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性生命的“负觉解” 《一个文官的死》教学实录熊芳芳 师:上课! 生(起立):老师好! 师:同学们好!请坐! 师:今天我们一起学习一篇小说。大家拿到文章了吗? 生(齐):拿到了! 师:告诉我标题。 生(齐):一个文官的死 师(板书标题):作者? 生(齐):契诃夫 师(板书作者):从篇幅来看,这是一篇什么样的小说? 生(齐):短篇小说。 师:小说的三要素是? 生(齐):人物、情节、环境 师:情节一般分为哪四部分? 生(齐):开端、发展、高潮、结局 师:这个故事的开端是? 生(齐):主人公打了一个喷嚏 师:发展? 生(齐):为此再三道歉赔罪。 师:高潮 生(齐):被将军呵斥让他滚出去。 师:结局? 生(齐):死了 师:一个喷嚏导致死亡?!是不是太夸张了? 男生:是很夸张。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因为对方的身份是将军,他就被吓破了胆,惴惴不安,终于倍 受折磨而死。很讽刺。 师:很好!因为对方是将军!“将军”在契诃夫的小说里面出现过很多次,它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权力符号, 我们很容易联想起我们初中学过的 生(齐):《变色龙》! 师:对,围绕着那条狗的主人是不是将军这一问题,警官奥楚蔑洛夫处理事件的态度出尔反尔,极尽媚上 压下之能事 女生:我觉得虽然很夸张,却也有真实性。主人公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务官,大人物得罪不起,在当时的 社会,他一定承受着巨大的生存压力 师:说得好!夸张,是为了强化讽刺的效果,是一种艺术的真实。以当时的社会,在强势族群面前,弱势 族群不仅活着的时候承受巨大的生存压力,就连死的时候也无立锥之地!1904年,契诃夫的遗体从德国疗 养地巴登韦勒运回俄国时的情状,就像是一篇绝妙的“契诃夫式”的小说:到火车站去迎接他灵柩的亲朋好 友,在一个军乐队的演奏声中,竟然找不到他的灵柩—那个庄严肃穆的军乐队,原来是用来迎接同车到 达的一个将军的灵柩的。一阵忙乱之后,人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契诃夫的灵柩—他的灵柩居然混放在 节赫然写着“牡蛎”的车厢里。事后,高尔基愤怒地写道:“车厢上肮脏的绿色字迹,就像那些得意洋洋的凡 夫俗子在精疲力竭的敌人面前放声狂笑。”小说家人生终点上的这一幕,再度印证了他的那些讽刺小说具有 高度的真实性!这篇小说的主人公切尔维亚科夫从一个喷嚏走向死亡,从最直接的原因来看,都是什么惹 的祸?
奴性生命的“负觉解” ——《一个文官的死》教学实录 熊芳芳 师：上课！ 生（起立）：老师好！ 师：同学们好！请坐！ 师：今天我们一起学习一篇小说。大家拿到文章了吗？ 生（齐）：拿到了！ 师：告诉我标题。 生（齐）：一个文官的死。 师（板书标题）：作者？ 生（齐）：契诃夫！ 师（板书作者）：从篇幅来看，这是一篇什么样的小说？ 生（齐）：短篇小说。 师：小说的三要素是？ 生（齐）：人物、情节、环境。 师：情节一般分为哪四部分？ 生（齐）：开端、发展、高潮、结局。 师：这个故事的开端是？ 生（齐）：主人公打了一个喷嚏。 师：发展？ 生（齐）：为此再三道歉赔罪。 师：高潮？ 生（齐）：被将军呵斥让他滚出去。 师：结局？ 生（齐）：死了。 师：一个喷嚏导致死亡？！是不是太夸张了？ 一男生：是很夸张。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因为对方的身份是将军，他就被吓破了胆，惴惴不安，终于倍 受折磨而死。很讽刺。 师：很好！因为对方是将军！“将军”在契诃夫的小说里面出现过很多次，它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权力符号， 我们很容易联想起我们初中学过的…… 生（齐）：《变色龙》！ 师：对，围绕着那条狗的主人是不是将军这一问题，警官奥楚蔑洛夫处理事件的态度出尔反尔，极尽媚上 压下之能事。 一女生：我觉得虽然很夸张，却也有真实性。主人公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务官，大人物得罪不起，在当时的 社会，他一定承受着巨大的生存压力。 师：说得好！夸张，是为了强化讽刺的效果，是一种艺术的真实。以当时的社会，在强势族群面前，弱势 族群不仅活着的时候承受巨大的生存压力，就连死的时候也无立锥之地！1904 年，契诃夫的遗体从德国疗 养地巴登韦勒运回俄国时的情状，就像是一篇绝妙的“契诃夫式”的小说：到火车站去迎接他灵柩的亲朋好 友，在一个军乐队的演奏声中，竟然找不到他的灵柩——那个庄严肃穆的军乐队，原来是用来迎接同车到 达的一个将军的灵柩的。一阵忙乱之后，人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契诃夫的灵柩——他的灵柩居然混放在一 节赫然写着“牡蛎”的车厢里。事后，高尔基愤怒地写道：“车厢上肮脏的绿色字迹，就像那些得意洋洋的凡 夫俗子在精疲力竭的敌人面前放声狂笑。”小说家人生终点上的这一幕，再度印证了他的那些讽刺小说具有 高度的真实性！这篇小说的主人公切尔维亚科夫从一个喷嚏走向死亡，从最直接的原因来看，都是什么惹 的祸？
(板书:都是 惹的祸) 男生:唾沫星子 师:很好!唾沫星子!(板书“唾沫”)切尔维亚科夫觉得自己的唾沫星子溅到了将军的身上,所以惶惶不 可终日!但他的唾沫真的溅到了将军身上吗?这件事情是确定的吗? (大家略感意外,低头看文章,沉默有顷。) 一男生:不一定 师:何以见得呢? 生:因为第1段中说他“低下头去,于 啊嚏!!!”他是低下头去打的,将军坐在他的前一排,不可 能溅到他的身上。 师:那将军为什么要用手套使劲擦他的秃顶和脖子呢? 生:可能戏太精彩了,他看得太投入了,出了汗。(生齐笑) 师(亦笑):分析有道理!很会读书,注意到了文中的细节描写。大家再看看还有其他依据吗? 另一男生:我觉得可以从将军的几次答话看出来唾沫根本没溅到他身上 师:哪几处答话? 生:“简直是胡闹。上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后面的:“你简直是在开玩笑,先生!” 师:哦,从对话中发现。对这件事情,他简直觉得莫名其妙!天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前面为什么他会接 受道歉,说“没关系”呢? 生:他可能根本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他聚精会神地听戏,不想被打扰。 师:很好!可怜的切尔维亚科夫本来很有绅士风度地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喷嚏,他本来“一点也不慌”,没觉 得有任何不妥,然而当他发现前面坐着一位将军,他的安全感霎时消失殆尽,随后便为了这样一个并不确 定的事故一而再再而三地赔罪,执著地追求得到将军的谅解与宽恕,为此绞尽脑汁费尽唇舌,没料到反而 招来了毁灭。所以我们可以说,都是唾沫惹的祸,不仅仅是之前的唾沫星子,更是后来唾沫横飞的解释与 赔罪!然而如果我们更深入地去思考,你会发现真正惹祸的不是唾沫,而是为了唾沫犯的错而想用唾沫去 纠错这一行动背后的心理,是这种心理惹了祸。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呢? 生1:畏惧。 生2:卑怯 生3:心虚 生5:犯罪感 师:这些心理反映了主人公在将军面前有怎样的自我角色意识?他在将军面前好像什么样的一种身份? 女生:奴隶 师:说得好!奴隶!正是这样一种奴性心理惹的祸!(板书“奴性”)那么,从哪些地方可以看出他的奴性 生1:他先前“一点也不慌”,看到将军后马上“心慌了” 师:前后形成鲜明 生1:对比。 师:很好!小小一个喷嚏本来没任何不妥,却被他这种奴性心理弄得无中生有,弄假成真 生2:从他去将军的接待室之前“穿上新制服”和“理了发”可以看出他的奴性心理。即使是去道歉,也要打扮 得光鲜体面。 师:外貌描写,很善于发现!说明这件事和这个人在他心目中很重要,即使是这样不无尴尬的会面,于他 而言,也是一场隆重的盛会! 生3:从第8段中“他在看戏,可是他再也感觉不到心旷神怡了。他开始惶惶不安”可以看岀他的奴性心理 师:很好的心理描写,前后也有对比。“一个挺好的傍晚”,“一个也挺好的庶务官”,就这样被毁了。 从他觉得他妻子对这件事的态度“似乎过于轻率”也可以看出来。 他妻子是怎样一个态度?
（板书：都是 惹的祸） 一男生：唾沫星子！ 师：很好！唾沫星子！（板书“唾沫”）切尔维亚科夫觉得自己的唾沫星子溅到了将军的身上，所以惶惶不 可终日！但……他的唾沫真的溅到了将军身上吗？这件事情是确定的吗？ （大家略感意外，低头看文章，沉默有顷。） 一男生：不一定。 师：何以见得呢？ 生：因为第 1 段中说他“低下头去，于是……啊嚏！！！”他是低下头去打的，将军坐在他的前一排，不可 能溅到他的身上。 师：那将军为什么要用手套使劲擦他的秃顶和脖子呢？ 生：可能戏太精彩了，他看得太投入了，出了汗。（生齐笑） 师（亦笑）：分析有道理！很会读书，注意到了文中的细节描写。大家再看看还有其他依据吗？ 另一男生：我觉得可以从将军的几次答话看出来唾沫根本没溅到他身上。 师：哪几处答话？ 生：“简直是胡闹。……上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后面的：“你简直是在开玩笑，先生！” 师：哦，从对话中发现。对这件事情，他简直觉得莫名其妙！天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前面为什么他会接 受道歉，说“没关系”呢？ 生：他可能根本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他聚精会神地听戏，不想被打扰。 师：很好！可怜的切尔维亚科夫本来很有绅士风度地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喷嚏，他本来“一点也不慌”，没觉 得有任何不妥，然而当他发现前面坐着一位将军，他的安全感霎时消失殆尽，随后便为了这样一个并不确 定的事故一而再再而三地赔罪，执著地追求得到将军的谅解与宽恕，为此绞尽脑汁费尽唇舌，没料到反而 招来了毁灭。所以我们可以说，都是唾沫惹的祸，不仅仅是之前的唾沫星子，更是后来唾沫横飞的解释与 赔罪！然而如果我们更深入地去思考，你会发现真正惹祸的不是唾沫，而是为了唾沫犯的错而想用唾沫去 纠错这一行动背后的心理，是这种心理惹了祸。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呢？ 生 1：畏惧。 生 2：卑怯。 生 3：心虚。 生 4：生恐得罪。 生 5：犯罪感。 师：这些心理反映了主人公在将军面前有怎样的自我角色意识？他在将军面前好像什么样的一种身份？ 一女生：奴隶。 师：说得好！奴隶！正是这样一种奴性心理惹的祸！（板书“奴性”）那么，从哪些地方可以看出他的奴性？ 生 1：他先前“一点也不慌”，看到将军后马上“心慌了”。 师：前后形成鲜明…… 生 1：对比。 师：很好！小小一个喷嚏本来没任何不妥，却被他这种奴性心理弄得无中生有，弄假成真。 生 2：从他去将军的接待室之前“穿上新制服”和“理了发”可以看出他的奴性心理。即使是去道歉，也要打扮 得光鲜体面。 师：外貌描写，很善于发现！说明这件事和这个人在他心目中很重要，即使是这样不无尴尬的会面，于他 而言，也是一场隆重的盛会！ 生 3：从第 8 段中“他在看戏，可是他再也感觉不到心旷神怡了。他开始惶惶不安”可以看出他的奴性心理。 师：很好的心理描写，前后也有对比。“一个挺好的傍晚”，“一个也挺好的庶务官”，就这样被毁了。 生 4：从他觉得他妻子对这件事的态度“似乎过于轻率”也可以看出来。 师：他妻子是怎样一个态度？
生4:她先是吓一跳,可是后来知道将军是在“别处工作”的,就放心了 师:哦,“吓一跳”还不够,“放心”更不对。他觉得妻子的反应似乎过于淡漠了。反衬出这件事在切尔维亚 科夫心目中的分量!我有一个疑问:这位将军的身份是作者设定的,作者为什么不把他设定为切尔维亚科 夫的顶头上司,而是别的部门的呢?而且此人看来还算为人宽和,为什么不设定为一个气焰嚣张的将军? 生(齐):这样更能够突出他的奴性心理!别的部门的长官尚且如此令他畏惧,何况顶头上司!若是气焰 嚣张的将军,可能让人以为切尔维亚科夫畏惧的是这一个人的性情,而不是对权力的顶礼膜拜 师(笑):非常好。继续 生5:还有他对将军的称呼,也可以看出他的奴性心理。他口口声声称将军“大人大人物”。显得 师:奴颜婢膝,是吧? 生5:是。 生6:从他跟将军说话时低声下气的语气、断断续续的语速、微弱柔和的音量和诚惶诚恐的神情也可以看 出他的奴性心理。 师:非常好!抓住了人物特征,冷静地表现生活,形象生动,语言简练 生7:从第Σ0段中他拼命解释自己的来意也可以看出他的奴性。他说:“倘使我斗胆搅扰大人,那我可以 说,纯粹是出于懊悔的心情!”,他怕因为再三的解释打搅了将军而再次得罪将军。 师:好!他需要去为了唾沫而解释,又需要为了他再三的解释而解释。旧问题尚未解决,新问题又己产生 个漫长的恶性循环,真是苦不堪言! 生8:从他欲罢不能的态度可以看出他的奴性。第23段中他说:“既是这样,我也不想再给这个摆架子的 人赔罪了!去他的!”马上却又转变成:“我给他写封信就是 师(笑):呵呵,我们刚刚以为他总算有了点骨气,甩手而去呢,谁知他只是改变了一种策略,找到了 个更好的方式! 生9:从结局也可以看出他的奴性。将军一声怒吼,竟把他的小命都弄丢了。 师:好,让我们一起读一读这个结局 (生齐读最后一段。) 师:怎样理解“切尔维亚科夫肚子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生1:起先心是悬着的吧,现在才有了个结论了。 师:很好。在他看来,将军不生气是不正常的,“大人不计小人过”是不可能的:将军越是不计较,不理睬, 他越是不懂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就越恐慌。将军现在这“合乎情理”的态度才终于让他心里的一块石 头落了地,然而这块石头的分量又是他生命无法承受之重,所以重压之下,终于死去。将军的一声吼,对 他而言无异于死刑宣判。他的故事,是悲剧,也是喜剧。那么我们又该如何评价他的人生呢? 哲学家冯友兰说人生有四种境界。有没有读过这篇文章? 生(摇头):没有。 师:一个人做事,若只是顺着他的本能或社会风俗,就像小孩和原始人那样,他对他所做的事并无觉解(板 书“觉解”),这样,他所做的事,对于他就没有什么意义。他的人生境界,就是自然境界。(板书“自然境 界”)所谓“觉解”,就是一个人对自己生命的觉悟和理解,就是他了解他在做什么,并且自觉地在做 第二种境界是功利境界。(板书“功利境界”)就是一个人能够有目的地为了自己而去做事。无论这事的结 果是否利人,其动机是利已的。 第三种境界…猜猜看是什么? 生(笑):不知道 师:猜 女生(迟疑地):道德境界。 师:非常好!一个人若能够把自己当成社会整体的一部分,有了这种觉解,他就会为社会的利益做事 越了个人的功利,就是道德境界。(板书“道德境界”)再猜猜第四种境界! 生(齐笑):那就应该是神仙境界了吧!
生 4：她先是吓一跳，可是后来知道将军是在“别处工作”的，就放心了。 师：哦，“吓一跳”还不够，“放心”更不对。他觉得妻子的反应似乎过于淡漠了。反衬出这件事在切尔维亚 科夫心目中的分量！我有一个疑问：这位将军的身份是作者设定的，作者为什么不把他设定为切尔维亚科 夫的顶头上司，而是别的部门的呢？而且此人看来还算为人宽和，为什么不设定为一个气焰嚣张的将军？ 生（齐）：这样更能够突出他的奴性心理！别的部门的长官尚且如此令他畏惧，何况顶头上司！若是气焰 嚣张的将军，可能让人以为切尔维亚科夫畏惧的是这一个人的性情，而不是对权力的顶礼膜拜。 师（笑）：非常好。继续。 生 5：还有他对将军的称呼，也可以看出他的奴性心理。他口口声声称将军“大人”“大人物”。显得…… 师：奴颜婢膝，是吧？ 生 5：是。 生 6：从他跟将军说话时低声下气的语气、断断续续的语速、微弱柔和的音量和诚惶诚恐的神情也可以看 出他的奴性心理。 师：非常好！抓住了人物特征，冷静地表现生活，形象生动，语言简练。 生 7：从第 20 段中他拼命解释自己的来意也可以看出他的奴性。他说：“倘使我斗胆搅扰大人，那我可以 说，纯粹是出于懊悔的心情！”，他怕因为再三的解释打搅了将军而再次得罪将军。 师：好！他需要去为了唾沫而解释，又需要为了他再三的解释而解释。旧问题尚未解决，新问题又已产生， 一个漫长的恶性循环，真是苦不堪言！ 生 8：从他欲罢不能的态度可以看出他的奴性。第 23 段中他说：“既是这样，我也不想再给这个摆架子的 人赔罪了！去他的！”马上却又转变成：“我给他写封信就是”。 师（笑）：呵呵，我们刚刚以为他总算有了点骨气，甩手而去呢，谁知他只是改变了一种策略，找到了一 个更好的方式！ 生 9：从结局也可以看出他的奴性。将军一声怒吼，竟把他的小命都弄丢了。 师：好，让我们一起读一读这个结局。 （生齐读最后一段。） 师：怎样理解“切尔维亚科夫肚子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生 1：起先心是悬着的吧，现在才有了个结论了。 师：很好。在他看来，将军不生气是不正常的，“大人不计小人过”是不可能的；将军越是不计较，不理睬， 他越是不懂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就越恐慌。将军现在这“合乎情理”的态度才终于让他心里的一块石 头落了地，然而这块石头的分量又是他生命无法承受之重，所以重压之下，终于死去。将军的一声吼，对 他而言无异于死刑宣判。他的故事，是悲剧，也是喜剧。那么我们又该如何评价他的人生呢？ 哲学家冯友兰说人生有四种境界。有没有读过这篇文章？ 生（摇头）：没有。 师：一个人做事，若只是顺着他的本能或社会风俗，就像小孩和原始人那样，他对他所做的事并无觉解（板 书“觉解”），这样，他所做的事，对于他就没有什么意义。他的人生境界，就是自然境界。（板书“自然境 界”）所谓“觉解”，就是一个人对自己生命的觉悟和理解，就是他了解他在做什么，并且自觉地在做。 第二种境界是功利境界。（板书“功利境界”）就是一个人能够有目的地为了自己而去做事。无论这事的结 果是否利人，其动机是利已的。 第三种境界……猜猜看是什么？ 生（笑）：不知道…… 师：猜！ 一女生（迟疑地）：道德境界。 师：非常好！一个人若能够把自己当成社会整体的一部分，有了这种觉解，他就会为社会的利益做事，超 越了个人的功利，就是道德境界。（板书“道德境界”）再猜猜第四种境界！ 生（齐笑）：那就应该是神仙境界了吧！
师(哈哈大笑):真聪明!类似于孟子所说的“天民”,天地境界!(板书“天地境界”)一个人能够意识到 他不仅是社会的一员,同时还是宇宙的一员。有了这种觉解,他就会为宇宙的利益而做事。 冯友兰认为自然境界的人是“无觉解”的,我想,我们可以形象地称它为“零觉解”(板书“零觉解”)。那么, 功利境界的人是怎样的觉解? 生(齐):小觉解 师(板书“小觉解”):好!道德境界呢? 生(齐):大觉解! 师:棒极了!(板书“大觉解”)天地境界呢? 生(笑):超觉解! 师(哈哈大笑):行!不过我想称它为“至觉解(板书“至觉解”),就像庄子所言的“至人无己”。看,你的觉 解有多大,你的世界就有多大! 现在,我要你们做一道选择题:切尔维亚科夫的人生属于哪一种境界? 生(很为难,迟疑不决):…功利境界 师:远远达不到。其实你们也知道没有答案,只是因为我让你们选,所以你们觉得必须从中挑一个。我觉 得,如果说自然境界的人是“零觉解”,其他三种境界的人是“正觉解”的话,那么,切尔维亚科夫的人生是“负 觉解”。(板书“负觉解”) (教室里唯哇—”声四起,片刻,渐渐漾出心领神会的笑) 师:我们来看小说第23段中的一处文字: “这怎么会是开玩笑呢?”切尔维亚科夫暗想,“根本连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啊!他是将军,可是竟然 不懂! 另外一个翻译的版本在这里是这样表述的 “这怎么是开玩笑?”切尔维亚科夫想,“根本不是开玩笑!身为将军,却不明事理! 在这里,我们看到切尔维亚科夫显得很有“觉悟”,只不过,不是对自我生命的觉悟,而是站在大人物的立 场上觉悟到小人物为自己哪怕是莫须有的小失误而再三赔罪也实在是理所当然,是合乎礼法规矩的。若不 这样,便是大逆不道了。这就是一种奴性生命的“负觉解”。 我这里有一篇鲁迅的文章:《聪明人、傻子和奴才》,想请一位同学帮我朗读一遍。大家推荐一位! 大家齐声高呼一个男孩的名字,他便站到了台前为大家朗读。) 师:谢谢这位同学的朗读!这篇文章当中的聪明人和傻子的形象都是值得鉴赏的,但我们今天只看这个 才,从文章来看,奴才的本质特征是什么? 生(杂曰):最大的抗争不过是向人诉诉苦,并不敢去改变什么。即使别人帮他改变,只要触及了主人的 利益,他仍旧会站在主人这一边,做一条忠实的看家狗。并且,会出卖那帮他改变命运的人,在主人面前 邀功请赏 师:对,他只要做稳了奴隶就行!他会拱手出让自我拥有权,让生命虚化为一个符号,或者扭曲成一只家 犬。奴性生命最可悲的是失去了什么? 生(齐):尊严! 师:对,失去了生存意义上的尊严,失去了人格意义上的尊严,也失去了社会意义上的尊严。失去了尊严 的生命,无异于行尸走肉。读过聂华苓的《人,又少了一个》吗? 生:没有。(一位女生点头表示读过,呼应着老师简述故事情节。) 师: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的定义最珍贵的内涵是什么? 生(齐):尊严! 师:是,失去了尊严,意志就被瓦解,人格被扭曲,自我被消弭。然而切尔维亚科夫的悲剧,真的是奴性 心理惹的祸吗?契诃夫说过一句话:“如果黄金掉进了污泥,而变得肮脏的话,那我们也不能责怪黄金,我 们应该改造污泥。”是什么意思呢? 生(齐):是社会造成的!
师（哈哈大笑）：真聪明！类似于孟子所说的“天民”，天地境界！（板书“天地境界”）一个人能够意识到 他不仅是社会的一员，同时还是宇宙的一员。有了这种觉解，他就会为宇宙的利益而做事。 冯友兰认为自然境界的人是“无觉解”的，我想，我们可以形象地称它为“零觉解”（板书“零觉解”）。那么， 功利境界的人是怎样的觉解？ 生（齐）：小觉解！ 师（板书“小觉解”）：好！道德境界呢？ 生（齐）：大觉解！ 师：棒极了！（板书“大觉解”）天地境界呢？ 生（笑）：超觉解！ 师（哈哈大笑）：行！不过我想称它为“至觉解”(板书“至觉解”)，就像庄子所言的“至人无己”。看，你的觉 解有多大，你的世界就有多大！ 现在，我要你们做一道选择题：切尔维亚科夫的人生属于哪一种境界？ 生（很为难，迟疑不决）：……功利境界？ 师：远远达不到。其实你们也知道没有答案，只是因为我让你们选，所以你们觉得必须从中挑一个。我觉 得，如果说自然境界的人是“零觉解”，其他三种境界的人是“正觉解”的话，那么，切尔维亚科夫的人生是“负 觉解”。（板书“负觉解”） （教室里“哇——”声四起，片刻，渐渐漾出心领神会的笑） 师：我们来看小说第 23 段中的一处文字： “这怎么会是开玩笑呢？” 切尔维亚科夫暗想，“根本连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啊！他是将军，可是竟然 不懂！……” 另外一个翻译的版本在这里是这样表述的： “这怎么是开玩笑？”切尔维亚科夫想，“根本不是开玩笑！身为将军，却不明事理！……” 在这里，我们看到切尔维亚科夫显得很有“觉悟”，只不过，不是对自我生命的觉悟，而是站在大人物的立 场上觉悟到小人物为自己哪怕是莫须有的小失误而再三赔罪也实在是理所当然，是合乎礼法规矩的。若不 这样，便是大逆不道了。这就是一种奴性生命的“负觉解”。 我这里有一篇鲁迅的文章：《聪明人、傻子和奴才》，想请一位同学帮我朗读一遍。大家推荐一位！ （大家齐声高呼一个男孩的名字，他便站到了台前为大家朗读。） 师：谢谢这位同学的朗读！这篇文章当中的聪明人和傻子的形象都是值得鉴赏的，但我们今天只看这个奴 才，从文章来看，奴才的本质特征是什么？ 生（杂曰）：最大的抗争不过是向人诉诉苦，并不敢去改变什么。即使别人帮他改变，只要触及了主人的 利益，他仍旧会站在主人这一边，做一条忠实的看家狗。并且，会出卖那帮他改变命运的人，在主人面前 邀功请赏。 师：对，他只要做稳了奴隶就行！他会拱手出让自我拥有权，让生命虚化为一个符号，或者扭曲成一只家 犬。奴性生命最可悲的是失去了什么？ 生（齐）：尊严！ 师：对，失去了生存意义上的尊严，失去了人格意义上的尊严，也失去了社会意义上的尊严。失去了尊严 的生命，无异于行尸走肉。读过聂华苓的《人，又少了一个》吗？ 生：没有。（一位女生点头表示读过，呼应着老师简述故事情节。） 师：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的定义最珍贵的内涵是什么？ 生（齐）：尊严！ 师：是，失去了尊严，意志就被瓦解，人格被扭曲，自我被消弭。然而切尔维亚科夫的悲剧，真的是奴性 心理惹的祸吗？契诃夫说过一句话：“如果黄金掉进了污泥，而变得肮脏的话，那我们也不能责怪黄金，我 们应该改造污泥。”是什么意思呢？ 生（齐）：是社会造成的！
师:对,是沙俄统治下的极权社会扭曲了小人物的人格,归根结底,是极权社会惹的祸!(板书“极权社会”) 建议同学们课外读一读契诃夫的《胖子和瘦子》以及《钉子》,你会更加深刻地理解并同情切尔维亚科夫 可是我想问:如果契诃夫活到现在,他还会写类似的讽刺小说吗? 生:照样写。现在的社会,问题也不少 师:我赞同。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社会,都不可能完全健康。一百多年过去之后,我们今天再来面对任 何一个社会时,我们都将必须老老实实承认:契诃夫笔下的若干社会病态依然存在。社会的病态源于人性 之恶。所以,若要说都是极权社会惹的祸,还不如说都是人性之恶惹的祸。(板书“人性之恶”)荀子认为 人之初性本恶,许多作家也将笔力集中于解剖人性之恶上。譬如契诃夫和鲁迅,很有趣的巧合,鲁迅是弃 医从文,而契诃夫是左手利刀右手管毫,身兼双职,他是一个很有声誉的医生,挂有“契诃夫医师”招牌的 诊所,曾在“至少十五俄里”的范围内家喻户晓。医生的职业眼光造就了两位作家批判的视角和冷峻的文风 不过鲁迅的文字里面有着更热烈一些的主观情绪,并且他对文学有着更为乐观的希望,而契诃夫基本上是 种不动声色、从不感情用事的“冷静客观”的态度。他对文学的价值期待也比鲁迅更为冷静客观,他知道, 有些疾病,医生也许能够诊断,却无法疗救:文学也一样,它也许能够帮助人们看清某些病状,却同样无 法疗救。文学与医学一样,不是万能的。文学只是帮助我们达到一种理解,实现一种领悟,养成一种悲悯 有论者说,“契诃夫是为着小人物而生活和写作的,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他都深深感觉到自己对他们的 责任。”契诃夫有句经典的话:“特等卧车上的旅客—那是社会的渣滓。”这话虽然未免偏激,但作为 个农奴的孙子,他很早就深刻体会并明确意识到他与贵族出身的作家的不同。所以他冷冷的轻蔑的文字背 后,未尝没有怜悯的温情 面对整个社会,面对亘古的人性,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奥地利童话《人鸦》里面说:“人类是什么呢? 他们是一个人,加一个人,再加一个人谁改变了自己,谁就改变了世界。 英国诗人奥登说:“相爱,或者死亡。”如果人与人之间不能彼此相爱,就会走向死亡,肉体也许健在,精 中两个的主人△生在二个无的世6怎 师:与契诃夫并称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的另外两位 生(齐):莫泊桑、欧·亨利 师:同样写小人物,与契诃夫冷峻的风格相比,欧亨利的作品相对比较温暖。大家有机会可以多读读两位 作家的作品,做一点比较。下课! 生: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师:谢谢同学们!同学们再见! 附板书 一个文官的死 契诃夫 都是惹的祸 唾沫 奴性——负觉解 极权社会 人性之恶 觉解 零觉解——自然境界 小觉解—功利境界 大觉解——道德境界 至觉解——天地境界
师：对，是沙俄统治下的极权社会扭曲了小人物的人格，归根结底，是极权社会惹的祸！（板书“极权社会”） 建议同学们课外读一读契诃夫的《胖子和瘦子》以及《钉子》，你会更加深刻地理解并同情切尔维亚科夫。 可是我想问：如果契诃夫活到现在，他还会写类似的讽刺小说吗？ 生：照样写。现在的社会，问题也不少。 师：我赞同。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社会，都不可能完全健康。一百多年过去之后，我们今天再来面对任 何一个社会时，我们都将必须老老实实承认：契诃夫笔下的若干社会病态依然存在。社会的病态源于人性 之恶。所以，若要说都是极权社会惹的祸，还不如说都是人性之恶惹的祸。（板书“人性之恶”）荀子认为 人之初性本恶，许多作家也将笔力集中于解剖人性之恶上。譬如契诃夫和鲁迅，很有趣的巧合，鲁迅是弃 医从文，而契诃夫是左手利刀右手管毫，身兼双职，他是一个很有声誉的医生，挂有“契诃夫医师”招牌的 诊所，曾在“至少十五俄里”的范围内家喻户晓。医生的职业眼光造就了两位作家批判的视角和冷峻的文风。 不过鲁迅的文字里面有着更热烈一些的主观情绪，并且他对文学有着更为乐观的希望，而契诃夫基本上是 一种不动声色、从不感情用事的“冷静客观”的态度。他对文学的价值期待也比鲁迅更为冷静客观，他知道， 有些疾病，医生也许能够诊断，却无法疗救；文学也一样，它也许能够帮助人们看清某些病状，却同样无 法疗救。文学与医学一样，不是万能的。文学只是帮助我们达到一种理解，实现一种领悟，养成一种悲悯。 有论者说，“契诃夫是为着‘小人物’而生活和写作的，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他都深深感觉到自己对他们的 责任。” 契诃夫有句经典的话：“特等卧车上的旅客——那是社会的渣滓。”这话虽然未免偏激，但作为一 个农奴的孙子，他很早就深刻体会并明确意识到他与贵族出身的作家的不同。所以他冷冷的轻蔑的文字背 后，未尝没有怜悯的温情。 面对整个社会，面对亘古的人性，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奥地利童话《人鸦》里面说：“人类是什么呢？ 他们是一个人，加一个人，再加一个人……谁改变了自己，谁就改变了世界。” 英国诗人奥登说：“相爱，或者死亡。”如果人与人之间不能彼此相爱，就会走向死亡，肉体也许健在，精 神却是死亡。而我们这篇小说的主人公，生活在一个无爱的世界里，结果怎样呢？ 生（齐）：肉体精神都死亡了。 师：与契诃夫并称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的另外两位…… 生（齐）：莫泊桑、欧·亨利。 师：同样写小人物，与契诃夫冷峻的风格相比，欧·亨利的作品相对比较温暖。大家有机会可以多读读两位 作家的作品，做一点比较。下课！ 生：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师：谢谢同学们！同学们再见！ 附板书： 一个文官的死 契诃夫 都是 惹的祸 唾沫 奴性——负觉解 极权社会 人性之恶 觉解 零觉解——自然境界 小觉解——功利境界 大觉解——道德境界 至觉解——天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