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文化》课程教学资源（经典阅读）语言及语言学_认知能力与语言学理论.pdf_大学文库

·2· 认知能力与语言学理论一个人要在汉语学界提出什么新理论，就不要想会轰轰烈烈，更不要做飞黄腾达的梦，而首先要有经历三部曲的思想准备：漠视、小视和仇视。先会有人觉得，你能提出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提出什么东西？如果你的东西得到了一些人的承认，引起了一定的注意，接着就会听到，你这算什么，古人早就有这种说法了，或者外国那里已经有更好的东西啦。如果你的东西发展成了一定气候，那就面临着学术封杀，开始有人从你人品上发现缺陷了，历史上发现问题了。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结果，“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未有能生者也”。实际上，我们还缺乏一种提出新理论的土壤，新的思想种子是很难开花结果的。尽管如此，即使我们的理论在这寒风苦雨中天折了，也要冒出尖尖牙，也要潇洒走一回。学界中存在着两大类人，一是祖辈传下来一座乔家大院，二是自己拥有小洋楼，他们都自觉不自觉对这块土地上产生的新学术思想有一种抵触情绪。从祖辈上继承下一座乔家大院者，聪明地认识到，只要自己守住这份家产，就比别人折腾一辈子还富有，因此就数典不忘祖，故步自封，只允许别人来参观、敬仰、赞赏，而不愿看到别人另起炉灶，盖自己的学术殿堂。拥有小洋楼者大都天然有一种媚外心态，在秦砖汉瓦的传统建筑之前展现出了自己的 “创意”、“新意”，因此成就感和优越感则油然而生。然而这些人的内心是不踏实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创意和新意有多大的分量。他们也自觉不自觉地形成一种价值观念，泊来的东西才可靠，洋人才有创意权，自然也就不喜欢看到自己身边的人有什么新花样，或者不相信会有这些事情发生。这两类人的权和势往往都很大，因此影响也很大，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学界的秩序，制约着学术的发展。最近两三年以来，基于我对认知科学的学习，特别是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研究和学习心得，写了一系列的理论文章，挑战了乔姆斯基学说的基本假设。这下我可桶了马蜂窝。一个在美国大学工作更多资源请关注网易博客 http://shujihui.blog.163.com

前言 ·3· 的老师连着给我发了四封信，一定要向我讨个说法。还有发表文章反驳的，已经不是纯粹的学术讨论了，是全方位的攻击，从人品、学品到论证，要彻底定点清除，而且语调也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还有我到不少地方讲学，常遇到竭力让我难堪、尴尬的问题。这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反应，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乔姆斯基是一个大开发商，很多人用自己一辈子的积蓄买了一套乔氏公寓，现在有人说乔氏大厦是盖在沙滩之上，根基不牢，可能会坍塌。这对住在乔氏公寓的人来说，近乎是一种恐怖言论，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考察一下乔氏大厦的根基到底是否牢固，而是痛恨说这种话的人，因为他们无法承受这种精神之重，可能由此再也无法睡一个安稳觉，而常常会夜半惊梦。与其如此，他们宁可不知道这个消息，在安乐之中，跟乔氏的大厦一起坍塌。还有一些人的想法很现实，是吃乔氏这碗饭的，也是卖乔氏这碗饭的，你这样一说，等于砸了人家的饭碗，毁了他们的营生，当然不乐意了。记得2006年我在广州的一次讲座，讲座并没有涉及到生成语言学的理论，可是我的报告刚完，就有一个听众马上站起来，大有我在这里等你小子很久的味道，提出一个令人十分难堪的问题： “乔姆斯基一共写过30多本书，200多篇论文，你的文章只提到了 2本书和3篇文章，怎么敢对生成语言学理论进行批评？”这个问题说白了，就是你是无知的，没有资格去批评乔姆斯基。我的回答是，你这个问题既不公平，也不合理。就好比一个人在街上买了一块烤红薯，吃第一口是苦的，第二口还是苦的，而你则要求人家把整个红薯吃完后才能说红薯是坏的。又好比你在野外看到一棵果子树，尝第一颗是苦涩的，第二颗也是苦涩的，你是不是把一棵树吃完以后才下结论说，这棵树的果子是苦涩的？我的文章的参考文献指出的只是行文中直接引用乔氏的论著，并不等于说我只知道这些，只是举例罢了。这实际上是我过去20年来学习心得的总结。你的指责就如同看到我的文章只引用了汉语的几个例子，就更多资源请关注网易博客 http://shujihui.blog.163.com/

认知能力与语言学理论说我只懂几句汉语，就胆敢研究汉语。其实我还知道这几个例子之外的许许多多例子，写文章时，没有必要，也不可能把它们都罗列出来。再进一步说，难道读乔姆斯基的东西越多就越了解他的理论吗？可能恰好相反，读得越多，越有可能陷入乔氏的思辩漩涡之中而不能自拔。很多盲从乔氏理论者往往是这样造成的。我们评判乔姆斯基的资本或者标准有两个，一是一般的科学方法论，二是对自然语言的调查。前者是看一个理论符不符合科学标准，后者就是看它切不切合语言实际。形式学派的一些人在文章中这样写道：“石毓智的语言能力合成说，是喝茶的时候一拍脑袋就可以想出的东西。”这些人不妨自己可以试一试，我想，最大的可能是，拍得轻的话，什么也拍不出来；拍得重的话，可能把自己拍成脑震荡，越来越糊涂。批评者的糊涂在于不了解科学的发展史，很多重大理论的发现与发现场合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比如牛顿的万有定律是在苹果树下睡觉时发现的，原子模型是卢瑟福在做梦时悟出来的，DNA结构的发现是沃森和克里克在交谈、吃饭、睡梦、乘火车、看电影、瞅螺旋楼梯的过程中顽强探索出来的。喝茶并不比树下休息、做梦、吃饭等不严肃，更不适合于科学发现，因此喝茶时发现的规律不见得科学性就低。更何况中国茶具有提神醒脑之功效，更有利于思考问题，把复杂的问题弄清楚。说句老实话，我最大的癖好就是喝茶，边喝茶边写东西，绝大部分的论著都是在这种氛围中写成的，难道这就是他们“说你不行的原因”吗？只有在影视上，科学工作者才是穿一身工作服，在肃穆的实验室，神情严肃地工作着。他们对科学研究的印象大概就是来自这种沙发上和电影院的感觉吧。语言研究不能单靠直觉。我在一篇文章中指出，乔氏学派的研究主要依赖直觉，几乎不做语言调查，违背了在理想化状态中发现规律的科学研究原则。为什么说单纯直觉是不可靠的呢？原因有三：一是语言是存在着个人差异的，特别是像汉语这种语言，存更多资源请关注网易博客 http://shujihui.blog.163.com

前言 5 在着大量的方言，而且不同方言的语法特征差别显著，结果他们的普通话掺杂着程度不同的方言因素，以自己的语感判断普通话的现象，必然会有这样那样的误差。二是会使用某种语言形式跟知道它有多少种用法，是两码事。比如对于具有十几种用法的常用词，单凭我们语感能够想到的往往只是其中的少数几个。因此靠直觉会导致挂一漏万、以偏概全的后果。三是研究者一般都事先有了自己的理论假设，那么就会跟着感觉走，紧拉住假设的手，带着墨色眼镜来看世界，一切都会变了颜色，造成扭曲语言现象的后果，就会觉得世界越来越温柔，什么材料都听自己的话。因此语言研究中单靠直觉是危险的，只有通过全面深入的调查，才能正确把握自然语言的规律。乔姆斯基语言学的研究目标是，发现一组最少的规则，生成所有合法的句子，而排出所有不合法的句子。这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学术理想，它是来自于经典物理学的一种幻觉。在旧的科学体系中，科学家相信，自然界是由少数规则支配着，发现这些规则就可以解释一切现象。但是，随着近一百年来的科学发展证明，自然界是五光十色、斑驳陆离的，任何规律都不可能是万能的，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起作用。经典力学的规律只适用于宏观客体的运动，而微观世界则需要量子力学的理论来阐释。物理学的规律也只能解释自然界的一部分，还有化学的、生物的等属性需要其他学科来解释。当代科学的研究表明，自然界是各种类型的规律拼凑起来的。语言是人类认知和自然、社会现象相互作用产生的，它的规律也必然是多种多样的，不可能存在一种包打天下、统管全局的规律。因此以发现这类规律为目标的研究，必然是徒劳而无功的。语言是有血有肉的，生动丰富的，而不是由几根干骨头支起来的一架骷髅。只有树立正确的语言观，才可以指导我们取得丰硕的成果。国际上新兴起的认知语言学方兴未艾，但是其理论只是根据更多资源请关注网易博客 http://shujihui.blo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