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科学研究2004151 社会保障领域的道德风险及其规避 黎民 1摘要道德风险是普遍地存在于社会生活中的一类重要风险。道德风险的存在与利 益主体的分离、信息的不对称、委托代理关系和制度约束的状况直接相关。社会保障的制 度环境决定了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特殊性。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规避策略包括：强化 社会保障的激励机制和约束机制：降低社会保障参与各方的信息不对称程度：界定社会保 障产权以形成稳定的长期预期；建设诚信文明的社会文化环境。 1关键道德风险，社会保障；规避；策略 1中图分类号2C913171文献标识码2A1文章编号210004769(2004)05-0101-05 道德风险一直是阻碍我国社会保障制度运行的重大 由各领域诱发道德风险条件的差异性决定的，具体地 问题。现实表明，对社会保障领域的道德风险能否有效 特定领域道德风险的状况与以下因素直接有关： 规避，将直接影响我国社会保障事业的成败。因此，应 1.成本和收益在不同利益主体之间转移空间的大 高度重视社会保障中的道德风险问题。道德风险作为社 小。利益主体结合为一个矛盾体并在相互间发生利益转 会公共生活中的一种普遍存在，有其自身的发生机制和 移，是道德风险产生的前提。在现代社会，社会分工高 作用规律，只是由于条件不同，道德风险在不同领域、 度发达，产权关系错综复杂，委托代理关系大量存在， 不同事项上才表现出自己的特殊性。鉴于此，本文以对 这使利益主体的高度分离成为一种普遍现象，也使得社 道德风险的一般属性的认识为基础，具体分析社会保障 会经济活动的成本与收益必须通过不同利益主体之间的 领域的道德风险，并进一步阐释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规 /交0才能实现，这种情况，为道德风险的普遍存在 避策略。 提供了社会基础。经验表明，越是在可能将属于他人的 收益据为己有，或者将应由自己支付的成本转移给他人 一、解读道德风险 的地方和时候，道德风险发生的概率也就越大。 道德风险是社会风险中的一类。道德风险就可以表 2.相关利益主体的信息不对称程度。信息不对称， 述为：/从事经济活动的人在最大限度增进自身效益时 是发生道德风险的关键条件。由于信息不对称的存在， 作出不利于他人的行动012。如果再进一步，对道德风 首先，当事人之间无法签订一个涵盖所有可能性的完全 险的认识不仅仅局限于经济学范围，而将其视为一种特 可实施的契约；其次，即使有了这样的契约，判定当事 殊社会现象并从多学科的层面进行考察，道德风险便可 人是否遵守和实施契约的条款也困难重重。当然，加强 以这样界定：它是由人的自利性引起的，由当事人的机 对代理人行为的监督，可以减少信息不对称从而减少道 会主义倾向加剧的，与道德相关联的，对他人和社会带 德风险的发生概率，但是，监督力度要受监督成本的限 来不利后果的人为风险。 制，而且，即使不考虑成本，在技术上也无法对某些隐 经验事实告诉我们，道德风险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 蔽行为实现完全监督。这表明，行为各方的信息不对称 域都是普遍存在的，但在不同领域其表现及危害程度很 可以缓解，但不能根除。显然，信息越不对称，道德风 不一样。道德风险呈现的这种领域差别性，归根到底是 险发生的可能性越大。 1本文系教育部规划基金项目的阶段性成果，课题编号：01JA840024。 1作者简介2黎民，武汉大学社会保障中心教授，湖北武汉430072。 #101#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2004151 社会保障领域的道德风险及其规避 ¹ 黎 民 1 摘要2 道德风险是普遍地存在于社会生活中的一类重要风险。道德风险的存在与利 益主体的分离、信息的不对称、委托代理关系和制度约束的状况直接相关。社会保障的制 度环境决定了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特殊性。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规避策略包括: 强化 社会保障的激励机制和约束机制; 降低社会保障参与各方的信息不对称程度; 界定社会保 障产权以形成稳定的长期预期; 建设诚信文明的社会文化环境。 1 关键词2 道德风险; 社会保障; 规避; 策略 1 中图分类号2 C9131 7 1文献标识码2 A 1文章编号2 1000- 4769 ( 2004) 05- 0101- 05 道德风险一直是阻碍我国社会保障制度运行的重大 问题。现实表明, 对社会保障领域的道德风险能否有效 规避, 将直接影响我国社会保障事业的成败。因此, 应 高度重视社会保障中的道德风险问题。道德风险作为社 会公共生活中的一种普遍存在, 有其自身的发生机制和 作用规律, 只是由于条件不同, 道德风险在不同领域、 不同事项上才表现出自己的特殊性。鉴于此, 本文以对 道德风险的一般属性的认识为基础, 具体分析社会保障 领域的道德风险, 并进一步阐释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规 避策略。 一、解读道德风险 道德风险是社会风险中的一类。道德风险就可以表 述为: / 从事经济活动的人在最大限度增进自身效益时 作出不利于他人的行动0 112。如果再进一步, 对道德风 险的认识不仅仅局限于经济学范围, 而将其视为一种特 殊社会现象并从多学科的层面进行考察, 道德风险便可 以这样界定: 它是由人的自利性引起的, 由当事人的机 会主义倾向加剧的, 与道德相关联的, 对他人和社会带 来不利后果的人为风险。 经验事实告诉我们, 道德风险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 域都是普遍存在的, 但在不同领域其表现及危害程度很 不一样。道德风险呈现的这种领域差别性, 归根到底是 由各领域诱发道德风险条件的差异性决定的, 具体地, 特定领域道德风险的状况与以下因素直接有关: 1. 成本和收益在不同利益主体之间转移空间的大 小。利益主体结合为一个矛盾体并在相互间发生利益转 移, 是道德风险产生的前提。在现代社会, 社会分工高 度发达, 产权关系错综复杂, 委托代理关系大量存在, 这使利益主体的高度分离成为一种普遍现象, 也使得社 会经济活动的成本与收益必须通过不同利益主体之间的 / 交易0 才能实现, 这种情况, 为道德风险的普遍存在 提供了社会基础。经验表明, 越是在可能将属于他人的 收益据为己有, 或者将应由自己支付的成本转移给他人 的地方和时候, 道德风险发生的概率也就越大。 2. 相关利益主体的信息不对称程度。信息不对称, 是发生道德风险的关键条件。由于信息不对称的存在, 首先, 当事人之间无法签订一个涵盖所有可能性的完全 可实施的契约; 其次, 即使有了这样的契约, 判定当事 人是否遵守和实施契约的条款也困难重重。当然, 加强 对代理人行为的监督, 可以减少信息不对称从而减少道 德风险的发生概率, 但是, 监督力度要受监督成本的限 制, 而且, 即使不考虑成本, 在技术上也无法对某些隐 蔽行为实现完全监督。这表明, 行为各方的信息不对称 可以缓解, 但不能根除。显然, 信息越不对称, 道德风 险发生的可能性越大。 ¹ 本文系教育部规划基金项目的阶段性成果, 课题编号: 01JA840024。 1 作者简介2 黎民, 武汉大学社会保障中心教授, 湖北 武汉 430072。 # 101 #
3.委托代理关系的复杂程度。不同的委托代理关 多元的，主要包括社会保障资金的出资者（劳动者、企 系的复杂程度是不同的。一般说来，委托代理关系的复 业、政府和其他社会团体和成员)、受益者（全体国民） 杂程度与以下因素有关：委托事件边界的清晰度和专业 和管理者（政府或其他组织及其工作人员），在这三类 性难度，委托人的人数和利益的一致程度，委托代理链 主体内部和三者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利益关系。同时， 的长度，不可控的随机因素对实绩的影响程度等。委托 社会保障不是一种生产财富的制度，而是转移财富的制 代理关系复杂程度的提高，会加重委托人与代理人之间 度，具体说，是一项通过国民收入再分配和社会共济， 的信息不对称，加大对代理人监管的难度，使代理人更 实现社会公平的制度，这使得个人对社会保障的支付和 容易牺牲委托人利益来谋取私利。 从社会保障所获得的收益具有不对称的特点。这表明， 4.制度的约束力度。如果没有对道德风险的扼制 为了实现公平，社会保障在一定程度上将个人对于社会 因素（集中表现为制度因素）的存在，不对个体选择进 保障的支付和回报割裂开来，通常是高收入者支付较 行必要的约束，个体理性势必导致集体无理性的悲剧。 多，生活困难者获益较多，而且，个人支付与回报的标 因此，为了防止个体利用信息不对称在内的各种条件威 准，主要是按非市场的社会标准而定。这种格局，使社 胁社会秩序和集体生存，社会无时不需要用制度来约束 会保障的参与者更多地看到社会保障在利益上/异己0 个体行为。这里所说的制度，既包括法律、法规等正式 的一面，缺乏对社会保障多投入和少获取的动机，增加 制度，也包括道德、信仰等非正式制度。制度作为人为 了社会保障在制度设计时做到/激励相容0（即只有通 设定的人类相互行为的约束或博弈规则，具有两个功 过增进组织中其他人的利益时才能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 能，一是降低人们相互交往中的不确定性，减少人们的 化)的难度。另外，社会保障作为一种旨在实现社会公 交易费用，降低行动者/混水摸0的可能性，二是提 平的制度，除大量的正效应外也存在着某些负效应，其 供一种社会激励机制，通过/激励相容0(incentive 中一个负效应是成了部分社会成员因生活有保障而缺乏 compatibilit)y,减少个人收益率与社会收益率不一致的 工作动力的诱因，各国的经验都表明，社会保障水平与 问题，使人们更倾向于通过生产性努力而不是分配性努 社会保障/富贵病0存在着直接的正相关关系。 力，在个人和集体的双赢中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显 2.社会保障具有产权界定困难、委托代理关系复 然，制度约束是防范道德风险的决定性因素。 杂等特征 社会保障作为政府主导、包括市场在内的多种力量 二、社会保障中的道德风险 参与供给与生产的产品，种类繁多，包括社会保险、社 从全球范围看，现代社会保障制度能否可持续发展 会救济、社会福利等多种形式，养老、医疗、就业等多 的一个重要话题，就是如何应对社会保障中的道德风险 个方面，属性十分复杂。不过，其中尤其值得注意的有 问题。可以说，从北欧福利国家竞争力的下降，到西欧 三点：第一，社会保障具有公共品特征，在总体上属于 国家的社会保险基金危机：从对英国社会福利制度是 介于公共品和私人品之间的优效品(merit goods),即 /养懒汉0制度的批评，到美国医疗保健制度运行的低 社会成员不论收入水平如何都有权消费的准公共物品。 效率，都与道德风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我国的情 由于个人在消费这些物品时能享受价格补贴，甚至免 况看，在社会保障制度建立和运用过程中出现的许多问 费，在自利原则的驱使下，个人便会产生过度消费的倾 题，也是道德风险或相关问题，而且，对这个问题的研 向，出现各种搭便车行为。第二，社会保障的产权界定 究迄今为止还很不充分。这种情形，使我们必须关注社 比较困难。这里所说的产权可以理解为对稀缺资源的占 会保障领域的道德风险。 有、使用、收益和处置权，也包括构成人们行为约束的 (一)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制度环境 各种社会规范。/产权是一种社会工具，其意义来自如 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状况，是社会保障的参与 下事实：它们帮助个人形成与他人交往时可以合理持有 各方与社会保障制度环境博弈的结果。因此，分析社会 的预期，这些预期反映在法律习俗和社会道德中，产权 保障的道德风险，不能不分析社会保障的制度环境。 的拥有者被其社会同伴所认同，允许他以特定的方式行 概括起来，与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相关的社会保障的 事02可见，只有产权界定清晰，个人才有长期稳定 制度特征，主要表现为以下几点： 的预期，才能有效地抑制短期行为和机会主义倾向。但 1.社会保障是一项有多类利益主体参与，实现社 在现实中，社会保障中的产权关系界定存在着诸多困 会公平的制度 难，例如，在社会保障基金管理中，如何形成基金的缴 社会保障是一项国民由于各种原因生活发生困难时 纳者、代理人和享用者之间的有效制衡，做到义务与权 给予物质帮助，以维持其基本生活的制度。在这项制度 利的对等，就有不少问题需要解决。第三，委托代理关 中，尽管国家和政府是最终的责任人，但其利益主体是 系十分复杂。委托代理关系作为一种实现相关方面利益 #102#
3. 委托代理关系的复杂程度。不同的委托代理关 系的复杂程度是不同的。一般说来, 委托代理关系的复 杂程度与以下因素有关: 委托事件边界的清晰度和专业 性难度, 委托人的人数和利益的一致程度, 委托代理链 的长度, 不可控的随机因素对实绩的影响程度等。委托 代理关系复杂程度的提高, 会加重委托人与代理人之间 的信息不对称, 加大对代理人监管的难度, 使代理人更 容易牺牲委托人利益来谋取私利。 4. 制度的约束力度。如果没有对道德风险的扼制 因素 ( 集中表现为制度因素) 的存在, 不对个体选择进 行必要的约束, 个体理性势必导致集体无理性的悲剧。 因此, 为了防止个体利用信息不对称在内的各种条件威 胁社会秩序和集体生存, 社会无时不需要用制度来约束 个体行为。这里所说的制度, 既包括法律、法规等正式 制度, 也包括道德、信仰等非正式制度。制度作为人为 设定的人类相互行为的约束或博弈规则, 具有两个功 能, 一是降低人们相互交往中的不确定性, 减少人们的 交易费用, 降低行动者 / 混水摸鱼0 的可能性; 二是提 供一种社会激励机制, 通过 / 激励相容0 ( incentive compatibilit y) , 减少个人收益率与社会收益率不一致的 问题, 使人们更倾向于通过生产性努力而不是分配性努 力, 在个人和集体的双赢中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显 然, 制度约束是防范道德风险的决定性因素。 二、社会保障中的道德风险 从全球范围看, 现代社会保障制度能否可持续发展 的一个重要话题, 就是如何应对社会保障中的道德风险 问题。可以说, 从北欧福利国家竞争力的下降, 到西欧 国家的社会保险基金危机; 从对英国社会福利制度是 / 养懒汉0 制度的批评, 到美国医疗保健制度运行的低 效率, 都与道德风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我国的情 况看, 在社会保障制度建立和运用过程中出现的许多问 题, 也是道德风险或相关问题, 而且, 对这个问题的研 究迄今为止还很不充分。这种情形, 使我们必须关注社 会保障领域的道德风险。 (一) 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制度环境 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状况, 是社会保障的参与 各方与社会保障制度环境博弈的结果。因此, 分析社会 保障的道德风险, 不能不分析社会保障的制度环境。 概括起来, 与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相关的社会保障的 制度特征, 主要表现为以下几点: 1. 社会保障是一项有多类利益主体参与, 实现社 会公平的制度 社会保障是一项国民由于各种原因生活发生困难时 给予物质帮助, 以维持其基本生活的制度。在这项制度 中, 尽管国家和政府是最终的责任人, 但其利益主体是 多元的, 主要包括社会保障资金的出资者 (劳动者、企 业、政府和其他社会团体和成员) 、受益者 (全体国民) 和管理者 ( 政府或其他组织及其工作人员) , 在这三类 主体内部和三者之间, 存在着复杂的利益关系。同时, 社会保障不是一种生产财富的制度, 而是转移财富的制 度, 具体说, 是一项通过国民收入再分配和社会共济, 实现社会公平的制度, 这使得个人对社会保障的支付和 从社会保障所获得的收益具有不对称的特点。这表明, 为了实现公平, 社会保障在一定程度上将个人对于社会 保障的支付和回报割裂开来, 通常是高收入者支付较 多, 生活困难者获益较多, 而且, 个人支付与回报的标 准, 主要是按非市场的社会标准而定。这种格局, 使社 会保障的参与者更多地看到社会保障在利益上 / 异己0 的一面, 缺乏对社会保障多投入和少获取的动机, 增加 了社会保障在制度设计时做到 / 激励相容0 ( 即只有通 过增进组织中其他人的利益时才能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 化) 的难度。另外, 社会保障作为一种旨在实现社会公 平的制度, 除大量的正效应外也存在着某些负效应, 其 中一个负效应是成了部分社会成员因生活有保障而缺乏 工作动力的诱因, 各国的经验都表明, 社会保障水平与 社会保障 / 富贵病0 存在着直接的正相关关系。 2. 社会保障具有产权界定困难、委托代理关系复 杂等特征 社会保障作为政府主导、包括市场在内的多种力量 参与供给与生产的产品, 种类繁多, 包括社会保险、社 会救济、社会福利等多种形式, 养老、医疗、就业等多 个方面, 属性十分复杂。不过, 其中尤其值得注意的有 三点: 第一, 社会保障具有公共品特征, 在总体上属于 介于公共品和私人品之间的优效品 (merit goods) , 即 社会成员不论收入水平如何都有权消费的准公共物品。 由于个人在消费这些物品时能享受价格补贴, 甚至免 费, 在自利原则的驱使下, 个人便会产生过度消费的倾 向, 出现各种搭便车行为。第二, 社会保障的产权界定 比较困难。这里所说的产权可以理解为对稀缺资源的占 有、使用、收益和处置权, 也包括构成人们行为约束的 各种社会规范。/ 产权是一种社会工具, 其意义来自如 下事实: 它们帮助个人形成与他人交往时可以合理持有 的预期, 这些预期反映在法律习俗和社会道德中, 产权 的拥有者被其社会同伴所认同, 允许他以特定的方式行 事。0 1 22可见, 只有产权界定清晰, 个人才有长期稳定 的预期, 才能有效地抑制短期行为和机会主义倾向。但 在现实中, 社会保障中的产权关系界定存在着诸多困 难, 例如, 在社会保障基金管理中, 如何形成基金的缴 纳者、代理人和享用者之间的有效制衡, 做到义务与权 利的对等, 就有不少问题需要解决。第三, 委托代理关 系十分复杂。委托代理关系作为一种实现相关方面利益 # 102 #
的契约关系，普遍地存在于社会保障之中。例如，在社 我国社会保障领域的道德风险在社会保障所有领域 会保障资金缴纳方面的个人、企业与政府社会保障管理 都有表现，这里仅从社会保障的不同参与群体的角度作 部门的关系，在社会保障基金运行方面的政府主管部门 一点分析。 与基金管理公司及其经理人的关系，在社会保障资金使 (1)参保者的道德风险。参保者是指以不同形式参 用方面的所有者与发放者的关系，等等。社会保障资金 与社会保障并从中获益的社会群体和社会组织，包括全 的缴纳、运行和使用是一个庞大的社会工程，涉及社会 体社会成员和以企业为代表的各类法人组织。来自参保 的方方面面。在委托代理关系中，由于代理人与委托人 者的道德风险是社会保障领域最普遍存在的道德风险， 的目标函数通常不一致，即使对代理人的激励通过适当 具体类型很多，比较典型的有：养老保险中提前或超额 的产权安排解决了，委托人对代理人全面有效的监督也 领取养老金的行为，医疗保险中蓄意过度消耗医疗资源 不可能完全实现，这使得社会保障中的代理人道德风险 的行为，失业保险中在隐性就业的同时领取保险的行 成为一个普遍的问题。 为，工伤保险中的/闹工伤0行为，社会救济中谎报和 3.社会保障的各个领域，存在不同程度的信息不 虚报灾情骗取救济款的行为，社会保险金缴纳中的偷逃 对称和不确定性 和拖欠行为，等等。参保者的道德风险所造成的社会后 信息不对称普遍存在于社会保障的所有领域。在社 果是严重的，这里仅以两类具体的行为作为例证。第一 会保障的不同具体领域，由于专业化程度不同，事件发 类是偷逃养老金缴纳的行为。在城镇，养老保险金是由 生的不确定性程度不同，委托代理关系的性质不同，信 职工和职工所在企业共同缴纳的。建立独立于企业之外 息不对称的情况也不同。这里以医疗社会保险为例。医 的社会保险制度、实行养老保险金的社会化管理和发 疗作为一个专业化程度很高的领域，患者是通过医生利 放，意味着社保机构和政府承担了兜底责任，这使得以 用自身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制定合理的治疗方案来获得 企业为代表的参保者倾向于采取各种对策，包括瞒报职 医疗服务的。在第三方付费的情况下，医疗过程至少涉 工人数，低报缴费工资总额等，逃避缴费义务。统计显 及4种利益：医院、医生、患者和社保机构。医生与患 示，2000年参加养老保险基金统筹的职工已超过1亿 者之间，医生、患者与医院及社保机构之间在医疗信息 人，可实际缴费人数却不到9500万人，缴费基数人均 上是不对称的。医疗服务的不确定性，包括个人疾病发 7560元，而同期全国在岗职工人均工资为9189元，两 生的随机性，医疗方案选择的不确定性，医疗干预后果 者相差1629元，若按95%的收缴率和20%的费率计 的随机性，加剧了这种信息不对称。这使得医疗社会保 算，城镇养老保险金一年的流失量高达300亿元。132另 险中有关防范道德风险的制度设计难度很大，医生的道 一类是医疗保险条件下的过度消费行为。据上海市的调 德风险、患者的道德风险、医患合谋的道德风险，是世 查，20世纪90年代初公费住院者的花费是自费者的 界医疗保险中普遍存在的问题。相比之下，养老保险的 2169倍。12有学者指出，在参加医疗保险的患者中，药 不确定性要小得多（例如退休年龄、缴费年限和金额等 品浪费率占到1/3。职工社会医疗保险费用过快增长， 都具有确定性)，信息不对称现象要少得多，相应地， 使我国卫生总费用大幅上升，根据世界银行预测，到 道德风险的发生率也就低得多。 2010年，卫生总费用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将达到 另外，社会保障还存在其他一些与道德风险有关的 5%,到2030年达到7%。如果考虑到服务利用和单位 特点，例如，某些领域如医疗、社会福利等的价格弹性 成本变化的因素，以上数字分别为10%和20%。这样 比较大，这使得道德风险的可能性空间增大，社会保障 庞大的卫生支出和增长速度，不仅中国这样一个发展中 中的不确定因素较多，这就不能不对社会保障制度的稳 国家承受不起，就是发达国家也难以承受。？ 定性产生影响，从而使人们的行为倾向短期化。同时， (2)社会保障代理人的道德风险。社会保障作为社 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国是一个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发 会资源再分配的制度，其基金一般是由个人、企业和政 展中国家。与西方国家的社会保障相比，我国的社会保 府共同承担，主要是由个人和企业缴纳的社会保险费 障制度还在建立过程中，制度性漏洞和发展的不确定性 (税)构成。因此可以认为，缴纳了社会费税的个人构 随处可见。这些基本的制度背景，也对我国社会保障领 成了社会保障基金及制度的核心权利主体。社会保障在 域的道德风险发生着重要影响，使社会保障领域成为道 总体上作为属于全体社会成员的共同财产，需要两类代 德风险的高发区。 理人来代理受保障人的权益，一类是以政府及其所属的 (二)我国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表现及危害 社保机构为代表的社会保障法定管理者，另一类是以医 我国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表现及危害，是一个 院、基金管理公司等为代表的社会保障具体实施者和参 很大的论题，这里，只能作一点大略的分析。 与者。由于社会保障产品及制度的特点所决定，前者的 1.我国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表现 道德风险主要表现为工作缺乏责任感、滥用职权、以权 #103#
的契约关系, 普遍地存在于社会保障之中。例如, 在社 会保障资金缴纳方面的个人、企业与政府社会保障管理 部门的关系, 在社会保障基金运行方面的政府主管部门 与基金管理公司及其经理人的关系, 在社会保障资金使 用方面的所有者与发放者的关系, 等等。社会保障资金 的缴纳、运行和使用是一个庞大的社会工程, 涉及社会 的方方面面。在委托代理关系中, 由于代理人与委托人 的目标函数通常不一致, 即使对代理人的激励通过适当 的产权安排解决了, 委托人对代理人全面有效的监督也 不可能完全实现, 这使得社会保障中的代理人道德风险 成为一个普遍的问题。 3. 社会保障的各个领域, 存在不同程度的信息不 对称和不确定性 信息不对称普遍存在于社会保障的所有领域。在社 会保障的不同具体领域, 由于专业化程度不同, 事件发 生的不确定性程度不同, 委托代理关系的性质不同, 信 息不对称的情况也不同。这里以医疗社会保险为例。医 疗作为一个专业化程度很高的领域, 患者是通过医生利 用自身的专业知识和技能, 制定合理的治疗方案来获得 医疗服务的。在第三方付费的情况下, 医疗过程至少涉 及 4 种利益: 医院、医生、患者和社保机构。医生与患 者之间, 医生、患者与医院及社保机构之间在医疗信息 上是不对称的。医疗服务的不确定性, 包括个人疾病发 生的随机性, 医疗方案选择的不确定性, 医疗干预后果 的随机性, 加剧了这种信息不对称。这使得医疗社会保 险中有关防范道德风险的制度设计难度很大, 医生的道 德风险、患者的道德风险、医患合谋的道德风险, 是世 界医疗保险中普遍存在的问题。相比之下, 养老保险的 不确定性要小得多 ( 例如退休年龄、缴费年限和金额等 都具有确定性) , 信息不对称现象要少得多, 相应地, 道德风险的发生率也就低得多。 另外, 社会保障还存在其他一些与道德风险有关的 特点, 例如, 某些领域如医疗、社会福利等的价格弹性 比较大, 这使得道德风险的可能性空间增大; 社会保障 中的不确定因素较多, 这就不能不对社会保障制度的稳 定性产生影响, 从而使人们的行为倾向短期化。同时, 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 我国是一个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发 展中国家。与西方国家的社会保障相比, 我国的社会保 障制度还在建立过程中, 制度性漏洞和发展的不确定性 随处可见。这些基本的制度背景, 也对我国社会保障领 域的道德风险发生着重要影响, 使社会保障领域成为道 德风险的高发区。 (二) 我国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表现及危害 我国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表现及危害, 是一个 很大的论题, 这里, 只能作一点大略的分析。 1. 我国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表现 我国社会保障领域的道德风险在社会保障所有领域 都有表现, 这里仅从社会保障的不同参与群体的角度作 一点分析。 ( 1) 参保者的道德风险。参保者是指以不同形式参 与社会保障并从中获益的社会群体和社会组织, 包括全 体社会成员和以企业为代表的各类法人组织。来自参保 者的道德风险是社会保障领域最普遍存在的道德风险, 具体类型很多, 比较典型的有: 养老保险中提前或超额 领取养老金的行为, 医疗保险中蓄意过度消耗医疗资源 的行为, 失业保险中在隐性就业的同时领取保险的行 为, 工伤保险中的 / 闹工伤0 行为, 社会救济中谎报和 虚报灾情骗取救济款的行为, 社会保险金缴纳中的偷逃 和拖欠行为, 等等。参保者的道德风险所造成的社会后 果是严重的, 这里仅以两类具体的行为作为例证。第一 类是偷逃养老金缴纳的行为。在城镇, 养老保险金是由 职工和职工所在企业共同缴纳的。建立独立于企业之外 的社会保险制度、实行养老保险金的社会化管理和发 放, 意味着社保机构和政府承担了兜底责任, 这使得以 企业为代表的参保者倾向于采取各种对策, 包括瞒报职 工人数, 低报缴费工资总额等, 逃避缴费义务。统计显 示, 2000 年参加养老保险基金统筹的职工已超过 1 亿 人, 可实际缴费人数却不到 9500 万人, 缴费基数人均 7560 元, 而同期全国在岗职工人均工资为 9189 元, 两 者相差 1629 元, 若按 95% 的收缴率和 20% 的费率计 算, 城镇养老保险金一年的流失量高达 300 亿元。132另 一类是医疗保险条件下的过度消费行为。据上海市的调 查, 20 世纪 90 年代初公费住院者的花费是自费者的 21 69 倍。142有学者指出, 在参加医疗保险的患者中, 药 品浪费率占到 1/ 3。职工社会医疗保险费用过快增长, 使我国卫生总费用大幅上升, 根据世界银行预测, 到 2010 年, 卫生总费用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将达到 5% , 到 2030 年达到 7% 。如果考虑到服务利用和单位 成本变化的因素, 以上数字分别为 10% 和 20% 。这样 庞大的卫生支出和增长速度, 不仅中国这样一个发展中 国家承受不起, 就是发达国家也难以承受。1 52 ( 2) 社会保障代理人的道德风险。社会保障作为社 会资源再分配的制度, 其基金一般是由个人、企业和政 府共同承担, 主要是由个人和企业缴纳的社会保险费 (税) 构成。因此可以认为, 缴纳了社会费税的个人构 成了社会保障基金及制度的核心权利主体。社会保障在 总体上作为属于全体社会成员的共同财产, 需要两类代 理人来代理受保障人的权益, 一类是以政府及其所属的 社保机构为代表的社会保障法定管理者, 另一类是以医 院、基金管理公司等为代表的社会保障具体实施者和参 与者。由于社会保障产品及制度的特点所决定, 前者的 道德风险主要表现为工作缺乏责任感、滥用职权、以权 # 103 #
谋私。可以说，社会保障基金管理中普遍存在的基金挪 向，而且产生示范效应，使其他人群向他们看齐，使整 用、流失、浪费现象，都与政府及其工作人员的道德风 个社会被腐蚀。 险存在或多或少的关系。而社会保障具体实施者和参与 三、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规避策略 者的道德风险，则体现在利用自己的专业优势获得特殊 利益。 我们知道，社会保障作为一项特定的制度，其基本 2.我国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危害 规定性，包括应由政府主导，应有多类利益主体参与， 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危害是多方面的，这里着 旨在实现社会公平等，是社会保障作为一项社会制度成 重指出两点： 立的根本。它不可能因规避道德风险的需要而改变或取 (1)使社会保障运转效率低下，并缺乏可持续发展 消。但是，社会保障内部和外部的大多数具体制度，则 能力 可以依据排除邦些实现社会保障目标障碍的需要而设 社会保障中的道德风险对社会保障运行的效率产生 计。事实上，由于制度是对人们行为的最关键约束，通 两类不利影响：第一，造成社会保障基金在征收、运 过制度设计进行制度选择，便成为规避社会保障道德风 营、管理、发放和使用诸环节的流失，使社会保障资源 险的最基本的，也是最有效的选择。因此，规避社会保 运用的边际成本明显高于边际收益。众所周知，社会保 障道德风险的最重要策略，就是依据社会保障的属性和 障基金管理的一个重要原则是/应收尽收，应保尽保知， 道德风险在社会保障中的具体体现，有的放矢地进行规 即通过制定社会保障资源合理的征收和使用、发放标 避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制度性建设。具体说，这种制度 准，并且严格执行这一标准，以确保社会保障作为一种 建设重点应放在以下几方面： 财富再分配方式的合理性及运行效率。但是，社会保障 1.强化社会保障的激励机制和约束机制，减少个 各参与方道德风险如同大大小小的漏斗，使社会保障基 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的制度性不协调 金在有形无形的/跑冒滴漏0中，陷入/应收难收，应 在委托代理关系中，激励是指委托人以代理人实现 保难保0的困境，使社会保障成为一个没有效率的制 委托人利益最大化为前提，努力去追求自身效用的最大 度。第二，使社会保障的需求与供给发生扭曲。在社会 化，约束则是指防止代理人无视以至损害委托人的利益 保障中，第三方（社保机构）付费和政府补贴的存在， 来实现自身的利益。理论和现实表明，社会保障的所有 使得社会保障受益者个人消费社会保障资源的边际收益 参与方，包括个人、企业、中介机构和政府，都是理性 大于边际成本，这种情况，导致了社会保障受益者对社 /经济人0，都存在机会主义倾向，都会产生道德风险。 会保障产品的过度需求；另一方面，在费用控制不严或 因此，在社会保障的运行中，单靠社会保障参与方的 可以转嫁给第三方的条件下，政府官员和医生等社会保 /觉悟0或自律是远远不够的，而是要通过激励和约束 障产品供给方出于争取选票和自身经济利益等考虑，也 并重的制度设计，将/经济人0动机置于有效的激励和 会过于/慷地提供社会保障产品，迎合和刺激参保 约束之下。这种机制不是压制社会保障参与各方的利益 者的过度需求。这种格局，使社会保障成为消耗资源的 诉求，而是规范这种诉求，将其转化为对社会保障运行 /黑洞0，政府和整个社会的沉重负担。对社会保障而 效率的追求，转化为有益于制度运行和社会效益的后 言，道德风险的存在已构成一种倒逼机制，使社会保障 果。社会保障的激励和约束机制体现在三个层面：经济 制度的运行陷入两难境地：要么进一步提高目前已经相 利益的，行政和法律的，社会和文化的。以对象而言， 当高的社会保障费税率，以牺牲个人消费水平和企业竞 社会保障激励和约束机制设计的主要目标是：第一，针 争力为代价，来扩大社会保障资金来源：要么降低整个 对社会保险参保人的制度设计，主要是解决参保人依法 社会的保障水平，以牺牲需要保障者利益的方式来解决 缴纳社会保障费税、节约社会保障支出等比较符合参保 社会保障基金短缺的问题。 人利益选择的问题，同时也要解决社会成员利用信息不 (2)破坏社会公平，败坏社会风气 对称，违规逃避社会保障责任、获取不当利益的问题。 社会保障是一个旨在实现社会公平的制度，社会保 第二，针对企业的制度设计，主要是解决因其不是社会 障中的道德风险则形成对社会公平原则的直接挑战。不 保障制度的直接受益者，缺乏参保动力，而将企业职工 同类型的社会保障参与者，通过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 社会保险成本/外部化0和/职工化0，即将这种成本 社会地位优势、信息优势，或者是回避自己在社会保障 转嫁给政府和企业职工的问题。其中关键的一环是明确 中应承担的责任，或者是捞取自己在社会保障中不应得 企业在社会保障中的责任，加强和加大社会保障立法和 的利益，使一个旨在公平的社会制度在实施过程中产生 执法的力度，通过法律手段强化对企业应缴纳社会保险 种种不公平。同时，社会保障参与者通过道德风险行为 金的征缴。第三，针对社会保障中介机构如基金管理人 的套利成功，不仅会进一步刺激当事人投机取巧的倾 的制度设计，主要是加强专业化管理，建立持续、明晰 #104#
谋私。可以说, 社会保障基金管理中普遍存在的基金挪 用、流失、浪费现象, 都与政府及其工作人员的道德风 险存在或多或少的关系。而社会保障具体实施者和参与 者的道德风险, 则体现在利用自己的专业优势获得特殊 利益。 2. 我国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危害 社会保障领域道德风险的危害是多方面的, 这里着 重指出两点: ( 1) 使社会保障运转效率低下, 并缺乏可持续发展 能力 社会保障中的道德风险对社会保障运行的效率产生 两类不利影响: 第一, 造成社会保障基金在征收、运 营、管理、发放和使用诸环节的流失, 使社会保障资源 运用的边际成本明显高于边际收益。众所周知, 社会保 障基金管理的一个重要原则是 / 应收尽收, 应保尽保0, 即通过制定社会保障资源合理的征收和使用、发放标 准, 并且严格执行这一标准, 以确保社会保障作为一种 财富再分配方式的合理性及运行效率。但是, 社会保障 各参与方道德风险如同大大小小的漏斗, 使社会保障基 金在有形无形的 / 跑冒滴漏0 中, 陷入 / 应收难收, 应 保难保0 的困境, 使社会保障成为一个没有效率的制 度。第二, 使社会保障的需求与供给发生扭曲。在社会 保障中, 第三方 ( 社保机构) 付费和政府补贴的存在, 使得社会保障受益者个人消费社会保障资源的边际收益 大于边际成本, 这种情况, 导致了社会保障受益者对社 会保障产品的过度需求; 另一方面, 在费用控制不严或 可以转嫁给第三方的条件下, 政府官员和医生等社会保 障产品供给方出于争取选票和自身经济利益等考虑, 也 会过于 / 慷慨0 地提供社会保障产品, 迎合和刺激参保 者的过度需求。这种格局, 使社会保障成为消耗资源的 / 黑洞0, 政府和整个社会的沉重负担。对社会保障而 言, 道德风险的存在已构成一种倒逼机制, 使社会保障 制度的运行陷入两难境地: 要么进一步提高目前已经相 当高的社会保障费税率, 以牺牲个人消费水平和企业竞 争力为代价, 来扩大社会保障资金来源; 要么降低整个 社会的保障水平, 以牺牲需要保障者利益的方式来解决 社会保障基金短缺的问题。 ( 2) 破坏社会公平, 败坏社会风气 社会保障是一个旨在实现社会公平的制度, 社会保 障中的道德风险则形成对社会公平原则的直接挑战。不 同类型的社会保障参与者, 通过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 社会地位优势、信息优势, 或者是回避自己在社会保障 中应承担的责任, 或者是捞取自己在社会保障中不应得 的利益, 使一个旨在公平的社会制度在实施过程中产生 种种不公平。同时, 社会保障参与者通过道德风险行为 的套利成功, 不仅会进一步刺激当事人投机取巧的倾 向, 而且产生示范效应, 使其他人群向他们看齐, 使整 个社会被腐蚀。 三、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规避策略 我们知道, 社会保障作为一项特定的制度, 其基本 规定性, 包括应由政府主导, 应有多类利益主体参与, 旨在实现社会公平等, 是社会保障作为一项社会制度成 立的根本。它不可能因规避道德风险的需要而改变或取 消。但是, 社会保障内部和外部的大多数具体制度, 则 可以依据排除那些实现社会保障目标障碍的需要而设 计。事实上, 由于制度是对人们行为的最关键约束, 通 过制度设计进行制度选择, 便成为规避社会保障道德风 险的最基本的, 也是最有效的选择。因此, 规避社会保 障道德风险的最重要策略, 就是依据社会保障的属性和 道德风险在社会保障中的具体体现, 有的放矢地进行规 避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制度性建设。具体说, 这种制度 建设重点应放在以下几方面: 1. 强化社会保障的激励机制和约束机制, 减少个 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的制度性不协调 在委托代理关系中, 激励是指委托人以代理人实现 委托人利益最大化为前提, 努力去追求自身效用的最大 化; 约束则是指防止代理人无视以至损害委托人的利益 来实现自身的利益。理论和现实表明, 社会保障的所有 参与方, 包括个人、企业、中介机构和政府, 都是理性 / 经济人0 , 都存在机会主义倾向, 都会产生道德风险。 因此, 在社会保障的运行中, 单靠社会保障参与方的 / 觉悟0 或自律是远远不够的, 而是要通过激励和约束 并重的制度设计, 将 / 经济人0 动机置于有效的激励和 约束之下。这种机制不是压制社会保障参与各方的利益 诉求, 而是规范这种诉求, 将其转化为对社会保障运行 效率的追求, 转化为有益于制度运行和社会效益的后 果。社会保障的激励和约束机制体现在三个层面: 经济 利益的, 行政和法律的, 社会和文化的。以对象而言, 社会保障激励和约束机制设计的主要目标是: 第一, 针 对社会保险参保人的制度设计, 主要是解决参保人依法 缴纳社会保障费税、节约社会保障支出等比较符合参保 人利益选择的问题, 同时也要解决社会成员利用信息不 对称, 违规逃避社会保障责任、获取不当利益的问题。 第二, 针对企业的制度设计, 主要是解决因其不是社会 保障制度的直接受益者, 缺乏参保动力, 而将企业职工 社会保险成本 / 外部化0 和 / 职工化0 , 即将这种成本 转嫁给政府和企业职工的问题。其中关键的一环是明确 企业在社会保障中的责任, 加强和加大社会保障立法和 执法的力度, 通过法律手段强化对企业应缴纳社会保险 金的征缴。第三, 针对社会保障中介机构如基金管理人 的制度设计, 主要是加强专业化管理, 建立持续、明晰 # 104 #
和制度化的激励机制，比如可以根据对基金管理人绩效 性，患者对医疗服务需求弹性小和互动关系复杂，是道 评估级别，采用累进费率的方法让其提取管理费用：同 德风险的高发区，社会保障的管理者和各种服务的提供 时，由于现实中大量存在的社会保障基金挪用、浪费和 者因其在社会保障中特殊的地位和信息优势，是发生道 挥霍，都是由监督不严和执法不力引起的，加强对社会 德风险的重点群体。如果采取有效措施将这些重点领域 保障中介机构的财务监督和法律约束具有尤为重要的意 和重点群体的信息不对称程度降低了，原来的很多不当 义。第四，针对社会保障主导者))政府的制度设计， 谋利行为就会因暴露在阳光之下而不得不大大收敛。 主要是解决如何监管监管者、管理管理者的问题。社会 3.界定社会保障产权以形成稳定的长期预期，减 保障中的政府监管，是政府行政机构依据法律授权，通 少行为短期化的机会主义倾向 过制定规章、设定许可、监督检查、行政处罚和行政裁 社会保障产权是世界各国社会保障理论和实践中的 决等行政处理行为，对社会保障的其他参与方实施的直 一个深层次问题，对于处于社会转型中的中国社会保障 接控制。由于以行政手段为主的政府监管具有很大的自 而言，更是一个困难而重要的问题。社会保障产权作为 由裁量空间，在民主政治还发育不全的条件下，政府的 劳动者（和其他社会成员）、雇主、中介机构、国家之 这种权力必然会加大其道德风险。因此，对监管者的监 间以权利和义务为基础的一组交易关系，它的明晰化， 管主要是通过提高政府监管的透明度来实现，在强调市 具有降低交易成本，提供激励和约束机制，提供服务， 场透明和监管政策透明的同时，进一步完善听证和信息 提供合作平台，将外部性内部化等积极功能。如果社会 披露制度，加强舆论监督，同时加重对不称职管理者的 保障产权清晰合理，劳动者和其他社会成员的社会保障 罢免力度、对执法者违法的惩处力度，使管者或执法者 最终权益所有人的地位得以确立，他们为眼前的局部利 不能不尽职尽力。 益而损害长期根本利益的事件就会少很多，对社会保障 2.降低社会保障参与各方的信息不对称程度，减 的其他参与方危害自己社会保障权益行为的监督就会主 少利用信息优势的不当谋利行为 动和有力得多；政府和中介机构等社会保障代理人的服 信息不对称是社会保障道德风险产生的关键因素之 务意识和接受监督的意识也会强很多；最终，社会保障 一。因此，提高信息对称度，对于降低社会保障的道德 体系运行的效率更会高很多。 风险，提高我国社会保障制度运行的质量和效率具有尤 4.建设诚信文明的社会文化环境，使规避社会保 为重要的意义。在社会保障领域，由于具体项目众多， 障道德风险不仅有他律的存在，也能通过自律机制发生 参与主体复杂，信息不对称的情况千差万别，提高信息 作用 对称度的策略也应对症下药。这可以从两方面进行：第 在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所有规避方式中，成本最低 一，建立高效的社会保障信息管理和披露系统，这个系 且不存在信息流失的方式，就是社会保障的参与者，或 统应具有以下特性：信息统一，以改变社保参与方各自 者说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潜在行为人的自律。当然，社 为政收集和利用信息的状况，信息全面，使社保参与各 会保障参与者自律的发生不是一种纯粹的主观选择，而 方的活动有据可依，同时也有助于加强对社保其他参与 是有条件的。社会保障中的普遍自律行为，是崇尚自律 方的监督；信息真实，防止社保参与方利用虚假信息隐 的文化环境的产物，也是对不自律行为具有有效惩罚机 瞒自己的不当行为；信息时效强，使社保参与方能根据 制的社会的产物。因此，建设一个诚信文明的法制社 条件的变化适时调整自己的行为。第二，对信息不对称 会，让诚信和自律行为受到社会普遍的肯定和尊敬，让 的重点领域、重点主体采取有针对性的重点措施。社会 相反的行为因被社会普遍唾弃而得不偿失，对于社会保 医疗保险领域因专业性强，医疗方案的选择具有多样 障道德风险的大幅度减低而言，实在是不可或缺的。 1参考文献2 12约瀚，伊特韦尔，等编.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第3卷1M2.经济科学出版社，1992.588. 12H#德姆塞茨.产权导论1A2.美国经济学评论：第57卷1C2.1967.347 1卫陈彦，张洁.专项稽核：让社保费应收尽收12.中国劳动保障报，2001-0726 12卢昌崇，道德风险：我国医疗保障的大敌12，经济学消息报，1995-1027. 12赵曼主编.2002中国劳动与社会保障发展研究报告12.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2.109 (责任编辑：何频) #105#
和制度化的激励机制, 比如可以根据对基金管理人绩效 评估级别, 采用累进费率的方法让其提取管理费用; 同 时, 由于现实中大量存在的社会保障基金挪用、浪费和 挥霍, 都是由监督不严和执法不力引起的, 加强对社会 保障中介机构的财务监督和法律约束具有尤为重要的意 义。第四, 针对社会保障主导者)) ) 政府的制度设计, 主要是解决如何监管监管者、管理管理者的问题。社会 保障中的政府监管, 是政府行政机构依据法律授权, 通 过制定规章、设定许可、监督检查、行政处罚和行政裁 决等行政处理行为, 对社会保障的其他参与方实施的直 接控制。由于以行政手段为主的政府监管具有很大的自 由裁量空间, 在民主政治还发育不全的条件下, 政府的 这种权力必然会加大其道德风险。因此, 对监管者的监 管主要是通过提高政府监管的透明度来实现, 在强调市 场透明和监管政策透明的同时, 进一步完善听证和信息 披露制度, 加强舆论监督, 同时加重对不称职管理者的 罢免力度、对执法者违法的惩处力度, 使管者或执法者 不能不尽职尽力。 2. 降低社会保障参与各方的信息不对称程度, 减 少利用信息优势的不当谋利行为 信息不对称是社会保障道德风险产生的关键因素之 一。因此, 提高信息对称度, 对于降低社会保障的道德 风险, 提高我国社会保障制度运行的质量和效率具有尤 为重要的意义。在社会保障领域, 由于具体项目众多, 参与主体复杂, 信息不对称的情况千差万别, 提高信息 对称度的策略也应对症下药。这可以从两方面进行: 第 一, 建立高效的社会保障信息管理和披露系统, 这个系 统应具有以下特性: 信息统一, 以改变社保参与方各自 为政收集和利用信息的状况; 信息全面, 使社保参与各 方的活动有据可依, 同时也有助于加强对社保其他参与 方的监督; 信息真实, 防止社保参与方利用虚假信息隐 瞒自己的不当行为; 信息时效强, 使社保参与方能根据 条件的变化适时调整自己的行为。第二, 对信息不对称 的重点领域、重点主体采取有针对性的重点措施。社会 医疗保险领域因专业性强, 医疗方案的选择具有多样 性, 患者对医疗服务需求弹性小和互动关系复杂, 是道 德风险的高发区; 社会保障的管理者和各种服务的提供 者因其在社会保障中特殊的地位和信息优势, 是发生道 德风险的重点群体。如果采取有效措施将这些重点领域 和重点群体的信息不对称程度降低了, 原来的很多不当 谋利行为就会因暴露在阳光之下而不得不大大收敛。 3. 界定社会保障产权以形成稳定的长期预期, 减 少行为短期化的机会主义倾向 社会保障产权是世界各国社会保障理论和实践中的 一个深层次问题, 对于处于社会转型中的中国社会保障 而言, 更是一个困难而重要的问题。社会保障产权作为 劳动者 ( 和其他社会成员)、雇主、中介机构、国家之 间以权利和义务为基础的一组交易关系, 它的明晰化, 具有降低交易成本, 提供激励和约束机制, 提供服务, 提供合作平台, 将外部性内部化等积极功能。如果社会 保障产权清晰合理, 劳动者和其他社会成员的社会保障 最终权益所有人的地位得以确立, 他们为眼前的局部利 益而损害长期根本利益的事件就会少很多, 对社会保障 的其他参与方危害自己社会保障权益行为的监督就会主 动和有力得多; 政府和中介机构等社会保障代理人的服 务意识和接受监督的意识也会强很多; 最终, 社会保障 体系运行的效率更会高很多。 4. 建设诚信文明的社会文化环境, 使规避社会保 障道德风险不仅有他律的存在, 也能通过自律机制发生 作用 在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所有规避方式中, 成本最低 且不存在信息流失的方式, 就是社会保障的参与者, 或 者说社会保障道德风险的潜在行为人的自律。当然, 社 会保障参与者自律的发生不是一种纯粹的主观选择, 而 是有条件的。社会保障中的普遍自律行为, 是崇尚自律 的文化环境的产物, 也是对不自律行为具有有效惩罚机 制的社会的产物。因此, 建设一个诚信文明的法制社 会, 让诚信和自律行为受到社会普遍的肯定和尊敬, 让 相反的行为因被社会普遍唾弃而得不偿失, 对于社会保 障道德风险的大幅度减低而言, 实在是不可或缺的。 1 参考文献2 1 12 约翰, 伊特韦尔, 等编. 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 第 3 卷 1M2 . 经济科学出版社, 1992. 588. 1 22 H# 德姆塞茨. 产权导论 1A2 . 美国经济学评论: 第 57 卷 1C2 . 1967. 347. 1 32 陈彦, 张洁. 专项稽核: 让社保费应收尽收 1 N2 . 中国劳动保障报, 2001- 07- 26. 1 42 卢昌崇. 道德风险: 我国医疗保障的大敌 1 N2 . 经济学消息报, 1995- 10- 27. 1 52 赵曼主编. 2002 中国劳动与社会保障发展研究报告 1 R2. 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 2002. 109. ( 责任编辑: 何 频) # 105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