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襬银1Es :金与文化丛书 斯瓦特巴坦人的政治过程 个社会人类学研究的范例 韩雷德里克·巴特著 黄建生译
斯瓦特巴坦人的政治过程 一个社会人类学研究的范例 弗雷德里克·巴特著 黄建生译 上海人民中版社
中文版序 《斯瓦特巴坦人的政治过程》是对20世纪中期我所观察到 的斯瓦特人的政治组织构成的分析。它既是一份有关-个地区 政治生活的民族态资料,同时又是对政治结构形成过程的一种 理论阐述。书中对当时斯瓦特地区普遍存在、但在此之前设有 人作过描述的政治组织形式进行了分析。在此基础上,我提出 了一个普遍性的分析框架以便对其他各种形式的政治体系进行 分析。我把这种理论观点称之为“生成性的”(gencrative)。在我 写这本书的那个时代,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来说一直到现在,人类 学家在对玫治体系进行比较研究时总是把构成一定群体的制度 化形式的描述当作是他们首要的工作,与此不同的是,我在这 本书中关注的焦点是建立政治势力、地位的过程。政治组织的 制度化形式不是政治活动的前提条件而是该活动的结果。因 此,本书重点是研究各种行为者如何努力改变自己的政治地位 并通过这些地位来提高自己的影响力、维护自身的安全和实现 对别人的统治以及由此带来的各种冲突和政治活动。 斯瓦特人用来进行这样一些政治活动的资本是多种多样 的,但基本上都是以当地人熟知并认为是有效的文化意识形态 表现出来的。其中最重要的是:父系血缘关系的重要性、土地 所有权的本质,庇护人与追随者之间关系的理想内涵、伊斯兰 教的神圣与权威,以及政治联盟形成的选项等。但是,这些意 中文版序
识必须在现实世界中用真实的行为表现出来才有政治意义 2则 因此,必须让其他人知道我在血缘关系中所处的位置,让其他 人看到我对土地所拥有的权利并尊重这种权利,必须获得和分 配足够的物质资料来维持庇护人与其追随者之问的互动等等: 人们所建立起来的政治地位就是他们充分利用这样一些社会 资本和谋略的结果。所以,生成性分桥不把政治组织的制度形 式看作是理所当然的事,而是努力去发现它们是怎样产生和不 断更新的。 这样一种分析方法的基本步骤在书中已经说得很明确了, 不必在此再作抽象的赞述:读者可以从本书的讨论中去了解。 回顾渐瓦特以及附近一些阿富汗、巴基斯坦地区这些年来的变 化和动荡,我感到这种生成性分析的模型还有待于进一步完善。 简单来说,从我在那里做田野调查至今五十年里,该地区发生了 许多历史性的事件和巨大的政治变革。斯瓦特河谷地区已隶属 于巴基斯坦:阿富汗受到了前苏联的入侵、苏联军队与木加哈丁 抵抗组织之问的残酷战争持续了许多年;苏军撒走后不久,塔利 班武装从各军阀手里夺过了对阿富汗大部分地区的控制权:本 拉登和他的基地组织渗透到一部分地区:直到在国际社会的干 预下建立起·个新的、更具代表性的阿富汗政府。在这样一个 动荡不安的地区,一种论述政治生活的理论观点会有长期的实 际效用吗?显然,任何一个代表某个特定时代和地区政治体制 的结构和功能的模型都只适合该时代和该地区。但是,我们应 该知道一个地区的思想和行为背后还有-些更深层的东西。我 希望我所提出的生成性分析模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使我们透过 表面的现象,看到那些持续时间较长的特征。在此,我想用两个 方面的特点来说明这点:联盟构成的内在动因和人们对伊斯 兰的神圣与权威的遵从所带来的政治效应, 斯瓦特巴坦人的政治过鞋
政治联盟的构成 20世纪90年代未的时侯,阿富汗的领土都是控制在所谓 北方联盟和塔利班政权手里。双方的军队都是由部落军阀的联 盟构成的。随着塔利班所支持的基地组织在阿富汗的出现,想 要赶走基地组织的国际势力就选择了支持北方联盟,并开始轰 炸塔利班的军队。在这样的条件下,那些为塔利班而战的军阀 会选择投降呢,还是疯狂而顽固地抵抗外国军队和北方联盟? 根据我对20世纪50年代斯瓦特地区联盟构成的内在动因的分 析,我断言当那些跟随塔利班的部落军队面对巨大的外来压力 的时候,他们肯定会选择投降,加入到北方联盟中去,事情的发 展果然不出我所料。因此,几十年前对撕瓦特地区政治的生成 分析仍可以用来说明影响在新的条件下不同时期、不同地点的 政治活动的过程。我作出这样的断官的根据是什么呢? 在本书第九章,我讨论了斯瓦特地区的联盟以及最终形成 覆盖整个斯瓦特谷地两个对立而分散的政治集团的过程。在书 中我用例子说明,这两个集团不能简单地看成是两党制致体的 初级形式,而是各地方派别之间联盟的自然结果。每一个派别 都认为我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我潜在的朋友。书中的分析还进一 步说明这样对立的集团是怎样长期保持一定程度的平衡的。这 种平衡并不是人们有意识去追求或合作的结果,而是各地方首 领利用各种机会和手段去结成联盟的自然结果。每一个首领都 不斯寻找机会与外地的人结成联盟以对抗本地的竞争对手。 本书刚出版的时候,很多人类学界的同行对书中的这些发 现表示怀疑,因为我在书中所描述的情况与大家熟悉的、以父系 血缘为基础而裂变出来的各种群体组织的模式完全不一样。虽 中文版序
然在斯瓦特地区血缘对于确定一个人的身份、机逼和社会地位 4 起着重要的作用,但它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联盟身份。这种身 份完全是以现实生活目的为基础来确定的。因此,政治联盟的 内在动因既非来自于原有的政治体系,也非来自于相互对立的 政治意识。这些都是当代阿富汗政治联盟过程中反复出现的特 征。在那里各种派别经常变节,昨天的政人今天可以自由地加 入新的联盟,根本不在乎最近参与过的联盟是共产主义性质的、 民族主义性质的、原教旨主义性质的等等。所以,在斯瓦特地区 民族志基础上提出的生成模型在五十年后的今天仍然能用来说 明,甚至预测阿富汗政治的内部动因。 宗教头人的政治角色 斯瓦特地区的研究还能帮助我们理解在今天的阿富汗和巴 基斯坦西北部地区穆斯林原教旨主义者作为一种政治势力所起 的作用。筒单地说,对伊斯兰的神圣与权威的尊从是最基本的 和有价值的恩想—这一点在很长时间以来和在很多地区都是 这样的,但是这些思想怎样与政治发生关联则取决于各地方首 领之间竞争的内在动图。仅从当今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浪潮在中 东地区的影响来寻求解释是不够的,我们需要理解各不同的地 方行为者是如何利用宗教思想及其他资源来建立自己的政治地 位的 斯瓦持地区宗教头人在政治中的角色问题主要在本书的第 八章中讨论。我们可以看出,那些具有“米安”身份、自称是穆斯 林圣人后代的人是如何利用人们对伊斯兰的尊重来获得政治势 力的。人们对伊斯兰的尊重与虔诚是一个基本的、长期的思想 意识,但它不是惟一的,并没有为所有的权威和领导地位提供必 斯包特巴坦人的政治过程
然基础。实际上,大多数年轻人不是看鱼神圣与神性,而是把士 ■5 兵看作是偶像、是勇敢和斗争精神的化身。因此,圣徒在政治活 动中的领导地位主要是充当调停者和宗教法令方面的专家,而 部落首领则充当斗士和土地所有者来行使权力。斯瓦特的模式 表明这两种角色在政治活动中是相互补充的:每当有一个圣徒 出现,请求和解与让步的时候,一个首领就有更多机会来表现他 的勇武和无敌:而首领们越是凶猛和好斗,他们就越能给作为调 停者的圣徒提供更广阔的空间。 圣徒们在政治活动中还可能有另一个角色,那就是毛拉/法 奇尔的角色(有神灵附体的托钵僧,虽然从更普遍的意义上来说 毛拉是用来指管理当地清真寺的人)。在当地类似种姓的等级 体系中毛拉只是处于中等地位,用男子、武士精神来衡量的话, 毛拉的声誉并不怎么样。但是他们有能力调动很多人来参与衰 战,抵抗英属殖民地印度的军队(用英国人的话来说叫“疯毛 拉”)。这祥的角色各派系的首领和善于讲和的圣徒都不便于来 承担。 在阿富汗,共产党发动的政变和苏联占领之后所发生的起 义都是由首领和武七阶层的平民来扮演主要角色的,圣徒们都 成了次要的人物。世俗的和像首领一样的领导人崇尚武士精 神,并且由于他们有穆斯林和两方给他们提供武器和其他有价 值的物资供应,他们不需要那些灵魂附体的流浪毛拉来发动全 面号召。另一方面,圣战的口导又为抵抗组织的领导人提供了 -个方便的借口,这就更进一步削韵了政治领导人企图通过宗 教权威来建立自己的玫治地位的机会: 换句话说,斯瓦特摸式表明阿富汗全国性的抵抗苏联占领 活动与整个中东地区大量的原教肯主义没有多少关系,虽然很 多人对其外部形式是这样解释的。只是在苏联军队撒离,许多 巾文版序
参与抵抗的士兵变成不同军阀的附庸以后,像奥马尔毛拉这样 6■ 的圣徒和他的塔利班才时来运转。由于有巴基斯坦原教旨主义 分子作为惟一支持他们的外部力量,而且他们把反对军阀的过 度压迫作为他们的神圣使命,所以,塔利班能突然成为一支主要 的政治力量。但是尽管人]普遍赋予件斯兰教永恒的价值(正 如我在斯瓦特分析中所预言的那样),支持新原教台主义政治势 力长期联盟的人并不多,更没有人会支持阿富汗原教旨主义的 重大变革,因为这样做与更广泛的尚武精神相冲突。这样,过度 膨胀的塔利班激情动摇了他们的长期目标,并为其他政治联盟 的出现提供了空间。毫无疑问,随之而来的将是更进-步的 变化。 所以,本书对20世纪50年代斯瓦特地区的分析为我们的 研究提供了一种范例。这种范例可以帮助我们解释其他的事 件,探索其他更广泛地区的政治过程。通过把政治组织的外在 形式看作是可以观察到的政治过程的结果,而不仅仅是去发现 和比较那些外在的制度形式,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分析体系并用 它去研究政治的变化、转化及其内在动因。为了避免误解各种 外在的形式和孤立的事件,我们需要某种观点以便研究动态的 政治并建构起能够说明各种体系产生的生成模型。《斯瓦特巴 坦人的政治过程》就是这样一个分析。 弗雷德里克·巴特 2003年1月写于奥斯陆 斯五特巴坦人的政治过程
前 言 本书对巴基斯坦西北部边陲省份斯瓦特谷地的巴坦人社会 的某些方面作了描述。除了少数地方引用别人的材料外,绝大 部分的材料都是以作者本人在1954年2月至11月亲自收集的 材料为基础写成。那次田野调查是在挪威王国研究委员会的资 助下完成的,对材料的分析又是在温纳格兰博士奖学金(Wenner (nPre-Doctoral Fellowship)的帮助下完成的 奥斯陆大学的莫根斯田娜(Morgensticrne)教授在我开始田 野调查前一年里的耐心教导使我在到达斯瓦特后很快就能够说 普什图语并开始用它进行工作。更重要的是在刚开始调查的两 个月里,我的翻译阿依汗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我要特别感谢斯瓦特的H.R.H瓦里,他对这项研究给子 了积极的支持,同时还要感谢他手下的各级官员,特别是那位 在方方面面给了我很多帮助的秘书长。但是如果没有许许多 多来自各行各业的巴坦人的热情款待,他们的帮助也就显得微 不足道了。他们成了我的朋友,通过他们的解释和实例,我才 对他们的社会有所理解。我特别要提一下我的生活助手卡什 马力。为了维护他自已和他的主人的名声,他耐心地教我各种 礼节,给我讲我所碰到的那些人之间各种错综复杂的友好关系 和仇恨,使我能够成功地与其他人相处,同时增加了我对那个 地方的了解。 前言
在分新这些材料的时候,奥斯陆、伦敦和曼彻斯特的明友给 2■了我限多的帮助。但景重要的是,我要感谢剑桥大学人类学学 院的师生在近两年中给了我很多正式和非正式的指教,他们多 次与我交流,给了我很多的启发:本书基本上与我的博士论文 《斯瓦特巴坦人的政治组织》是一祥的。 弗雷德里克·巴特 1957年于剑桥 斯丘特巴坦人的政治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