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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大学:《中国文学批评史》课程教学资源(近代文学批评专题讲稿)有关《金瓶梅》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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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金瓶梅》的批评 发布时间:20080619浏览次数804 有关《金瓶梅》的批评 《金瓶梅》是一部不同于《三国》、《水浒》与《西游》的“世情小说。它独特的艺术风 貌与赤赤裸裸的性事描写,一问世就被人们目为¨另辟幽蹊"的奇书”(张无咎《批评北宋 三遂平妖传叙》),引起了社会的关注和热烈的争论。在晚明的短短的几十年间,就有 多位文坛名士通过笔记、序跋等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到崇祯年间还出现了一种《新刻绣 像批评金瓶梅》的批点本 笔记、序跋中的《金瓶梅》的批评有关笔记、序跋等对于《金瓶梅》的批评主要集中在 两个问题上 对于《金瓶梅》这类世情小说的艺术特点的认识。最早评论《金瓶梅》的当为署 名欣欣子的《金瓶梅词话序》。这篇序的第一句话就指出了这部小说的基本特点:“寄意 于时俗”。这就是说,《金瓶梅》是一部通过描写时俗来表达作者思想感情的书。所 谓时俗”,就是指当时的平常世俗社会中的一切,作者就是罄平日所蕴而写成的。有关 这一点在谢肇制的《金瓶梅跋》中说得更为详尽: 《金瓶梅》一书,不著作者名代。相传永陵中有金吾戚里,凭怙奢汰,淫纵无度,而其 门客病之,采摭日逐行事,汇以成编,而托之西门庆也。书凡数百万言,为卷二十,始 末不过数年事耳。其中朝野之政务,官私之晋接,闺闼之[女世木晤语,市里之猥谈,与夫 势利交合之态,心输背笑之局,桑中濮上之期,尊[叠缶枕席之语,驵马会之机械意 智,粉黛之自媚争姸,狎客之从谀逢迎,奴[亻台]之稽唇淬语,穷极境象,[马戒]意快 心。譬之范工抟泥,姸媸老少,人鬼万殊,不徒肖其貌,且并其神传之。信稗官司之上 乘,炉锤之妙手也 这里尽管说这部书也写了朝野之政务,官私之晋接",但众所周知,小说实际上主要写的 是"闺闼、市里¨恂的日常生活。官场、朝廷中的种种,也是在与下层生活的联系中来加 以描写的,或者说也是被市民化了的。这部小说的特点首先就在于把这个世俗社会写 的穷极境象,[戒噫意快心”。与此同时,能把一批姸媸老少的俗人形象写得个性鲜 明。“不徒肖其貌,且并其神传之”。与小说写俗事、俗人相呼应,世情小说的另一特点 是“语涉俚俗,多用市井之常谈,闺房之碎语”,“使三尺童子闻之,洞洞然易晓”(欣欣 子《金瓶梅词话序》)。总之,从《金瓶梅》一问世,批评家们就认识了世情小说事 俗、人俗、语俗的主要艺术特点,并对《金瓶梅》在这一方面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二、《金瓶梅》是劝惩"还是诲淫”?《金瓶梅》作为一部世情小说,人类的性活动也被 当作一般的日常生活来加以描写的。这些笔墨,从总体上看是刻画人物形象、暴露社会 黑暗的有机组成部分,但与我国传统的道德观念、审美情趣是违背的,这就不能不引起 批评界的热烈争论。从传统的道德观念与审美情趣来看,它无疑是一部秽书。袁中道在 《游居柿录》中说:“《水浒》崇之则诲盗,此书诲淫。有名教之思者,何必务为新奇以 惊愚而蠹俗乎!"他追忆董其昌曾对他说过:此书决当焚之。尽管董其昌本人是一个老 而渔色,招致方士,专讲房术”(《骨董琐记》卷四《董思白为人》条)的人,但他认为 在小说中赤裸的性描写还是有伤风化的。基于这样的认识,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中 记载,当有人劝他刊刻《金瓶梅》时,他说:“此等书必遂有人板行,但一刻则家传达室 户到,坏人心术,他日阎罗究诘始祸,何辞置对?吾岂以刀锥博泥犁哉!"这种观点大致 代表了封建文人的普遍看法。 与此相反的是,一些有胆识的批评家则高度评价了《金瓶梅》的艺术价值时,认为其“写 淫”主要也在于叨劝惩"’,而不在于诲淫υ。公安派领袖袁宗道最初读到此书时就给予了热烈

有关《金瓶梅》的批评 发布时间: 2008-06-19 浏览次数: 804 有关《金瓶梅》的批评 《金瓶梅》是一部不同于《三国》、《水浒》与《西游》的“世情小说”。它独特的艺术风 貌与赤赤裸裸的性事描写,一问世就被人们目为“另辟幽蹊”的“奇书”(张无咎《批评北宋 三遂平妖传叙》),引起了社会的关注和热烈的争论。在晚明的短短的几十年间,就有 多位文坛名士通过笔记、序跋等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到崇祯年间还出现了一种《新刻绣 像批评金瓶梅》的批点本。 笔记、序跋中的《金瓶梅》的批评 有关笔记、序跋等对于《金瓶梅》的批评主要集中在 两个问题上: 一、对于《金瓶梅》这类世情小说的艺术特点的认识。最早评论《金瓶梅》的当为署 名欣欣子的《金瓶梅词话序》。这篇序的第一句话就指出了这部小说的基本特点:“寄意 于时俗”。这就是说,《金瓶梅》是一部通过描写“时俗”来表达作者思想感情的书。所 谓“时俗”,就是指当时的平常世俗社会中的一切,作者就是“罄平日所蕴”而写成的。有关 这一点在谢肇制的《金瓶梅跋》中说得更为详尽: 《金瓶梅》一书,不著作者名代。相传永陵中有金吾戚里,凭怙奢汰,淫纵无度,而其 门客病之,采摭日逐行事,汇以成编,而托之西门庆也。书凡数百万言,为卷二十,始 末不过数年事耳。其中朝野之政务,官私之晋接,闺闼之[女世木]语,市里之猥谈,与夫 势利交合之态,心输背笑之局,桑中濮上之期,尊[叠缶]枕席之语,驵[马会]之机械意 智,粉黛之自媚争妍,狎客之从谀逢迎,奴[亻台]之稽唇淬语,穷极境象,[马戒]意快 心。譬之范工抟泥,妍媸老少,人鬼万殊,不徒肖其貌,且并其神传之。信稗官司之上 乘,炉锤之妙手也。 这里尽管说这部书也写了“朝野之政务,官私之晋接”,但众所周知,小说实际上主要写的 是“闺闼”、“市里”间的日常生活。官场、朝廷中的种种,也是在与下层生活的联系中来加 以描写的,或者说也是被市民化了的。这部小说的特点首先就在于把这个世俗社会写 的“穷极境象,[马戒]意快心”。与此同时,能把一批“妍媸老少”的俗人形象写得个性鲜 明。“不徒肖其貌,且并其神传之”。与小说写俗事、俗人相呼应,世情小说的另一特点 是“语涉俚俗”,多用“市井之常谈,闺房之碎语”,“使三尺童子闻之,洞洞然易晓”(欣欣 子《金瓶梅词话序》)。总之,从《金瓶梅》一问世,批评家们就认识了世情小说事 俗、人俗、语俗的主要艺术特点,并对《金瓶梅》在这一方面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二、《金瓶梅》是“劝惩”还是“诲淫”?《金瓶梅》作为一部世情小说,人类的性活动也被 当作一般的日常生活来加以描写的。这些笔墨,从总体上看是刻画人物形象、暴露社会 黑暗的有机组成部分,但与我国传统的道德观念、审美情趣是违背的,这就不能不引起 批评界的热烈争论。从传统的道德观念与审美情趣来看,它无疑是一部“秽书”。袁中道在 《游居柿录》中说:“《水浒》崇之则诲盗,此书诲淫。有名教之思者,何必务为新奇以 惊愚而蠹俗乎!”他追忆董其昌曾对他说过:此书“决当焚之”。尽管董其昌本人是一个“老 而渔色,招致方士,专讲房术”(《骨董琐记》卷四《董思白为人》条)的人,但他认为 在小说中赤裸的性描写还是有伤风化的。基于这样的认识,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中 记载,当有人劝他刊刻《金瓶梅》时,他说:“此等书必遂有人板行,但一刻则家传达室 户到,坏人心术,他日阎罗究诘始祸,何辞置对?吾岂以刀锥博泥犁哉!”这种观点大致 代表了封建文人的普遍看法。 与此相反的是,一些有胆识的批评家则高度评价了《金瓶梅》的艺术价值时,认为其“写 淫”主要也在于“劝惩”,而不在于“诲淫”。公安派领袖袁宗道最初读到此书时就给予了热烈

的肯定;“伏枕略观,云霞满纸,胜于枚生《七发》多矣。”(《锦帆集·董思白》)《七 发》是一篇旨在讽谕、劝戒的名文。袁宗道将《金瓶梅》置于《七发》之上,足见他对 于《金瓶梅》的劝惩作用的高度重视。后来,他在《觞政》中还将《金瓶梅》与历代诗 文名家和戏曲小说名著并提,称之为逸典。继之,著名文人谢螢制在《金瓶梅 跋》中赞扬《金瓶梅》是“稗官之上乘,炉锤之妙手"时,也谈了小说的诲淫'题:“有嗤 余诲淫者,余不敢知。然溱洧之音,圣人不删,则亦中郎帐中必不可无之物也。仿此者 有《玉娇丽》,然而乖彝败度,君子无取焉。”《玉娇丽》一书在沈德符《万历野获编》 中被写作《玉娇李》,也被指为秽黩百端,背伦灭理,几不忍读"。谢賢氵制]十分明确 地将《金瓶梅》与《玉娇丽》作了区别,也就是将“惩浧'与诲淫″作了区分。 关于《金瓶梅》“写淫问题的辨白,小说所附的几篇序跋尤为关注。欣欣子序说,《金瓶 梅》一书语句新奇,脍炙人口,无非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化善恶,知盛衰消长之 机,取报应轮回之事",“其他关系世道风化,惩戒善恶,涤虑洗心,无不小补。譬如房中 之事,人皆好之,人皆恶之。人非尧舜圣贤,鲜不为所耽。 至于淫人妻子,妻子淫 人,祸因恶积,福缘善庆,种种皆不岀循环之机,故天有春夏秋冬,人有悲欢离合,莫 怪其然也。合天时者,远则子孙悠久,近则安享终身;逆天时者,身名罹丧,祸不旋 踵。人之处世,虽不出乎世运代谢,然不经凶祸,不蒙耻辱者,亦幸矣。故吾曰:笑笑 生作此传者,盖有所谓也”。欣欣子在这里反复要说明的无非是,“房中之事”,出于人的 本性;作者写淫”,意不在宣淫,而在对于人生体悟、道德认同的基础上的有为之作。廿 公跋也强调:“作者之旨不在于诲淫说:“今后流行此书,功德无量矣。不知者竟目为淫 书,不惟不知作者之旨,并亦冤却流行者之心矣。”另有东吴弄珠客所作的序,几乎全篇 就是论述了有关《金瓶梅》写“淫"的问题 《金瓶梅》,秽书也。袁石公亟称之,亦自寄其牢骚耳,非有取于《金瓶梅》也。然作 者亦自有意,盖为世戒,非为世劝也。如诸妇多矣,而独以潘金莲、李瓶儿、春梅命名 者,亦楚《[木寿杌》之意也。盖金莲以奷死,瓶儿以孽死,春梅以淫死,较诸妇为更惨 耳。借西门庆以描画世之大净,应伯爵以描画世之小丑,诸淫妇以描画世之丑婆净婆, 令人读之汗下。盖为世戒,非为世劝也。余尝曰: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 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余友人褚孝 秀偕一少年同赴歌舞之宴,衍之霸王夜宴,少年垂涎曰:“男儿何可不如此!”孝秀 曰:“也是只为乌江设此一着耳。同座闻之,叹为有道之言。若有人识得此意,方许他读 《金瓶梅》也。不然,石公几为导淫宣欲之尤矣!奉劝世人,勿为西门之后车可也 它首先不否认《金瓶梅》确是一部秽书,但它十分明确地肯定那些秽笔“盖为世戒,非 为世劝”。从《金瓶梅》的命名来看,就象楚史《[木寿阢杌》一样,主于记恶,以示警戒。 这就首次揭示了这部小说具有一种非凡的品格:不着重于歌颂美,而致力于暴露恶。接 着,从分析小说主要人物的性格特点和典型意义入手,进一步论证了作品的戒惩作用 这篇序言特别令人注目的是,还从读者接受的角度来说明应当正确地对待作品的写淫恂问 题。这对以后的张竹坡、文龙等人更加注意从不同读者的不同接受来详论《金瓶梅》的 价值起了直接的影响 《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中的批点约于崇祯年间刊印的《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世称 崇祯本。书中有眉批、夹批和圈点,批点者不详。这些批语,语简意赅,较为全面地涉 及了《金瓶梅》艺术特色和思想意义的方方面面。 批点者一再指出,“《金瓶梅》非淫书也”,而是一部“世情书:“此书只一味要打破世情, 故不论事之大小冷热,但世情所有,便一笔刺之。”(第五十二回)这就是说,《金瓶 梅》是一部面向现实的小说,其主要特点就在于作者在“断得世情”(第一回)的基础上, 泛地描写“世情,暴露社会的阴暗面。因此,他在整个评点中,经常运用一篇世情 语”(第九回)、世情大都如此”(第六十四回)、“一部炎凉景况”(第一回)、“写出炎 凉恶态”(第三十五回)等等来评价其得失。当然,用世情”这个概念来评价小说,当时 冯梦龙等人也有所运用,但从来没有像崇祯本的批语这样突出。“世情'两字,从此就成了 我国小说批评史上常用的特有概念。所谓世情小说”,就是指不同于历史演义、英雄传 奇、神魔小说的另一类侧重于描写现实生活的小说。以后的不少小说家和批评家都沿用 了这一名目,如清康煕年间的张竹坡就说《金瓶梅》是“—一部世情书”(《竹坡闲话》)

的肯定;“伏枕略观,云霞满纸,胜于枚生《七发》多矣。”(《锦帆集·董思白》)《七 发》是一篇旨在讽谕、劝戒的名文。袁宗道将《金瓶梅》置于《七发》之上,足见他对 于《金瓶梅》的劝惩作用的高度重视。后来,他在《觞政》中还将《金瓶梅》与历代诗 文名家和戏曲小说 名著并提,称之为“逸典”。继之,著名文人谢肇[氵制]在《金瓶梅 跋》中赞扬《金瓶梅》是“稗官之上乘,炉锤之妙手”时,也谈了小说的“诲淫”问题:“有嗤 余诲淫者,余不敢知。然溱洧之音,圣人不删,则亦中郎帐中必不可无之物也。仿此者 有《玉娇丽》,然而乖彝败度,君子无取焉。”《玉娇丽》一书在沈德符《万历野获编》 中被写作《玉娇李》,也被指为“秽黩百端,背伦灭理,几不忍读”。谢肇[氵制]十分明确 地将《金瓶梅》与《玉娇丽》作了区别,也就是将“惩淫”与“诲淫”作了区分。 关于《金瓶梅》“写淫”问题的辨白,小说所附的几篇序跋尤为关注。欣欣子序说,《金瓶 梅》一书“语句新奇,脍炙人口,无非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化善恶,知盛衰消长之 机,取报应轮回之事”,“其他关系世道风化,惩戒善恶,涤虑洗心,无不小补。譬如房中 之事,人皆好之,人皆恶之。人非尧舜圣贤,鲜不为所耽。……至于淫人妻子,妻子淫 人,祸因恶积,福缘善庆,种种皆不出循环之机,故天有春夏秋冬,人有悲欢离合,莫 怪其然也。合天时者,远则子孙悠久,近则安享终身;逆天时者,身名罹丧,祸不旋 踵。人之处世,虽不出乎世运代谢,然不经凶祸,不蒙耻辱者,亦幸矣。故吾曰:笑笑 生作此传者,盖有所谓也”。欣欣子在这里反复要说明的无非是,“房中之事”,出于人的 本性;作者写“淫”,意不在宣淫,而在对于人生体悟、道德认同的基础上的有为之作。廿 公跋也强调:“作者之旨”不在于诲淫说:“今后流行此书,功德无量矣。不知者竟目为淫 书,不惟不知作者之旨,并亦冤却流行者之心矣。”另有东吴弄珠客所作的序,几乎全篇 就是论述了有关《金瓶梅》写“淫”的问题: 《金瓶梅》,秽书也。袁石公亟称之,亦自寄其牢骚耳,非有取于《金瓶梅》也。然作 者亦自有意,盖为世戒,非为世劝也。如诸妇多矣,而独以潘金莲、李瓶儿、春梅命名 者,亦楚《[木寿]杌》之意也。盖金莲以奸死,瓶儿以孽死,春梅以淫死,较诸妇为更惨 耳。借西门庆以描画世之大净,应伯爵以描画世之小丑,诸淫妇以描画世之丑婆净婆, 令人读之汗下。盖为世戒,非为世劝也。余尝曰: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 也;生畏惧心者,君子也;生欢喜心者,小人也;生效法心者,乃禽兽耳。余友人褚孝 秀偕一少年同赴歌舞之宴,衍之霸王夜宴,少年垂涎曰:“男儿何可不如此!”孝秀 曰:“也是只为乌江设此一着耳。”同座闻之,叹为有道之言。若有人识得此意,方许他读 《金瓶梅》也。不然,石公几为导淫宣欲之尤矣!奉劝世人,勿为西门之后车可也。 它首先不否认《金瓶梅》确是一部“秽书”,但它十分明确地肯定那些秽笔“盖为世戒,非 为世劝”。从《金瓶梅》的命名来看,就象楚史《[木寿]杌》一样,主于记恶,以示警戒。 这就首次揭示了这部小说具有一种非凡的品格:不着重于歌颂美,而致力于暴露恶。接 着,从分析小说主要人物的性格特点和典型意义入手,进一步论证了作品的戒惩作用。 这篇序言特别令人注目的是,还从读者接受的角度来说明应当正确地对待作品的写“淫”问 题。这对以后的张竹坡、文龙等人更加注意从不同读者的不同接受来详论《金瓶梅》的 价值起了直接的影响。 《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中的批点 约于崇祯年间刊印的《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世称 崇祯本。书中有眉批、夹批和圈点,批点者不详。这些批语,语简意赅,较为全面地涉 及了《金瓶梅》艺术特色和思想意义的方方面面。 批点者一再指出,“《金瓶梅》非淫书也”,而是一部“世情书”:“此书只一味要打破世情, 故不论事之大小冷热,但世情所有,便一笔刺之。”(第五十二回)这就是说,《金瓶 梅》是一部面向现实的小说,其主要特点就在于作者在“断得世情”(第一回)的基础上, 广泛地描写“世情”,暴露社会的阴暗面。因此,他在整个评点中,经常运用“一篇世情 语”(第九回)、“世情大都如此”(第六十四回)、“一部炎凉景况”(第一回)、“写出炎 凉恶态”(第三十五回)等等来评价其得失。当然,用“世情”这个概念来评价小说,当时 冯梦龙等人也有所运用,但从来没有像崇祯本的批语这样突出。“世情”两字,从此就成了 我国小说批评史上常用的特有概念。所谓“世情小说”,就是指不同于历史演义、英雄传 奇、神魔小说的另一类侧重于描写现实生活的小说。以后的不少小说家和批评家都沿用 了这一名目,如清康熙年间的张竹坡就说《金瓶梅》是“一部世情书”(《竹坡闲话》)

乃至后来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用现代的观点将古代小说作分类时,也承此说, 并对这类小说的特点作了这样的概括:“描摹世态,见其炎凉,故或亦谓之世情 书也。“而诸世情书中,《金瓶梅》最有名 对于小说的现实意义,批点者能给予特别的注意。第九十回眉批云:忛凡西门庆坏事必盛 为播扬者,以其作书惩创之大意矣。'作者极力渲染其坏事,目的不在于宣扬而在于惩 创。第九十—回《金瓶梅》写孟玉楼嫁往李衙内家时,街谈巷议道:哂西门庆家小老婆 如今也家人了!当初这厮在日,专违天害理,贪财好色,奸骗人家妻女!今日死了, 老婆带的东西,嫁人的嫁人,拐带的拐带,养汉的养汉,做贼的做贼,都野鸡毛儿霠!扌 寻]了!常言 年远报,而今眼下就报了!"批点者于此批道:“此一段是作书大 意。"所谓大意’,就是作家创作的宗旨。这段话虽然包含着当时社会普遍存在的天理循 环、因果报应等迷信的色彩,但总的还是说明了作者的主要意图在于鞭挞西门庆,批判 社会罪恶。这也正如他在第六十九回批语所指出的:“此为世人说法也,读者当须猛 省。在崇祯本的整个批语中,批评家还强调了《金瓶梅》揭露封建朝政、贪官污吏的价 值。例如第三十回、第五十五回写西门庆两面三刀度走蔡京的门路,被委任为提刑官 时,一方是“倚势利,奉承献媚,一方是“累次受贿,贪赃枉法,真是丑态百出。于此, 评点者指出,作品的成功之处就在于把"献媚者与受贿者,写得默默会心,最有情 致",蔡京受私贿,擅私宠,作私恩,已画岀—私门矣。”事实上,《金瓶梅》描画的不 仅仅是蔡京一私门,而是整个溃烂的统治机器。批点者指出,“写私门之广,不独-提刑 也”(第六十七回),从小说中到处可以看到断狱之不可论理”(第九回),当官的作威 作势、劳民伤财(第三十四回、六十五回)和种种仕途之秽”(第三十六回)。总之,批 点者充分肯定了《金瓶梅》描写现实、暴露黑暗的意义,这比之时人把《金瓶梅》当作 部淫书或笼统地肯定其“曲尽人间丑态”(廿公《金瓶梅跋》)来,无疑是高出一筹。后 来张竹坡进一步的论述,不少就是对崇祯本批语的具体发挥而已。 关于小说中人物形象的评论,批点者比较重视人物的个性特点,同时也能注意到人物性 格的复杂性。如第九十一回评玉簪儿时说:“写怪奴怪态,不独言语怪,衣裳怪,形貌举 止怪,并声影、气味、心思、胎骨之怪俱为摹岀,真炉锤造物之手。”为说明《金瓶梅》 中的人物形象往往具有鲜明个性,他常常指出在同一场合中活动的众多人物被作者“写得 人人有心”(第六十七回),各各不同,有时甚至几个人说的话是“同一意,而口角各肖其 人”(第六十五回),也有时同一句话出自不同人之口,竟会表现完全不同的性格(见第 五十—回、第六十回批)。第五十—回小说写吴月娘、潘金莲、李瓶儿、孟玉楼一起听 姑子唱佛曲时,评点者就指出了这四人虽然都是西门庆的妻妾,但各人的性格迥异 金莲之动,玉楼之静,月娘之懵,瓶儿之随,人各一心,心各一口,各说各是,都为写 《金瓶梅》中主要人物的个性是十分鲜明的,但批点者同时又指出作者并没有把人物的 性格写得纯之又纯,成为某一类型的代表,而是努力按生活中的原貌那样去刻画他们的 复杂性。如西门庆这个恶棍,小说并没有使他坏到底。如第三十四回,西门庆办理刘太 监兄弟刘百户一案时,念旧情而并未落井下石。此处批云:“此一段,今日仕途所难,勿 以西门庆而薄之。”第六十七回西门庆答应为黄四之岳父求情而拒不受礼。此处批云:“西 门庆临财往往有廉耻,有良心。侷同一回,又批西门庆慷慨地接济应伯爵云 西门庆不独结交乌纱帽、红绣鞋,而冷亲戚、穷朋友无不周济,亦可谓有财而会使鬼 矣 这里很好地揭示了西门庆性格的复杂性,以及这种复杂性的成因。批点者的这种见解在 稍前的叶昼等人的人物论中还是难以见到的。于此也可见:《金瓶梅》作为一部世情小 说,更加注重刻画人物形象的个性及其性格的复杂性,也即引发了小说批评家对这方面 的关注,促进了我国小说理论的进步。 另外,批点者借鉴了诗文、八股评点中使用的一些有关表现手法的术语,再结合小说 创作的具体特点,拈出了不少“文法”,诸如躲闪法”、捷收法"、“绵里下针”、“冷帮热 衬”、画龙点晴、馀波萦回"、“节上生枝”等等,成为后来金人瑞、毛宗岗、张竹坡等人 大谈小说种种作法、总结形式美的先行者

乃至后来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用现代的观点将古代小说作分类时,也承此说, 并对这类小说的特点作了这样的概括:“描摹世态,见其炎凉,故或亦谓之‘世情 书’也。”而“诸‘世情书’中,《金瓶梅》最有名。” 对于小说的现实意义,批点者能给予特别的注意。第九十回眉批云:“凡西门庆坏事必盛 为播扬者,以其作书惩创之大意矣。”作者极力渲染其坏事,目的不在于宣扬而在于惩 创。第九十一回《金瓶梅》写孟玉楼嫁往李衙内家时,街谈巷议道:“西门庆家小老婆, 如今也家人了!当初这厮在日,专一违天害理,贪财好色,奸骗人家妻女!今日死了, 老婆带的东西,嫁人的嫁人,拐带的拐带,养汉的养汉,做贼的做贼,都野鸡毛儿零[扌 寻]了!常言:三十年远报,而今眼下就报了!”批点者于此批道:“此一段是作书大 意。”所谓“大意”,就是作家创作的宗旨。这段话虽然包含着当时社会普遍存在的天理循 环、因果报应等迷信的色彩,但总的还是说明了作者的主要意图在于鞭挞西门庆,批判 社会罪恶。这也正如他在第六十九回批语所指出的:“此为世人说法也,读者当须猛 省。”在崇祯本的整个批语中,批评家还强调了《金瓶梅》揭露封建朝政、贪官污吏的价 值。例如第三十回、第五十五回写西门庆两面三刀度走蔡京的门路,被委任为提刑官 时,一方是“倚势利”,奉承献媚,一方是“累次受贿”,贪赃枉法,真是丑态百出。于此, 评点者指出,作品的成功之处就在于把“献媚者与受贿者,写得默默会心,最有情 致”,“蔡京受私贿,擅私宠,作私恩,已画出一私门矣。”事实上,《金瓶梅》描画的不 仅仅是蔡京一私门,而是整个溃烂的统治机器。批点者指出,“写私门之广,不独一提刑 也”(第六十七回),从小说中到处可以看到“断狱之不可论理”(第九回),当官的作威 作势、劳民伤财(第三十四回、六十五回)和种种“仕途之秽”(第三十六回)。总之,批 点者充分肯定了《金瓶梅》描写现实、暴露黑暗的意义,这比之时人把《金瓶梅》当作 一部淫书或笼统地肯定其“曲尽人间丑态”(廿公《金瓶梅跋》)来,无疑是高出一筹。后 来张竹坡进一步的论述,不少就是对崇祯本批语的具体发挥而已。 关于小说中人物形象的评论,批点者比较重视人物的个性特点,同时也能注意到人物性 格的复杂性。如第九十一回评玉簪儿时说:“写怪奴怪态,不独言语怪,衣裳怪,形貌举 止怪,并声影、气味、心思、胎骨之怪俱为摹出,真炉锤造物之手。”为说明《金瓶梅》 中的人物形象往往具有鲜明个性,他常常指出在同一场合中活动的众多人物被作者“写得 人人有心”(第六十七回),各各不同,有时甚至几个人说的话是“同一意,而口角各肖其 人”(第六十五回),也有时同一句话出自不同人之口,竟会表现完全不同的性格(见第 五十一回、第六十回批)。第五十一回小说写吴月娘、潘金莲、李瓶儿、孟玉楼一起听 姑子唱佛曲时,评点者就指出了这四人虽然都是西门庆的妻妾,但各人的性格迥异: 金莲之动,玉楼之静,月娘之懵,瓶儿之随,人各一心,心各一口,各说各是,都为写 出。 《金瓶梅》中主要人物的个性是十分鲜明的,但批点者同时又指出作者并没有把人物的 性格写得纯之又纯,成为某一类型的代表,而是努力按生活中的原貌那样去刻画他们的 复杂性。如西门庆这个恶棍,小说并没有使他坏到底。如第三十四回,西门庆办理刘太 监兄弟刘百户一案时,念旧情而并未落井下石。此处批云:“此一段,今日仕途所难,勿 以西门庆而薄之。”第六十七回西门庆答应为黄四之岳父求情而拒不受礼。此处批云:“西 门庆临财往往有廉耻,有良心。”同一回,又批西门庆慷慨地接济应伯爵云: 西门庆不独结交乌纱帽、红绣鞋,而冷亲戚、穷朋友无不周济,亦可谓有财而会使鬼 矣! 这里很好地揭示了西门庆性格的复杂性,以及这种复杂性的成因。批点者的这种见解在 稍前的叶昼等人的人物论中还是难以见到的。于此也可见:《金瓶梅》作为一部世情小 说,更加注重刻画人物形象的个性及其性格的复杂性,也即引发了小说批评家对这方面 的关注,促进了我国小说理论的进步。 另外,批点者借鉴了诗文、八股评点中使用的一些有关表现手法的术语,再结合小说 创作的具体特点,拈出了不少“文法”,诸如“躲闪法”、“捷收法”、“绵里下针”、“冷帮热 衬”、“画龙点晴”、“馀波萦回”、“节上生枝”等等,成为后来金人瑞、毛宗岗、张竹坡等人 大谈小说种种“作法”、总结形式美的先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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