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资产阶级民主的革命起源 第一章 英国道路: 从暴力革命到渐进主义 一推动农业资本主义演进的贵族力量 作为现代化研究的起点,当我们考察第一个实现了从前工业 社会向现代社会飞跃的国家的时候,这样一个问题自然而然地会 涌现在脑际:为什么英国的工业化过程最终建立了一个相对自由 的社会?现代英国一直是比较自由的,甚至在與论自由方面也比美 国更开明,对政治反对派也更有宽容精神,这似乎是一个明显的事 实。关于统治阶级的这种宽容精神,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所包含的 费族因素。那么,为什么会形成这样一种状况呢?尽管要维护某种 适当的立论,但仍有必要记住那些我们在这里没有涉及到的可能 的原因。然而,要列举出造成上述现象的所有重要原因,则无疑超 出了本书的范围。在本章中,我们将集中讨论在向工业化转变的过 程中,农村的不同阶级所起的特殊的和极其重大的作用。 如果说强调贵族和农民不同命运,(在这两极之间存在大量不 同的等级,这是英国社会的一个显著特点)是由本书的整体计划和 这一讨论所最初引出的问题所决定的,那么在具体考察史料过程 中就形成了另一个轴心。我们不必读很多英国历史,也不必象科学 方法论的标准教科书所教导我们的那样,采取一种怀疑的态度,就
可以看到:在所谓先进的英国通过和平、公正和民主程序成功地解 决了他们的政治经济矛盾这一流行观念中,存在着一种神秘的因 紫。这种观念与其说完全是一种神话,毋宁说具有部分的真理。简 单地指责这种观点并不能解决问题。根据某种撰写历史书的惯例 一描述英国1750年以来工业化过程的某些历史著作就是按这种 惯例来写的一往往突出英国18和19世纪历史中和平、民主的过 程,(相对法国而言的确相当平静)来迥避清教徒革命和国内战争 的年代,从而使上述不完全的真理变成了绝对真理。如果仅仅注意 到和平这一事实,那么就会遇到这样一个问题:在现代民主化过程 中,在从农业为基础的社会向以现代工业技术为基础的社会的整 个转变过程中,究凳是什么东西把暴力革命与和平改革阶段衔接 了起来。 17世纪爆发的英国内战中的社会冲突,早在几个世纪前开始 的复杂的变化过程中就已经初露端倪。正如很难证明这一冲突一 定会以国内战争的形式表现出来一样,我们也很难断定它究竟始 于何时。不过整个变化过程的实质还是表现得很清楚的;一个现代 的,世俗的社会正在封建的和教会的双重势力束缚之下缓慢而又 稳步地向前发展。更为明显的是,自14世纪以来,一些迹象已经表 明,农村和城市的商品贸易经济的重要性在增强,封建主义日趋没 落,并被英国软弱的王室专制主义所代替。这种没落和代替在微烈 的不断发展的宗教斗争中继续下去,而那种宗教斗争形式反映了 一种文明取代另一种文明之际所必然产生的焦虑和痛苦。 尽管英国的羊毛交易闻名于世,但是到中世纪晚期,这个国家 才成为最大和最重要的优质羊毛的产地。这种羊毛交易不仅影响 了城市,而且波及到了农村,甚至对后者的影响更大,当然,羊毛交 易也影响到了政治。由于英国的羊毛市场主要在欧洲大陆,尤其是 在意大利和北欧国家,因此为了找到那最终支配英国社会的强大
商业动力的湖源,我们必须把注意力转向在那些地方发展起来的 商业贸易。分析这些情况未免离题太远。对于我们的目的辛说,尺 需把这种决定性的影响作为初步的材料就足够了。其它一些重要 的因素也在起作用。流行于1348年一1349年间的黑死病诚缓了英 国人口增长的速度,并使劳动力资源锐减;在劳拉迪,不久以后首 次出现了不祥的宗教叛乱,紧接着在1381年,又发生了严重的农民 暴动。对于这些来自杜会下层的动乱我们将在后面予以考察。 这里,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对上层阶级的考察上。在14世纪后 半期和15世纪大部分时期,这些阶级的地位已经发生了重要的变 化。而那些建立在其地位之上的土地占有关系,其人身依附和支配 作用也大大削弱了。尽管封建政权的其它方面还很强大,但是国王 用了很长时间的努力,才按自己的目的成功地改变运动的性质,加 强了自己的权力。但就象在土壤中被切断了根系的植物,封建势力 已经成为某种寄生性的东西,它不得不依赖于富豪权贵,并在反君 主的叛逆行列中寻找力量。 普藏战争(1455一1485)给土地贵族带来了一场人为的而非自 然的浩劫。流血的斗争严重地削弱了他们的势力,并使得在战争中 应运而生的都铎王朝成功地巩固和加强了王权。在亨利八世的统 治下,出于某种政治的和宗教的考虑,或许给了农业商品化又一推 动.一位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首经指出,亨利八世在1536年和1539 年对修道院的没收,是以牺牲旧贵族和背离传统为代价,从而促进 了具有商业精神的新的土地所有者的产生。然而,亨利八世统治的 最主要的意义是摧毁了作为旧秩序支柱之一的教会。在这一点上, 他树立了一个使他的后继者感到遗憾的榜样。实际上深沉的摇撼 已经在发生作用,以至它并需要王权的鼓励,而王权越来越成为新 秩序的威胁。 与羊毛贸易的持续刺激相适应,都怿王朝时期的和平对农村 3
商业甚至资本主义观念的发展造成了又一种强有力的刺激,托尼 关于内战前英国经济生活的卓越研究同其它著作揭示出这些力量 如何远在战争之前就瓦解了封建统治结构的: 在15世纪的动乱年代里,土地除了它的经济价值之外,仍 然具有某种军事的和社会的意义。封建领主在仆人们的簇拥 下,用暴力和经济两种手段使其债邻屈服。大规模的租赁已比 高额的土地收入更加重要,都锋王朝的有关维护财产所有权 的禁令以及它的行政司法权与顽固不化的官僚主义,象一只 沉重的巨手压抑着个人间的自由竞争,并通过解除封建武装, 而使对金钱的支配比对人的支配更为重要…这种变化,标 志着中世纪的土地观念(即把它视为政治功能和职权的基础) 向现代的土地观念(即把它视为产生利润的投资)的转变。筒 而直之,土地经营开始逐渐商品化了。 和平与羊毛必须以某种特有的方式联合起来,才能形成-一种 有效的力量,从而推动英国向资本主义发展并导致一场最终使资 本主义民主化的革命。在其它国家,特别是在俄国和中国,统治 者权力的作用远及边睡地区。而在英国,君英主的权力则由于议 会民主制的胜利而大受限制,这里没有任何必要把羊毛贸易 本身同民主制相联系。同一时期的西班牙,如果说养羊业发展起 了什么作用的话,那么情况正好相反:羊群和所有者都成了君主集 权的工具,被君主用来反对地方的独立自由倾向,并使正在衰落的 王室专制主义重新发展起来说明英国的情况的关键,在于以下这 点,即:16世纪和17世纪之间,商业生活已迅速渗透进城市和农村, 尽管当时还没有出现彻底否定王权的情况,但在适当的时候这种 局面肯定会出现。 在这种情况的压力下,中世纪根据对社会有机体正常运转所
做出的贡献来评价经济活动的观念开始动摇,人们对土地的看法 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琢磨如何利用土地来维生,而把它看作是资 本投资的一种途径,他们开始并且越来越多地把土地当做可以买 卖,可以溢用和虐待的东西。概而言之:当作现代资产者的私人财 产来看待。当然,封建制度下,也有土地个人所有的情况,但是在世 界的任何一个封建主义发展起来的地方,土地所有权的获得总是 被一系列和他人相联系的义务及职贵所压抑和妨碍。这种义务和 费任是通过什么途径消失的?在这种变化中谁胜谁负?这些问题成 丁任何一个有过封建化过程的国家的重大政治争论问题。在英国, 这种政治争论很早就公开化了,在亚当·斯密以前很久,散居于英 国乡间的某些村民团体,已经开始接受如下这种观念,即:维护自 身利益和经济自由是人类社会的自然法则。按照流行很广的观念, 这种经济自由主义主要产生于资产阶级中,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 国内战争以前那些封闭的封建地主至少已经为有关圈地的激进的 学说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滋生温床。 这种观念变化的最显著的标志之一,是土地市场的繁荣。这种 繁荣大约从1580年开始,并整整延续了近半个世纪。土地的年租用 费达到了几十年前土地出售价的三分之一。如果没有农业生产结 构方面的变化,就可能不会出现这种繁荣。因此,这可以被解释为 生产结构变化的结果。 在这些变化中,最重要的事情是“圈地”。这个词本身包含着一 系列的意义,可以用来描述许多不同的事物。而这些事都发生在这 一时期,它们有关的重要性并不是完全清楚的。16世纪期间意义最 为重大的是:庄园贵族和隶属于他们的农夫开始圈地,而他们所 圈的正是那些大家都有权力使用的公地或旷野中的荒地。大批原 先受传统惯例支配的土地,转化为私人可以全权处理的土地。与此 同时,农业的商品化意味着这样一个变化,即从原来无法无天、专 5
制暴虐、异常强横的封建领主向地主转化,后者更接近于机灵狡诈 的商人,他们掠夺资源。看重功利和效益。具有这种脾性在16世纪 并不使人感到十分新鲜,但也不象内战以后,以及18世纪,19世纪 早期变得那样普遍。同时,这一类人已不局限于上层的土地所有 者,在农民阶级的上层中也出现了这样的人。 这就是那些自由民,其范围逐渐缩小为上层绅士和处于这个 阶层底层的不甚富裕的农民。尽管“自由”并不意味所有这些人都 有自由的地产保有权,或者都享有现代私人地产的权利,但是他们 迅速向这个方向前进,并抛弃了仍然存留的封建义务,从经济上 说:他们是一个“雄心勃勃”,敢做敢为的团体,是一些小资本家他 们意识到自已还没有足够的剩余资本去冒大的风险,因此留心经 营保持收支平衡,但他们决心利用每一个机会(不论是来自哪方面 的机会)去增加赢利.他们大多拥有25到200英亩的可耕地,最多可 能达到拥有500一600英亩牧场,当然大牧场主可以控制价格,从而 使自己在羊毛交易中处于有利地位。但是尽管如此,自由民,甚至 不甚富裕的农民也普遍地经营着收羊业。对自由民来说,增长着的 粮食商品的出售也是收入的一个主要来源,而那些靠近伦敢和新 兴城市的地区,以及那些具有水路交通运输条件的地区,则必然会 比其它地方具有大的多的优势。 自由民是农民圈地背后的一支主要力量。前者的直接目标是 可耕地。农民的圈地和那些贵族牧场主所进行的方式颇为不同,他 们主要是以蚕食方式侵吞荒地和公有地,频繁地侵占左邻右會的 用地,包括那些并不重视捍卫自己的地产权的地主。有时,图地的 农民彼此达成协议确定小块土地的归属,废弃荒地的标界。自由民 在有限的范围内也热衷于摆脱传统的农业常规,试用新的技术来 提高生产效益。 从比较的观点来看,16世纪的英国自由民看去更象16世纪晚
期的甚至是俄国革命以后的富农。尽管比起那些俄国富农来,英国 自由民生活在一种更适宜发展个人事业的环境中。但总的来说这 些自由民是英国历史上的英雄,而对保守势力和社会主义者来说 富农则是俄国历史上的反面人物。对照这两种态度,可以揭示出不 同社会的区别以及它们通向现代世界的各自不同的道路。 在农业资本主义化的过程中推波助澜的人,即那些在反对旧 秩序的斗争中赢得了胜利的人们,来自自由民,更多的是来自上层 的土地所有者。而这场进步的主要牺性者,与通常一样是普通农 民。这并不是因为英国农民特别顽固保守或墨守成规,也不是因为 他们特别愚昧无知,这种情况的发生似乎很有点象当代的情况:墨 守成规,旧的习惯势力无疑在起作用。但是对于这一情况,正如在 我们的研究过程中将要遇到的许多其他实例一样,我们有必要摆 出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旧的习惯势力会如此颜固,原因是很容易 解释清楚的,英国中世纪的农业体系就象世界其它地区一样,在那 里每个农民拥有一条条狭长的带状土地。它们不规则地,零散地分 布在其他农民的土地或公共荒地中间,这些土地往往不设栅栏互 相交错。由于收割之后土地要用于放牧,因而各家的收割工作就必 须在同一时闻进行,而农业活动的周期也就不得不多少有点协调 的性质。在这样的安排之下,个人就有了某些机动的余地。但更主 要的是,人们产生了合作组织的强烈要求。而这样一些合作组织又 很容易巩固下来成为习惯,以便解决那些生产中的问题,每个季节 重新安排对这些条状地的使用。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但明显是一项 重要任务。农民对公有地感兴趣,把它作为牧场地和燃料来源,这 点是很明显的。由于英国农民在采邑习惯法的保护下为他们自己 赢得了令人羡慕的地位,那么,他们把传统和习惯视为一道保护 堤,并以此来抵挡在他们看来是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特殊利益的 资本主义的潮流,这就不足为奇了
尽管有经常性的,来自君主政权的维护,这道防堤还是开始崩 遗了,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羊吃人。农民被赶出已变为牧场(条状 可耕地和公有地均成了牧场)的土地,原来曾经为许多人提供生活 资料来源的土地现在只需一个牧羊人在那里放羊。尽管这些变化 无疑都是实质性的,但要准确地测量出这些变化则几乎是不可能 的。不过,正如托尼自己谨慎指出的:与内战后来临的急浪冲击相 比,16世纪的浪潮不过是一股涓涓细流,然而正是后者,摧毁了那 道封建堤坝。 可见,这一时期英国城市和农村从事商业的那些人,是促使英 国最终建立起一个现代化的,世俗的社会的主要劳作者。和法国情 况极为不同,这些人主要靠自己的力量挂动杜会前进,而不是靠搞 家长式统治的王室的庇护。在这个转变过程的某些时候,有一些人 颇乐意与王室合作,因为他们可以从中得到很大的好处。但是特别 是当内战临近的时侯,富裕的市民开始反对王权的垄断,他们认为 王权的干涉即使不是一种桎楷,至少也是在他们实现自己抱负的 过程中的一种障碍。伊丽莎白王室和最初两个斯图亚特王朝都曾 做出努力试图减缓城市贫民和农民所造成的这方面的影响。大批 农民到处漂流,开始对社会秩序产生威胁,并最终导致间歇性暴动 的发生。一位谨慎的历史学家把王室的政策称之为疯狂的强制。 在“十一年暴政”期间,查理一世通过斯特拉夫和劳德实行无国会 统治而使强制政策更加有力地贯彻下去,象王室法院和上诉法院 这样的王室法庭给予农民一种确实保护,以防止在圈地中被驱 逐。与此同时,王权在强制推行这种政策中,用罚金来充实自己的 钱包。这种强制性在任何情况下都超出了它的能力。和法国的君 主制不同,英国王权始终没有建立一个自己的强有力的行政管理 制度和法律结构,并通过它们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农村,在农村中 维持秩序的大多是乡绅。而王室的保护玫策拾好正是直接反对这
些人的。因此,推行这些政策就带来一个主要的结果:引起那些想 维持随意处置自已财产的权利的那部分人的反对,王室政策有一 种倾向:这就是促使城市与乡村中具有商业头脑的人及其他一些 集团,在反对王权的斗争中联成一气。在土地政策方面斯图亚特王 朝的政策无疑是个失败并促使内战加刷,而内战无非是“个人权 利与王室权威之间的一场冲突,这场冲突的最终停歌被认为是依 赖于宗教禁令。”对于这一方面,有一点是应该弄清楚的:即究竟是 谁的个人权利。显然,所力争的绝不是农民大众(这些人在英国人 口中占绝大多数)的权利。 二 英国内战的农村背景 在作了上述一般背景考察之后,对下列问题似乎不会再有疑 问了:即上层土地所有者中具有商品意识的那些人们及自由 民中的一部分人都是反对国王的主要力量、而王室则试图维护旧 秩序,并因此而成为导致内战的一个重要的(虽然不是唯一的)原 因。16、17世纪城市商品经济的发展在英国农村中造成了一个农贸 市场,从而使英国农村迅速走上农业商品化和资本主义道路,商品 影响的渗透越来越广泛地造成了一种新的情况,对于这种情况,每 一个农业阶级中的不同集团(这些集团没有一个是可以同农村或 城镇的其他集团明显地区别开的)都采取了不同的方式来适应,并 且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平常喜好摆阔绰讲排场的上层贵族和 皇亲国戚们多少有点不太乐意作出这样的转变,尽管他们中有些 人已适应了新的形势。主要的变化发生在一些较大的并多少有些 向外扩张的农村地区,这里的人其地位一般在贵族之下而在自由 民(即绅士)之上,他们有着更强烈的进取心,成功地适应了新的情 况。但是,由于农业活动的孤立性,他们的成功并不是完全的,那些 9
看来走在前面的绅士们同上层市民以及资产阶级(就这一术语已 经被接受的狭意米说有着各种各样的个人的或商业方面的联系。 在作为一个阶层的乡绅们那里,这就产生出代表了具有决定性历 史倾向(这种倾向改变了英国农村社会的结构)的主要典型。如果 我们把不同的经济模式,社会结构与绅士和土地贵族相应的观念 作比较,就可以发现,这里存在有“一种不同经济类型之间的斗 争”。而这种斗争更主要的是同地方特色面不是同社会划分相联系 的。也有不少纳士止步不前或走下坡路,但也很容易发现一些赶上 浪潮的土地贵族,他们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裹足不前的绅士是这样 一些人:他们相对来说进取心不够,改变自己以土地为基础的经济 地位的信心也不足,并且同城市缺乏商业性的或公务性的联系,这 批怨气冲天的人有一部分可能成为在克伦威尔和清教徒革命中的 激进因素一尽管这一动力主要发端于其它社会阶层。由于那些 激进主义的不满情绪突然进发出来,英国社会在商品经济和工业 化的推动下,从顶峰跌落,四分五裂。正如我们将在有关讨论中所 看到的:在其他主要的现代革命的发展结果中,也有类似的情况。: 例如法国、俄国和中国,在这个过程中,当旧秩序崩溃时,社会中某 些遭到失败的力量(这是由于经济发展趋势所造成的)迅速堀起, 他们进行了大量摧毁旧统治的“肮脏”的工作,从而为一套新制度 的建立扫清了道路。 这种“肮脏”活动在英国最主要的就是处决查理一世,要求公 正制裁国王的呼声主要来自军队,这里民众的影响是很强烈的。这 些影响来源于乡绅以下的社会阶层,城市癯工和农民。在执行处决 的时候,克伦威尔和他的军官们已经控侧了局面,他们用武力威逼 国会迅速通过处决方案。当时,有49人投票拒绝审判国王,而59人 投票赞成对国王处以极刑。有证据表明:在同意处决查理一世的投 票中,相对穷困的绅士占多数,而在反对处决查理一世的投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