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性不是同一性 这一性不是同一性 露丝伊丽格瑞 朱坤领译 寸女性性欲进行概念化的做法,一直都是以男性气质为标尺的。因此就出现了“具有男性气质的主动阴蒂性欲与“具有女性气质 的被动阴道性欲的对立,它似乎很显然是由男性的性欲实践所规定的。该对立在弗洛伊德以及其他许多人看来,是一个性 欲正常'的女性,其性欲发展的不同阶段或供选择的替换物。这是因为,有人设想,如果(小男孩的)阉割焦虑不存在的话, 那么阴蒂是女人手淫时,可以使她得到性快感的小型阴茎。人们重视阴道,是因为当借助手涇达到性快感的做法被禁止时,就 必须找到可以代替手,来为男性提供快感的东西,这样阴道就为男性性器官提供了寄宿地” 就这些方面而言,女性的性敏感区域仅仅局限于阴蒂的性,它无法比拟高贵的男性生殖器官;女性的性敏感区域也可以是 交过程中,包裹阴茎,以便其插入和对其进行按摩的黑洞。女人的性器官是非性的;或者也可以说是男性性器官转向了 进行自我包围 这个关于性关系的观点,对于女人和她的性快感,却什么都没表示。她的命运注定是“缺少阴茎”、“性器官萎缩"以及“明茎嫉 妒”,因为阴茎是唯一被公认有价值的性器官。因此,她在试图为自己谋得这个器官时,不惜动用一切手段:通过对父亲一丈夫 (他们可以给她一个这样的器官)近乎奴隶般的爱,通过对儿童一阴茎(最好是男孩)的渴望,通过获得文化价值(它仍由男 性享受专有权,因此也就一直具有鲜明的男性特征),不一而足。欲望在女人的生活中,只是一个虚幻的期待:她也许最后可 以拥2有与男性性器官等价的东西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与女性自己的性快感无关;只有这一切一直处于主导的男性中心主义经济学之内时,它才有助于女性的性快 感。因此,举例来说,女人的自体性欲与男人的就非常不同。为了自我爱抚,男人需要借助于一个工具:他的手、女人的身 体、语言,等等。而且这个爱抚最起码也得需要一点主动的动作。而女人的自我爱抚,对她自身而言以及从她自身出发,都不 需要中介,也无法区分主动与被动。女人一直在爱抚自己”,而且没有人能阻止她这样做;这是因为,她的性器官是由两片阴 唇组成的,它们需要不断地接触。因此,在她自身,她已经是互相爱抚的两个部分,但它们不可以再分成(多个)独立的“个 体 女人的自体性欲被一个粗暴的闯入者所扰乱:一个来犯的阴茎强行把这两片阴唇分开。该侵犯行为把女人的注意力从“自我爱 抚的行动上分散和转移开;而她如果不想在性关系中让自己的性快感消失的话,就一定需要这个爱抚。如果阴道也”,而不 是“不仅仅”,要接替小男孩手的功能,以确保在性交中,自体性欲与异体性欲之间有很多共同点(遭遇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的 他者,就意味着死亡)的话,那么,在经典的性欲再现中,女性自体性欲的永久存在是怎样被维持的?女人是否要在如下二者 之间——,严格厉行离群索居,来保护自己的贞操;二,一个带有性“孔洞ˇ的身体,随时都欢迎被插入,但却得不到自抚的 性快感——做极端苦艰难的选择呢?在西方的性欲史中,人们对阴茎勃起的关注多多少少有一些排外性,而且是高度焦虑的; 该关注证明了,统率阴茎勃起的那些想象,在很大程度上与女性是不相干的。就大多数情况而言,这个性欲活动只是提供了由 男性竞争者发出的命令:谁拥有最硬、最长、最大、最坚挺的阴茎,甚至谁能尿得最远(这发生在小男孩的比赛中),谁就是 最强壮的。或者,人们会发现由施虐狂幻想的表演来发出的命令,而这些幻想接下去又受制于男性与其母亲的关系。该施虐狂 幻想的内容是:他试图用力进去,插入,为了自己的私利来利用这个神秘的、曾孕育他的子宫,即他出生的秘密和他的“来 源”。欲望儒要也再次使人们热血沸腾,以使人们回想起男性与其母亲的关系——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关系,无疑是子宫內的 关系,但同时也是史前关系 在这个性想象当中,女人多多少少只是帮助男人实现性幻想的支持者。她要从手淫替代者这个角色中获得性快感,是可能的 甚至是肯定的。但是,这种性快感首先不是岀于她自己的欲望,而是出于男人对她身体进行的施虐狂式的嫖娼;这个欲望使她 处于一种人所共知的依赖男人的处境。女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一切都做好了准备,甚至会提出更多的要求;只要他接受 她为自己的目标”,来寻求自己的性快感,就是可以接受的。因此她不会说自己想要什么;另外,她不知道,或者不再知道 她想要什么。就像弗洛伊德所承认的一样,小女孩性欲性生活开始的时间相当“不为人知∵,“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模糊;以至 于人们被迫去深挖文明与历史,希翼在其踪迹之下,发现一个更古老文明的残迹,它也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关于女性性欲的线 索。毫无疑问,这个极端古老的文明有不同的字母系统和语言.人们不希望,表达女人欲望的语言与男人的相同。自古希腊 以来,女人的欲望无疑就被主宰西方文明的逻辑淹没了 在这个逻辑里面,与女性性爱尤其无关的,是视觉效果、对形式的歧视与形式个人化这三者的主宰地位。女人的性快感更多地 来自于触觉而不是视觉。当她进入一个主导的被察看性经济( scopIc economy)时,这再一次标志着,她把自己交给了被动性:她 将成为供男人凝视的美丽目标。她的身体被色情化,她并响应了“展览女性身体ˆ和保持贞操ˆ这双重运动,以此来刺激主 体"的性欲。这时,她的性器官就代表了“无物可看的恐惧”这是把形象再现与欲望进行分类( systematIcs)时的个缺陷,是 窥阴癖透视镜 (scoptophili上的一个孔”。在古希腊雕塑艺术里就已经很明显,这个无物可看的东西已经从再现的性形象中被排 除和拒绝了。女人的性器官完全缺席了,被掩盖了,在它们裂缝的内部被重新缝合了。 这个无物可展示的性器官,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形式。如果女人恰好是从这个不完备的形式(它允许她的性器官反复自我触摸, 而且要无限持续下去)中得到快感,那么这种性快感是被文眀所抗拒的,因为该文明只把特权授予菲勒斯形现象 ( phallomorphism)。被赋予价值的只有这个边界明确的形式,而把在女性自体性欲中起作用的形式排除在外。这个边界明确的 形式是个人的、(男性)性器官的、有合适名字的、有合适意义的,等等;该形式排除了,同时也隔离与分开了至少是两片
这一性不是同一性 这一性不是同一性[1] 露丝•伊丽格瑞 朱坤领 译 对女性性欲进行概念化的做法,一直都是以男性气质为标尺的。因此就出现了“具有男性气质的”主动阴蒂性欲与“具有女性气质 的”被动阴道性欲的对立,它似乎很显然是由男性的性欲实践所规定的。该对立在弗洛伊德以及其他许多人看来,是一个性 欲“正常”的女性,其性欲发展的不同阶段或供选择的替换物。这是因为,有人设想,如果(小男孩的)阉割焦虑不存在的话, 那么阴蒂是女人手淫时,可以使她得到性快感的小型阴茎。人们重视阴道,是因为当借助手淫达到性快感的做法被禁止时,就 必须找到可以代替手,来为男性提供快感的东西,这样阴道就为男性性器官提供了“寄宿地”。 就这些方面而言,女性的性敏感区域仅仅局限于阴蒂的性,它无法比拟高贵的男性生殖器官;女性的性敏感区域也可以是在性 交过程中,包裹阴茎,以便其插入和对其进行按摩的黑洞。女人的性器官是非性的;或者也可以说是男性性器官转向了自身, 进行自我包围。 这个关于性关系的观点,对于女人和她的性快感,却什么都没表示。她的命运注定是“缺少阴茎”、“性器官萎缩”以及“阴茎嫉 妒”,因为阴茎是唯一被公认有价值的性器官。因此,她在试图为自己谋得这个器官时,不惜动用一切手段:通过对父亲—丈夫 (他们可以给她一个这样的器官)近乎奴隶般的爱,通过对儿童—阴茎(最好是男孩)的渴望,通过获得文化价值(它仍由男 性享受专有权,因此也就一直具有鲜明的男性特征),不一而足。欲望在女人的生活中,只是一个虚幻的期待:她也许最后可 以拥[2]有与男性性器官等价的东西。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与女性自己的性快感无关;只有这一切一直处于主导的男性中心主义经济学之内时,它才有助于女性的性快 感。因此,举例来说,女人的自体性欲与男人的就非常不同。为了自我爱抚,男人需要借助于一个工具:他的手、女人的身 体、语言,等等。而且这个爱抚最起码也得需要一点主动的动作。而女人的自我爱抚,对她自身而言以及从她自身出发,都不 需要中介,也无法区分主动与被动。女人一直在“爱抚自己”,而且没有人能阻止她这样做;这是因为,她的性器官是由两片阴 唇组成的,它们需要不断地接触。因此,在她自身,她已经是互相爱抚的两个部分,但它们不可以再分成(多个)独立的“个 体”。 女人的自体性欲被一个粗暴的闯入者所扰乱:一个来犯的阴茎强行把这两片阴唇分开。该侵犯行为把女人的注意力从“自我爱 抚”的行动上分散和转移开;而她如果不想在性关系中让自己的性快感消失的话,就一定需要这个爱抚。如果阴道“也”,而不 是“不仅仅”,要接替小男孩手的功能,以确保在性交中,自体性欲与异体性欲之间有很多共同点(遭遇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的 他者,就意味着死亡)的话,那么,在经典的性欲再现中,女性自体性欲的永久存在是怎样被维持的?女人是否要在如下二者 之间——一,严格厉行离群索居,来保护自己的贞操;二,一个带有性“孔洞”的身体,随时都欢迎被插入,但却得不到自抚的 性快感——做极端苦艰难的选择呢?在西方的性欲史中,人们对阴茎勃起的关注多多少少有一些排外性,而且是高度焦虑的; 该关注证明了,统率阴茎勃起的那些想象,在很大程度上与女性是不相干的。就大多数情况而言,这个性欲活动只是提供了由 男性竞争者发出的命令:谁拥有最硬、最长、最大、最坚挺的阴茎,甚至谁能尿得最远(这发生在小男孩的比赛中),谁就是 最强壮的。或者,人们会发现由施虐狂幻想的表演来发出的命令,而这些幻想接下去又受制于男性与其母亲的关系。该施虐狂 幻想的内容是:他试图用力进去,插入,为了自己的私利来利用这个神秘的、曾孕育他的子宫,即他出生的秘密和他的“来 源”。欲望/需要也再次使人们热血沸腾,以使人们回想起男性与其母亲的关系——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关系,无疑是子宫内的 关系,但同时也是史前关系。 在这个性想象当中,女人多多少少只是帮助男人实现性幻想的支持者。她要从手淫替代者这个角色中获得性快感,是可能的, 甚至是肯定的。但是,这种性快感首先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欲望,而是出于男人对她身体进行的施虐狂式的嫖娼;这个欲望使她 处于一种人所共知的依赖男人的处境。女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一切都做好了准备,甚至会提出更多的要求;只要他接受 她为自己的“目标”,来寻求自己的性快感,就是可以接受的。因此她不会说自己想要什么;另外,她不知道,或者不再知道, 她想要什么。就像弗洛伊德所承认的一样,小女孩性欲/性生活开始的时间相当“不为人知”,“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模糊”;以至 于人们被迫去深挖文明与历史,希冀在其踪迹之下,发现一个更古老文明的残迹,它也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关于女性性欲的线 索。毫无疑问,这个极端古老的文明有不同的字母系统和语言……人们不希望,表达女人欲望的语言与男人的相同。自古希腊 以来,女人的欲望无疑就被主宰西方文明的逻辑淹没了。 在这个逻辑里面,与女性性爱尤其无关的,是视觉效果、对形式的歧视与形式个人化这三者的主宰地位。女人的性快感更多地 来自于触觉而不是视觉。当她进入一个主导的被察看性经济(scopic economy)时,这再一次标志着,她把自己交给了被动性:她 将成为供男人凝视的美丽目标。她的身体被色情化,她并响应了“展览女性身体”和“保持贞操”这双重运动,以此来刺激“主 体”的性欲。这时,她的性器官就代表了“无物可看的恐惧”;这是把形象再现与欲望进行分类(systematics)时的一个缺陷,是 窥阴癖透视镜(scoptophilic)上的一个“孔”。在古希腊雕塑艺术里就已经很明显,这个无物可看的东西已经从再现的性形象中被排 除和拒绝了。女人的性器官完全缺席了,被掩盖了,在它们裂缝的内部被重新缝合了。 这个无物可展示的性器官,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形式。如果女人恰好是从这个不完备的形式(它允许她的性器官反复自我触摸, 而且要无限持续下去)中得到快感,那么这种性快感是被文明所抗拒的,因为该文明只把特权授予菲勒斯形现象 (phallomorphism)。被赋予价值的只有这个边界明确的形式,而把在女性自体性欲中起作用的形式排除在外。这个边界明确的 形式是个人的、(男性)性器官的、有合适名字的、有合适意义的,等等;该形式排除了,同时也隔离与分开了至少是两片
阴唇)的接触,而正是这两个阴唇使得女人能够进行自我接触,但是不能区分哪一片阴唇是主动做出接触动作的,哪一片是 被接触的。 在一个文化当中,当女人所代表的奥秘感宣称能淸点一切事物,能以计量单位来计算一切事物,能把一切都编目为个体时,她 既不是一也不是二。严格地讲,既不能把她识别为一个人,也不能把她识别为两个人。无法对她进行充分的界定。另外,她没 有专有名称。她的性器官并不是一个器官,因此就被认为是没有性器官。阴茎是唯一能看得见、可指明形式的性器官(即便 在从勃起到软下来的过程中确实存在问题,也被如此看待),而她的性器官就是阴茎的反面、背面和对立面。 但是,那个“形式"的“厚度”、对它容积的分层,它的膨胀与收缩,甚至它在运动中作为形式产生自己时的空间感—一女人把这 一切都当作秘密隐藏起来,但是她们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样做。如果要求女人来维持与恢复男人的欲望,那么这个要求忽略 了一点:它应该说清楚,她自己欲望有多少价值。更进一步说,她没有意识到她的这个欲望,至少是没有明确地意识到。但 是,该欲望的力量能够持续不停、并最终成功地培育出所有“女性气质"的伪装,这是对她的期待。 的确,她仍然拥有孩子。在与孩子的关系中,她能自由支配自己对爱抚与接触的嗜好;除非这个嗜好已经失去,被一个过分专 断的文明中的爰抚禁忌所异化。她经常在自身的性关系中遭逕挫折;从孩子那里,她的快感将会补偿和旑轻挫折带来的痛芑 这样母性就填补了被压抑的女性性欲中的沟壑。除了孩子(最好是男孩)在他们之间所代表的中介之外,也许男人与女人不再 互相爱抚了?男人认同了他儿子的身份,在母亲的爱抚中重新发现了性快感;女人又一次爱抚了自己,她是通过爱抚自己身体 的一个部分—她的孩子一阴茎阴蒂( her baby- penis-clitoris)—来实现的 众所周知,这给性爱三角关系 the amorous trio)带来了什么东西。但是,当俄狄浦斯禁令在那个文化中被颁布时,它似乎是一个 有些绝对、虛假的律令,尽管它确实为实现父亲专断话语的永恒化而提供了途径。在这个文化当中,人们无法实现性关系,因 为男人与女人的性欲彼此不一样。男人与女人的性欲被迫以间接的方式来汇合,无论它是古老的、与母亲身体的感觉关系,还 是当前的、对父亲的律令积极或消极的展延。这些是退化的情感行为;语词的交流与性场所相去太远,以致无法构成情感行为 的流放者:“母亲”角色与“父亲”角色主导着夫妻间的相互关系,但这只是社会角色。劳动分工阻止他们做爱。他们的工作是生 产或生殖。但是他们却不太清楚如何打发闲暇时间。他们拥有的闲暇时间非常少,而且他们希望拥有的闲暇时间也的确非常 少。因为问题是,他们怎么处理闲眾时间?他们要创造出什么活动来代替性爱活动?然而 现在是该回到那个被压抑的实体(即女性想象)上的时候了。女人没有一个性器官吗?她至少有两个,但是它们都没有被识别 为性器官。实际上,她的性器官还有很多。她的性欲被认为至少是双重的;有时甚至更多:它是多重的。这难道就是文化试图 描述自己特征的方式吗?这难道就是现在文本自我写作被写作的方式吗?它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规避什么样的审查?的确,举 例来说,女人的性快感不必从主动阴蒂性欲和被动阴道性欲之间来做选择。阴道爱抚所带来的性快感,也不必由阴蒂来代替。 它们都为女人带来了性快感,但它们不能彼此替代。在其它的爱抚中间……包括:爱爰抚乳房,抚摸外阴,张开阴唇,轻拍阴道 后壁,摩擦子宫颈,等等。这只是让人们注意最具有女性特色性快感的几个来源。这些性快感在两性区别中多多少少被误解 这些性快感被这样想象,或根本就不是想象而是事实:对于唯·的性,第二种性只是它不可或缺的附庸 但是,女人差不多全身到处都有性器官。她几乎能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得到性快感。即便我们不去援引对她整个身体歇斯底里化 的描述,也能发现,我们通常的想象太狭隘地聚焦在同一性上。她性感区域的分布比我们想象得更加丰富,区别更多,更复 杂,更微妙。 她"在自身是一个不确定的他者。这无疑就解释了,她为什么被认为反复无常、不可理喻、狂躁不安、任性多变;就更不用提 她的语言了,“她ˇ在说话时,一开始就往多个方向分叉,使“他”无法把握任何连贯的意义。她使用的语词互相矛盾,从理性的 角度来看多少有些狂乱。那些求语言合理结构和详尽规则的人,对这些话是充耳不闻的。也因为在女人所说的话中(至少是 在她取于这样说的时候),人们能听出来,她在不停地自我抚摸。她经常通过一次咕哝、一个惊呼、一声耳语、一个没说完的 句子…来不知不觉地叉开话题。当她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时,谈话又要从其它有快感或痛感的地方再次开始。当人们听她们 说话时,不得不使用第三只耳朵,似乎在听“别的意义时,人们需要经过这样的程序:语言进行自我编造,语言进行自我包 围,但同时语言又要排除词语,以避免使意义在词语中儡硬和凝固下来。因为如果“她”要说什么,那么她的话就与她想表达的 意思不一样,而且也早就不再一样。另外,她说的话从来都不会与任何事物相一致;它只是打擦边球。它只是稍微涉及所要表 达的意义。当她的话离题太远时,她就停下来,重新从“零”(她的身体一性)开始。 因此,如果想把女人限制在她们所要表达的真实意思里面,让她们重复自己的话,以便把意思表达得更清楚,那将是徒劳的。 她们已经跑到离题机制的其它地方去了,而这也是你原本想让她吃惊的地方。她们已经回到自身了。她们回到自身,与“你回到 自身”,一定不能按照同样的方式去理解。她们没有你这样的内涵,而你却可能认为她们是拥有的。“在她们自身内部”,意味着 在那个安静的、多样的、弥漫着亲昵抚摩的内部。如果你坚持问她们在想什么,她们只能这样回答:什么也没想;什么都在 相 因此她们渴望的,确切地讲什么也没有,而同时却又是所有的事物。举例来说,你给了她们、加在了她们身上一个性器官,除 此之外,她们总是还想要更多的东西和别的东西。她们的欲望经常会被解释为一种无法满足的饥渴,即要把你整个儿吞下的贪 欲。然而,这个欲望确实包含着个不同的经济体( economy),它比任何事物都重要。这个经济体将会翻转直线形的计划 削弱渴望中的目标,分散通往性快感的两极分化,破坏对单一话语的忠诚 女性性欲和女性语言的多样性,难道一定要理解成碎片、以及遭亵渎性欲的分散残余物吗?或者要理 个问题并不容易回答。对女性性欲的拒绝与排斥,使得女性处于这样的位置:她要作为碎片的形式和作为主导意识形态的微小 边缘因素,来体验自己;她被当作废物或多余物,是镜像的残留物,该镜像是被(男性)“主体"赋予,来反射和复制他自己 的。此外,这个男性思辩镜像化( specula(mia)uion)的做法,把女性气质角色规定为女性的性欲,人们只能带着焦虑和负罪 感,在秘密和隐藏的地方发现它;而这个做法根本就不符合女性性欲的实际情况。 但是,假如女性想象要施展自己,假如它可以成为完全有别于碎片和遭冷落瓦砾的角色,那么,它能以一个世界的形式来代表 它自己吗?它甚至能否超越平面而成为体积吗?不能。除非人们把它接受为优于女性的母性才行;这是具有男性生殖器特征的 母性( a phallic maternal)它所拥有的受珍视的、令人嫉妒的产物,并被包围起来( Closed in upon the jealous possession of its valued product)。女性要与男性竞争,为了男人而多生产( Rivaling man in his esteem for ive excess)在这样一个追逐权力 的竞赛中,女人失去了唯她独有的性快感。通过终结自己的体积状态和变成平面,她放弃了从阴唇开缝中获得的快感:毫无疑 可她是一个母亲,但她是一个处女母亲;她的这个角色是由神话在很久以前就分配给她的,这给了她一定的社会权力。但她在 获得复杂社会性的同时,也导致了自己性无能
(阴唇)的接触,而正是这两个阴唇使得女人能够进行自我接触,但是不能区分哪一片阴唇是主动做出接触动作的,哪一片是 被接触的。 在一个文化当中,当女人所代表的奥秘感宣称能清点一切事物,能以计量单位来计算一切事物,能把一切都编目为个体时,她 既不是一也不是二。严格地讲,既不能把她识别为一个人,也不能把她识别为两个人。无法对她进行充分的界定。另外,她没 有“专有”名称。她的性器官并不是一个器官,因此就被认为是没有性器官。阴茎是唯一能看得见、可指明形式的性器官(即便 在从勃起到软下来的过程中确实存在问题,也被如此看待),而她的性器官就是阴茎的反面、背面和对立面。 但是,那个“形式”的“厚度”、对它容积的分层,它的膨胀与收缩,甚至它在运动中作为形式产生自己时的空间感——女人把这 一切都当作秘密隐藏起来,但是她们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样做。如果要求女人来维持与恢复男人的欲望,那么这个要求忽略 了一点:它应该说清楚,她自己欲望有多少价值。更进一步说,她没有意识到她的这个欲望,至少是没有明确地意识到。但 是,该欲望的力量能够持续不停、并最终成功地培育出所有“女性气质”的伪装,这是对她的期待。 的确,她仍然拥有孩子。在与孩子的关系中,她能自由支配自己对爱抚与接触的嗜好;除非这个嗜好已经失去,被一个过分专 断的文明中的爱抚禁忌所异化。她经常在自身的性关系中遭遇挫折;从孩子那里,她的快感将会补偿和减轻挫折带来的痛苦。 这样母性就填补了被压抑的女性性欲中的沟壑。除了孩子(最好是男孩)在他们之间所代表的中介之外,也许男人与女人不再 互相爱抚了?男人认同了他儿子的身份,在母亲的爱抚中重新发现了性快感;女人又一次爱抚了自己,她是通过爱抚自己身体 的一个部分——她的孩子—阴茎—阴蒂(her baby-penis-clitoris)——来实现的。 众所周知,这给性爱三角关系(the amorous trio)带来了什么东西。但是,当俄狄浦斯禁令在那个文化中被颁布时,它似乎是一个 有些绝对、虚假的律令,尽管它确实为实现父亲专断话语的永恒化而提供了途径。在这个文化当中,人们无法实现性关系,因 为男人与女人的性欲彼此不一样。男人与女人的性欲被迫以间接的方式来汇合,无论它是古老的、与母亲身体的感觉关系,还 是当前的、对父亲的律令积极或消极的展延。这些是退化的情感行为;语词的交流与性场所相去太远,以致无法构成情感行为 的流放者:“母亲”角色与“父亲”角色主导着夫妻间的相互关系,但这只是社会角色。劳动分工阻止他们做爱。他们的工作是生 产或生殖。但是他们却不太清楚如何打发闲暇时间。他们拥有的闲暇时间非常少,而且他们希望拥有的闲暇时间也的确非常 少。因为问题是,他们怎么处理闲暇时间?他们要创造出什么活动来代替性爱活动?然而…… 现在是该回到那个被压抑的实体(即女性想象)上的时候了。女人没有一个性器官吗?她至少有两个,但是它们都没有被识别 为性器官。实际上,她的性器官还有很多。她的性欲被认为至少是双重的;有时甚至更多:它是多重的。这难道就是文化试图 描述自己特征的方式吗?这难道就是现在文本自我写作/被写作的方式吗?它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规避什么样的审查?的确,举 例来说,女人的性快感不必从主动阴蒂性欲和被动阴道性欲之间来做选择。阴道爱抚所带来的性快感,也不必由阴蒂来代替。 它们都为女人带来了性快感,但它们不能彼此替代。在其它的爱抚中间……包括:爱抚乳房,抚摸外阴,张开阴唇,轻拍阴道 后壁,摩擦子宫颈,等等。这只是让人们注意最具有女性特色性快感的几个来源。这些性快感在两性区别中多多少少被误解; 这些性快感被这样想象,或根本就不是想象而是事实:对于唯一的性,第二种性只是它不可或缺的附庸。 但是,女人差不多全身到处都有性器官。她几乎能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得到性快感。即便我们不去援引对她整个身体歇斯底里化 的描述,也能发现,我们通常的想象太狭隘地聚焦在同一性上。她性感区域的分布比我们想象得更加丰富,区别更多,更复 杂,更微妙。 “她”在自身是一个不确定的他者。这无疑就解释了,她为什么被认为反复无常、不可理喻、狂躁不安、任性多变;就更不用提 她的语言了,“她”在说话时,一开始就往多个方向分叉,使“他”无法把握任何连贯的意义。她使用的语词互相矛盾,从理性的 角度来看多少有些狂乱。那些追求语言合理结构和详尽规则的人,对这些话是充耳不闻的。也因为在女人所说的话中(至少是 在她敢于这样说的时候),人们能听出来,她在不停地自我抚摸。她经常通过一次咕哝、一个惊呼、一声耳语、一个没说完的 句子……来不知不觉地叉开话题。当她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时,谈话又要从其它有快感或痛感的地方再次开始。当人们听她们 说话时,不得不使用第三只耳朵,似乎在听“别的意义”时,人们需要经过这样的程序:语言进行自我编造,语言进行自我包 围,但同时语言又要排除词语,以避免使意义在词语中僵硬和凝固下来。因为如果“她”要说什么,那么她的话就与她想表达的 意思不一样,而且也早就不再一样。另外,她说的话从来都不会与任何事物相一致;它只是打擦边球。它只是稍微涉及所要表 达的意义。当她的话离题太远时,她就停下来,重新从“零”(她的身体—性)开始。 因此,如果想把女人限制在她们所要表达的真实意思里面,让她们重复自己的话,以便把意思表达得更清楚,那将是徒劳的。 她们已经跑到离题机制的其它地方去了,而这也是你原本想让她吃惊的地方。她们已经回到自身了。她们回到自身,与“你回到 自身”,一定不能按照同样的方式去理解。她们没有你这样的内涵,而你却可能认为她们是拥有的。“在她们自身内部”,意味着 在那个安静的、多样的、弥漫着亲昵抚摩的内部。如果你坚持问她们在想什么,她们只能这样回答:什么也没想;什么都在 想。 因此她们渴望的,确切地讲什么也没有,而同时却又是所有的事物。举例来说,你给了她们、加在了她们身上一个性器官,除 此之外,她们总是还想要更多的东西和别的东西。她们的欲望经常会被解释为一种无法满足的饥渴,即要把你整个儿吞下的贪 欲。然而,这个欲望确实包含着一个不同的经济体(economy),它比任何事物都重要。这个经济体将会翻转直线形的计划, 削弱渴望中的目标,分散通往性快感的两极分化,破坏对单一话语的忠诚…… 女性性欲和女性语言的多样性,难道一定要理解成碎片、以及遭亵渎性欲的分散残余物吗?或者要理解成被拒绝的性欲吗?这 个问题并不容易回答。对女性性欲的拒绝与排斥,使得女性处于这样的位置:她要作为碎片的形式和作为主导意识形态的微小 边缘因素,来体验自己;她被当作废物或多余物,是镜像的残留物,该镜像是被(男性)“主体”赋予,来反射和复制他自己 的。此外,这个男性思辩/镜像化(specula(riza)tion)的做法,把“女性气质”角色规定为女性的性欲,人们只能带着焦虑和负罪 感,在秘密和隐藏的地方发现它;而这个做法根本就不符合女性性欲的实际情况。 但是,假如女性想象要施展自己,假如它可以成为完全有别于碎片和遭冷落瓦砾的角色,那么,它能以一个世界的形式来代表 它自己吗?它甚至能否超越平面而成为体积吗?不能。除非人们把它接受为优于女性的母性才行;这是具有男性生殖器特征的 母性(a phallic maternal)。它所拥有的受珍视的、令人嫉妒的产物,并被包围起来(Closed in upon the jealous possession of its valued product)。女性要与男性竞争,为了男人而多生产(Rivaling man in his esteem for productive excess)。在这样一个追逐权力 的竞赛中,女人失去了唯她独有的性快感。通过终结自己的体积状态和变成平面,她放弃了从阴唇开缝中获得的快感:毫无疑 问她是一个母亲,但她是一个处女母亲;她的这个角色是由神话在很久以前就分配给她的,这给了她一定的社会权力。但她在 获得复杂社会性的同时,也导致了自己性无能
对于—个女人,自我的(重新)发现只意味着一种可能性,她将不会为了自己的一个性快感而牺牲另一个性快感,还意味着她 将不会认同这些性快感中的某一个,决不只做一个性快感。在一个往外延伸的世界里,边界无法确定、永远都不连贯,也不是 对孩子性欲的多种形式的颠覆,孩子身上的性敏感区域将等待人们以男性中心主义为第一要素,来重新组合。 女人总是保持着几个身份 [Women always remains severa),但是她身份的扩散又受到限制,这是因为她身上一直存在着他者,她 对它的自体性欲很熟悉。这井不是说她欣赏自己身上的他者,或者她要把它变成自己的财产。毋庸置疑,所有权和财产对女性 气质非常不相干。至少在性欲上是如此。但近似( nearness)却与女性相关。“近似"的地位非常显赫,因为它使对身份认同的歧 视,以及对所有形式财产的歧视也都失去了意义。女人的性快感来自于与她非常接近,但她又无法得到的东西或她自身。她自 己就不停地把自身与他者互相交换,但对这二者又都不可能认同。这向所有盛行的经济体都提出了疑问:当女性的性快感在他 者内部,以及通过他者无跟地增加时,盛行的经济学进行的计算,被女性的快感阻碍到不可救药的地 然而,为了让女人到达她作为女人来获得性快感的地方,还很有必要走漫长的迂回路;这个迂回路是通过分析压迫她的各种制 度才采取的。当她宣称要依赖对性快感的唯一解决办法时,她在一个社会实践中冒迷失回归路的危险;而她要享受性快感,就 传统上,女人对男人有使用价值,在男人之间有交换价值;换句话说,她是商品。因此,作为商品,她将继续扮演物质财富保 护者的角色;由工人、商人、消费者等组成的“主体”,将根据以她们的工作和需要徵望为标准,来确定她们的价格。女人的父 亲、丈夫和皮条客,把她们标上男性生殖器的标记。这样的标记决定了她们在性商业市场上的价值。女人只不过或多或少是两 个男人之间互相竞争的核心,甚至包括他们在竞争对大地母亲( mother earth)的拥有权时,也是如此。 如果不把她它自身从既有的商业中脱离,交易的对象又怎能拥有性快感的权利呢?相对于市场上的其它商品而言,这个商品将 怎样维持与它们的关系(这个关系里没有侵略性的嫉妒)?她它作为物质,在不能溦起消表者因为即将失去养育他的基础而焦 虑的前提下,将怎样保持物质的地位呢?根本不能认为这个交换对女性的欲望是“合适的”;它经常被-个更合理的话语和一个 明显是更有形的价值系统所遮蔽。那么,该交换又是怎样以单纯的幻景和纯粹的愚蠢出现的呢? 女人的发展无论能达到多么激进的程度,对解放妇女欲望来讲都是不够的。虽然马克思主义早已宣布了这个历史问题的重要 性,但迄今为止,任何政治理论和政治实践都还没有解决,或者充分考虑它。严格地讲,妇女构不成一个阶级,她们分散于若 干个阶级当中,这使得她们的政治斗争变得复杂化了,而她们的要求有时也是相互矛盾的。 妇女屈服于和受制于文化,它压迫她们,利用她们,把她们当作交换媒介,而又不能給给她们带来利益。因此,妇女继续处于劣 势地位。只有半垄断式的受虐性快感、家务劳动,以及生殖,才算得上是她的利益。奴隶的权力?这是不可忽略的权力。因为 在性快感方面,奴隶未必能把主人服侍得很好。因此,要扭转这个关系,不是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尤其是在性欲经济学当 中 但是,如果女性要保留与扩展自己的自体性欲和同性性欲,那么她们对异性恋性快感的放弃,是否又一次应和了她们与权力无 关(这在传统上正是她们的特点)?她们是否会主动为自己建造新的监狱和修道院?对于要采取斗争策略的妇女,她们要经过 这样的阶段:让她们在足够长的时间里远离男人,以此来学会保护她们的欲望,特别是通过语言表达的欲望;发现其他女人的 爱,同时避开男人专横地把她们放在互相竞争的商品地位上的做法去;为她们自己争取被人们承认的社会地位;依靠劳动谋生, 摆脱妓女身份的处境…当女人要在商品交换市场上摆脱无产阶级化的局面时,上面这些都是不可缺少的阶段。但是,如果她 们的目标只是想推翻事物的秩序,甚至还认为这些都是可能的,那么,从长远来看,历史将会重复,回到男权主义的同一性 妇女的性欲,妇女的想象,妇女的语言,都将失去存在的空间。 注释 1露丝伊里格瑞( Luce irigaray)的《此性不是同一性》(" This Sex which Is not One”),于1977年最初发表时的题目是ˇ Ce sexe que n'en est un”,版权归 Editions de minuit所有。由克劳迪娅里德( Claudia reeder)翻译的英文版见于《法国新 女性主义》( Ve french feminisms)一书( eds elaine marks and Isabelle de Courtivon, 1981: 99-109 得到了 Editions de minuit的许可
对于一个女人,自我的(重新)发现只意味着一种可能性,她将不会为了自己的一个性快感而牺牲另一个性快感,还意味着她 将不会认同这些性快感中的某一个,决不只做一个性快感。在一个往外延伸的世界里,边界无法确定、永远都不连贯,也不是 对孩子性欲的多种形式的颠覆,孩子身上的性敏感区域将等待人们以男性中心主义为第一要素,来重新组合。 女人总是保持着几个身份(Women always remains several),但是她身份的扩散又受到限制,这是因为她身上一直存在着他者,她 对它的自体性欲很熟悉。这并不是说她欣赏自己身上的他者,或者她要把它变成自己的财产。毋庸置疑,所有权和财产对女性 气质非常不相干。至少在性欲上是如此。但近似(nearness)却与女性相关。“近似”的地位非常显赫,因为它使对身份认同的歧 视,以及对所有形式财产的歧视也都失去了意义。女人的性快感来自于与她非常接近,但她又无法得到的东西或她自身。她自 己就不停地把自身与他者互相交换,但对这二者又都不可能认同。这向所有盛行的经济体都提出了疑问:当女性的性快感在他 者内部,以及通过他者无限地增加时,盛行的经济学进行的计算,被女性的快感阻碍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然而,为了让女人到达她作为女人来获得性快感的地方,还很有必要走漫长的迂回路;这个迂回路是通过分析压迫她的各种制 度才采取的。当她宣称要依赖对性快感的唯一解决办法时,她在一个社会实践中冒迷失回归路的危险;而她要享受性快感,就 需要这个社会实践。 传统上,女人对男人有使用价值,在男人之间有交换价值;换句话说,她是商品。因此,作为商品,她将继续扮演物质财富保 护者的角色;由工人、商人、消费者等组成的“主体”,将根据以她们的工作和需要/欲望为标准,来确定她们的价格。女人的父 亲、丈夫和皮条客,把她们标上男性生殖器的标记。这样的标记决定了她们在性商业市场上的价值。女人只不过或多或少是两 个男人之间互相竞争的核心,甚至包括他们在竞争对大地母亲(mother earth)的拥有权时,也是如此。 如果不把她/它自身从既有的商业中脱离,交易的对象又怎能拥有性快感的权利呢?相对于市场上的其它商品而言,这个商品将 怎样维持与它们的关系(这个关系里没有侵略性的嫉妒)?她/它作为物质,在不能激起消费者因为即将失去养育他的基础而焦 虑的前提下,将怎样保持物质的地位呢?根本不能认为这个交换对女性的欲望是“合适的”;它经常被一个更合理的话语和一个 明显是更有形的价值系统所遮蔽。那么,该交换又是怎样以单纯的幻景和纯粹的愚蠢出现的呢? 女人的发展无论能达到多么激进的程度,对解放妇女欲望来讲都是不够的。虽然马克思主义早已宣布了这个历史问题的重要 性,但迄今为止,任何政治理论和政治实践都还没有解决,或者充分考虑它。严格地讲,妇女构不成一个阶级,她们分散于若 干个阶级当中,这使得她们的政治斗争变得复杂化了,而她们的要求有时也是相互矛盾的。 妇女屈服于和受制于文化,它压迫她们,利用她们,把她们当作交换媒介,而又不能给她们带来利益。因此,妇女继续处于劣 势地位。只有半垄断式的受虐性快感、家务劳动,以及生殖,才算得上是她的利益。奴隶的权力?这是不可忽略的权力。因为 在性快感方面,奴隶未必能把主人服侍得很好。因此,要扭转这个关系,不是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尤其是在性欲经济学当 中。 但是,如果女性要保留与扩展自己的自体性欲和同性性欲,那么她们对异性恋性快感的放弃,是否又一次应和了她们与权力无 关(这在传统上正是她们的特点)?她们是否会主动为自己建造新的监狱和修道院?对于要采取斗争策略的妇女,她们要经过 这样的阶段:让她们在足够长的时间里远离男人,以此来学会保护她们的欲望,特别是通过语言表达的欲望;发现其他女人的 爱,同时避开男人专横地把她们放在互相竞争的商品地位上的做法;为她们自己争取被人们承认的社会地位;依靠劳动谋生, 摆脱妓女身份的处境……当女人要在商品交换市场上摆脱无产阶级化的局面时,上面这些都是不可缺少的阶段。但是,如果她 们的目标只是想推翻事物的秩序,甚至还认为这些都是可能的,那么,从长远来看,历史将会重复,回到男权主义的同一性; 妇女的性欲,妇女的想象,妇女的语言,都将失去存在的空间。 注释 ⒈露丝•伊里格瑞(Luce Irigaray)的《此性不是同一性》(“This Sex Which Is Not One”),于1977年最初发表时的题目是“Ce Sexe que n’en est un”,版权归Editions de Minuit 所有。由克劳迪娅•里德(Claudia Reeder)翻译的英文版见于《法国新 女性主义》(New French Feminnisms)一书(eds Elaine Marks and Isabelle de Courtivon, 1981: 99-109)。重印时得到了Editions de Minuit的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