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资料 。据历史记载,楚是春秋战国时拥有黄金很多的国 屈原与楚辞 家。从近年地下考古发掘来看,战国时代楚国的青铜 长江流域同黄河流域一样,很早就孕育着古老的文化。器,足以代表先秦青铜器冶铸的最高水平。至于楚地 楚民族兴起以后,成为这一地域文化的代表。至迟在漆器、丝织品之精美,那是北方根本无法比拟的。屈 殷商时期,楚人已经同北方政权发生关系:至西周初,原《招魂》中描绘楚国宫廷内极其奢华的享乐景象」 据说鬻熊曾“子事文王”,后来熊绎又被成王封于楚当然也须有雄厚的物质基础。同样因为在南方谋生比 《史记楚世家》)。这应该理解为周王朝对楚人实际较容易,途径也多,不需要组成强大的集体力量以克 控制江汉地区的承认。至春秋时代,楚国迅速发展壮服自然,维护生存,所以楚国也没有形成像北方国家 大,兼并了长江中游许多大小邦国,成为足以与整个那样的严密的宗法政治制度。据《韩非子》说,楚国 中原相抗衡的力量。楚庄王为春秋五霸之一,一度有的贵族也一直拥有比较独立的势力。这对于楚国同北 北取中原之志。战国时期,楚进而吞灭吴越,其势力方国家的对抗也许是不利的。但另一方面,在这样的 西抵汉中,东临大海,在战国诸雄中,版图最大,人生活环境中,个人受集体的压抑较少,个体意识相应 口最多。一度有“横则秦帝,纵则楚王”的说法,意谓就比较强烈。一直到汉代,楚人性格的桀傲不驯,仍 秦、楚二国,最具统一全国的可能。最后楚为秦所灭。是举世闻名。《史记》《汉书》中,可以找到不少例子 但楚地的反秦起义,又成为推翻秦王朝的主要力量。 丰富的物质条件,较少压抑而显得活跃的生活情 汉王朝的建立,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认为是楚人的胜利。感,造成了楚国艺术的高度发展,这是楚文化明显超 秦、汉大一统,最终完成了南北文化的融汇,也由此过中原文化的一个方面。在中原文化中,艺术,包括 形成了伟大的“汉族”。 音乐、舞蹈、歌曲,主要被理解为“礼”的组成部分, 楚民族在其发展过程中,不断与中原文化进行交被当作调节群体生活、实现一定伦理目的的手段。因 流。春秋战国时代,北方的主要文化典籍,如《诗》、而,中庸平和被视为艺术的极致。而楚国的艺术,无 《书》、《礼》、《乐》等,也已成为楚国贵族诵习的对论娱神娱人,仍然都是在注重审美愉悦的方向上发展, 象。《左传》记楚人赋诵或引用《诗经》的例子,就有充分展示岀人们情感的活跃性。楚地岀土的各种器物 好多起。但另一方面,楚文化始终保持着自身强烈的和丝织品,不仅制作精细,而且往往绘有艳丽华美、 特征,与中原文化有显著区别,因而楚人长期被中原奇幻飞动的图案。《招魂》、《九歌》所描绘的音乐舞蹈, 国家看作野蛮的异族。《小雅采芑》记叙周宣王南征也显示出热烈动荡、诡谲奇丽的气氛。旧楚地、今湖 楚国之事,说:“蠢尔蛮荆,大邦为雠。”并把“蛮荆”北随县出土的一套具备五个半八度的编钟,被中外专 与北方的獵狁并列。《鲁颂·闊宫》又把楚人与北方戎门家誉为“世界奇迹”,实际证明了楚国音乐及歌舞的 狄并列,同作为应予严惩的对象:“戎狄是膺,荆舒是发达。而北方的正统音乐,通常是限制在一个八度的 音域范围内的 而楚人自己,在不愿承认周王室权威的时候,也 综上所述,应该说:以春秋战国时代而论,楚文 往往自称:“我蛮夷也。”(见《史记·楚世家》) 化与中原文化,实是各有特点,各有所长。如果单就 一般认为楚文化比中原文化落后,这样说不完全艺术领域而言,楚文化的成就为高。文学是广义的艺 对。楚文化的兴起也许比中原文化迟,但到了春秋战术的一个方面。我们所要论述的楚辞,既是楚文化土 国时代,楚文化的落后,主要只是表现在国家制度不壤上开出的奇葩,又代表了楚文化的辉煌成就。楚文 够成熟,尤其是用于维护统治秩序、等级关系的政治化尤其楚国艺术的一般特点,如较强的个体意识,激 与伦理思想远不及北方文化完密。—所以楚人需要烈动荡的情感,奇幻而华丽的表现形式等等,也都呈 引进有关的学说和典籍。与此相应,原始宗教——巫现于楚辞中 教的盛行,也可以看作楚文化落后的表现。但在其他 “楚辞”之名,首见于《史记张汤传》。可见至迟 方面,楚文化不一定落后,甚至有许多地方远远超过在汉代前期己有这一名称。其本义,当是泛指楚地的 中原文化。理解这一点,对于理解楚辞十分重要 歌辞,以后才成为专称,指以战国时楚国屈原的创作 首先应该注意到,南方的经济条件较北方具有一为代表的新诗体。这种诗体具有浓厚的地域文化色彩 定的优越性。《汉书·地理志》说,楚地“有江汉川泽山如宋人黄伯思所说,“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 林之饶:江南地广,或火耕水耨,民食鱼稻,以渔猎楚物”(《东观余论》)。西汉末,刘向辑录屈原、宋玉 山伐为业,果蒇蠃蛤,食物常足”。由于谋生较为容 的作品,及汉代人模仿这种诗体的作品,书名即题作 就可能有较多的人力脱离单纯维持生存的活动,投入《楚辞》。这是《诗经》以后,我国古代又一部具有深 更高级更复杂的物质生产。所以至少在春秋以后,楚远影响的诗歌总集。另外,由于屈原的《离骚》是楚 国的财力物力,己经明显超过北方国家。《左传》记重辞的代表作,所以楚辞又被称为“骚”或“骚体”。汉代人 耳奔楚,对成王说:“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还普遍把楚辞称为“赋”。《史记》中已说屈原“作《怀 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已可窥见一沙》之赋”《汉书·艺文志》中也列有“屈原赋”、“宋玉
相关资料 屈原与楚辞 长江流域同黄河流域一样,很早就孕育着古老的文化。 楚民族兴起以后,成为这一地域文化的代表。至迟在 殷商时期,楚人已经同北方政权发生关系;至西周初, 据说鬻熊曾“子事文王”,后来熊绎又被成王封于楚 (《史记·楚世家》)。这应该理解为周王朝对楚人实际 控制江汉地区的承认。至春秋时代,楚国迅速发展壮 大,兼并了长江中游许多大小邦国,成为足以与整个 中原相抗衡的力量。楚庄王为春秋五霸之一,一度有 北取中原之志。战国时期,楚进而吞灭吴越,其势力 西抵汉中,东临大海,在战国诸雄中,版图最大,人 口最多。一度有“横则秦帝,纵则楚王”的说法,意谓 秦、楚二国,最具统一全国的可能。最后楚为秦所灭。 但楚地的反秦起义,又成为推翻秦王朝的主要力量。 汉王朝的建立,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认为是楚人的胜利。 秦、汉大一统,最终完成了南北文化的融汇,也由此 形成了伟大的“汉族”。 楚民族在其发展过程中,不断与中原文化进行交 流。春秋战国时代,北方的主要文化典籍,如《诗》、 《书》、《礼》、《乐》等,也已成为楚国贵族诵习的对 象。《左传》记楚人赋诵或引用《诗经》的例子,就有 好多起。但另一方面,楚文化始终保持着自身强烈的 特征,与中原文化有显著区别,因而楚人长期被中原 国家看作野蛮的异族。《小雅·采芑》记叙周宣王南征 楚国之事,说:“蠢尔蛮荆,大邦为雠。”并把“蛮荆” 与北方的玁狁并列。《鲁颂·閟宫》又把楚人与北方戎 狄并列,同作为应予严惩的对象:“戎狄是膺,荆舒是 惩。” 而楚人自己,在不愿承认周王室权威的时候,也 往往自称:“我蛮夷也。”(见《史记·楚世家》) 一般认为楚文化比中原文化落后,这样说不完全 对。楚文化的兴起也许比中原文化迟,但到了春秋战 国时代,楚文化的落后,主要只是表现在国家制度不 够成熟,尤其是用于维护统治秩序、等级关系的政治 与伦理思想远不及北方文化完密。——所以楚人需要 引进有关的学说和典籍。与此相应,原始宗教——巫 教的盛行,也可以看作楚文化落后的表现。但在其他 方面,楚文化不一定落后,甚至有许多地方远远超过 中原文化。理解这一点,对于理解楚辞十分重要。 首先应该注意到,南方的经济条件较北方具有一 定的优越性。《汉书·地理志》说,楚地“有江汉川泽山 林之饶;江南地广,或火耕水耨,民食鱼稻,以渔猎 山伐为业,果蓏蠃蛤,食物常足”。由于谋生较为容易, 就可能有较多的人力脱离单纯维持生存的活动,投入 更高级更复杂的物质生产。所以至少在春秋以后,楚 国的财力物力,已经明显超过北方国家。《左传》记重 耳奔楚,对成王说:“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 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已可窥见一 二。据历史记载,楚是春秋战国时拥有黄金很多的国 家。从近年地下考古发掘来看,战国时代楚国的青铜 器,足以代表先秦青铜器冶铸的最高水平。至于楚地 漆器、丝织品之精美,那是北方根本无法比拟的。屈 原《招魂》中描绘楚国宫廷内极其奢华的享乐景象, 当然也须有雄厚的物质基础。同样因为在南方谋生比 较容易,途径也多,不需要组成强大的集体力量以克 服自然,维护生存,所以楚国也没有形成像北方国家 那样的严密的宗法政治制度。据《韩非子》说,楚国 的贵族也一直拥有比较独立的势力。这对于楚国同北 方国家的对抗也许是不利的。但另一方面,在这样的 生活环境中,个人受集体的压抑较少,个体意识相应 就比较强烈。一直到汉代,楚人性格的桀傲不驯,仍 是举世闻名。《史记》、《汉书》中,可以找到不少例子。 丰富的物质条件,较少压抑而显得活跃的生活情 感,造成了楚国艺术的高度发展,这是楚文化明显超 过中原文化的一个方面。在中原文化中,艺术,包括 音乐、舞蹈、歌曲,主要被理解为“礼”的组成部分, 被当作调节群体生活、实现一定伦理目的的手段。因 而,中庸平和被视为艺术的极致。而楚国的艺术,无 论娱神娱人,仍然都是在注重审美愉悦的方向上发展, 充分展示出人们情感的活跃性。楚地出土的各种器物 和丝织品,不仅制作精细,而且往往绘有艳丽华美、 奇幻飞动的图案。《招魂》、《九歌》所描绘的音乐舞蹈, 也显示出热烈动荡、诡谲奇丽的气氛。旧楚地、今湖 北随县出土的一套具备五个半八度的编钟,被中外专 门家誉为“世界奇迹”,实际证明了楚国音乐及歌舞的 发达。而北方的正统音乐,通常是限制在一个八度的 音域范围内的。 综上所述,应该说:以春秋战国时代而论,楚文 化与中原文化,实是各有特点,各有所长。如果单就 艺术领域而言,楚文化的成就为高。文学是广义的艺 术的一个方面。我们所要论述的楚辞,既是楚文化土 壤上开出的奇葩,又代表了楚文化的辉煌成就。楚文 化尤其楚国艺术的一般特点,如较强的个体意识,激 烈动荡的情感,奇幻而华丽的表现形式等等,也都呈 现于楚辞中。 “楚辞”之名,首见于《史记·张汤传》。可见至迟 在汉代前期已有这一名称。其本义,当是泛指楚地的 歌辞,以后才成为专称,指以战国时楚国屈原的创作 为代表的新诗体。这种诗体具有浓厚的地域文化色彩, 如宋人黄伯思所说,“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 楚物”(《东观余论》)。西汉末,刘向辑录屈原、宋玉 的作品,及汉代人模仿这种诗体的作品,书名即题作 《楚辞》。这是《诗经》以后,我国古代又一部具有深 远影响的诗歌总集。另外,由于屈原的《离骚》是楚 辞的代表作,所以楚辞又被称为“骚”或“骚体”。汉代人 还普遍把楚辞称为“赋”。《史记》中已说屈原“作《怀 沙》之赋”《汉书·艺文志》中也列有“屈原赋”、“宋玉
赋”等名目。 驰骋想象,上天入地,飘游六合九州,给人以神秘的 楚辞的形成,从直接的因素来说,首先同楚地的感受。甚至《离骚》这篇代表作的构架,由“卜名”、“陈 歌谣有密切关系。如前所述,楚是一个音乐舞蹈发达辞”、“先戒”、“神游”,到“问卜”、“降神”,都借用了 的地方。现在从《楚辞》等书还可以看到众多楚地乐民间巫术的方式。 曲的名目,如《涉江》、《采菱》、《劳商》、《九辩》、《九 除了楚文化本身的因素,其他一些因素对楚辞的 歌》、《薤露》、《阳舂》、《白雪》等。现存的歌辞,较形式也起了一定作用。如前所述,春秋以后,楚国贵 早的有《孟子》中记录的《孺子歌》,据说是孔子游楚族对《诗经》已经相当熟悉,这成为他们的文化素养 时听当地小孩所唱 的一部分。屈原《九章》中的《橘颂》全用四言句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又在隔句的句尾用“兮”字,可以视为《诗经》体式对 以濯我足。 《楚辞》体式的渗透。在战国时代,纵横家奔走游说, 还有刘向《说苑》所载《越人歌》,据说是楚人十分活跃。他们“欲以唇吻奏功,遂竞为美辞,以动人 翻译的越国舟子的唱辞 主”,“余波流衍,渐及文苑,繁辞华句,固已非《诗》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之朴质之体式所能载矣。”——鲁迅《汉文学史纲要 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中的这一节论述,正确地指出了战国纵横家华丽铺张 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的文辞对《楚辞》形成的影响 这种歌谣到秦汉时还十分流行。如刘邦有《大风 当然,“不有屈原,岂见《离骚》”(《文心雕龙·辨 歌》,项羽有《垓下歌》。它的体式与中原歌谣不同 骚》)。 不是整齐的四言体,每句可长可短,在句尾或句中多 楚辞是楚文化的产物,具体说来,又离不开伟大 用语气词“兮”字。这些也成为楚辞的显著特征 诗人屈原的创造。 但值得注意的是,楚辞虽脱胎于楚地歌谣,却已 发生了重大变化。汉人称楚辞为赋,取义是“不歌而诵 谓之赋①(《汉书·艺文志》)。屈原的作品,除《九歌》 外,《离骚》、《招魂》、《天问》,都是长篇巨制;《九章》 较之《诗经》而言,也长得多。它们显然不适宜歌唱, 不应当作歌曲来看待。同时,这种“不歌而诵”的“赋”, 却又不是像散文那样的读法,据古籍记载,需要用 种特别的声调来诵读。这大约类似于古希腊史诗的“吟 唱”形式。歌谣总是篇幅短小而语言简朴的,楚辞正是 摆脱了歌谣的形式,才能使用繁丽的文辞,容纳复杂 的内涵,表现丰富的思想情感。顺带说,现代人为了 区别楚辞与汉赋,不主张称楚辞为ˆ赋”,这不无道理 却不能说汉人这样称呼有何过错。因为本来是先有“屈 赋”而后有“汉赋”的 ①汉人又有“赋者,古诗之流也”一说(见班固《两都 赋序》),当是为了攀附儒家经典,兼考虑到赋的铺张 特征。 楚地盛行的巫教,又渗透了楚辞,使之具有浓厚 的神话色彩。据史书记载,当中原文化巫教色彩早己 明显消退以后,在南楚,直至战国,君臣上下仍然“信 巫觋,重淫祠”(《汉书·地理志》)。楚怀王曾“隆祭礼, 事鬼神”,并且企图靠鬼神之助以退秦师(见《汉书·郊 祀志》)。民间的巫风更为盛行。《汉书地理志》及王 逸《楚辞章句》等,都言及楚人信巫而好祠,“其祠必 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的风俗。可见在屈原的时代 楚人还沉浸在一片充满奇异想象和炽热情感的神话世 界中。生活于这一文化氛围中的屈原,不仅创作出祭 神的组诗—《九歌》,和根据民间招魂词写作的《招 魂》,而且在表述自身情感时,也大量运用神话材料
赋”等名目。 楚辞的形成,从直接的因素来说,首先同楚地的 歌谣有密切关系。如前所述,楚是一个音乐舞蹈发达 的地方。现在从《楚辞》等书还可以看到众多楚地乐 曲的名目,如《涉江》、《采菱》、《劳商》、《九辩》、《九 歌》、《薤露》、《阳春》、《白雪》等。现存的歌辞,较 早的有《孟子》中记录的《孺子歌》,据说是孔子游楚 时听当地小孩所唱: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 以濯我足。 还有刘向《说苑》所载《越人歌》,据说是楚人 翻译的越国舟子的唱辞: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 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 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种歌谣到秦汉时还十分流行。如刘邦有《大风 歌》,项羽有《垓下歌》。它的体式与中原歌谣不同, 不是整齐的四言体,每句可长可短,在句尾或句中多 用语气词“兮”字。这些也成为楚辞的显著特征。 但值得注意的是,楚辞虽脱胎于楚地歌谣,却已 发生了重大变化。汉人称楚辞为赋,取义是“不歌而诵 谓之赋”①(《汉书·艺文志》)。屈原的作品,除《九歌》 外,《离骚》、《招魂》、《天问》,都是长篇巨制;《九章》 较之《诗经》而言,也长得多。它们显然不适宜歌唱, 不应当作歌曲来看待。同时,这种“不歌而诵”的“赋”, 却又不是像散文那样的读法,据古籍记载,需要用一 种特别的声调来诵读。这大约类似于古希腊史诗的“吟 唱”形式。歌谣总是篇幅短小而语言简朴的,楚辞正是 摆脱了歌谣的形式,才能使用繁丽的文辞,容纳复杂 的内涵,表现丰富的思想情感。顺带说,现代人为了 区别楚辞与汉赋,不主张称楚辞为“赋”,这不无道理, 却不能说汉人这样称呼有何过错。因为本来是先有“屈 赋”而后有“汉赋”的。 -------- ①汉人又有“赋者,古诗之流也”一说(见班固《两都 赋序》),当是为了攀附儒家经典,兼考虑到赋的铺张 特征。 楚地盛行的巫教,又渗透了楚辞,使之具有浓厚 的神话色彩。据史书记载,当中原文化巫教色彩早已 明显消退以后,在南楚,直至战国,君臣上下仍然“信 巫觋,重淫祠”(《汉书·地理志》)。楚怀王曾“隆祭礼, 事鬼神”,并且企图靠鬼神之助以退秦师(见《汉书·郊 祀志》)。民间的巫风更为盛行。《汉书·地理志》及王 逸《楚辞章句》等,都言及楚人信巫而好祠,“其祠必 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的风俗。可见在屈原的时代, 楚人还沉浸在一片充满奇异想象和炽热情感的神话世 界中。生活于这一文化氛围中的屈原,不仅创作出祭 神的组诗——《九歌》,和根据民间招魂词写作的《招 魂》,而且在表述自身情感时,也大量运用神话材料, 驰骋想象,上天入地,飘游六合九州,给人以神秘的 感受。甚至《离骚》这篇代表作的构架,由“卜名”、“陈 辞”、“先戒”、“神游”,到“问卜”、“降神”,都借用了 民间巫术的方式。 除了楚文化本身的因素,其他一些因素对楚辞的 形式也起了一定作用。如前所述,春秋以后,楚国贵 族对《诗经》已经相当熟悉,这成为他们的文化素养 的一部分。屈原《九章》中的《橘颂》全用四言句, 又在隔句的句尾用“兮”字,可以视为《诗经》体式对 《楚辞》体式的渗透。在战国时代,纵横家奔走游说, 十分活跃。他们“欲以唇吻奏功,遂竞为美辞,以动人 主”,“余波流衍,渐及文苑,繁辞华句,固已非《诗》 之朴质之体式所能载矣。”——鲁迅《汉文学史纲要》 中的这一节论述,正确地指出了战国纵横家华丽铺张 的文辞对《楚辞》形成的影响。 当然,“不有屈原,岂见《离骚》”(《文心雕龙·辨 骚》)。 楚辞是楚文化的产物,具体说来,又离不开伟大 诗人屈原的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