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环境史 《什么是环境史》第五章 [美]J.唐纳德·休斯著 梅雪芹译 载《什么是环境史》 引言 不言而喻，对全球范围内环境史的研究是有必要的。因为即便在古代，由于 传染病的传播、农业革命的扩散以及人口的迁移，环境因素就不只在个别的文化 和地区内起作用。近代早期，由于探险家、商人和殖民者所引起的生物交流，全 球环境的变化加速了。20世纪和21世纪之初，环境问题日益呈现为全球性问题。 大气层中含有源于各大洲的污染物质、放射性微粒和火山灰等造成灾难性风暴的 媒介。而大气层中的化学成分及不断升高的气温反映了“温室效应”一一造成全 球变暖的一种因素。世界海洋占地球表面的十分之七，不仅影响着沿海地区和岛 屿，而且以“终端污水池(ultimate sink)”的作用影响着整个地球[l];它们吸 收和排放气体，包括水蒸气和二氧化碳，与大气的温度相比，海洋的温度最终对 全球变暖的影响甚至更大。今天人类的活动通常较少为具体的生态系统所限制 (即使是跨国界的生态系统也不例外)，更多的则是延伸于跨越各国边界的生物圈 之中。世界贸易确保了一国土地中产出的食物能源能在一个遥远大陆上所消费， 而油价的影响远不止在产油之地。远程需求刺激了过度捕捞，野生物种已濒临灭 绝或消失殆尽。所有这些因素都能成为环境史的主题，因此似乎可以推断，至少 有一些环境史家将以世界史作为研究的范围。但是这仍然令人沮丧。因为如果说 地球只是一颗小行星，但依其居住者的感知来衡量，它却是硕大无比的；而从生 态的角度看，它又是变化多端的。这样，对任何学者来说，试图研究整个地球或 大体上说点什么符合其多样性的东西，都是一种挑战。尽管如此，一些学者已做 过综合性的尝试。 世界环境史著作
全球环境史 ——《什么是环境史》第五章 [美]J.唐纳德·休斯著 梅雪芹 译 载《什么是环境史》 引 言 不言而喻，对全球范围内环境史的研究是有必要的。因为即便在古代，由于 传染病的传播、农业革命的扩散以及人口的迁移，环境因素就不只在个别的文化 和地区内起作用。近代早期，由于探险家、商人和殖民者所引起的生物交流，全 球环境的变化加速了。20 世纪和 21 世纪之初，环境问题日益呈现为全球性问题。 大气层中含有源于各大洲的污染物质、放射性微粒和火山灰等造成灾难性风暴的 媒介。而大气层中的化学成分及不断升高的气温反映了“温室效应”——造成全 球变暖的一种因素。世界海洋占地球表面的十分之七，不仅影响着沿海地区和岛 屿，而且以“终端污水池(ultimate sink)”的作用影响着整个地球[1]；它们吸 收和排放气体，包括水蒸气和二氧化碳，与大气的温度相比，海洋的温度最终对 全球变暖的影响甚至更大。今天人类的活动通常较少为具体的生态系统所限制 (即使是跨国界的生态系统也不例外)，更多的则是延伸于跨越各国边界的生物圈 之中。世界贸易确保了一国土地中产出的食物能源能在一个遥远大陆上所消费， 而油价的影响远不止在产油之地。远程需求刺激了过度捕捞，野生物种已濒临灭 绝或消失殆尽。所有这些因素都能成为环境史的主题，因此似乎可以推断，至少 有一些环境史家将以世界史作为研究的范围。但是这仍然令人沮丧。因为如果说 地球只是一颗小行星，但依其居住者的感知来衡量，它却是硕大无比的；而从生 态的角度看，它又是变化多端的。这样，对任何学者来说，试图研究整个地球或 大体上说点什么符合其多样性的东西，都是一种挑战。尽管如此，一些学者已做 过综合性的尝试。 世界环境史著作
世界环境史当然是有关这一主题的最广为采用的方法，并且是能最大限度地 打破边界、提供有用的国际比较的方法。它还是所出现的环境史最早的类型之一。 历史学与自然科学，特别是与生态学的交叉，在世界环境史方面结出了硕果。 这是1955年在普林斯顿召开的国际研讨会的要旨，这次会议由卡尔·0.索尔、 马斯顿·贝茨和刘易斯·芒福德主持。其议程手册以“人类在改变地球面貌中的 作用”为题，由小威廉·L.托马斯编辑成一本有重大影响的论文集，空间上横 跨整个地球，时间上纵贯人类编年史，为后来连接历史与科学的工作奠定了基础。 威廉·罗素的《人、自然与历史》就是一例。[2]虽然这只是初步成果，但是在 1969年作为这一领域的大学课本，却几乎是绝无仅有的。1990年的一本集子仿 效了托马斯主编的文集并在某些方面有所超越，这就是B.L.特纳、威廉·C.克 拉克、罗伯特·W.凯茨、约翰·F.理查兹、杰西卡·T.马修斯和威廉·B.迈 耶编辑的一部文集，题为“人类活动改变了的地球：过去300年间生物圈的全球 性和区域性变化”。[3]尽管该文集只限于18世纪到20世纪，但正如其标题所 表明的，它具有权威性，并且比托马斯的那一本更系统。 艾尔弗雷德·克罗斯比的早期著作，包括其开拓性著作《哥伦布交流》[4]， 结合医学、生态学与历史学，论证欧洲人及其家畜与植物以及他们已产生抗体的 疾病对美洲人的生物影响。后来，他在《生态扩张主义》[5]一书中拓展其研究 范围，认为欧洲人将其“生物旅行箱”携带至温和的新欧洲：这些地方位于一直 与世隔绝的诸地域，在那里他们取得了人口优势。 直到最近，历史学家几乎没有撰写世界环境史的打算：不出所料，这是由于 相当晚近才出现有关这一领域的描述，而这一主题又很庞大。早期书写全球环境 史的尝试是阿诺德·汤因比的《人类与大地母亲》[6]，但这一著作直到作者去 世时也没完成，而且有许多缺陷，最大的缺陷是极端草率地对待现代史。虽然该 书标题看上去大有可为，导言部分也确实在认真对待生态学，但书中大部分内容 依然是重复其早期著作观点的一种传统的政治一文化叙述。然而，这可以被看成 是一种姿态。晚年，汤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历史研究》[7]没有表明生态进 程应有的作用，而后一本书可以被视为弥补这一缺憾的不完备的尝试。 伊恩·西蒙斯，达勒姆大学的一位地理学家，写了两部概览性的世界环境史 著作，严格地以科学资料为基础。它们是《改变地球面貌：文化、环境、历史》 以及《环境史简介》。[8]对地理学这门学科而言，该领域的学者与历史学家相 比，在看待历史时对采取全球视角或许不那么犹豫不决。其他这么做的地理学家 中，有安德鲁·高迭和安尼特·马尼恩，他们分别著有《人类对自然环境的影响》 [9]和《全球环境的变化：一部自然与文化史》。[10]澳大利亚学者史蒂芬·博 伊登写了《生物史：人类社会与生物圈之间的相互作用》。[11]
世界环境史当然是有关这一主题的最广为采用的方法，并且是能最大限度地 打破边界、提供有用的国际比较的方法。它还是所出现的环境史最早的类型之一。 历史学与自然科学，特别是与生态学的交叉，在世界环境史方面结出了硕果。 这是 1955 年在普林斯顿召开的国际研讨会的要旨，这次会议由卡尔·O．索尔、 马斯顿·贝茨和刘易斯·芒福德主持。其议程手册以“人类在改变地球面貌中的 作用”为题，由小威廉·L．托马斯编辑成一本有重大影响的论文集，空间上横 跨整个地球，时间上纵贯人类编年史，为后来连接历史与科学的工作奠定了基础。 威廉·罗素的《人、自然与历史》就是一例。[2]虽然这只是初步成果，但是在 1969 年作为这一领域的大学课本，却几乎是绝无仅有的。1990 年的一本集子仿 效了托马斯主编的文集并在某些方面有所超越，这就是 B．L．特纳、威廉·C．克 拉克、罗伯特·W．凯茨、约翰·F．理查兹、杰西卡·T．马修斯和威廉·B．迈 耶编辑的一部文集，题为“人类活动改变了的地球：过去 300 年间生物圈的全球 性和区域性变化”。[3]尽管该文集只限于 18 世纪到 20 世纪，但正如其标题所 表明的，它具有权威性，并且比托马斯的那一本更系统。 艾尔弗雷德·克罗斯比的早期著作，包括其开拓性著作《哥伦布交流》[4]， 结合医学、生态学与历史学，论证欧洲人及其家畜与植物以及他们已产生抗体的 疾病对美洲人的生物影响。后来，他在《生态扩张主义》[5]一书中拓展其研究 范围，认为欧洲人将其“生物旅行箱”携带至温和的新欧洲；这些地方位于一直 与世隔绝的诸地域，在那里他们取得了人口优势。 直到最近，历史学家几乎没有撰写世界环境史的打算：不出所料，这是由于 相当晚近才出现有关这一领域的描述，而这一主题又很庞大。早期书写全球环境 史的尝试是阿诺德·汤因比的《人类与大地母亲》[6]，但这一著作直到作者去 世时也没完成，而且有许多缺陷，最大的缺陷是极端草率地对待现代史。虽然该 书标题看上去大有可为，导言部分也确实在认真对待生态学，但书中大部分内容 依然是重复其早期著作观点的一种传统的政治一文化叙述。然而，这可以被看成 是一种姿态。晚年，汤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历史研究》[7]没有表明生态进 程应有的作用，而后一本书可以被视为弥补这一缺憾的不完备的尝试。 伊恩·西蒙斯，达勒姆大学的一位地理学家，写了两部概览性的世界环境史 著作，严格地以科学资料为基础。它们是《改变地球面貌：文化、环境、历史》 以及《环境史简介》。[8]对地理学这门学科而言，该领域的学者与历史学家相 比，在看待历史时对采取全球视角或许不那么犹豫不决。其他这么做的地理学家 中，有安德鲁·高迭和安尼特·马尼恩，他们分别著有《人类对自然环境的影响》 [9]和《全球环境的变化：一部自然与文化史》。[10]澳大利亚学者史蒂芬·博 伊登写了《生物史：人类社会与生物圈之间的相互作用》。[11]
贾雷德·戴蒙德在许多领域都是大师，他也有理由自称为一位环境史学家。 在证据上兼收并蓄后，他写了两本书，即《枪炮、病菌与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 [12]和《崩溃：社会如何选择成败兴亡》[13]，探讨了地理和生物对历史的影响 以及人类文化所作的回应，从最古老的时期开始分析，其方式常常给人以深刻印 象。这两本书写得也很吸引人，在这一领域是无与伦比的，因此连续几星期位列 报纸的畅销书单之中。它们毫无疑问是广为普通大众所阅读的环境史著作，这一 缘故加上其内在价值使其尤其值得关注。在《枪炮、病菌与钢铁》中，戴蒙德问 道，为什么技术发达的文明出现在它出现的地方，即出现在一些社会而不是另外 一些社会之中？他反对这样一种观点，即认为那可能是因为某些民族要比其他民 族更聪明、更有创造性，因为从人种来说，在所有种族中己显示出来的平均智慧 或多或少是相似的。那么，答案必定在于地理和环境的差异。在这些差异中，有 可驯化的植物与动物是否能利用的问题，有可耕的陆地位于东一西轴（使驯化的 动植物具备在相同纬度之地区扩展的能力)，而不是南一北轴的问题。许多批评 家把这一论点视为环境决定论，但戴蒙德否认这一标签。仅仅存在有环境宜人之 场所，并不意味着住在那儿的任何民族都会开发出一种发达的技术。《崩溃》可 以被看成是对环境决定论批评的辩驳。在该书中，戴蒙德试图回答一个与《枪炮、 病菌与钢铁》中的问题相反的问题。对他的副标题加以转义就是，社会为什么选 择失败或成功？戴蒙德在考察了历史上许多社会的崩溃之后，将崩溃的原因归为 5种：气候变化、敌对的外邻、商业伙伴、环境问题以及社会对环境问题的回应。 正是在最后一种原因中，一个社会可能“选择”失败或成功：如果它能够选择， 那么其结果就并非完全由环境所决定。戴蒙德提供了一些案例，表明在同一个地 方的同一时期存在着两个社会，但一个失败了，另一个成功了（如典型的两对， 即格陵兰岛的挪威人和因纽特人：伊斯帕尼奥拉岛上的海地和多米尼加共和国)。 然而，另一对，即复活节岛（拉帕努伊岛）和蒂科皮亚岛一一太平洋岛上的两个波 利尼西亚社会，却引出了更进一步的问题。复活节岛的树木被岛上居民砍伐殆尽， 人口锐减：而蒂科皮亚岛则保持了人口的稳定，并且仍树木环绕。戴蒙德和他的 同事巴里·罗莱特鉴别出9种影响太平洋岛屿森林滥伐之可能性的环境因素，显 然，蒂科皮亚岛大约在9种之中的5种上比复活节岛做得要好些。复活节岛在所 有这9种上几乎都是最差的。而如果环境层面如此严重地不利于复活节岛的话， 那么就真的能说复活节岛人“选择”了失败吗？没错，蒂科皮亚岛人的财富与宗 教是以猪为基础的，但他们仍然选择屠宰所有的猪，因为它们消耗着小岛的资源。 复活节岛人的威望与宗教是以巨石像的树立为基础的，而他们不断竖起石像，直 到所有的树被砍光，因为它们的树干可用来移动石像。为什么一个民族发现了他 们存在的问题，并采取行动来解决它，而另一个民族却没有？戴蒙德推测出几种
贾雷德·戴蒙德在许多领域都是大师，他也有理由自称为一位环境史学家。 在证据上兼收并蓄后，他写了两本书，即《枪炮、病菌与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 [12]和《崩溃：社会如何选择成败兴亡》[13]，探讨了地理和生物对历史的影响 以及人类文化所作的回应，从最古老的时期开始分析，其方式常常给人以深刻印 象。这两本书写得也很吸引人，在这一领域是无与伦比的，因此连续几星期位列 报纸的畅销书单之中。它们毫无疑问是广为普通大众所阅读的环境史著作，这一 缘故加上其内在价值使其尤其值得关注。在《枪炮、病菌与钢铁》中，戴蒙德问 道，为什么技术发达的文明出现在它出现的地方，即出现在一些社会而不是另外 一些社会之中?他反对这样一种观点，即认为那可能是因为某些民族要比其他民 族更聪明、更有创造性，因为从人种来说，在所有种族中已显示出来的平均智慧 或多或少是相似的。那么，答案必定在于地理和环境的差异。在这些差异中，有 可驯化的植物与动物是否能利用的问题，有可耕的陆地位于东一西轴(使驯化的 动植物具备在相同纬度之地区扩展的能力)，而不是南一北轴的问题。许多批评 家把这一论点视为环境决定论，但戴蒙德否认这一标签。仅仅存在有环境宜人之 场所，并不意味着住在那儿的任何民族都会开发出一种发达的技术。《崩溃》可 以被看成是对环境决定论批评的辩驳。在该书中，戴蒙德试图回答一个与《枪炮、 病菌与钢铁》中的问题相反的问题。对他的副标题加以转义就是，社会为什么选 择失败或成功?戴蒙德在考察了历史上许多社会的崩溃之后，将崩溃的原因归为 5 种：气候变化、敌对的外邻、商业伙伴、环境问题以及社会对环境问题的回应。 正是在最后一种原因中，一个社会可能“选择”失败或成功：如果它能够选择， 那么其结果就并非完全由环境所决定。戴蒙德提供了一些案例，表明在同一个地 方的同一时期存在着两个社会，但一个失败了，另一个成功了(如典型的两对， 即格陵兰岛的挪威人和因纽特人；伊斯帕尼奥拉岛上的海地和多米尼加共和国)。 然而，另一对，即复活节岛(拉帕努伊岛)和蒂科皮亚岛——太平洋岛上的两个波 利尼西亚社会，却引出了更进一步的问题。复活节岛的树木被岛上居民砍伐殆尽， 人口锐减；而蒂科皮亚岛则保持了人口的稳定，并且仍树木环绕。戴蒙德和他的 同事巴里·罗莱特鉴别出 9 种影响太平洋岛屿森林滥伐之可能性的环境因素，显 然，蒂科皮亚岛大约在 9 种之中的 5 种上比复活节岛做得要好些。复活节岛在所 有这 9 种上几乎都是最差的。而如果环境层面如此严重地不利于复活节岛的话， 那么就真的能说复活节岛人“选择”了失败吗?没错，蒂科皮亚岛人的财富与宗 教是以猪为基础的，但他们仍然选择屠宰所有的猪，因为它们消耗着小岛的资源。 复活节岛人的威望与宗教是以巨石像的树立为基础的，而他们不断竖起石像，直 到所有的树被砍光，因为它们的树干可用来移动石像。为什么一个民族发现了他 们存在的问题，并采取行动来解决它，而另一个民族却没有?戴蒙德推测出几种
可能的答案，并给出了有一定说服力的理由。虽然某个特定的答案可能会被我们 忘掉，但是他应该因考察了这一问题而受到感谢。 克莱夫·庞廷的《绿色世界史》也是一部很受欢迎且广为使用的著作[14]， 该书纵览了历史上的环境问题，开篇即描述了环境史中的寓言一一复活节岛生态 系统的破坏问题，紧接着分别以年代为序及以专题形式展开论述。一些讲授环境 史的教师在与他们的学生一起用过这本书之后发现，该书的结构很混乱。尽管庞 廷涉及了许多突出的论题，其知识之渊博也给人深刻印象，但他的文风是新闻式 的，对文献资料的使用也很不恰当，因为没有脚注，并且没有尾注或参考书目， 只有简单的“进一步阅读指南”，这是令人惋惜的。 欧洲大陆和其他地方的学者在世界环境史方面的撰述十分有益，他们的观点 提供了发人深思的视角。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历史学家最近对世界环境史文献做 出了贡献。[15]1998年，斯维尔克·索林和安德斯·奥克曼写了一本有用的全 球环境史纲要，即《埋葬一座岛：全球环境史》，它聚焦于现代世界。[16]希尔 德·易卜生用“生态足迹”(ecological footprint).这一概念来解释人类社会与 其环境之间生态互动的历史。[17] 在21世纪之交有两本环境史著作出版。一本是德国比勒费尔德大学的约阿 希姆·拉德卡教授在2000年出版的《自然与权力：世界环境史》。[18]正如标 题所示，该书将环境史置于整个历史专业所熟悉的主题语境之中，囊括了从史前 的狩猎群体到当前世界政治中的全球化与环境安全（或非安全）等主题，在年代和 地理上分置得非常均衡。该书德文版文辞机敏而犀利，英译本不久将会出版
可能的答案，并给出了有一定说服力的理由。虽然某个特定的答案可能会被我们 忘掉，但是他应该因考察了这一问题而受到感谢。 克莱夫·庞廷的《绿色世界史》也是一部很受欢迎且广为使用的著作[14]， 该书纵览了历史上的环境问题，开篇即描述了环境史中的寓言——复活节岛生态 系统的破坏问题，紧接着分别以年代为序及以专题形式展开论述。一些讲授环境 史的教师在与他们的学生一起用过这本书之后发现，该书的结构很混乱。尽管庞 廷涉及了许多突出的论题，其知识之渊博也给人深刻印象，但他的文风是新闻式 的，对文献资料的使用也很不恰当，因为没有脚注，并且没有尾注或参考书目， 只有简单的“进一步阅读指南”，这是令人惋惜的。 欧洲大陆和其他地方的学者在世界环境史方面的撰述十分有益，他们的观点 提供了发人深思的视角。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历史学家最近对世界环境史文献做 出了贡献。[15]1998 年，斯维尔克·索林和安德斯·奥克曼写了一本有用的全 球环境史纲要，即《埋葬一座岛：全球环境史》，它聚焦于现代世界。[16]希尔 德·易卜生用“生态足迹”(ecological footprint)这一概念来解释人类社会与 其环境之间生态互动的历史。[17] 在 21 世纪之交有两本环境史著作出版。一本是德国比勒费尔德大学的约阿 希姆·拉德卡教授在 2000 年出版的《自然与权力：世界环境史》。[18]正如标 题所示，该书将环境史置于整个历史专业所熟悉的主题语境之中，囊括了从史前 的狩猎群体到当前世界政治中的全球化与环境安全(或非安全)等主题，在年代和 地理上分置得非常均衡。该书德文版文辞机敏而犀利，英译本不久将会出版
拉德卡的著作出版不久，J.唐纳德·休斯，即本书作者的著作出版，题为 《世界环境史：人类在生命群落中变化着的作用》。[19]我的这本书在纪年范围 上从史前延续到当代。每一章首先是引言，介绍一个大致的年代，接着是关于所 选时期和地点的个案研究。我的探讨强调了人类社会与他们作为其中之一部分的 生态系统间的相互关系，考察了通常作为人类活动之结果的环境变化以何种方式 造成人类社会的历史趋势。涉及20世纪的章节讨论了人口和技术巨大发展的具 体影响以及人类对这些趋势的回应。对自然的道德责任，以及技术与环境问可持 续平衡的复杂难题也得到了考虑。 社会学家辛·C.丘已变成一位合格的史学家，写了一部从最早的城市出现 到当下的5000年的环境史，即《世界生态的退化》。[20]正如标题所示，这体 现了许多环境史家所称的一种衰败论叙述。丘陈述了他的论点，并坦率地展开思 路，这是令人钦佩的。他的论点是：城市化社会开发并消耗了环境，在整个历史 时期各个地方莫不如此。他认为，造成破坏的最强大的动力就是财富积累、城市 化和人口增长。就积累而言，他指出财富的获得不仅仅表现为金融资本，也包括 文明的一切物质方面，这些都产自自然环境中的物质资源，结果必然将它们消耗 殆尽。城市化推动了资源的集中使用，这导致了景观的改变。人口增长则加剧了 前两种现象，并对环境造成了日益增大的压力。在生态退化的进程之中，丘详细 探讨了一种：森林滥伐。作为例证，这是极好的选择，因为从火的发现到现在它 一直存在着，能用文献加以证明和衡量。森林滥伐是其他相伴而生的生态退化形 式的代表，如洪灾、侵蚀、栖息地的消失以及生态系统的恶化。他的分析中有许 多富有创见的观点，其中一点认为，“黑暗时代”①是不断发展的文化消耗其可 利用资源的结果。尽管对于文明来说是灾难，但这些时期却使自然得到了一定限 度的恢复。一直以来有许多个人和群体反对社会精英对环境的破坏。为什么这些 行为在教导人类避免人类社会所经历的“退化遭遇”方面没有发挥更大的作用？ 丘认为，部分是由于主宰社会的主要群体的信条是“为最多的获取而最大限度地 利用资源”[21]：部分是由于人类的不理性。 关于世界环境史的许多论文集也已出版。这一学科的性质几乎决定了其他学 科的学者也将跻身史家之中。1980年莱斯特·J.比尔斯基主编的《历史生态学： 环境和社会变化论集》就符合这一特点[22]；其中有几篇呈现了从史前到现代的 时间框架，而1988年唐纳德·沃斯特主编的《地球的结局》在某种程度上也是 如此。[23]在这部精选的文集中，除了沃斯特的有益的导论以及被广征博引的附 录一一《从事环境史》外，收录了有关人口、工业革命、印度、非洲和苏联的文 章，还有三篇是关于美国的。[24]2000.年J.唐纳德·休斯主编的文集《地球 的面貌：环境与世界史》[25]只收录了历史学家的文章，包括有关生物多样性
拉德卡的著作出版不久，J．唐纳德·休斯，即本书作者的著作出版，题为 《世界环境史：人类在生命群落中变化着的作用》。[19]我的这本书在纪年范围 上从史前延续到当代。每一章首先是引言，介绍一个大致的年代，接着是关于所 选时期和地点的个案研究。我的探讨强调了人类社会与他们作为其中之一部分的 生态系统间的相互关系，考察了通常作为人类活动之结果的环境变化以何种方式 造成人类社会的历史趋势。涉及 20 世纪的章节讨论了人口和技术巨大发展的具 体影响以及人类对这些趋势的回应。对自然的道德责任，以及技术与环境问可持 续平衡的复杂难题也得到了考虑。 社会学家辛·C．丘已变成一位合格的史学家，写了一部从最早的城市出现 到当下的 5000 年的环境史，即《世界生态的退化》。[20]正如标题所示，这体 现了许多环境史家所称的一种衰败论叙述。丘陈述了他的论点，并坦率地展开思 路，这是令人钦佩的。他的论点是：城市化社会开发并消耗了环境，在整个历史 时期各个地方莫不如此。他认为，造成破坏的最强大的动力就是财富积累、城市 化和人口增长。就积累而言，他指出财富的获得不仅仅表现为金融资本，也包括 文明的一切物质方面，这些都产自自然环境中的物质资源，结果必然将它们消耗 殆尽。城市化推动了资源的集中使用，这导致了景观的改变。人口增长则加剧了 前两种现象，并对环境造成了日益增大的压力。在生态退化的进程之中，丘详细 探讨了一种：森林滥伐。作为例证，这是极好的选择，因为从火的发现到现在它 一直存在着，能用文献加以证明和衡量。森林滥伐是其他相伴而生的生态退化形 式的代表，如洪灾、侵蚀、栖息地的消失以及生态系统的恶化。他的分析中有许 多富有创见的观点，其中一点认为，“黑暗时代”①是不断发展的文化消耗其可 利用资源的结果。尽管对于文明来说是灾难，但这些时期却使自然得到了一定限 度的恢复。一直以来有许多个人和群体反对社会精英对环境的破坏。为什么这些 行为在教导人类避免人类社会所经历的“退化遭遇”方面没有发挥更大的作用? 丘认为，部分是由于主宰社会的主要群体的信条是“为最多的获取而最大限度地 利用资源”[21]；部分是由于人类的不理性。 关于世界环境史的许多论文集也已出版。这一学科的性质几乎决定了其他学 科的学者也将跻身史家之中。1980 年莱斯特·J．比尔斯基主编的《历史生态学： 环境和社会变化论集》就符合这一特点[22]；其中有几篇呈现了从史前到现代的 时间框架，而 1988 年唐纳德·沃斯特主编的《地球的结局》在某种程度上也是 如此。[23]在这部精选的文集中，除了沃斯特的有益的导论以及被广征博引的附 录——《从事环境史》外，收录了有关人口、工业革命、印度、非洲和苏联的文 章，还有三篇是关于美国的。[24]2000．年 J．唐纳德·休斯主编的文集《地球 的面貌：环境与世界史》[25]只收录了历史学家的文章，包括有关生物多样性
美国的生态种族主义、太平洋地区、澳大利亚、俄国和印度的论文。与沃斯特编 的那本一样，这本文集在范围上涉及的主要是现代，但也不全是。 ①指5一11世纪的欧洲中世纪早期。一一译注 一些涵盖某一具体时期之世界环境史的研究也已出现。新近这一领域的上乘 之作是约翰·J.麦克尼尔的一部关于上个世纪的史书，即《阳光下的新鲜事： 20世纪世界环境史》。[26]它是第一部综合性的20世纪世界环境史。麦克尼尔 追溯了成为这一时期特征的环境变迁以及与之相关的社会变化，这些变化在范围 上绝无仅有，在种类上经常出现。他认为，20世纪不仅在程度上而且在类型上 都有别于之前的任何一个时期，因为“人类，在未曾做出任何打算的情况下，在 地球上进行了庞大而无抑制的试验”。[27]在这里，回顾之前的时期对于理解 20世纪是很有必要的，所以他简洁地提供了这一背景介绍。他解释道，当代的 文化适应于丰富的资源、矿物燃料能源以及快速的经济增长，即使情况有了变化， 这些模式也不会轻易改变，而20世纪人类的经济行为也会增强变化的必然性。 以矿物燃料为基础的能源体系、人口的迅速增长以及在意识形态上对经济增长和 军事力量的广泛信奉成为了变化的动力。麦克尼尔还涉及了对世界经济一体化的 认识。这本书有望成为环境史的一部经典。 另一项关于某一历史时期环境史的研究，是约翰·F.理查兹做的，标题为 “没有尽头的边境：近代早期的世界环境史”[28]，涉及15世纪到18世纪之间 的这一时期。如标题所示，理查兹强调，边境是环境变化发生得十分迅速的地区。 该书的论点是，这个世界的突出模式是欧洲人向全球其他大部分地区的扩张，以 及在欧洲、印度和东亚的人类组织的进步。有一章讨论了我们有关气候史的认识 状况，小冰期在这一时期出现，其影响是不可忽视的。理查兹的探讨值得仿效， 他对地理环境、生物因素、本地民族以及欧洲人及其引进的驯化的动、植物还有 病原菌的适应性，都给与了应有的重视，而他所描写的本地民族既不是无助的受 害者也不是生态圣徒。最后一部分题为“世界追猎”(The World Hunt),对欧洲 人周游世界寻找有机资源并设法减少野生动植物的方式做了非凡的概述。欧洲人 以为这些资源是用之不竭的，结果使近代早期之初极其丰富和多样的野生动植物 大大减少，到这一时代末期已所剩无几。他指出，欧洲的经济优势即源于这种猎 取以及由物种消除所引起的环境变化。理查兹关注这种行为所发生的地区，意指 边境，也即是他的中心主题。他很少谈及己然出现发展的古老场所，譬如地中海 盆地和近东，或充分的现代遭遇尚待发生的边境之外的地区，即大洋洲、非洲好 望角周围地区以北及北美西部。这厚厚实实的一本书可以与麦克尼尔的20世纪
美国的生态种族主义、太平洋地区、澳大利亚、俄国和印度的论文。与沃斯特编 的那本一样，这本文集在范围上涉及的主要是现代，但也不全是。 __________________ ①指 5—11 世纪的欧洲中世纪早期。——译注 一些涵盖某一具体时期之世界环境史的研究也已出现。新近这一领域的上乘 之作是约翰·J．麦克尼尔的一部关于上个世纪的史书，即《阳光下的新鲜事： 20 世纪世界环境史》。[26]它是第一部综合性的 20 世纪世界环境史。麦克尼尔 追溯了成为这一时期特征的环境变迁以及与之相关的社会变化，这些变化在范围 上绝无仅有，在种类上经常出现。他认为，20 世纪不仅在程度上而且在类型上 都有别于之前的任何一个时期，因为“人类，在未曾做出任何打算的情况下，在 地球上进行了庞大而无抑制的试验”。[27]在这里，回顾之前的时期对于理解 20 世纪是很有必要的，所以他简洁地提供了这一背景介绍。他解释道，当代的 文化适应于丰富的资源、矿物燃料能源以及快速的经济增长，即使情况有了变化， 这些模式也不会轻易改变，而 20 世纪人类的经济行为也会增强变化的必然性。 以矿物燃料为基础的能源体系、人口的迅速增长以及在意识形态上对经济增长和 军事力量的广泛信奉成为了变化的动力。麦克尼尔还涉及了对世界经济一体化的 认识。这本书有望成为环境史的一部经典。 另一项关于某一历史时期环境史的研究，是约翰·F．理查兹做的，标题为 “没有尽头的边境：近代早期的世界环境史”[28]，涉及 15 世纪到 18 世纪之间 的这一时期。如标题所示，理查兹强调，边境是环境变化发生得十分迅速的地区。 该书的论点是，这个世界的突出模式是欧洲人向全球其他大部分地区的扩张，以 及在欧洲、印度和东亚的人类组织的进步。有一章讨论了我们有关气候史的认识 状况，小冰期在这一时期出现，其影响是不可忽视的。理查兹的探讨值得仿效， 他对地理环境、生物因素、本地民族以及欧洲人及其引进的驯化的动、植物还有 病原菌的适应性，都给与了应有的重视，而他所描写的本地民族既不是无助的受 害者也不是生态圣徒。最后一部分题为“世界追猎”(The World Hunt)，对欧洲 人周游世界寻找有机资源并设法减少野生动植物的方式做了非凡的概述。欧洲人 以为这些资源是用之不竭的，结果使近代早期之初极其丰富和多样的野生动植物 大大减少，到这一时代末期已所剩无几。他指出，欧洲的经济优势即源于这种猎 取以及由物种消除所引起的环境变化。理查兹关注这种行为所发生的地区，意指 边境，也即是他的中心主题。他很少谈及已然出现发展的古老场所，譬如地中海 盆地和近东，或充分的现代遭遇尚待发生的边境之外的地区，即大洋洲、非洲好 望角周围地区以北及北美西部。这厚厚实实的一本书可以与麦克尼尔的 20 世纪
世界环境史即《阳光下的新鲜事》相提并论，互相补充。这两本书一起几乎涵盖 了现代世界，显然我们现在所需的是一部填补二者问空白的19世纪环境史。他 们两位都指出，就人类经济活动所引起的世界范围的环境变化而言，在他们所描 述之时期的世界都是前所未闻的。他们俩说得都对。 有关全球环境史的一种新的视角，是马立博在《现代世界的起源》[29]一书 中呈现的。通过纵览1400一1850年的近代早期和现代的世界，马立博颠覆了惯 常的观点，坚定地将中国而不是欧洲作为论述的中心。从这一观点来看，“西方 的兴起”并不是必然的或欧洲内在优越性的结果，而是“这样一部故事，即一些 国家和民族怎样利用历史的偶然事件和地理因素，在某一时刻（历史的紧要关头） 得以主宰他人并积累财富和力量”[30] 具有全球重要性的论题 另有一类专题性作品和论文集，在范围上具有全球性，但探讨的是一些专门 的问题。包括世界森林史著作，其中有迈克尔·威廉斯新近那部重要的专著《滥 伐地球：从史前到全球危机》[31]，这是一部关于人类影响世界各大洲及岛屿的 森林的历史过程的权威之作。威廉斯具有那种以恰到好处的具体细节使叙述栩栩 如生的本领。譬如，他不直接说，制糖业对燃料的需求导致了17世纪西印度群 岛的森林滥伐，而是说巴巴多斯岛要求从英国进口煤来蒸发制糖，因为那岛上没 有树了。又譬如，为说明热带雨林的破坏在美国广为人知，他回想起加利福尼亚 比华利山庄的硬石咖啡馆上方的一块电子广告牌，它闪现着雨林下降而向零逼 近，以此同步跟踪日益减少的热带雨林地区的状况。[32]关于世界森林，还有许 多好的文集，如理查德·P.图克和约翰·F.理查兹主编的《全球森林滥伐与 19世纪世界经济》[33]，以及莱斯利·E.斯宾瑟尔、托马斯·N.赫德兰和罗 伯特·C.贝利主编的《热带森林滥伐：人类维度》。[34] 关于火的历史，斯蒂芬·J.派因向环境史学家献出了一系列有关世界特定 地区之火的优秀著作，即“火之轮回”(Cycle of Fire),还有一本概述，即《世 界之火：世上的火文化》。[35]后一本书不仅仅是一部关于森林之火的历史，也 是一部关于人类与各种形式的火元素打交道的全球史，从地质时期火的起源到推 动信息革命和世界市场经济的高科技火莫不涉及。派因还论及了城市。在这里， 这一人工环境充当了燃料，1666年在伦敦、1906年在旧金山即是如此。他阐述 了从治金业的木炭到火药中的火的技术，蒸汽机以及20世纪的矿物燃料，也包 含烹饪术、赫拉克利特的火的哲学以及《京都议定书》，一切都置于适当的语境
世界环境史即《阳光下的新鲜事》相提并论，互相补充。这两本书一起几乎涵盖 了现代世界，显然我们现在所需的是一部填补二者问空白的 19 世纪环境史。他 们两位都指出，就人类经济活动所引起的世界范围的环境变化而言，在他们所描 述之时期的世界都是前所未闻的。他们俩说得都对。 有关全球环境史的一种新的视角，是马立博在《现代世界的起源》[29]一书 中呈现的。通过纵览 1400—1850 年的近代早期和现代的世界，马立博颠覆了惯 常的观点，坚定地将中国而不是欧洲作为论述的中心。从这一观点来看，“西方 的兴起”并不是必然的或欧洲内在优越性的结果，而是“这样一部故事，即一些 国家和民族怎样利用历史的偶然事件和地理因素，在某一时刻(历史的紧要关头) 得以主宰他人并积累财富和力量”[30] 具有全球重要性的论题 另有一类专题性作品和论文集，在范围上具有全球性，但探讨的是一些专门 的问题。包括世界森林史著作，其中有迈克尔·威廉斯新近那部重要的专著《滥 伐地球：从史前到全球危机》[31]，这是一部关于人类影响世界各大洲及岛屿的 森林的历史过程的权威之作。威廉斯具有那种以恰到好处的具体细节使叙述栩栩 如生的本领。譬如，他不直接说，制糖业对燃料的需求导致了 17 世纪西印度群 岛的森林滥伐，而是说巴巴多斯岛要求从英国进口煤来蒸发制糖，因为那岛上没 有树了。又譬如，为说明热带雨林的破坏在美国广为人知，他回想起加利福尼亚 比华利山庄的硬石咖啡馆上方的一块电子广告牌，它闪现着雨林下降而向零逼 近，以此同步跟踪日益减少的热带雨林地区的状况。[32]关于世界森林，还有许 多好的文集，如理查德·P．图克和约翰·F．理查兹主编的《全球森林滥伐与 19 世纪世界经济》[33]，以及莱斯利·E．斯宾瑟尔、托马斯·N．赫德兰和罗 伯特·C．贝利主编的《热带森林滥伐：人类维度》。[34] 关于火的历史，斯蒂芬·J．派因向环境史学家献出了一系列有关世界特定 地区之火的优秀著作，即“火之轮回”(Cycle of Fire)，还有一本概述，即《世 界之火：世上的火文化》。[35]后一本书不仅仅是一部关于森林之火的历史，也 是一部关于人类与各种形式的火元素打交道的全球史，从地质时期火的起源到推 动信息革命和世界市场经济的高科技火莫不涉及。派因还论及了城市。在这里， 这一人工环境充当了燃料，1666 年在伦敦、1906 年在旧金山即是如此。他阐述 了从冶金业的木炭到火药中的火的技术，蒸汽机以及 20 世纪的矿物燃料，也包 含烹饪术、赫拉克利特的火的哲学以及《京都议定书》，一切都置于适当的语境
之下，并以在新的千年对火的展望作为结尾。派因的风格体现了学者平易近人的 本质。 关于气候，在第一章中提到了理查德·格罗夫和约翰·查佩尔的那本引人人 胜之作《厄尔尼诺：历史与危机》[36]，这本书考察了通常称为厄尔尼诺（及其 较冷的对手拉尼娜)的这种不断震荡的洋流和升高的温度对人类历史的世界性影 响。尽管厄尔尼诺本身是太平洋上的一种现象，但这两位作者指出了它与一种世 界体系的联系，这包括诸如北大西洋上类似的震荡和南亚季风的周期性的出现。 这些因素作为某些历史事件的町能性诱因而得到了考察，譬如食品短缺引起的经 济危机及随之发生的政府倒台等。 属于全球环境史领域的一个题目是关于帝国主义对环境的影响的研究。在本 章的前面已提到过艾尔弗雷德·克罗斯比的非常值得关注的《生态扩张主义》一 书。[37]另一本标志性著作是理查德·格罗夫的《绿色帝国主义》，这在第二章 做了讨论。[38]该书将现代生态思想、资源保护以及环境史的起源追溯到一群专 业人士，特别是医学家和生物学家，在17、18世纪直到19世纪末他们在荷兰、 法国和英国的海上帝国担任文职人员。格罗夫指出了岛屿在环境思想发展中的特 殊重要性，因为它们的规模小，这意味着人类行动对其景观的影响会相对迅速地 显著起来。有一本探讨1895一1945年间这一主题的著作，重点强调了新兴的生 态科学，这就是佩德·安克尔的《帝国生态学》。[39]安克尔论及，生态学之所 以快速发展，是因为帝国的资助人想用科学工具来控制英帝国内的自然及本土文 化。理查德·德雷顿的《自然的统治》[40]也认为，直到1903年，在英帝国内 科学充当了帝国主义和种族主义的工具，不过该书提供了一种哲学背景，从文艺 复兴追溯到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和泰奥弗拉斯托斯。①德雷顿强调了植物园在
之下，并以在新的千年对火的展望作为结尾。派因的风格体现了学者平易近人的 本质。 关于气候，在第一章中提到了理查德·格罗夫和约翰·查佩尔的那本引人人 胜之作《厄尔尼诺：历史与危机》[36]，这本书考察了通常称为厄尔尼诺(及其 较冷的对手拉尼娜)的这种不断震荡的洋流和升高的温度对人类历史的世界性影 响。尽管厄尔尼诺本身是太平洋上的一种现象，但这两位作者指出了它与一种世 界体系的联系，这包括诸如北大西洋上类似的震荡和南亚季风的周期性的出现。 这些因素作为某些历史事件的町能性诱因而得到了考察，譬如食品短缺引起的经 济危机及随之发生的政府倒台等。 属于全球环境史领域的一个题目是关于帝国主义对环境的影响的研究。在本 章的前面已提到过艾尔弗雷德·克罗斯比的非常值得关注的《生态扩张主义》一 书。[37]另一本标志性著作是理查德·格罗夫的《绿色帝国主义》，这在第二章 做了讨论。[38]该书将现代生态思想、资源保护以及环境史的起源追溯到一群专 业人士，特别是医学家和生物学家，在 17、18 世纪直到 19 世纪末他们在荷兰、 法国和英国的海上帝国担任文职人员。格罗夫指出了岛屿在环境思想发展中的特 殊重要性，因为它们的规模小，这意味着人类行动对其景观的影响会相对迅速地 显著起来。有一本探讨 1895—1945 年间这一主题的著作，重点强调了新兴的生 态科学，这就是佩德·安克尔的《帝国生态学》。[39]安克尔论及，生态学之所 以快速发展，是因为帝国的资助人想用科学工具来控制英帝国内的自然及本土文 化。理查德·德雷顿的《自然的统治》[40]也认为，直到 1903 年，在英帝国内 科学充当了帝国主义和种族主义的工具，不过该书提供了一种哲学背景，从文艺 复兴追溯到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和泰奥弗拉斯托斯。①德雷顿强调了植物园在
“改善”英国庇护下的世界中的作用，尤其是伟大的皇家植物园一一丘园(Royal Botanic Gardens at Kew)的作用。一项关于印度一一殖民世界本身的相关主题 的研究，是迪帕克·库马尔的《1857一1905年的科学和英国对印度的统治》。 [41]关于苏格兰及苏格兰人在英帝国的环境故事中的重要作用，约翰·麦肯齐在 《自然的帝国与帝国的自然：帝国主义、苏格兰和环境》[42]中进行了探讨。一 本关于帝国主义和环境的很好的论文集，是《生态与帝国：移民社会的环境史》， 由汤姆·格里菲斯和利比·罗宾主编。[43] ①泰奥弗拉斯托斯(Theophrastus,372?一287？BC),古希腊逍遥学派哲学 家，提出物质自己运动的观点，在植物学和逻辑学方面做出了贡献，著有《植物 研究》、《品格论》等。一一译注 许多人所谓的美帝国的环境影响当然远远超出了美国直接管辖的地区。理查 德·图克在他那本文献详实、论述细致的著作中研究了这一主题，该书名为“贪 得无厌的野心：美国和热带世界的生态退化”[44]，涵盖了19世纪90年代到 20世纪60年代这一时期。图克描绘了美国商业和政府影响全球温带地区的重要 方式。这本书以被开采的可再生生态资源类型为构架，各章分别论述了糖、香蕉、 咖啡、橡胶、牛肉和木材。重点强调的地理区域是拉丁美洲和包括夏威夷、菲律 宾与印度尼西亚在内的太平洋岛屿以及西非的利比里亚。图克的目的是描述所出 现的许多发展的不可持续性，还有包括森林滥伐、物种消失、土壤和种植体系紊 乱在内的生物枯竭，及由此导致的其他的环境破坏，包括它对村民和森林居民等 人群的影响。虽然作者的探讨四平八稳，但总体画面是由过度开发所造成的生态 灾难。 托马斯·邓拉普在写作《自然与英国人的大移居》[45]时采用了一种创新的 方法，用克罗斯比提供的术语来说，可称之为英国和“新英国”即加拿大、美国、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环境史。它是一部有关这四个英语国家的自然观念的比较 史，从“本土自然”到自然史、生态学和环保主义，一应俱全。 环境保护运动 还有关于全世界环保运动的历史。拉马昌德拉·古哈在《环保主义：一部全 球史》[46]中分析了印度、美国、欧洲、巴西、苏联、中国和世界其他角落的环 保目标与激进主义的异同。古哈运用的是历史学的方法，跨越了从民族主义的农 村生活(nationalistic ruralism)到社会生态学、从维吉尔①到诺贝尔奖获得者
“改善”英国庇护下的世界中的作用，尤其是伟大的皇家植物园——丘园(Royal Botanic Gardens at Kew)的作用。一项关于印度——殖民世界本身的相关主题 的研究，是迪帕克·库马尔的《1857—1905 年的科学和英国对印度的统治》。 [41]关于苏格兰及苏格兰人在英帝国的环境故事中的重要作用，约翰·麦肯齐在 《自然的帝国与帝国的自然：帝国主义、苏格兰和环境》[42]中进行了探讨。一 本关于帝国主义和环境的很好的论文集，是《生态与帝国：移民社会的环境史》， 由汤姆·格里菲斯和利比·罗宾主编。[43] ____________________ ①泰奥弗拉斯托斯(Theophrastus，372?—287? BC)，古希腊逍遥学派哲学 家，提出物质自己运动的观点，在植物学和逻辑学方面做出了贡献，著有《植物 研究》、《品格论》等。——译注 许多人所谓的美帝国的环境影响当然远远超出了美国直接管辖的地区。理查 德·图克在他那本文献详实、论述细致的著作中研究了这一主题，该书名为“贪 得无厌的野心：美国和热带世界的生态退化”[44]，涵盖了 19 世纪 90 年代到 20 世纪 60 年代这一时期。图克描绘了美国商业和政府影响全球温带地区的重要 方式。这本书以被开采的可再生生态资源类型为构架，各章分别论述了糖、香蕉、 咖啡、橡胶、牛肉和木材。重点强调的地理区域是拉丁美洲和包括夏威夷、菲律 宾与印度尼西亚在内的太平洋岛屿以及西非的利比里亚。图克的目的是描述所出 现的许多发展的不可持续性，还有包括森林滥伐、物种消失、土壤和种植体系紊 乱在内的生物枯竭，及由此导致的其他的环境破坏，包括它对村民和森林居民等 人群的影响。虽然作者的探讨四平八稳，但总体画面是由过度开发所造成的生态 灾难。 托马斯·邓拉普在写作《自然与英国人的大移居》[45]时采用了一种创新的 方法，用克罗斯比提供的术语来说，可称之为英国和“新英国”即加拿大、美国、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环境史。它是一部有关这四个英语国家的自然观念的比较 史，从“本土自然”到自然史、生态学和环保主义，一应俱全。 环境保护运动 还有关于全世界环保运动的历史。拉马昌德拉·古哈在《环保主义：一部全 球史》[46]中分析了印度、美国、欧洲、巴西、苏联、中国和世界其他角落的环 保目标与激进主义的异同。古哈运用的是历史学的方法，跨越了从民族主义的农 村生活(nationalistic ruralism)到社会生态学、从维吉尔①到诺贝尔奖获得者
旺加里·马塔伊②的时代。近年来，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和其他有关资源保护与可 持续发展的政府与非政府国际机构的设立，为历史学家开辟了一个崭新的领域。 约翰·麦考密克以一部著作的篇幅写了一份调查报告，即《收回天堂：全球环保 运动》[47]，特别强调了环保运动的国际内容，从1945年联合国的成立到1987 年布伦特兰委员会的报告(Brundtland Commission Report)均有涉及。技术与财 政上的应急措施并不能带来全球环境问题和生态意识所要求的更深层的变化这 一观点，是卡罗琳·麦茜特的《激进的生态学：寻找可居住的世界》[48]一书的 主题，该书的部分章节论述了深层生态学、社会生态学、绿色政治和生态女性主 义，还描述了现代激进主义运动，如地球第一(Earth First)、抱树运动(Chipko) 和本土的雨林行动组织等。 ①维吉尔(Virgi1,公元前70一前19)，罗马最伟大的诗人，对意大利农村 和在农村耕作的农民的爱是贯穿其全部诗作的主要色调。一一译注 ②旺加里·马塔伊(Wangari Muta Maathai,l940一），肯尼亚社会活动家， 2004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绿带运动和非洲减债运动联盟的发起人。一一译注 世界史教材 环境史在世界史教材中的地位日益突出。约翰·麦克尼尔声称人类一环境的 关系模式是20世纪历史中最重要的方面[49]，而且可以举例说明在之前的几个 世纪甚至千年也是如此，尽管那个时候还缺乏这一意识。10年前，世界史教材 可能除了在关于史前时期和20世纪晚期的章节外，很少关注环境问题。但是在 现在，越来越多的环境史家跻身世界史教材的合著者行列，有证据表明，现在他 们的观点在部分（但不是全部）教材的整个时间框架内得到了反映。这批教材对于 21世纪初的一代学生的大学本科教育十分重要。作为每年讲授世界史课程的一 名教师，虽然我尚未发现一本可以全力推荐的完全满意的教材，但也注意到了过 去5年间的进步。[50] 在最近，差不多每一本世界史教材的叙事线索或编排原则都是“发展”。这 个词无处不在，通常以“文明的发展”这样的题目出现。[51]这个词几乎从未被 界定，而将其作为一项编排原则的情况也从未有人探讨过。它完全被理解为一种 无可置疑的好东西。通常讲述的故事是以一种近乎凯旋式的进步，将人类从一种 经济、社会组织水平带到下一种。即使“发展”没有定义，但很明显它的意思就 是由技术发展所推动的经济增长。虽然世界史教材描述了艺术和科学的成就，但 它们所认为的发展目标显然不是好于荷马史诗的文学作品、胜过拉斯科岩洞壁画
旺加里·马塔伊②的时代。近年来，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和其他有关资源保护与可 持续发展的政府与非政府国际机构的设立，为历史学家开辟了一个崭新的领域。 约翰·麦考密克以一部著作的篇幅写了一份调查报告，即《收回天堂：全球环保 运动》[47]，特别强调了环保运动的国际内容，从 1945 年联合国的成立到 l987 年布伦特兰委员会的报告(Brundtland Commission Report)均有涉及。技术与财 政上的应急措施并不能带来全球环境问题和生态意识所要求的更深层的变化这 一观点，是卡罗琳·麦茜特的《激进的生态学：寻找可居住的世界》[48]一书的 主题，该书的部分章节论述了深层生态学、社会生态学、绿色政治和生态女性主 义，还描述了现代激进主义运动，如地球第一(Earth First)、抱树运动(Chipko) 和本土的雨林行动组织等。 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①维吉尔(Virgil，公元前 70—前 19)，罗马最伟大的诗人，对意大利农村 和在农村耕作的农民的爱是贯穿其全部诗作的主要色调。——译注 ②旺加里·马塔伊(Wangari Muta Maathai，1940—)，肯尼亚社会活动家， 2004 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绿带运动和非洲减债运动联盟的发起人。——译注 世界史教材 环境史在世界史教材中的地位日益突出。约翰·麦克尼尔声称人类一环境的 关系模式是 20 世纪历史中最重要的方面[49]，而且可以举例说明在之前的几个 世纪甚至千年也是如此，尽管那个时候还缺乏这一意识。10 年前，世界史教材 可能除了在关于史前时期和 20 世纪晚期的章节外，很少关注环境问题。但是在 现在，越来越多的环境史家跻身世界史教材的合著者行列，有证据表明，现在他 们的观点在部分(但不是全部)教材的整个时间框架内得到了反映。这批教材对于 21 世纪初的一代学生的大学本科教育十分重要。作为每年讲授世界史课程的一 名教师，虽然我尚未发现一本可以全力推荐的完全满意的教材，但也注意到了过 去 5 年间的进步。[50] 在最近，差不多每一本世界史教材的叙事线索或编排原则都是“发展”。这 个词无处不在，通常以“文明的发展”这样的题目出现。[51]这个词几乎从未被 界定，而将其作为一项编排原则的情况也从未有人探讨过。它完全被理解为一种 无可置疑的好东西。通常讲述的故事是以一种近乎凯旋式的进步，将人类从一种 经济、社会组织水平带到下一种。即使“发展”没有定义，但很明显它的意思就 是由技术发展所推动的经济增长。虽然世界史教材描述了艺术和科学的成就，但 它们所认为的发展目标显然不是好于荷马史诗的文学作品、胜过拉斯科岩洞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