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阅读目录 1、田豫 2、元德秀 3、晁错 4、张砺 5、曹参 6、曹端 7、贺若弼 8、刘健 9、袁枚 10、孔奋 ll、何武 2、刘宰 13、樊姬 14、马中锡 15、苏武 16、司空图 17、陈表 18、范纯仁 19、杜乔 20、张承业 21、曹摅 2、韩安国 23、王导 24、钟离意 郑当时 26、韩信 27、陈平 28、陈群
1 文言文阅读目录: 1、田豫 2、元德秀 3、晁错 4、张砺 5、曹参 6、曹端 7、贺若弼 8、刘健 9、袁枚 10、孔奋 11、何武 12、 刘宰 13、樊姬 14、马中锡 15、苏武 16、司空图 17、陈表 18、范纯仁 19、杜乔 20、张承业 21、曹摅 22、韩安国 23、王导 24、钟离意 25、郑当时 26、韩信 27、陈平 28、陈群
一)田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也。刘备之奔公孙瓚也,豫时年少,自托于备,备 甚奇之。备为豫州刺史,豫以母老求归,备涕泣与别,曰:“恨不与君共成大事也。” 公孙瓚使豫守东州令,瓚将王门叛瓚,为袁绍将万余人来攻。众惧欲降。豫登城谓 门曰:“卿为公孙所厚而去,意有所不得已也;今还作贼,乃知卿乱人耳。夫挈瓶之智, 守不假器,吾既受之矣;何不急攻乎?”门惭而退。瓚虽知豫有权谋而不能任也。瓚败 而鲜于辅为国人所推,行太守事,素善豫,以为长史。时雄杰并起,辅莫知所从。豫谓 辅曰:“终能定天下者,必曹氏也。宜速归命,无后祸期。”辅从其计,用受封宠。太祖 召豫为丞相军谋掾,除颍阴、朗陵令,迁弋阳太守,所在有治 鄢陵侯彰征代郡,以豫为相。军次易北,虏伏骑击之,军人扰乱,莫知所为。豫因 地形,回车结圜阵,弓弩持满于内,疑兵塞其隙。胡不能进,散去。追击,大破之,遂 前平代,皆豫策也 迁南阳太守。先是,郡人侯音反,众数千人在山中为群盗,大为郡患。前太守收其 党羽五百余人,表奏皆当死。豫悉见诸系囚,慰谕,开其自新之路,一时破械遣之。诸 囚皆叩头,愿自效,即相告语,群贼一朝解散,郡内清静。具以状上,太祖善之, 太和末,公孙渊以辽东叛,帝(魏明帝)欲征之而难其人,中领军杨暨举豫应选。 乃使豫以本官督青州诸军,假节,往讨之。会吴贼遣使与渊相结,帝以贼众多,又以渡 海,诏豫使罢军。豫度贼船垂还,岁晩风急,必畏漂浪,东随无岸,当赴成山。成山无 藏船之处,辄便循海,案行地势,及诸山岛,徼截险要,列兵屯守。贼还,果遇恶风, 船皆触山沈没,波荡着岸,无所逃窜,尽虏其众。初,诸将皆笑于空地待贼,及贼破 竞欲与谋,求入海钩取浪船。 正始初,迁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加振威将军,领并州刺史。屡乞逊位,太傅司马宣王 以为豫克壮,书喻未听。拜太中大夫,食卿禄。年八十二薨 豫清俭约素,赏赐皆散之将士。每胡、狄私遗,悉簿藏官,不入家;家常贫匮。虽 殊类,咸高豫节。嘉平六年,下诏褒扬,赐其家钱谷
2 (一)田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也。刘备之奔公孙瓚也,豫时年少,自托于备,备 甚奇之。备为豫州刺史,豫以母老求归,备涕泣与别,曰:“恨不与君共成大事也。” 公孙瓚使豫守东州令,瓚将王门叛瓚,为袁绍将万余人来攻。众惧欲降。豫登城谓 门曰:“卿为公孙所厚而去,意有所不得已也;今还作贼,乃知卿乱人耳。夫挈瓶之智, 守不假器,吾既受之矣;何不急攻乎?”门惭而退。瓚虽知豫有权谋而不能任也。瓚败 而鲜于辅为国人所推,行太守事,素善豫,以为长史。时雄杰并起,辅莫知所从。豫谓 辅曰:“终能定天下者,必曹氏也。宜速归命,无后祸期。”辅从其计,用受封宠。太祖 召豫为丞相军谋掾,除颍阴、朗陵令,迁弋阳太守,所在有治。 鄢陵侯彰征代郡,以豫为相。军次易北,虏伏骑击之,军人扰乱,莫知所为。豫因 地形,回车结圜阵,弓弩持满于内,疑兵塞其隙。胡不能进,散去。追击,大破之,遂 前平代,皆豫策也。 迁南阳太守。先是,郡人侯音反,众数千人在山中为群盗,大为郡患。前太守收其 党羽五百余人,表奏皆当死。豫悉见诸系囚,慰谕,开其自新之路,一时破械遣之。诸 囚皆叩头,愿自效,即相告语,群贼一朝解散,郡内清静。具以状上,太祖善之。 太和末,公孙渊以辽东叛,帝(魏明帝)欲征之而难其人,中领军杨暨举豫应选。 乃使豫以本官督青州诸军,假节,往讨之。会吴贼遣使与渊相结,帝以贼众多,又以渡 海,诏豫使罢军。豫度贼船垂还,岁晚风急,必畏漂浪,东随无岸,当赴成山。成山无 藏船之处,辄便循海,案行地势,及诸山岛,徼截险要,列兵屯守。贼还,果遇恶风, 船皆触山沈没,波荡着岸,无所逃窜,尽虏其众。初,诸将皆笑于空地待贼,及贼破, 竞欲与谋,求入海钩取浪船。 正始初,迁使持节护匈奴中郎将,加振威将军,领并州刺史。屡乞逊位,太傅司马宣王 以为豫克壮,书喻未听。拜太中大夫,食卿禄。年八十二薨。 豫清俭约素,赏赐皆散之将士。每胡、狄私遗,悉簿藏官,不入家;家常贫匮。虽 殊类,咸高豫节。嘉平六年,下诏褒扬,赐其家钱谷
(二)元德秀,字紫芝,河南河南人。少孤,事母孝。举进士,不忍去左右,自负 母入京师。既擢第,母亡,庐墓侧,食不盐酪,藉无茵席。服除,以窭(贫寒)因调南 和尉,有惠政。 德秀不及亲在而娶,不肯婚。人以为不可绝嗣,答曰:“兄有子,先人得祀,吾何娶 为?”初,兄子襁褓丧亲,无资得乳媪,德秀自乳之,能食乃止。既长,将为娶,家苦 贫,乃求为鲁山令。前此堕车足伤,不能趋拜,太守待以客礼。有盗系狱,会虎为暴, 盗请格虎自赎,许之。吏白:“彼诡计,且亡去,无乃为累乎?”德秀曰:“许之矣,不 可负约。即有累,吾当坐,不及余人。”明日,盗尸虎还,举县嗟叹 玄宗在东都,醣(聚会饮酒)五凤楼下,命三百里县令、刺史各以声乐集。是 时颇言帝且第胜负,加赏黜。河内太守辇优伎数百,被锦绣,或作犀象,瑰谲光丽。德 秀惟乐工数十人,联袂歌《于蔫于》。《于蔫于》者,德秀所为歌也。帝闻,异之,叹曰 “贤人之言哉!”谓宰相曰:“河内人其涂炭乎?”乃黜太守,德秀益知名 所得奉禄,悉衣食人之孤遗者。岁满,笥余一缣,驾柴车去。不为墙垣扃钥 家无仆妾。岁饥,日或不爨(烧火做饭)。嗜酒,陶然弹琴以自娱。德秀善文辞,作《蹇 士赋》以自况。房琯每见德秀,叹息曰:“见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都尽。”苏源明常 语人曰:“吾不幸生衰俗,所不耻者,识元紫芝也。” 天宝十三载卒,家惟枕履箪瓢而已
3 (二)元德秀,字紫芝,河南河南人。少孤,事母孝。举进士,不忍去左右,自负 母入京师。既擢第,母亡,庐墓侧,食不盐酪,藉无茵席。服除,以窭(贫寒)因调南 和尉,有惠政。 德秀不及亲在而娶,不肯婚。人以为不可绝嗣,答曰:“兄有子,先人得祀,吾何娶 为?”初,兄子襁褓丧亲,无资得乳媪,德秀自乳之,能食乃止。既长,将为娶,家苦 贫,乃求为鲁山令。前此堕车足伤,不能趋拜,太守待以客礼。有盗系狱,会虎为暴, 盗请格虎自赎,许之。吏白:“彼诡计,且亡去,无乃为累乎?”德秀曰:“许之矣,不 可负约。即有累,吾当坐,不及余人。”明日,盗尸虎还,举县嗟叹。 玄宗在东都,酺(聚会饮酒)五凤楼下,命三百里县令、刺史各以声乐集。是 时颇言帝且第胜负,加赏黜。河内太守辇优伎数百,被锦绣,或作犀象,瑰谲光丽。德 秀惟乐工数十人,联袂歌《于蔿于》。《于蔿于》者,德秀所为歌也。帝闻,异之,叹曰: “贤人之言哉!”谓宰相曰:“河内人其涂炭乎?”乃黜太守,德秀益知名。 所得奉禄,悉衣食人之孤遗者。岁满,笥余一缣,驾柴车去。不为墙垣扃钥, 家无仆妾。岁饥,日或不爨(烧火做饭)。嗜酒,陶然弹琴以自娱。德秀善文辞,作《蹇 士赋》以自况。房琯每见德秀,叹息曰:“见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都尽。”苏源明常 语人曰:“吾不幸生衰俗,所不耻者,识元紫芝也。” 天宝十三载卒,家惟枕履箪瓢而已
(三)晁错者,颍川人也。以文学为太常掌故。错为人峭直刻深。孝文帝时,天下 无治《尚书》者,独闻济南伏生故秦博士,治《尚书》,年九十余,老不可征,乃诏太常 使人往受之。太常遣错受《尚书》伏生所。还,因上便宜事,以《书》称说。诏以为太 子舍人、门大夫、家令。以其辩得幸太子,太子家号曰“智囊”。数上书孝文帝,言削诸 侯事,及法令可更定者。书数十上,孝文不听,然奇其才,迁为中大夫。当是时,太子 善错计策,袁盎诸大功臣多不好错。 景帝即位,以错为内史。错常数请间言事,辄听,宠幸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迁 为御史大夫,请诸侯之罪过,削其地,收其枝郡。奏上,上令公卿列侯宗室集议,莫敢 难,独窦婴争之,由此与错有隙。错所更令三十章,诸侯皆喧哗疾晁错。错父闻之,从 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疏人骨肉,人口议多怨公者,何 也?”晁错曰:“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错父曰:“刘氏安矣,而晁氏危 矣,吾去公归矣!”遂饮药而死,曰:“吾不忍见祸及吾身。”死十余日,吴楚七国果反, 以诛错为名。及窦婴袁盎进说,上令晁错衣朝衣斩东市。 晁错已死,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击吴楚军为将。还,上书言军事,谒见上。上问 曰:“道军所来,闻晁错死,吴楚罢不?”邓公曰:“吴王为反数十年矣,发怒削地,以 诛错为名,其意非在错也。且臣恐天下之士噤口,不敢复言也!”上曰:“何哉?”邓公 曰:“夫晁错患诸侯强大不可制,故请削地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画始行,卒受大戮, 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于是景帝默然良久,曰:“公言善, 吾亦恨之” 太史公曰:晁错为家令时,数言事不用:后擅权,多所变更。诸侯发难,不急匡救, 欲报私仇,反以亡躯。语曰“变古乱常,不死则亡”,岂错等谓也。(选自《史记·袁盎 晁错列传》) 赞曰:晁错锐于为国远虑,而不见身害。其父睹之,然长于沟渎,亡益救败,不如 赵母指括,以全其宗。悲夫!错虽不终,世哀其忠。故论其施行之语著于篇。(节选自《汉 书·袁盎晁错传》)
4 (三)晁错者,颍川人也。以文学为太常掌故。错为人峭直刻深。孝文帝时,天下 无治《尚书》者,独闻济南伏生故秦博士,治《尚书》,年九十余,老不可征,乃诏太常 使人往受之。太常遣错受《尚书》伏生所。还,因上便宜事,以《书》称说。诏以为太 子舍人、门大夫、家令。以其辩得幸太子,太子家号曰“智囊”。数上书孝文帝,言削诸 侯事,及法令可更定者。书数十上,孝文不听,然奇其才,迁为中大夫。当是时,太子 善错计策,袁盎诸大功臣多不好错。 景帝即位,以错为内史。错常数请间言事,辄听,宠幸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迁 为御史大夫,请诸侯之罪过,削其地,收其枝郡。奏上,上令公卿列侯宗室集议,莫敢 难,独窦婴争之,由此与错有隙。错所更令三十章,诸侯皆喧哗疾晁错。错父闻之,从 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侵削诸侯,疏人骨肉,人口议多怨公者,何 也?”晁错曰:“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不安。”错父曰:“刘氏安矣,而晁氏危 矣,吾去公归矣!”遂饮药而死,曰:“吾不忍见祸及吾身。”死十余日,吴楚七国果反, 以诛错为名。及窦婴袁盎进说,上令晁错衣朝衣斩东市。 晁错已死,谒者仆射邓公为校尉,击吴楚军为将。还,上书言军事,谒见上。上问 曰:“道军所来,闻晁错死,吴楚罢不?”邓公曰:“吴王为反数十年矣,发怒削地,以 诛错为名,其意非在错也。且臣恐天下之士噤口,不敢复言也!”上曰:“何哉?”邓公 曰:“夫晁错患诸侯强大不可制,故请削地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画始行,卒受大戮, 内杜忠臣之口,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于是景帝默然良久,曰:“公言善, 吾亦恨之” 太史公曰:晁错为家令时,数言事不用;后擅权,多所变更。诸侯发难,不急匡救, 欲报私仇,反以亡躯。语曰“变古乱常,不死则亡”,岂错等谓也。 (选自《史记•袁盎 晁错列传》) 赞曰:晁错锐于为国远虑,而不见身害。其父睹之,然长于沟渎,亡益救败,不如 赵母指括,以全其宗。悲夫!错虽不终,世哀其忠。故论其施行之语著于篇。(节选自《汉 书•袁盎晁错传》)
(四)张砺,磁州人,初仕唐为掌书记,迁翰林学士,会石敬塘①起兵,唐主以砺 为招讨判官,从赵德钧援张敬达于河东。及敬达败,砺入契丹②。 后太宗见砺刚直,有文彩,擢翰林学士。砺临事必尽言,无所避,上益重之。未几 谋亡归,为追骑所获,上责曰:“汝何故亡?”砺对曰:“臣不习北方土俗、饮食、居处 意常郁郁,以是亡耳。”上顾通事③高彦英曰:“朕尝戒汝善遇此人,何及使失所而亡?砺 去,可再得耶?”遂杖彦英而谢砺 会同初,升翰林承旨,兼吏部尚书,从太宗伐晋。入汴,诸将萧翰、耶律郎五、麻 答辈肆杀掠。砺奏曰:“今大辽始得中国,宜以中国人治之,不可专用国人及左右近习。 苟政令乖失,则人心不服,虽得之亦将失之。”上不听 顷之,车驾北还,至栾城崩,时砺在恒州,萧翰与麻答以兵围其第。砺方卧病,出 见之,翰数之曰:“汝何故于先帝言国人不可为节度使?我以国舅之亲,有征伐功,先帝 留我守汴,以为宣武军节度使,汝独以为不可,又谮我与解里④好掠人财物子女。今必 杀汝!”趣令锁之。砺抗声曰:“此国家大体,安危所系,吾实言之。欲杀即杀,奚以锁为?” 麻答以砺大臣,不可专杀,乃救止之。是夕,砺恚愤卒
5 (四)张砺,磁州人,初仕唐为掌书记,迁翰林学士,会石敬塘①起兵,唐主以砺 为招讨判官,从赵德钧援张敬达于河东。及敬达败,砺入契丹②。 后太宗见砺刚直,有文彩,擢翰林学士。砺临事必尽言,无所避,上益重之。未几 谋亡归,为追骑所获,上责曰:“汝何故亡?”砺对曰:“臣不习北方土俗、饮食、居处, 意常郁郁,以是亡耳。”上顾通事③高彦英曰:“朕尝戒汝善遇此人,何及使失所而亡?砺 去,可再得耶?”遂杖彦英而谢砺。 会同初,升翰林承旨,兼吏部尚书,从太宗伐晋。入汴,诸将萧翰、耶律郎五、麻 答辈肆杀掠。砺奏曰:“今大辽始得中国,宜以中国人治之,不可专用国人及左右近习。 苟政令乖失,则人心不服,虽得之亦将失之。”上不听。 顷之,车驾北还,至栾城崩,时砺在恒州,萧翰与麻答以兵围其第。砺方卧病,出 见之,翰数之曰:“汝何故于先帝言国人不可为节度使?我以国舅之亲,有征伐功,先帝 留我守汴,以为宣武军节度使,汝独以为不可,又谮我与解里④好掠人财物子女。今必 杀汝!”趣令锁之。砺抗声曰:“此国家大体,安危所系,吾实言之。欲杀即杀,奚以锁为?” 麻答以砺大臣,不可专杀,乃救止之。是夕,砺恚愤卒
(五)平阳侯曹参者,沛人也。秦时为沛狱掾,而萧何为主吏,居县为豪吏矣。参 始微时,与萧何善;及为将相,有郤。至何且死,所推贤唯参。参代何为汉相国,举事 无所变更,一遵萧何约束。择郡国吏木诎於文辞,重厚长者,即召除为丞相史。吏之言 文刻深,欲务声名者,辄斥去之。日夜饮醇酒。卿大夫以下吏及宾客见参不事事,来者 皆欲有言。至者,参辄饮以醇酒,间之,欲有所言,复饮之,醉而后去,终莫得开说, 以为常。相舍后园近吏舍,吏舍日饮歌呼。从吏恶之,无如之何,乃请参游园中,闻吏 醉歌呼,从吏幸相国召按之。乃反取酒张坐饮,亦歌呼与相应和。参见人之有细过,专 掩匿覆盖之,府中无事。 参子奋为中大夫。惠帝怪相国不治事,以为“岂少朕与”?乃谓奋曰:“若归,试私 从容问而父曰:‘高帝新弃群臣,帝富於春秋,君为相,日饮,无所请事,何以忧天下乎? 然无言吾告若也。”奋既洗沐归,闲侍,自从其所谏参。参怒,而笞奋二百,曰:“趣入 侍,天下事非若所当言也。”至朝时,惠帝让参曰:“与奋胡治乎?乃者①我使谏君也。” 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高帝?”上曰:“朕乃安敢望先帝乎!”曰:“陛下观臣能 孰与萧何贤?”上曰:“君似不及也。”参曰:“陛下言之是也。且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 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惠帝曰:“善。君休矣!”参为 汉相国,出入三年。卒,谥懿侯。子奋代侯。百姓歌之曰:“萧何为法,顆若画一;曹参 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净,民以宁一。” 太史公曰:曹相国参攻城野战之所以能多若此者,以与淮阴侯俱。及信已灭,而列 侯成功,唯独参擅其名。参为汉相国,清静极言合道。然百姓离秦之酷后,参与休息无 为,故天下俱称其美矣。(节选自《史记·曹相国世家》) 注]①乃者:往日,上次。②颟( Jiang):明确
6 (五)平阳侯曹参者,沛人也。秦时为沛狱掾,而萧何为主吏,居县为豪吏矣。参 始微时,与萧何善;及为将相,有郤。至何且死,所推贤唯参。参代何为汉相国,举事 无所变更,一遵萧何约束。择郡国吏木诎於文辞,重厚长者,即召除为丞相史。吏之言 文刻深,欲务声名者,辄斥去之。日夜饮醇酒。卿大夫以下吏及宾客见参不事事,来者 皆欲有言。至者,参辄饮以醇酒,间之,欲有所言,复饮之,醉而后去,终莫得开说, 以为常。相舍后园近吏舍,吏舍日饮歌呼。从吏恶之,无如之何,乃请参游园中,闻吏 醉歌呼,从吏幸相国召按之。乃反取酒张坐饮,亦歌呼与相应和。参见人之有细过,专 掩匿覆盖之,府中无事。 参子奋为中大夫。惠帝怪相国不治事,以为“岂少朕与”? 乃谓奋曰:“若归,试私 从容问而父曰:‘高帝新弃群臣,帝富於春秋,君为相,日饮,无所请事,何以忧天下乎?’ 然无言吾告若也。”奋既洗沐归,闲侍,自从其所谏参。参怒,而笞奋二百,曰:“趣入 侍,天下事非若所当言也。”至朝时,惠帝让参曰:“与奋胡治乎? 乃者①我使谏君也。” 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高帝?”上曰:“朕乃安敢望先帝乎!”曰:“陛下观臣能 孰与萧何贤?”上曰:“君似不及也。”参曰:“陛下言之是也。且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 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 惠帝曰:“善。君休矣!”参为 汉相国,出入三年。卒,谥懿侯。子奋代侯。百姓歌之曰:“萧何为法,顜若画一;曹参 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净,民以宁一。” 太史公曰:曹相国参攻城野战之所以能多若此者,以与淮阴侯俱。及信已灭,而列 侯成功,唯独参擅其名。参为汉相国,清静极言合道。然百姓离秦之酷后,参与休息无 为,故天下俱称其美矣。 (节选自《史记•曹相国世家》) [注]①乃者:往日,上次。②顜(jiǎng):明确
(六)曹端,字正夫,渑池人。永乐六年举人。五岁见《河图》《洛书》,即画地以 质之父。及长,专心性理。其学务躬行实践,而以静存为要。读宋儒《太极图》《通书》 《西铭》,叹曰:“道在是矣。”笃志研究,坐下著足处,两砖皆穿。事父母至孝。父初好 释氏,端为《夜行烛》一书进之,谓:“佛氏以空为性,非天命之性:老氏以虚为道,非 率性之道。”父欣然从之。继遭二亲丧,五味不入口,既葬,庐墓六年 端初读谢应芳《辨惑编》,笃好之,一切浮屠、巫觋(xi)、风水、时日之说屏不用。 上书邑宰,毁淫祠百余,为设里社、里谷坛,使民祈报。年荒劝振,存活甚众。为霍州 学正,修明圣学。诸生服从其教,郡人皆化之,耻争讼。知府郭晟问为政,端曰:“共公 廉乎。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晟拜受。遭艰归,渑池、霍诸生多就墓次①受学。 服阕,改蒲州学正。霍、蒲两邑各上章争之,霍奏先得请。 霍州李德与端同时,亦讲学于其乡。及见端,退语诸生曰:“学不厌,教不倦,曹子 之盛德也。至其知古今,达事变,未学鲜或及之。古云‘得经师易,得人师难’,诸生得 人师矣。遂避席去。端亦高其行谊,命诸生延致之,讲明正学。” 端先后在霍十六载,宣德九年卒官,年五十九。诸生服丧之年,霍人罢市巷哭,童 子皆流涕。贫不能归葬,遂留葬霍。 注:①墓次:服丧人的临时住处 7
7 (六)曹端,字正夫,渑池人。永乐六年举人。五岁见《河图》《洛书》,即画地以 质之父。及长,专心性理。其学务躬行实践,而以静存为要。读宋儒《太极图》《通书》 《西铭》,叹曰:“道在是矣。”笃志研究,坐下著足处,两砖皆穿。事父母至孝。父初好 释氏,端为《夜行烛》一书进之,谓:“佛氏以空为性,非天命之性;老氏以虚为道,非 率性之道。”父欣然从之。继遭二亲丧,五味不入口,既葬,庐墓六年。 端初读谢应芳《辨惑编》,笃好之,一切浮屠、巫觋(xí)、风水、时日之说屏不用。 上书邑宰,毁淫祠百余,为设里社、里谷坛,使民祈报。年荒劝振,存活甚众。为霍州 学正,修明圣学。诸生服从其教,郡人皆化之,耻争讼。知府郭晟问为政,端曰:“共公 廉乎。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晟拜受。遭艰归,渑池、霍诸生多就墓次①受学。 服阕,改蒲州学正。霍、蒲两邑各上章争之,霍奏先得请。 霍州李德与端同时,亦讲学于其乡。及见端,退语诸生曰:“学不厌,教不倦,曹子 之盛德也。至其知古今,达事变,未学鲜或及之。古云‘得经师易,得人师难’,诸生得 人师矣。遂避席去。端亦高其行谊,命诸生延致之,讲明正学。” 端先后在霍十六载,宣德九年卒官,年五十九。诸生服丧之年,霍人罢市巷哭,童 子皆流涕。贫不能归葬,遂留葬霍。 注: ①墓次:服丧人的临时住处
(七)贺若弼,字辅伯,河南洛阳人也。父敦,以武烈知名,仕周为金州总管,宇 文护忌而害之。临刑,呼弼谓之曰:“吾必欲平江南,然此心不果,汝当成吾志。且吾以 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锥刺弼舌出血,诫以慎口。弼少慷慨有大志,骁勇便弓马,解 属文,博涉书记,有重名于当世。周齐王宪闻而敬之,引为记室。未几,封当亭县公 迁小内史。周武帝时,上柱国乌丸轨言于帝曰:“太子非帝王器,臣亦尝与贺若弼论之。” 帝呼弼问之,弼知太子不可动摇,恐祸及己,诡对曰:“皇太子德业日新,未睹其阙。” 帝默然。弼既退,轨让其背己,弼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所以不敢轻议也。” 及宣帝嗣位,轨竟见诛,弼乃获免。寻与韦孝宽伐陈,攻拔数十城,弼计居多 高祖受禅,阴有并江南之志,访可任者。高颎曰:“朝臣之内,文武才干,无若贺若 弼者。”高祖曰:“公得之矣。” 开皇九年,大举伐陈,以弼为行军总管。将渡江,酹酒而祝曰:“弼亲承庙略,远振 国威,伐罪吊民,除凶翦暴,上天长江,鉴其若此。如使福善祸淫,大军利涉:如事有 乖违,得葬江鱼腹中,死且不恨。” 先是,弼请缘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 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此,弼以 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也。袭陈南徐州,拔之,执其刺史黄恪。军令严肃,秋毫不犯。 有军士于民间沽酒者,弼立斩之。进屯蒋山之白土冈,陈将鲁达、周智安、任蛮奴、田 瑞、樊毅、孔范、萧摩诃等以劲兵拒战。田瑞先犯弼军,弼击走之。鲁达等相继递进, 弼军屡却。弼揣知其骄,士卒且惰,于是督厉将士,殊死战,遂大破之
8 (七)贺若弼,字辅伯,河南洛阳人也。父敦,以武烈知名,仕周为金州总管,宇 文护忌而害之。临刑,呼弼谓之曰:“吾必欲平江南,然此心不果,汝当成吾志。且吾以 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锥刺弼舌出血,诫以慎口。弼少慷慨有大志,骁勇便弓马,解 属文,博涉书记,有重名于当世。周齐王宪闻而敬之,引为记室。未几,封当亭县公, 迁小内史。周武帝时,上柱国乌丸轨言于帝曰:“太子非帝王器,臣亦尝与贺若弼论之。” 帝呼弼问之,弼知太子不可动摇,恐祸及己,诡对曰:“皇太子德业日新,未睹其阙。” 帝默然。弼既退,轨让其背己,弼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所以不敢轻议也。” 及宣帝嗣位,轨竟见诛,弼乃获免。寻与韦孝宽伐陈,攻拔数十城,弼计居多。 高祖受禅,阴有并江南之志,访可任者。高颎曰:“朝臣之内,文武才干,无若贺若 弼者。”高祖曰:“公得之矣。” 开皇九年,大举伐陈,以弼为行军总管。将渡江,酹酒而祝曰:“弼亲承庙略,远振 国威,伐罪吊民,除凶翦暴,上天长江,鉴其若此。如使福善祸淫,大军利涉;如事有 乖违,得葬江鱼腹中,死且不恨。” 先是,弼请缘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 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此,弼以 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也。袭陈南徐州,拔之,执其刺史黄恪。军令严肃,秋毫不犯。 有军士于民间沽酒者,弼立斩之。进屯蒋山之白土冈,陈将鲁达、周智安、任蛮奴、田 瑞、樊毅、孔范、萧摩诃等以劲兵拒战。田瑞先犯弼军,弼击走之。鲁达等相继递进, 弼军屡却。弼揣知其骄,士卒且惰,于是督厉将士,殊死战,遂大破之
(八)刘健字希贤,洛阳人。健少端重,与同邑净禹锡、白良辅游,得河东薛氏之 传。举天顺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谢交游,键户读书,人以木强视之。然练习 典故,有经济志。成化初,修《英宗实录》。健学问深粹,正色敢言,以身仼天下重。清 宁宫灾,太监李广有罪自杀。健与李东阳、谢迁疏言:“帝王未有不遇灾而惧者,向来奷 佞荧惑圣听,贿赂公行,赏罚失当,灾异之积正此之由。今幸元恶殄丧①,圣心开悟, 而余匿未除,宿弊未革。伏愿奋发励精,进贤黜奸,明示赏罚,凡所当行,断不在疑, 毋更因循,以贻后悔。”帝方嘉其言,而广党蔡昭等旋取旨予广祭葬、祠额。健等力谏, 仅寝祠额。南北言官司指陈时政,频有所论劾,一切皆不问。国子生江熔劾健,东阳杜 抑言路。帝慰留健,而下熔于狱。二人力救,得释。十三年四月,大同告警,京师戒严 兵部请甄别京营诸将,帝召镇远侯顾溥督团营。时帝视朝颇晏②,健等以为言,颔之而 已。十四年秋,帝以军兴缺饷,屡下廷谇③。健等言:“天下之财,其生也有限。今光禄 岁供增数十倍数,诸方织作务为新巧,斋醮日费钜万,太仓所储,不足饷战士。而内府 取入,动四五十万,宗藩贵戚之求土田、夺盐利者,亦数千万计。土木日兴,科敛不已 传奉薪,内府工匠之饩廪④,岁增月积,无有穷期,财安得不匮?”今陕西、辽东边患方 殷,湖广、贵州军旅继功,不知何以应之?望陛下绝无举之贯。躬行节俭,为中外倡,而 今群臣得毕献其诚,讲求革弊之策,天下幸甚。”明年四月,以灾异陈勤朝讲、节财用 罢斋醮、公赏罚数事。及冬。南京、凤阳大水,廷臣多上言时务,久之不下。健等因极 陈怠政之失,请勤听断,以振纪纲。帝皆嘉纳
9 (八)刘健字希贤,洛阳人。健少端重,与同邑净禹锡、白良辅游,得河东薛氏之 传。举天顺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谢交游,键户读书,人以木强视之。然练习 典故,有经济志。成化初,修《英宗实录》。健学问深粹,正色敢言,以身任天下重。清 宁宫灾,太监李广有罪自杀。健与李东阳、谢迁疏言:“帝王未有不遇灾而惧者,向来奸 佞荧惑圣听,贿赂公行,赏罚失当,灾异之积正此之由。今幸元恶殄丧①,圣心开悟, 而余匿未除,宿弊未革。伏愿奋发励精,进贤黜奸,明示赏罚,凡所当行,断不在疑, 毋更因循,以贻后悔。”帝方嘉其言,而广党蔡昭等旋取旨予广祭葬、祠额。健等力谏, 仅寝祠额。南北言官司指陈时政,频有所论劾,一切皆不问。国子生江熔劾健,东阳杜 抑言路。帝慰留健,而下熔于狱。二人力救,得释。十三年四月,大同告警,京师戒严。 兵部请甄别京营诸将,帝召镇远侯顾溥督团营。时帝视朝颇晏②,健等以为言,颔之而 已。十四年秋,帝以军兴缺饷,屡下廷谇③。健等言:“天下之财,其生也有限。今光禄 岁供增数十倍数,诸方织作务为新巧,斋醮日费钜万,太仓所储,不足饷战士。而内府 取入,动四五十万,宗藩贵戚之求土田、夺盐利者,亦数千万计。土木日兴,科敛不已, 传奉薪,内府工匠之饩廪④,岁增月积,无有穷期,财安得不匮?”今陕西、辽东边患方 殷,湖广、贵州军旅继功,不知何以应之?望陛下绝无举之贯。躬行节俭,为中外倡,而 今群臣得毕献其诚,讲求革弊之策,天下幸甚。”明年四月,以灾异陈勤朝讲、节财用、 罢斋醮、公赏罚数事。及冬。南京、凤阳大水,廷臣多上言时务,久之不下。健等因极 陈怠政之失,请勤听断,以振纪纲。帝皆嘉纳
(九)君钱塘袁氏,讳枚,字子才。其仕在官,有名绩矣。解官后,作园江宁西城 居之,曰随园。世称随园先生,乃尤著云。祖讳崎,考讳滨,叔父鸿,皆以贫游幕四方。 君之少也,为学自成。年二十一,自钱塘至广西,省叔父于巡抚幕中。巡抚金公跳一见 异之,试以铜鼓赋,立就,甚瑰丽。会开博学鸿词科,即举君。时举二百令人,惟君最 少。及试报罢。后中乾隆戊午科顺天乡试,次年成进士,改庶吉士。散馆,又改发江南 为知县,最后调江宁知县。江宁故巨邑,难治。时尹文端公为总督,最知君才。君亦遇 事尽其能,无所回避,事无不举矣。既而去职家居。再起,发陕西。甫及陕,遭父丧归 终居江宁。 君本以文章入翰林有声,而忽摈外:及为知县,著才矣,而仕卒不进。自陕 归,年甫四十,遂绝意仕宦,尽其才以为文辞歌诗。足迹造东南山水佳处皆遍。其瑰奇 幽邈,一发于文章,以自喜其意。四方士至江南,必造随园投诗文,几无虚日。君园馆 花竹水石,幽深静丽,至檑槛器具,皆精好,所以待宾客者甚盛。与人留连不倦,见人 善,称之不容口。后进少年诗文一言之美,君必能举其词,为人诵焉 君古文、四六体,皆能自发其思,通乎古法。于为诗,尤纵才力所至,世人心所欲 出不能达者,悉为达之,士多仿其体。故《随园诗丈集》,上自朝廷公卿,下至市井负贩 皆知贵重之。海外琉球,有来求其书者。君仕虽不显,西世谓百金年全,极山林之乐, 获文章之名,盖未有及君也 君始出,试为溧水令。其考自远来县治,疑予年少,无吏能,试匿名访诸野。 皆曰:“吾邑有少年袁知县,乃大好官也。”考乃喜,入官舍。在江宁尝朝治事,夜召士 饮酒赋诗,而尤多名迹。江宁市中以所判事,作歌曲,刻行四方。君以为不足道,后绝 不欲人述其吏治云 君卒于嘉庆二年十一月十七日,年八十二。始君葬父母于所居小仓山北,遗命 以己拊。嘉庆三年十二月乙卯,拊葬小仓山墓左。桐城姚鼐以君与先世有交,而鼐居江 宁,从君游最久。君殁,遂为之铭
10 (九)君钱塘袁氏,讳枚,字子才。其仕在官,有名绩矣。解官后,作园江宁西城 居之,曰随园。世称随园先生,乃尤著云。祖讳崎,考讳滨,叔父鸿,皆以贫游幕四方。 君之少也,为学自成。年二十一,自钱塘至广西,省叔父于巡抚幕中。巡抚金公跳一见 异之,试以铜鼓赋,立就,甚瑰丽。会开博学鸿词科,即举君。时举二百令人,惟君最 少。及试报罢。后中乾隆戊午科顺天乡试,次年成进士,改庶吉士。散馆,又改发江南 为知县,最后调江宁知县。江宁故巨邑,难治。时尹文端公为总督,最知君才。君亦遇 事尽其能,无所回避,事无不举矣。既而去职家居。再起,发陕西。甫及陕,遭父丧归, 终居江宁。 君本以文章入翰林有声,而忽摈外;及为知县,著才矣,而仕卒不进。 自陕 归,年甫四十,遂绝意仕宦,尽其才以为文辞歌诗。足迹造东南山水佳处皆遍。其瑰奇 幽邈,一发于文章,以自喜其意。四方士至江南,必造随园投诗文,几无虚日。君园馆 花竹水石,幽深静丽,至檑槛器具,皆精好,所以待宾客者甚盛。与人留连不倦,见人 善,称之不容口。后进少年诗文一言之美,君必能举其词,为人诵焉。 君古文、四六体,皆能自发其思,通乎古法。于为诗,尤纵才力所至,世人心所欲 出不能达者,悉为达之,士多仿其体。故《随园诗丈集》,上自朝廷公卿,下至市井负贩, 皆知贵重之。海外琉球,有来求其书者。君仕虽不显,西世谓百金年全,极山林之乐, 获文章之名,盖未有及君也。 君始出,试为溧水令。其考自远来县治,疑予年少,无吏能,试匿名访诸野。 皆曰:“吾邑有少年袁知县,乃大好官也。”考乃喜,入官舍。在江宁尝朝治事,夜召士 饮酒赋诗,而尤多名迹。江宁市中以所判事,作歌曲,刻行四方。君以为不足道,后绝 不欲人述其吏治云。 君卒于嘉庆二年十一月十七日,年八十二。始君葬父母于所居小仓山北,遗命 以己拊。嘉庆三年十二月乙卯,拊葬小仓山墓左。桐城姚鼐以君与先世有交,而鼐居江 宁,从君游最久。君殁,遂为之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