——《二程文集》卷八《颜子所好何学论》 2·04 横渠先生问于明道先生曰: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何如? 明道先生曰: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认外物之外, 牵己而从之,是己性为有内外也。且以性为随物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 为在内?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 可遽云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 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扩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易》曰:“贞吉悔 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苟现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而生于西也。 非惟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 大率在于自私而用智。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 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易》曰:“艮其背, 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孟子亦曰:“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 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天事则定,定则 明,明则尚何应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
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是则圣人岂不应于物哉?乌得以从 外者为非,而更求在内者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视圣人喜怒之正 为何如哉?夫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 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 《二程文集》卷二《答横渠张子厚先生书) 2·05伊川先生答朱长文书曰:圣贤之言,不得已也。盖有是言,则是 理明;则天下之理有阙焉。如彼耒耜陶冶之器,一不制,则生人之道有不足 矣。圣贤之言虽欲已,得乎?然其包涵尽天下之理,亦甚约也。后之人始执 卷,则以文章为先。平生所为,动多于圣人。然有之无所补,无之靡所阙, 乃无用之赘言也。不止赘而已,既不得其要,则离真失正,反害于道必矣 来书所谓欲使后人见其不忘乎善,此乃世人之私心也。夫子“疾没世而名不 称”焉者,疾没身无善可称云尔,非谓疾无名也。名者可以厉中人。君子所 存,非所汲汲。 《二程文集》卷九《答朱长文书》 2·06内积忠信,所以进德也;择言笃志,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致 知也。求知所至而后至之,知之在先,故可与几。所谓“始条理者知之事也。” 知终终之,力行也。既知所终,则力进而终之,守之在后,故之,力行也。 既知所终,则力进而终之,守之在后,故可与存义,所谓“终条理者圣人之 事也。”此学之始终也。 《程氏易传·乾传》 2·07君子主敬以直其内,守义以方其外。敬立而内直,义形而外方。 义形于外,非在外也。敬义既立,其德盛矣不期而大矣。德不孤也,无所用 而不用,无所施而不利,孰为疑乎? 《程氏易传·坤传》 2·08动以天为无妄,动以人欲则妄矣。《无妄》之义大矣哉!虽无邪 心,苟不合正理,则妄也,乃邪心也。既己无妄,不宜有往,往则妄也。故 无妄”之“彖”曰:“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程氏易传·无妄传》 2·09《咸》之《象》曰:“君子以虚受人。”传曰:中无私主,则无感 不通。以量而容之,择合而受之,非圣人有感必通之道也。其九四曰:“贞 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传曰:感者人之动也,故《咸》皆就人 身取象。四当心位而不言“咸其心”,感乃心也。感之道无所不通,有所私 系,则害于感通,所谓悔也。圣人感天下之心,如寒暑雨旸,无不通无不应 者,亦贞而已矣。贞者虚中无我之谓也。若往来憧憧然,用其私心以感物, 则思之所及者有能感而动,所不及者不能感也。以有系于私心,既主于一隅 事,岂能廓然无所不通乎? 《程氏易传·咸传》 2·10古之学者为己,欲得之于己也;今之学者为人,欲见知于人也 伊川先生谓方道辅曰:圣人之道,坦如大路,学者病不得其门耳。得其 门,无远之不到也。求人其门不由经乎?今之治经者亦众矣,然而买椟还珠 之蔽,人人皆是。经所以载道也。诵其言辞,解其训诂,而不及道,乃无用 之糟粕耳。觊足下由经以求道,勉之又勉,异日见卓尔有立于前,然后不知 手之舞足之蹈,不加勉而不能自止也 程颐《手帖》
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是则圣人岂不应于物哉?乌得以从 外者为非,而更求在内者为是也?今以自私用智之喜怒,而视圣人喜怒之正 为何如哉?夫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 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 ——《二程文集》卷二《答横渠张子厚先生书》 2·05 伊川先生答朱长文书曰:圣贤之言,不得已也。盖有是言,则是 理明;则天下之理有阙焉。如彼耒耜陶冶之器,一不制,则生人之道有不足 矣。圣贤之言虽欲已,得乎?然其包涵尽天下之理,亦甚约也。后之人始执 卷,则以文章为先。平生所为,动多于圣人。然有之无所补,无之靡所阙, 乃无用之赘言也。不止赘而已,既不得其要,则离真失正,反害于道必矣。 来书所谓欲使后人见其不忘乎善,此乃世人之私心也。夫子“疾没世而名不 称”焉者,疾没身无善可称云尔,非谓疾无名也。名者可以厉中人。君子所 存,非所汲汲。 ——《二程文集》卷九《答朱长文书》 2·06 内积忠信,所以进德也;择言笃志,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致 知也。求知所至而后至之,知之在先,故可与几。所谓“始条理者知之事也。” 知终终之,力行也。既知所终,则力进而终之,守之在后,故之,力行也。 既知所终,则力进而终之,守之在后,故可与存义,所谓“终条理者圣人之 事也。”此学之始终也。 ——《程氏易传·乾传》 2·07 君子主敬以直其内,守义以方其外。敬立而内直,义形而外方。 义形于外,非在外也。敬义既立,其德盛矣不期而大矣。德不孤也,无所用 而不用,无所施而不利,孰为疑乎? ——《程氏易传·坤传》 2·08 动以天为无妄,动以人欲则妄矣。《无妄》之义大矣哉!虽无邪 心,苟不合正理,则妄也,乃邪心也。既己无妄,不宜有往,往则妄也。故 “无妄”之“彖”曰:“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程氏易传·无妄传》 2·09《咸》之《象》曰:“君子以虚受人。”传曰:中无私主,则无感 不通。以量而容之,择合而受之,非圣人有感必通之道也。其九四曰:“贞 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传曰:感者人之动也,故《咸》皆就人 身取象。四当心位而不言“咸其心”,感乃心也。感之道无所不通,有所私 系,则害于感通,所谓悔也。圣人感天下之心,如寒暑雨旸,无不通无不应 者,亦贞而已矣。贞者虚中无我之谓也。若往来憧憧然,用其私心以感物, 则思之所及者有能感而动,所不及者不能感也。以有系于私心,既主于一隅 一事,岂能廓然无所不通乎? ——《程氏易传·咸传》 2·10 古之学者为己,欲得之于己也;今之学者为人,欲见知于人也。 伊川先生谓方道辅曰:圣人之道,坦如大路,学者病不得其门耳。得其 门,无远之不到也。求人其门不由经乎?今之治经者亦众矣,然而买椟还珠 之蔽,人人皆是。经所以载道也。诵其言辞,解其训诂,而不及道,乃无用 之糟粕耳。觊足下由经以求道,勉之又勉,异日见卓尔有立于前,然后不知 手之舞足之蹈,不加勉而不能自止也。 ——程颐《手帖》
2·11明道先生曰:“修辞立其诚。”不可不仔细理会。言能修省言辞, 便是要立诚。若只是修饰言辞为心,只是为伪也。若修其言辞,正为立己之 诚意,乃是体当自家,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之实事。道之浩浩,何处下手? 惟立诚才有可居之处。有可居之处,则可以修业也。终日乾乾,大事小事, 只是忠信。所以进德为实下手处。“修辞立其诚”,为实修业处。 二程遗书》卷一 2·12伊川先生曰:志道恳切,固是诚意。若迫切不中理,则反为不诚。 盖实理中自有缓急,不容如是之迫。观天地经乃可知 《二程遗书》卷二上 2·13明道先生曰: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学者当学颜子,入圣人 为近,有用力处。 又曰:学者要学得不错,须是学颜子 《二程遗书》卷二上卷三 2·14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无所逃于地之间。安得天分,不有私心 则行一不义,杀一不辜,有所不为。有分毫私,便不是王者事。 《二程遗书》卷五 2·15明道先生曰:学只要鞭辟近里,著己而已。故“切问而近思”, 则“仁在其中矣。”“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貂之邦行之矣。言不忠信,行 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 行。”只此是学。质美者得尽,渣滓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其次庄敬持养。 及其到,则一也。 《二程遗书》卷十 2·16有人治园圃役知力甚劳。先生曰:“《蛊》之《象》:“君子振 民育德’。君子之事,惟有此二者,余无他为。二者,为己为人之道也。” 《二程遗书》卷十四 2·18伊川先生曰:古之学者,优柔厌饫,有先后次序。今之学者,却 只做一场话说,务高而已。常爱杜元凯语:“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 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今之学者,往往以游、夏为小,不足学。 然游夏一言一事,却总是实。后之学者好高,如人游心于千里之外。然自身 却只在此。 《二程遗书》卷十五 2·19仁之道,要只消一个公字。公只是仁之理,不可将公便唤作仁。 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只为公则物我兼照,故仁,所以能恕,所以能爱 恕则仁之施,爱则仁之用也。 《二程遗书》卷十五 2·20问:作文害道否?曰:害也。凡为文,不专意则不工。若专意, 则志局于此,又安能与天地同其大也?《书》曰:“玩物丧志。”为文亦玩 物也。吕与叔有诗云:“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始类俳。独立孔门无 事,只输颜氏得心斋。”古之学者惟务养情性,其他则不学。今为文者,专 务章句悦人耳目。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曰:古者学为文否?曰:人见六 经,便以谓圣人亦作文,不知圣人亦掳发胸中所蕴,自成文耳。所谓“有德 者必有言”也。曰:游、夏称文学,何也?曰:游、夏亦何尝秉笔学为词章 也?且如:“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岂词章之文也? 《二程遗书》卷十八
2·11 明道先生曰:“修辞立其诚。”不可不仔细理会。言能修省言辞, 便是要立诚。若只是修饰言辞为心,只是为伪也。若修其言辞,正为立己之 诚意,乃是体当自家,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之实事。道之浩浩,何处下手? 惟立诚才有可居之处。有可居之处,则可以修业也。终日乾乾,大事小事, 只是忠信。所以进德为实下手处。“修辞立其诚”,为实修业处。 ——《二程遗书》卷一 2·12 伊川先生曰:志道恳切,固是诚意。若迫切不中理,则反为不诚。 盖实理中自有缓急,不容如是之迫。观天地经乃可知。 ——《二程遗书》卷二上 2·13 明道先生曰: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学者当学颜子,入圣人 为近,有用力处。 又曰:学者要学得不错,须是学颜子。 ——《二程遗书》卷二上卷三 2·14 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无所逃于地之间。安得天分,不有私心, 则行一不义,杀一不辜,有所不为。有分毫私,便不是王者事。 ——《二程遗书》卷五 2·15 明道先生曰:学只要鞭辟近里,著己而已。故“切问而近思”, 则“仁在其中矣。”“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貂之邦行之矣。言不忠信,行 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 行。”只此是学。质美者得尽,渣滓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其次庄敬持养。 及其到,则一也。 ——《二程遗书》卷十一 2·16 有人治园圃役知力甚劳。先生曰:“《蛊》之《象》:‘君子振 民育德’。君子之事,惟有此二者,余无他为。二者,为己为人之道也。” ——《二程遗书》卷十四 2·18 伊川先生曰:古之学者,优柔厌饫,有先后次序。今之学者,却 只做一场话说,务高而已。常爱杜元凯语:“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 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今之学者,往往以游、夏为小,不足学。 然游夏一言一事,却总是实。后之学者好高,如人游心于千里之外。然自身 却只在此。 ——《二程遗书》卷十五 2·19 仁之道,要只消一个公字。公只是仁之理,不可将公便唤作仁。 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只为公则物我兼照,故仁,所以能恕,所以能爱。 恕则仁之施,爱则仁之用也。 ——《二程遗书》卷十五 2·20 问:作文害道否?曰:害也。凡为文,不专意则不工。若专意, 则志局于此,又安能与天地同其大也?《书》曰:“玩物丧志。”为文亦玩 物也。吕与叔有诗云:“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始类俳。独立孔门无一 事,只输颜氏得心斋。”古之学者惟务养情性,其他则不学。今为文者,专 务章句悦人耳目。既务悦人,非俳优而何?曰:古者学为文否?曰:人见六 经,便以谓圣人亦作文,不知圣人亦掳发胸中所蕴,自成文耳。所谓“有德 者必有言”也。曰:游、夏称文学,何也?曰:游、夏亦何尝秉笔学为词章 也?且如:“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岂词章之文也? ——《二程遗书》卷十八
2·21莫说道将第一等让与别人,且做第二等。才如此说,便是自弃。 虽与不能居仁由义者差等不同,其自小一也。言学便以道为志。言人便以圣 为志。 《二程遗书》卷十人 2·22问:“必有事焉”,当用敬否?曰:敬是涵养一事。“必有事焉”, 须用集义。只知用敬,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又问:义莫是中理否?曰: 中理在事,义在心。 《二程遗书》卷十八 2·23问:敬、义何别?曰:敬只是持己之道,义便知有是有非。顺理 而行是为义也。若只守着一个敬,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且如欲为孝 不成只守着一个孝字。须是知所以孝之道,所以侍奉当如何,温清当如何, 然后能尽孝道也。 《二程遗书》卷十八 2·24学者须是务实,不要近名方是。有意近名,则为伪也。大本已失, 更学何事?为名与为利,清浊虽不同,然其利心则一也。 《二程遗书》卷十八 2·25有求为圣人之志,然后可与共学;学而善思,然后可与共适道; 思而有所得,则可与立;立而化之,则可与权。 《二程遗书》卷二十五 2·26君子之学必日新。日新者,日进也。不日新者必日退。未有不进 而不退者,惟圣人之道无所进退,以其所造极也。 《二程遗书》卷二十五 2·27谢显道见伊川,伊川曰:“近日事何如?”对曰:“天下何思何 虑?”伊川曰:“是则是有此理,贤却发得太早。”在伊川直是会锻炼得人 说了,又道:“恰好著工夫也。” 《二程外书》卷十二 2·28谢显道云:昔伯淳教诲,只管著他言语。伯淳曰:“与贤说话, 却似扶醉汉,救了一边,倒另一边。只怕人执着一边。” 《二程外书》卷十 2·29横渠先生曰:“精义为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利用安 身”,素利吾外,致养吾内也;“穷神知化”,乃养盛自致,非思勉之能强 故崇德而外,君子未致知也。 张载《正蒙·神化 2·30德不胜气,性命于气;德胜于气,性命于德。穷理尽性,则性天 德,命天理。气之不可变者,独死生修夭而已。 张载《正蒙·诚明》 2·31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世人之心, 止于见闻之狭;圣人尽性,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孟子 谓尽心则知性知天以此。天大无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 张载《正蒙·诚明》 2·32仲尼四绝,自始学至成德,竭两端之教也。 意”,有思也;“必”,有待也;“固”,不化也;“我”,有方也, 四者有一焉,则与天地为不相似矣。 张载《正蒙·诚明》
2·21 莫说道将第一等让与别人,且做第二等。才如此说,便是自弃。 虽与不能居仁由义者差等不同,其自小一也。言学便以道为志。言人便以圣 为志。 ——《二程遗书》卷十人 2·22 问:“必有事焉”,当用敬否?曰:敬是涵养一事。“必有事焉”, 须用集义。只知用敬,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又问:义莫是中理否?曰: 中理在事,义在心。 ——《二程遗书》卷十八 2·23 问:敬、义何别?曰:敬只是持己之道,义便知有是有非。顺理 而行是为义也。若只守着一个敬,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且如欲为孝, 不成只守着一个孝字。须是知所以孝之道,所以侍奉当如何,温清当如何, 然后能尽孝道也。 ——《二程遗书》卷十八 2·24 学者须是务实,不要近名方是。有意近名,则为伪也。大本已失, 更学何事?为名与为利,清浊虽不同,然其利心则一也。 ——《二程遗书》卷十八 2·25 有求为圣人之志,然后可与共学;学而善思,然后可与共适道; 思而有所得,则可与立;立而化之,则可与权。 ——《二程遗书》卷二十五 2·26 君子之学必日新。日新者,日进也。不日新者必日退。未有不进 而不退者,惟圣人之道无所进退,以其所造极也。 ——《二程遗书》卷二十五 2·27 谢显道见伊川,伊川曰:“近日事何如?”对曰:“天下何思何 虑?”伊川曰:“是则是有此理,贤却发得太早。”在伊川直是会锻炼得人, 说了,又道:“恰好著工夫也。” ——《二程外书》卷十二 2·28 谢显道云:昔伯淳教诲,只管著他言语。伯淳曰:“与贤说话, 却似扶醉汉,救了一边,倒另一边。只怕人执着一边。” ——《二程外书》卷十二 2·29 横渠先生曰:“精义为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利用安 身”,素利吾外,致养吾内也;“穷神知化”,乃养盛自致,非思勉之能强。 故崇德而外,君子未致知也。 ——张载《正蒙·神化》 2·30 德不胜气,性命于气;德胜于气,性命于德。穷理尽性,则性天 德,命天理。气之不可变者,独死生修夭而已。 ——张载《正蒙·诚明》 2·31 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世人之心, 止于见闻之狭;圣人尽性,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孟子 谓尽心则知性知天以此。天大无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 ——张载《正蒙·诚明》 2·32 仲尼四绝,自始学至成德,竭两端之教也。 “意”,有思也;“必”,有待也;“固”,不化也;“我”,有方也, 四者有一焉,则与天地为不相似矣。 ——张载《正蒙·诚明》
2·33横渠先生作《订顽》曰: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 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高年,所以长其长;慈孤 危,所以幼其幼。圣,其合德;贤,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残疾、茕独鳏寡 皆吾兄弟之颠连无告者也。“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旦不忧,纯乎孝者 也。违日悖德,害仁曰贼,济恶者不才,其践形,惟肖者也。知化则善述其 事,穷神则善继其志。不愧屋漏为无黍,存心养性为匪懈。恶旨酒,崇伯子 之顾养,育英才,颍封人之锡类。不弛劳而底豫,舜其功也;无所逃而待烹, 申生其恭也。体其受而归全者,参乎!勇于从而顺令者,伯奇也。富贵福泽, 将厚吾生也;贫贱忧戚,庸玉女于成也。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张载《西铭》 2·34又作《砭愚》曰:戏言出于思也,戏动作于谋也。发乎声,见乎 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欲人无己疑,不能也。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 失于声,缪迷其四体,谓己当然,自诬也;欲他人从己,诬人也。或者以出 于心者,归咎为己戏;失于思者,自诬为己诚。不知戒其出汝者,归咎其不 出汝者。长傲且遂非,不知孰为甚焉。 张载《东铭》 2·35将修己,必先厚重以自持。厚重知学,德乃进而不固矣。忠信进 德,惟尚友而急贤。欲胜己者亲,无如改过之不吝。 张载《正蒙·乾称》 2·36横渠先生谓范巽之曰:吾辈不及古人,病源何在?巽之请问,先 生曰:此非难悟。设此语,盖欲学者存意之不忘,庶游心浸熟,有一日脱然, 如大寐得醒耳。 张载《横渠文集》 2·37未知立心,恶思多之致疑;既知立心,恶讲治之不精。讲治之思, 莫非术内,虽勤而何厌?所以急于可欲者,求立吾心于不疑之地,然后若决 江河以利吾往。逊此志,务时敏,厥修乃来。故虽仲尼之才之美,然且敏以 求之。今持不逮之资,而欲徐徐以听其自适,非所闻也。 张载《横渠文集》 2·38明善为本,固执之乃立,扩充之则大,易视之则小,在人能弘而 -张载《横渠文集》 2·39今且只将尊德性而道学问为心,日自求于学问者有所背否?于德 性有所懈否?此义亦是博文约礼,下学上达。以此警策一年,安得不长?每 日须求多少为益:知所亡,改得少不善,此德性上之益;读书求义理,编书 须理会有所归著,勿徒写过;又多识解前言往行。此学问上益也。勿使有俄 顷闲度,逐日似此,三处庶几有进。 —张载《橫渠文集》 2·40载所以使学者先学礼者,只为学礼,则便除去了世俗一副当习熟 缠绕。譬之延蔓之物,解缠绕便上去。苟能除去了一副当世习,便自然脱洒 也。又学礼,则可以守得定。 张载《横渠文集》 2·41人多以老成则不肯下问,故终身不知。又为人以道义先觉处之, 不可复谓有所不知,故亦不肯下问。从不肯问,遂生百端欺妄人,我宁终身
2·33 横渠先生作《订顽》曰: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 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 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高年,所以长其长;慈孤 危,所以幼其幼。圣,其合德;贤,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残疾、茕独鳏寡, 皆吾兄弟之颠连无告者也。“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旦不忧,纯乎孝者 也。违日悖德,害仁曰贼,济恶者不才,其践形,惟肖者也。知化则善述其 事,穷神则善继其志。不愧屋漏为无黍,存心养性为匪懈。恶旨酒,崇伯子 之顾养,育英才,颍封人之锡类。不弛劳而底豫,舜其功也;无所逃而待烹, 申生其恭也。体其受而归全者,参乎!勇于从而顺令者,伯奇也。富贵福泽, 将厚吾生也;贫贱忧戚,庸玉女于成也。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张载《西铭》 2·34 又作《砭愚》曰:戏言出于思也,戏动作于谋也。发乎声,见乎 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欲人无己疑,不能也。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 失于声,缪迷其四体,谓己当然,自诬也;欲他人从己,诬人也。或者以出 于心者,归咎为己戏;失于思者,自诬为己诚。不知戒其出汝者,归咎其不 出汝者。长傲且遂非,不知孰为甚焉。 ——张载《东铭》 2·35 将修己,必先厚重以自持。厚重知学,德乃进而不固矣。忠信进 德,惟尚友而急贤。欲胜己者亲,无如改过之不吝。 ——张载《正蒙·乾称》 2·36 横渠先生谓范巽之曰:吾辈不及古人,病源何在?巽之请问,先 生曰:此非难悟。设此语,盖欲学者存意之不忘,庶游心浸熟,有一日脱然, 如大寐得醒耳。 ——张载《横渠文集》 2·37 未知立心,恶思多之致疑;既知立心,恶讲治之不精。讲治之思, 莫非术内,虽勤而何厌?所以急于可欲者,求立吾心于不疑之地,然后若决 江河以利吾往。逊此志,务时敏,厥修乃来。故虽仲尼之才之美,然且敏以 求之。今持不逮之资,而欲徐徐以听其自适,非所闻也。 ——张载《横渠文集》 2·38 明善为本,固执之乃立,扩充之则大,易视之则小,在人能弘而 己。 ——张载《横渠文集》 2·39 今且只将尊德性而道学问为心,日自求于学问者有所背否?于德 性有所懈否?此义亦是博文约礼,下学上达。以此警策一年,安得不长?每 日须求多少为益:知所亡,改得少不善,此德性上之益;读书求义理,编书 须理会有所归著,勿徒写过;又多识解前言往行。此学问上益也。勿使有俄 顷闲度,逐日似此,三处庶几有进。 ——张载《横渠文集》 2·40 载所以使学者先学礼者,只为学礼,则便除去了世俗一副当习熟 缠绕。譬之延蔓之物,解缠绕便上去。苟能除去了一副当世习,便自然脱洒 也。又学礼,则可以守得定。 ——张载《横渠文集》 2·41 人多以老成则不肯下问,故终身不知。又为人以道义先觉处之, 不可复谓有所不知,故亦不肯下问。从不肯问,遂生百端欺妄人,我宁终身
不知。 张载《论语说》 2·42既学而先有以功业为意者,于学便相害。既有意,必穿凿创意作 起事端也。德未成而先功业为事,是代大匠斫,希有不伤手也。 张载《横渠语录》 2·43窃尝病孔孟既没,诸儒嚣然,不知反约穷源。勇于苟作,持不逮 之资,而急加后世。明者一览,如见肺肝然,多见其不知量也。方且创艾其 弊,默养吾诚。顾所患日力不足,而未果他为也。 —张载《横渠语录》 2·44学者大不宜志小气轻。志小则易足,易足则无由进;气轻则以未 知为已知,未学者为已学
不知。 ——张载《论语说》 2·42 既学而先有以功业为意者,于学便相害。既有意,必穿凿创意作 起事端也。德未成而先功业为事,是代大匠斫,希有不伤手也。 ——张载《横渠语录》 2·43 窃尝病孔孟既没,诸儒嚣然,不知反约穷源。勇于苟作,持不逮 之资,而急加后世。明者一览,如见肺肝然,多见其不知量也。方且创艾其 弊,默养吾诚。顾所患日力不足,而未果他为也。 ——张载《横渠语录》 2·44 学者大不宜志小气轻。志小则易足,易足则无由进;气轻则以未 知为已知,未学者为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