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逍遥游 篇旨：无己、无待，自由之境，真人之境。“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 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本篇可分三个段落。 第一段，从“北冥有鱼”起至“众人匹之，不亦悲乎”止。 大鹏的高飞南迁，凭九万里大风，还是“有所待”的；蜩和学鸠局促的天地、 渺小的见识，自鸣得意的口吻，以及它们对大鹏的嘲笑，说明了“小知不及大 知”。朝菌、蛄与冥灵、大椿，长寿者彭祖与众人的比喻等，说明了“小年不及 大年”。这说明：虽然这些人和物有小大之辨，但都没达到“无待”的境界。 第二段，从“汤之问棘也是已”到“此小大之辩也”止。 这段再次描绘了鲲鹏的神奇变化和小鸟对大鹏的讥笑，内容与上文有重复之 处。《庄子》的《寓言》篇中说：“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 寓言是有所寄寓之言，重言是重复之言，卮言是随意变化之言。这四句话实际概括 了庄子散文的特点。 “汤之问棘也是已”正是通过“重言”以加重“小大之辩”论说的分量。通 过这一段与开头部分那一段的呼应显出大鹏形象的高大雄伟和那些小虫小鸟的 卑微，以说明“小知（智）”不及“大知（智）”。 第三段从“故夫知效一官”至“圣人无名”。展开对处于不同境界的评论。 1、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徽一国者，也不过与能腾跃几丈的 小麻雀同类。宋荣子能认清内外荣辱，但仍有未达到的境界。 2、列御寇御风而行，但还是有所凭借一风。 庄子的结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按照庄子的看法，不但蝉、小鸟和在一乡一国有作为的人们只是小知小见 没有达到“逍遥游”，就连在九万里高空飞翔的大鹏和能驾风远行的仙人列御寇， 由于仍必须有所凭借，也算不上“逍遥游”一即绝对自由。真正的逍遥游是 要“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于无穷”，也就是要达到至人、神人、圣人 那样的忘我、无为、无用、无所待的绝对自由的境界 写法奇特：清人林云铭评论《逍遥游》说：“篇中忽而叙事，忽而引证，忽 而譬喻，忽而议论，以为断而未断，以为续而非续，以为复而非复，只见云气 空濛，往反纸上，顷刻之间，顿成异观。”《逍遥游》的确是古代散文中突破常 规艺术格局的一道“异观”。 以下考校注疏注的部分是郭象，疏的部分是成玄英，释的部分是郭庆藩。 其他另加注明。 北冥1有鱼，其名为餛。餛 北海有条鱼，名叫餛。鲲的体积巨大，1、【疏】溟，猫海也，取其溟漠無涯，… 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 不知道有几千里。餛变化成鸟，名叫 【釋文】《北冥》本亦作溟，觅經反
1 篇一、逍遥游 篇旨：无己、无待，自由之境，真人之境。“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 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本篇可分三个段落。 第一段，从“北冥有鱼”起至“众人匹之，不亦悲乎”止。 大鹏的高飞南迁，凭九万里大风，还是“有所待”的；蜩和学鸠局促的天地、 渺小的见识，自鸣得意的口吻，以及它们对大鹏的嘲笑，说明了“小知不及大 知”。朝菌、蛄与冥灵、大椿，长寿者彭祖与众人的比喻等，说明了“小年不及 大年”。这说明：虽然这些人和物有小大之辨，但都没达到“无待”的境界。 第二段，从“汤之问棘也是已”到“此小大之辩也”止。 这段再次描绘了鲲鹏的神奇变化和小鸟对大鹏的讥笑，内容与上文有重复之 处。《庄子》的《寓言》篇中说：“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 寓言是有所寄寓之言，重言是重复之言，卮言是随意变化之言。这四句话实际概括 了庄子散文的特点。 “汤之问棘也是已”正是通过“重言”以加重“小大之辩”论说的分量。通 过这一段与开头部分那一段的呼应显出大鹏形象的高大雄伟和那些小虫小鸟的 卑微，以说明“小知(智)”不及“大知(智)”。 第三段从“故夫知效一官”至“圣人无名”。展开对处于不同境界的评论。 1、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也不过与能腾跃几丈的 小麻雀同类。宋荣子能认清内外荣辱，但仍有未达到的境界。 2、列御寇御风而行，但还是有所凭借——风。 庄子的结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按照庄子的看法，不但蝉、小鸟和在一乡一国有作为的人们只是小知小见， 没有达到“逍遥游”，就连在九万里高空飞翔的大鹏和能驾风远行的仙人列御寇， 由于仍必须有所凭借，也算不上“逍遥游”——即绝对自由。真正的逍遥游是 要“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于无穷”，也就是要达到至人、神人、圣人 那样的忘我、无为、无用、无所待的绝对自由的境界 写法奇特：清人林云铭评论《逍遥游》说：“篇中忽而叙事，忽而引证，忽 而譬喻，忽而议论，以为断而未断，以为续而非续，以为复而非复，只见云气 空濛，往反纸上，顷刻之间，顿成异观。”《逍遥游》的确是古代散文中突破常 规艺术格局的一道“异观”。 以下考校注疏注的部分是郭象，疏的部分是成玄英，释的部分是郭庆藩。 其他另加注明。 北冥 1 有鱼，其名为鲲。鲲 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 北海有条鱼，名叫鲲。鲲的体积巨大， 不知道有几千里。鲲变化成鸟，名叫 1、【疏】溟，猶海也，取其溟漠無涯，…… 【釋文】《北冥》本亦作溟，覓經反
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 鹏。鹏的脊背，不知道有几千里；奋 北海也。嵇康云：取其溟漠無涯也。梁 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 起而飞，翅膀就象挂缒在天上的云 简文帝云：自冥無極，故謂之冥。東方 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 彩。这只鸟，风起海动时就要飞到到 朔十洲記云：水黑色謂之冥海，無風洪 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 南海。南海，就是天池。 波百丈。徐注：北冥：陆德明《经典释 天池也。 文》，释德清《庄子内篇注》，胡远浚《庄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 齐国有记载怪异事情的书。说：“当 子诠诂》、曹础基《庄子浅注》皆训为 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 大鹏飞往南海时，翅膀拍击水面激起 北海。 水击三千里，抟团，圆形旋 三千里大浪，借盘旋的暴风飞上九万 转之状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里高空，一飞半年才息止。” 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 像野马奔驰，像飞尘弥漫，生物万象 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都因气息扰动而升腾。鲲鹏遥望深遮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 的宇宙空间，墨蓝难道就是其本色 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 吗？其深远竞无穷尽吗？俯瞰人间， 2、【注】鵬餛之實，吾所未詳也。夫莊 亦若是则已矣。2、 也如此而已？ 子之大意，在乎逍遙遊放，無為而自得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 如果水不够深，就没有负起大船的力 故極小大之致以明性分之適。達舰之 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 量。倒杯水在堂前注地上，小草就可 士，宜要其會歸而遗其所寄，不足事事 奥音，堂前洼地之上，则芥 作为船；然放一个杯子就会粘滞，这 曲與生說。自不害其弘旨，皆可略之耳。 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 是因为水浅而船大。风积蓄的能量够 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 不大，负荷大鹏也就无力。 3、【疏】培，重也。天，折也。闕，塞 则其负大翼也无力。 也。初赖扶搖，故能昇翥；重積風吹， 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 所以要飞九万里则必须有足够大的 然後飛行。既而上負青天，下乘風脊， 后乃今培风（凭风）背负青 风能聚集在下，然后才能凭风而背负 一凌霄漢，六月方止。網羅不逮，畢弋 天而莫之天阏（音妖额，半 青天而所向披靡，才能飞到南海。 (毕弋，捕鸟兽之网)無侵，折塞之禍， 途而废)者，而后乃今将图 於何而至！良由资待合宜，自致得所， 南。3 逍遙南海，不亦宜乎！ 蜩（条音）与学鸠笑之曰4： 胡蝉和楚鸠讥笑说：“我一飞而起直 “我决（决，穴音，卒疾之 达榆檀树林，片时不到就回落在地上 4、【疏】蜩，蟬也，一名好嫁。鴦 貌。)起而飞，抢榆枋（檀 (岂有它图哉？)，为何偏要飞向九 鳩，酶鳩也，即今之班鳩是也。决，卒 树)，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 万里高空而图南呢？” 疾之貌。…以小笑大，夸企自息而不 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 到近郊去只带三餐，返回时肚子还是 逍遙者，未之有也。 为？”适莽苍（郊野之色） 饱的；到百里之远，要用一夜的时间 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果 备米；到千里之外，就要准备三个月 5、【注】所適漏速，則聚糧漏多，故其 然，内有食物)；适百里者， 的粮食。这两个虫鸟又哪里知道这个 翼漏大，則積氣彌厚也。【疏】適，往 宿春粮；适千里者，三月聚 道理呢 也。葬蒼，郊野之色，遙望之不甚分明 粮。之二虫（这俩小东西） 也。果然，飽貌也。往於郊野，來去三 又何知！5 食，路既非遙，腹猶充飽。… 小智不了解大智，短命不了解长命。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 6、【注】物各有性，性各有極，皆如年 何以知之？早晨即生即死的菌不知 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 知，豈豉尚之所及哉！自此已下至於列 昼夜变化。夏季即生即死的蝉，不知 知晦朔，蟪蛄（会孤音，蝉 子，歷舉年知之大小，各信其一方，未 道春秋变化。这就是“小年”。楚国 也)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有足以相倾者也。…故遊於無小無大 南部有冥灵树，以五百年为春，以五 楚之南有冥灵（寿树）者， 者，無第者也；冥乎不死不生者，無極 百年为秋；远古有大椿树，以八千年 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者也。若夫道适而繁於有方，則雖放之 为春，八千年为秋季这就是大年。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 使遊而有所第矣，未能無待也。【疏】 彭祖至今还以长寿著称。众人都与他 彭祖者，姓籛，名篷，帝顓頊之玄孫也
2 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 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 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 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 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 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 水击三千里，抟团，圆形旋 转之状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 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 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 亦若是则已矣。2、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 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 奥音，堂前洼地之上，则芥 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 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 则其负大翼也无力。 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 后乃今培风（凭风）背负青 天而莫之夭阏（音妖额，半 途而废）者，而后乃今将图 南。3 蜩（条音）与学鸠笑之曰 4： “我决（決，穴音，卒疾之 貌。）起而飞，抢榆枋（檀 树），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 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 为？”适莽苍（郊野之色） 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果 然，内有食物）；适百里者， 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 粮。之二虫（这俩小东西） 又何知！5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 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 知晦朔，蟪蛄（会孤音，蝉 也）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楚之南有冥灵（寿树）者， 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 鹏。鹏的脊背，不知道有几千里；奋 起而飞，翅膀就象挂缒在天上的云 彩。这只鸟，风起海动时就要飞到到 南海。南海，就是天池。 齐国有记载怪异事情的书。说：“当 大鹏飞往南海时，翅膀拍击水面激起 三千里大浪，借盘旋的暴风飞上九万 里高空，一飞半年才息止。” 像野马奔驰，像飞尘弥漫，生物万象 都因气息扰动而升腾。鲲鹏遥望深邃 的宇宙空间，墨蓝难道就是其本色 吗？其深远竟无穷尽吗？俯瞰人间， 也如此而已？ 如果水不够深，就没有负起大船的力 量。倒杯水在堂前洼地上，小草就可 作为船；然放一个杯子就会粘滞，这 是因为水浅而船大。风积蓄的能量够 不大，负荷大鹏也就无力。 所以要飞九万里则必须有足够大的 风能聚集在下，然后才能凭风而背负 青天而所向披靡，才能飞到南海。 胡蝉和楚鸠讥笑说： “我一飞而起直 达榆檀树林，片时不到就回落在地上 （岂有它图哉？），为何偏要飞向九 万里高空而图南呢？” 到近郊去只带三餐，返回时肚子还是 饱的；到百里之远，要用一夜的时间 备米；到千里之外，就要准备三个月 的粮食。这两个虫鸟又哪里知道这个 道理呢 小智不了解大智，短命不了解长命。 何以知之？早晨即生即死的菌不知 昼夜变化。夏季即生即死的蝉，不知 道春秋变化。这就是 “小年”。楚国 南部有冥灵树，以五百年为春，以五 百年为秋；远古有大椿树，以八千年 为春，八千年为秋季这就是大年。 彭祖至今还以长寿著称。众人都与他 北海也。嵇康云：取其溟漠無涯也。梁 簡文帝云：窅冥無極，故謂之冥。東方 朔十洲記云：水黑色謂之冥海，無風洪 波百丈。徐注：北冥：陆德明《经典释 文》，释德清《庄子内篇注》，胡远浚《庄 子诠诂》、曹础基《庄子浅注》皆训为 北海。 2、【注】鵬鯤之實，吾所未詳也。夫莊 子之大意，在乎逍遙遊放，無為而自得， 故極小大之致以明性分之適。達觀之 士，宜要其會歸而遺其所寄，不足事事 曲與生說。自不害其弘旨，皆可略之耳。 3、【疏】培，重也。夭，折也。閼，塞 也。初賴扶搖，故能昇翥；重積風吹， 然後飛行。既而上負青天，下乘風脊， 一淩霄漢，六月方止。網羅不逮，畢弋 （毕弋，捕鸟兽之网）無侵，折塞之禍， 於何而至！良由資待合宜，自致得所， 逍遙南海，不亦宜乎！ 4、【疏】蜩，蟬也，……一名蛁蟟。鸒 鳩，鶻鳩也，即今之班鳩是也。決，卒 疾之貌。……以小笑大，夸企自息而不 逍遙者，未之有也。 5、【注】所適彌遠，則聚糧彌多，故其 翼彌大，則積氣彌厚也。【疏】適，往 也。莽蒼，郊野之色，遙望之不甚分明 也。果然，飽貌也。往於郊野，來去三 食，路既非遙，腹猶充飽。…… 6、【注】物各有性，性各有極，皆如年 知，豈跂尚之所及哉！自此已下至於列 子，歷舉年知之大小，各信其一方，未 有足以相傾者也。……故遊於無小無大 者，無窮者也；冥乎不死不生者，無極 者也。若夫逍遙而繫於有方，則雖放之 使遊而有所窮矣，未能無待也。【疏】 彭祖者，姓籛，名鏗，帝顓頊之玄孫也
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 比，岂不可悲吗？（彭祖，题顼之莱 善養性，能調鼎，進雉黄於堯，堯封於 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 孙，姓鐵（检音），名鏗，帝題頊之 彭城，…歴夏經殷至周，年八百歲矣。 亦悲乎！6 玄孫也) 按史记楚世家推，应为颜顼玄孙陆终之 子，即礼记所谓莱孙也。 汤之问棘也是已7：穷发之北 汤这样询问棘：“不毛之地的北极有 8,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 冥海，就是天池。池中有鱼，宽数千 7、【疏】湯是帝兽（普k)之後， 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 里，没有人知道它多长，名字叫鲲。 棘者，湯時贤人，亦云湯之博士。列子 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 有鸟名字叫鹏，脊背象泰山，翅膀天 謂之夏革，革棘蜂類，蓝字之誤也。而 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 边之云。借旋风飞向九万里高空，穿 棘既是贤人，湯師事之，故湯問於 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 过云层，背负青天，直飞到南海。 棘，…8、【疏】地以草為毛髮，北方 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寒冱之地，草木不生，故名第髮，所謂 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不毛之地。闻一多《庄子内篇校释》 泽中小雀讥笑大鹏说：它将飞往什 据憎神清《北山录》引增补“汤问棘曰： 斥靖（烟音）笑之曰9：‘彼 么地方呢？我飞跃而上不过几丈便 上下四方有极乎？棘曰：无极之外，复 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 落下，在野草之间飞来飞去，已臻于 无极也。” 过数仞而下，朝翔蓬蒿之 极致。 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 而大鹏究竞要飞到什么地方呢？这 9、斥鵝【疏】斥，小澤也。靖，雀也。 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就是小和大的区别。 故夫知效10一官，行比一乡， 所以，智堪一官之职的，行符一乡人 10、知、行、德、征堪任一官、乡、君、 德合一君，而徽（征得信任 心的，德合一国之君的，能够取信于 国而自鸣得意也是不分小大之谬。 也)一国者，其自视也，亦 民的，其自得也象尺鵝一样。而宋研 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 却一笑置之：他能举世赞美也不更加 11、 内外之分，内我和外物。《天下》 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 努力；举世批评也不祖丧；能定内我 介绍宋钘思想时说：“不累于俗，不饰 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 和外物之别，分荣辱之界。如此而已！ 于物，不苟于人，不伎于众。”“见 外之分，11辩乎荣辱之境， 他并不汲汲于世。虽然这样，他还有 侮不辱，救民之斗，禁攻寝兵，救世之 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 尚未建树的。 战。”以及《韩非子显学》说的“宋荣 然（音硕，汲汲然也）也。 子之议，设不斗争，取不随仇。不羞 虽然，犹有未树也。 列御寇能御风而行，十五天后返回， 图图，见侮不辱。”这些话都可做“内 夫列子12御风而行，冷然 样极轻妙。他从不汲汲于追求幸福。 外之分”的注脚。 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 御风而行虽然免去步行劳苦，但他还 于致福者，未数数然（音硕） 是有所凭借的啊。 12、【疏】姓列，名禦寇，鄭人也。與 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 鄭繻公（穆公）同時，師於壺丘子林， 者也。 如果因自然本性，顺应六气变化，以 著音八卷。得風仙之道，乘風遊行，冷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 邀游无穷宇宙，他还有什么依赖的 然輕舉，所以稱善也。⊙慶藩案初學記、 之辩13，以游无穷者，彼且 呢？所以说，至人能够忘掉自己；神 太平御覽九引司馬云：列子，鄭人列集 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 人不去建立功业；圣人不去树立名 寇也。冷然，凉貌也。 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望。 尧让天下于许由14，曰：“日 13、六气之变，阴阳风雨晦明之变化。 尧要把天下让给许由，说：“日月光 月出矣，而爝火(jué)不息， 芒在，还点火把以示光辉，不也很难 14、【疏】堯者，帝碧之子，姓伊祁， 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 吗！及时雨降落，还要灌溉，岂非徒 字放助，母慶都，（鲁）感赤龍而生…。 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 劳！先生你为天子，天下定会安定， 年百二十八歲崩，葬於陽城，盆曰 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 而我主持天下自觉欠缺，请允许我把 堯。…許由，者也，字仲武，類川 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 天下交给你吧。”许由说：“你治理 请致天下。”许由曰：“子 陽城人也。隱於箕山，師於審缺。堯知 天下已定。我还来代替你，难道我是 其贤，讓以帝位。許由聞之，乃臨河洗
3 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 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 亦悲乎！6 汤之问棘也是已 7：穷发之北 8，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 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 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 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 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 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斥鴳（烟音）笑之曰 9： ‘彼 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 过数仞而下 ，翱翔蓬蒿之 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 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 10 一官，行比一乡， 德合一君，而徵（征得信任 也）一国者，其自视也，亦 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 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 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 外之分，11 辩乎荣辱之境， 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 然（音硕，汲汲然也）也。 虽然，犹有未树也。 夫列子 12 御风而行，泠然 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 于致福者，未数数然（音硕） 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 者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 之辩 13，以游无穷者，彼且 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 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尧让天下于许由 14，曰：“日 月出矣，而爝火（jué）不息， 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 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 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 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 请致天下。”许由曰：“子 比，岂不可悲吗？（彭祖，颛顼之莱 孙，姓籛（检音），名鏗，帝顓頊之 玄孫也） 汤这样询问棘： “不毛之地的北极有 冥海，就是天池。池中有鱼，宽数千 里，没有人知道它多长，名字叫鲲。 有鸟名字叫鹏，脊背象泰山，翅膀天 边之云。借旋风飞向九万里高空，穿 过云层，背负青天，直飞到南海。 泽中小雀讥笑大鹏说： 它将飞往什 么地方呢？我飞跃而上不过几丈便 落下，在野草之间飞来飞去，已臻于 极致。 而大鹏究竟要飞到什么地方呢？这 就是小和大的区别。 所以，智堪一官之职的，行符一乡人 心的，德合一国之君的，能够取信于 民的，其自得也象尺鴳一样。而宋研 却一笑置之：他能举世赞美也不更加 努力；举世批评也不沮丧；能定内我 和外物之别，分荣辱之界。如此而已！ 他并不汲汲于世。虽然这样，他还有 尚未建树的。 列御寇能御风而行，十五天后返回， 样极轻妙。他从不汲汲于追求幸福。 御风而行虽然免去步行劳苦，但他还 是有所凭借的啊。 如果因自然本性，顺应六气变化，以 邀游无穷宇宙，他还有什么依赖的 呢？所以说，至人能够忘掉自己；神 人不去建立功业；圣人不去树立名 望。 尧要把天下让给许由，说： “日月光 芒在，还点火把以示光辉，不也很难 吗！及时雨降落，还要灌溉，岂非徒 劳！先生你为天子，天下定会安定， 而我主持天下自觉欠缺，请允许我把 天下交给你吧。”许由说： “你治理 天下已定。我还来代替你，难道我是 善養性，能調鼎，進雉羹於堯，堯封於 彭城，……歷夏經殷至周，年八百歲矣。 按史记楚世家推，应为颛顼玄孙陆终之 子，即礼记所谓莱孙也。 7、【疏】湯是帝嚳（喾 [kù]） 之後， 棘者，湯時賢人，亦云湯之博士。列子 謂之夏革，革棘聲類，蓋字之誤也。而 棘既是賢人，湯師事之，故湯問於 棘，……8、【疏】地以草為毛髮，北方 寒冱之地，草木不生，故名窮髮，所謂 不毛之地。闻一多 《庄子内篇校释》 据憎神清《北山录》引增补“汤问棘曰： 上下四方有极乎？棘曰：无极之外，复 无极也。” 9、斥鴳【疏】斥，小澤也。鴳，雀也。 10、知、行、德、征堪任一官、乡、君、 国而自鸣得意也是不分小大之谬。 11、内外之分，内我和外物。 《天下》 介绍宋钘思想时说：“不累于俗，不饰 于物，不苟于人， 不伎于众。”“见 侮不辱，救民之斗，禁攻寝兵，救世之 战。”以及《韩非子·显学》说的“宋荣 子 之议，设不斗争，取不随仇。不羞 囹圄，见侮不辱。”这些话都可做 “内 外之分”的注脚。 12、【疏】姓列，名禦寇，鄭人也。與 鄭繻公（穆公）同時，師於壺丘子林， 著書八卷。得風仙之道，乘風遊行，泠 然輕舉，所以稱善也。◎慶藩案初學記、 太平御覽九引司馬云：列子，鄭人列禦 寇也。泠然，涼貌也。 13、六气之变，阴阳风雨晦明之变化。 14、【疏】堯者，帝嚳之子，姓伊祁， 字放勛，母慶都，（嚳）感赤龍而生……。 年百二十八歲崩，葬於陽城，諡曰 堯。……許由，隱者也，字仲武，潁川 陽城人也。隱於箕山，師於齧缺。堯知 其賢，讓以帝位。許由聞之，乃臨河洗
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 为名吗？求名则本末倒置，难道你要 耳。巢父飲绩，幸而避之，曰：「惡吾 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 我本末倒置吗？巧妇鸟筑巢深林，不 水也。」死後，堯封其墓，諡曰箕公， 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 过占一根树枝；偃鼠河边饮水，不过 即韩之師也。P31 鹅鹅（交聊音）15巢于深林， 喝满肚子。回家歇着吧，您！我对天 不过一枝：偃（烟音）鼠饮 下无可用之处！厨师虽然不下厨房， 15、【疏】鵠籍，巧婦鳥也，…好深 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 主祭人也不会代替厨师的。” 處而巧為巢也。偃鼠，形大小如牛，赤 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 黑色，獐腳，腳有三甲，耳似象耳，尾 治庖，尸祝不越樽俎16（俎， 肩吾问连叔说：“我听了接舆的一番 端白。16、【疏】庖人，謂掌庖廚之人， 肉器，)而代之矣。” 言论，大而无当，不着边际。我惊讶 則今之太官供膳是也。尸者，太崩中神 肩吾问于连叔17曰：“吾闻 其言论，就像银河不着边际，真是怪 主也；祝者，則今太常太祝是也；執祭 言于接奥，大而无当，往而 诞背谬，不近人情啊！”连叔说：“他 版對尸而祝之，故謂之尸祝也。… 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 说了些什么呢？”肩吾说：“他说：‘遥 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 远的姑射山中，有一神人居住在里 17、庄子《大宗师》有“肩吾得之以处 情焉。” 边。他皮肤如同冰雪；姿态柔婉，如 太山”之句。【疏】肩吾速叔，並古之 连叔日：“其言谓何 同处子；不吃五谷，只吸风饮露；乘 懷道人也。接奥者，姓陸，名通，字接 哉？”“曰‘藐姑射之山 云气，架飞龙，在四海之外遨游。他 奥，…，常以躬耕為務，楚王知其贤， 18,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 的精神凝聚，使万物不受灾害，五谷 聘以黄金百然，車駟二乘，並不受。於 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 丰收。'我认为这些话是狂妄而不可信 是夫負妻戴，以遊山海，莫知所終。《论 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 的。”连叔说：“是呀！无法让瞎子领 语*微子》有讽喻孔子一段话：凤兮凤 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 会文彩之美；无法让聋子知晓钟鼓之 兮何德之衰也，往者不可谏来者不可 使物不疵疠19而年谷熟。’ 妙。岂只是形骸有聋瞎，在智慧上也 追。李白有“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吾以是狂而不信也。” 有啊！听你刚才说的话，你还和住日 之句。18、《山海經》：盧其之山，又南 连叔曰：“然，簪者无以与 一样，一点也没有进步。” 三百八十里，曰姑射之山，…又南， 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 “那个神人的德行，与万物和为一体。 水行三百里，流沙百里，曰北姑射之 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 世人期望他来治理天下，他哪里肯辛 山，…又南三百里，曰南姑射之 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 辛苦苦的管这种事呢！这样的人，没 山，…《列子黄帝篇》，列姑射在海 犹时女也（上面所言就是说 有什么东西可以伤他，洪水滔天淹不 河洲中。與海内北經同。19、【文】《神 时下之你啊)20。 着他：大旱溶化金石，烧焦土壤，他 凝》魚升反。《疵》在斯反，病也。曹 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21 也不觉热。他的尘垢秕糠'，也能陶 础基读磁。20、时女，当下之你。此句 万物以为一，世蕲（奇音， 铸尧、舜一类人。岂肯把治理天下当 理解分歧很大。钱穆集笺引焦站认为女 析)乎乱，孰弊弊22焉以天 作自己的事业呢！” 者汝也。马恒君认为时女是时尚女郎， 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 21、旁礴，混同。 备一说。 大浸稽23天而不溺，大旱金 22、弊弊，王叔岷：经营貌。P29 石流、土山焦而热。是其尘 23、稽，到。 24、【疏】散為座，腻為垢，毅不熟為 垢秕糠24，将犹陶铸尧舜者 秕，穀皮曰糠，皆猥物也。 也，孰肯以物为事！” 宋人资章甫25而适越，越人 宋国有人贩运“章甫”到越国去卖；越 断发文身，无所用之。 国人，剃头发，纹身体，这种帽子对 25、【疏】资，货也。…章甫，冠名 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 于他们无用。尧治理天下，使海内政 也。…越人断差文身，资货便成無用。 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 治清平，他到遥远的姑射山中，汾水 26、此藐姑射之山非前所谓缪姑射之 之阳，窅然丧其天下焉。26 的南边，拜见了四位得道的真人，他 山。前山渤海，此山汾阳。四子者，据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 不禁恍然，把天下都忘掉了。 《天地篇》：許由尧之师许由，许由师 大瓠27之种，我树之成而实 惠子对庄子说：“魏王送我一种大葫 齧缺，審缺师王倪，王倪师被衣。窅然， 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 芦种子，我把它培育成长，结出的葫 杳然，桃花流水杳然去，渺远无状
4 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 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 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 鹪鹩（交聊音）15 巢于深林， 不过一枝；偃（烟音）鼠饮 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 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 治庖，尸祝不越樽俎 16（俎， 肉器，）而代之矣。” 肩吾问于连叔 17 曰：“吾闻 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 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 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 情焉。” 连叔曰：“其言谓何 哉？”“曰‘藐姑射之山 18，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 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 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 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 使物不疵疠 19 而年谷熟。’ 吾以是狂而不信也。” 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 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 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 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 犹时女也（上面所言就是说 时下之你啊）20。 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 21 万物以为一，世蕲（奇音， 祈）乎乱，孰弊弊 22 焉以天 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 大浸稽 23 天而不溺，大旱金 石流、土山焦而热。是其尘 垢秕糠 24，将犹陶铸尧舜者 也，孰肯以物为事！” 宋人资章甫 25 而适越，越人 断发文身，无所用之。 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 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 之阳，窅然丧其天下焉。26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 大瓠 27 之种，我树之成而实 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 为名吗？求名则本末倒置，难道你要 我本末倒置吗？巧妇鸟筑巢深林，不 过占一根树枝；偃鼠河边饮水，不过 喝满肚子。回家歇着吧，您！我对天 下无可用之处！厨师虽然不下厨房， 主祭人也不会代替厨师的。” 肩吾问连叔说：“我听了接舆的一番 言论，大而无当，不着边际。我惊讶 其言论，就像银河不着边际，真是怪 诞背谬，不近人情啊！”连叔说：“他 说了些什么呢？”肩吾说：“他说：‘遥 远的姑射山中，有一神人居住在里 边。他皮肤如同冰雪；姿态柔婉，如 同处子；不吃五谷，只吸风饮露；乘 云气，架飞龙，在四海之外遨游。他 的精神凝聚，使万物不受灾害，五谷 丰收。’我认为这些话是狂妄而不可信 的。”连叔说：“是呀！无法让瞎子领 会文彩之美；无法让聋子知晓钟鼓之 妙。岂只是形骸有聋瞎，在智慧上也 有啊！听你刚才说的话，你还和往日 一样，一点也没有进步。” “那个神人的德行，与万物和为一体。 世人期望他来治理天下，他哪里肯辛 辛苦苦的管这种事呢！这样的人，没 有什么东西可以伤他，洪水滔天淹不 着他；大旱溶化金石，烧焦土壤，他 也不觉热。他的‘尘垢秕糠’，也能陶 铸尧、舜一类人。岂肯把治理天下当 作自己的事业呢！” 21、旁礡，混同。 22、弊弊，王叔岷：经营貌。P29 23、稽，到。 宋国有人贩运“章甫”到越国去卖；越 国人，剃头发，纹身体，这种帽子对 于他们无用。尧治理天下，使海内政 治清平；他到遥远的姑射山中，汾水 的南边，拜见了四位得道的真人，他 不禁恍然，把天下都忘掉了。 惠子对庄子说：“魏王送我一种大葫 芦种子，我把它培育成长，结出的葫 耳。巢父飲犢，牽而避之，曰：「惡吾 水也。」死後，堯封其墓，諡曰箕公， 即堯之師也。P31 15、【疏】鷦鷯，巧婦鳥也，……好深 處而巧為巢也。偃鼠，形大小如牛，赤 黑色，獐腳，腳有三甲，耳似象耳，尾 端白。16、【疏】庖人，謂掌庖廚之人， 則今之太官供膳是也。尸者，太廟中神 主也；祝者，則今太常太祝是也；執祭 版對尸而祝之，故謂之尸祝也。…… 17、庄子《大宗师》有“肩吾得之以处 太山”之句。【疏】肩吾連叔，並古之 懷道人也。接輿者，姓陸，名通，字接 輿，……，常以躬耕為務，楚王知其賢， 聘以黃金百鎰，車駟二乘，並不受。於 是夫負妻戴，以遊山海，莫知所終。《论 语*微子》有讽喻孔子一段话：凤兮凤 兮何德之衰也，往者不可谏来者不可 追。李白有“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之句。18、《山海經》：盧其之山，又南 三百八十里，曰姑射之山，……又南， 水行三百里，流沙百里，曰北姑射之 山，……又南三百里，曰南姑射之 山，…… 《列子黃帝篇》，列姑射在海 河洲中。與海內北經同。19、【釋文】《神 凝》魚升反。《疵》在斯反，病也。曹 础基读磁。20、时女，当下之你。此句 理解分歧很大。钱穆纂笺引焦竑认为女 者汝也。马恒君认为时女是时尚女郎， 备一说。 24、【疏】散為塵，膩為垢，穀不熟為 秕，穀皮曰糠，皆猥物也。 25、【疏】資，貨也。……章甫，冠名 也。……越人斷髮文身，資貨便成無用。 26、此藐姑射之山非前所谓缪姑射之 山。前山渤海，此山汾阳。四子者，据 《天地篇》：許由尧之师许由，许由师 齧缺，齧缺师王倪，王倪师被衣。窅然， 杳然，桃花流水杳然去，渺远无状
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芦能装五石粮；用来盛水，它不够坚27、贻我大凯，送我大瓠(u)瓜。 落28无所容。非不喝（音肖， 硬。锯开做瓢，却又没有那么大的水 28、瓠落，落，廓落，空间大。 虚而大)然大也，吾为其无 缸可以容纳。它不是不大，我认为他 用而掊之。” 它没有什么用处，就把它砸碎了。” 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 庄子说：“你不善物之大用啊！宋国 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 有一个人，善于制造不龟手的药物， 29、 拼擗觥，音屏辟矿。【疏】讲，浮： 者，世世以拼擗觥29为事。 他家世代以漂丝絮为业。有个客人愿 瓣，漂也。觥，絮也。水中击絮，王叔 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 意出百金收买他的药方。于是集合全 岷p34。 族而谋曰：‘我世世为讲擗 家人商量说：‘我家世代以漂丝絮为 紕，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需 业，所得不过数金；今卖秘方，立刻 30(音域)技百金，请与之。’ 得百金，我看卖了吧。'客人得了秘方， 30、鬻，音玉，出卖。 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 去游说吴王。这时越国正发难，吴王 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 就派他为将，在冬天跟越国水战，大 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 败越国；吴王封给他土地。同是一个 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 不龟裂手的药方，有人因此得到封 不免于讲瓣觥，则所用之异 赏，有人却只是用来漂洗丝絮，这就 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 是使用的不同。现在你有大葫芦，为 虑以为大樽32，而浮于江湖， 什么就不把它作为腰舟而浮游于江 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 湖之上？愁它大得无处容纳，可见你 32、大樽，葫芦形似酒樽，此处代葫芦。 犹有蓬之心也夫！” 心如茅塞一般没有开通啊！”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 惠子说：“我有一棵大树，叫做樗。 人谓之樗（音出，臭椿树）。 树身庞大臃肿，不合绳墨；小枝卷曲， 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 不合规矩。长在路边，匠人都不理它。 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 现在你的言论，大而无用，是大家都 涂（同途），匠人不顾。今 不相信的。庄子说：“你看见那野猫 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 和黄鼠狼吗？卑伏着身子，等待出游 33、 狸狌，野猫和黄鼠狼。敖者，邀游 也。”庄子曰：“子独不见 的小动物；东西跳跃掠夺，不避高低， 者。辟，通避；机辟，捕高兽的机械， 狸狌（音离醒）乎？卑身而 往往踏中捕兽的机关，死于网罟之 罔罟，音网古，捕鸟兽之网。 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 中。再看那嫠牛，身子象遮盖天空的 不辟高下：中于机辟，死于 云气，很大吧，但不能捕鼠。现在你 罔罟33。今夫麓（音离，牦 有这么一棵大树，愁它无用，为什么 牛)牛，其大若垂天之云34。 不把它种在虚寂空旷乡野，你逍遥地 34、【疏】簾牛，猶旄牛也，出西南夷。 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 在树荫下徘徊、坐卧。它不遭斧砍， 其形甚大，山中速望，如天際之雲。戴 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 也没有东西会来侵害它。虽然没有什 澤之中，逍遙養性，跳梁投鼠，不及野 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 么用处，但又有什么祸患呢！” 狸。亦猶莊子之言，不狎流俗，可以理 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 國治身，且長且久者也。 遥乎寝卧其下。不天斤斧， 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 困苦哉！” 齐物论二义：齐物之论一一万物齐同为一，道为之本；齐同各种物论一一是非然否 此彼之说皆为虚妄，反映了庄子“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 祖为天。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销泯对立，破除我执，齐同万物于道的思想
5 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 落 28 无所容。非不呺（音肖， 虚而大）然大也，吾为其无 用而掊之。” 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 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 者，世世以洴澼絖 29 为事。 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 族而谋曰：‘我世世为洴澼 絖，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 30（音域）技百金，请与之。’ 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 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 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 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 不免于洴澼絖，则所用之异 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 虑以为大樽 32，而浮于江湖， 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 犹有蓬之心也夫！”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 人谓之樗（音出，臭椿树）。 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 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 涂（同途），匠人不顾。今 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 也。”庄子曰：“子独不见 狸狌（音离醒）乎？卑身而 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 不辟高下；中于机辟，死于 罔罟 33。今夫斄（音离，牦 牛）牛，其大若垂天之云 34。 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 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 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 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 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 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 困苦哉！” 芦能装五石粮；用来盛水，它不够坚 硬。锯开做瓢，却又没有那么大的水 缸可以容纳。它不是不大，我认为他 它没有什么用处，就把它砸碎了。” 庄子说：“你不善物之大用啊！宋国 有一个人，善于制造不龟手的药物， 他家世代以漂丝絮为业。有个客人愿 意出百金收买他的药方。于是集合全 家人商量说：‘我家世代以漂丝絮为 业，所得不过数金；今卖秘方，立刻 得百金，我看卖了吧。’客人得了秘方， 去游说吴王。这时越国正发难，吴王 就派他为将，在冬天跟越国水战，大 败越国；吴王封给他土地。同是一个 不龟裂手的药方，有人因此得到封 赏，有人却只是用来漂洗丝絮，这就 是使用的不同。现在你有大葫芦，为 什么就不把它作为腰舟而浮游于江 湖之上？愁它大得无处容纳，可见你 心如茅塞一般没有开通啊！” 惠子说：“我有一棵大树，叫做‘樗’。 树身庞大臃肿，不合绳墨；小枝卷曲， 不合规矩。长在路边，匠人都不理它。 现在你的言论，大而无用，是大家都 不相信的。庄子说：“你看见那野猫 和黄鼠狼吗？卑伏着身子，等待出游 的小动物；东西跳跃掠夺，不避高低， 往往踏中捕兽的机关，死于网罟之 中。再看那嫠牛，身子象遮盖天空的 云气，很大吧，但不能捕鼠。现在你 有这么一棵大树，愁它无用，为什么 不把它种在虚寂空旷乡野，你逍遥地 在树荫下徘徊、坐卧。它不遭斧砍， 也没有东西会来侵害它。虽然没有什 么用处，但又有什么祸患呢！” 27、贻我大瓠，送我大瓠（hu）瓜。 28、瓠落，落，廓落，空间大。 29、洴澼絖，音屏辟矿。【疏】洴，浮； 澼，漂也。絖，絮也。水中击絮，王叔 岷 p34。 30、鬻，音玉，出卖。 32、大樽，葫芦形似酒樽，此处代葫芦。 33、狸狌，野猫和黄鼠狼。敖者，遨游 者。辟，通避；机辟，捕禽兽的机械， 罔罟，音网古，捕鸟兽之网。 34、【疏】斄牛，猶旄牛也，出西南夷。 其形甚大，山中遠望，如天際之雲。藪 澤之中，逍遙養性，跳梁投鼠，不及野 狸。亦猶莊子之言，不狎流俗，可以理 國治身，且長且久者也。 齐物论二义：齐物之论——万物齐同为一，道为之本；齐同各种物论——是非然否 此彼之说皆为虚妄，反映了庄子“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 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销泯对立，破除我执，齐同万物于道的思想
本篇首即以丧我（偏执之我，为物我、知我、情我所累之我）之奇趣寓言始逗引悬念， 继而描绘风之繁纷万状仅仅出于虚空，出于无。是物之万状归于一也。（徐论） 本篇分三个层次：从“南郭子素”到“怒者其谁邪？”论述了“吾丧我”的精神境界， 指出诸家争鸣都是各持己见的结果，要想停止纷争，就得做到“忘我”。第二部分，从“大 知闲闲”到“故寓之无竞”，是作者在本文中论述的中心内容。这一部分中，主要论述了 各种主观世界的争论纠结，是迷失自我的表现，是主观成见所致使，要想停止争论，就得 用“莫若以明”的认识方法，排除成见，开放心灵，达到“万物与我为一”的齐物境界。 第三部分，用“罔两问景”和“庄周梦胡蝶”两个故事来说明万物融化为一的“物化”过 程，得出“物化”的万物齐一的结论。 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 南郭子綦凭几静坐，仰天吐 嘘，荟（音达）焉似丧其耦 气，形体木然，仿佛灵魂出 【一】。颜成子游立侍乎前， 窍。颜成子游立侍而问：“您 曰：“何居（音几，缘由） 怎么这个样子啊？形体可以 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 使它像枯木，精神岂可使它 固可使如死灰乎？【二】今 像死灰呢？凭几而坐的您， 之隐机者，非昔之隐机者也 不是先前凭几而坐的您了。” 【三】。” 子綦回答说：“偃，问得好！ 子綦曰：“偃，不亦善乎， 如今我忘掉了外我，你知道 而问之也！今者吾丧我，汝 吗？你听过萧声，听到过地 知之乎？【一】女闻人籁而 籁，却没听到过天籁！” 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未闻 (徐：吾丧我·吾·真我·真 天籁夫【二】！” 宰之谓也·我，假我，物我，知我·情我之谓也·) 子游说：“请问其中道理？” 子游曰：“敢问其方。” 子綦说：“大地吹气，它的名 字叫做风。这风不发作则已， 子綦曰：“夫大块噫（音意） 一发则千万不同孔穴都会怒 (徐)：黛气· 气，其名为风【一】。 吼。你没有听过长风呼啸的 a,呃逆之气也·大块，（大宗师）日：“大块载我 声音吗？山林高大的地方， 以形，劳我以生。”（知北游）渭身“是天地之委 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 百围大树上的孔穴，有的像 形”·俱有大块为天地之意，至于郭注说其无物， 【二】。而独不闻之器器（音 鼻孔，像嘴，像耳，像春白， 应该更是直指根本·是为老子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之 寥寥，长风声)乎【三】？ 像洼地，象池塘：长风吹这 发展。 些孔穴所发出的声音，像湍 山林之畏佳（崔嵬，依奚侗 激的流水声，像飞箭声，像 说)【四】，大木百围之窍 呵叱声，像抽泣声，像叫喊 穴，似鼻，似口，似耳，似 声，像号哭声，有的声音深 徐·悉同云·林，当作陵·惟有畏崔之山 桥（音几，柱上方木)，似 沉，有的哀切，前面风唱， 陵，而后有百用之大木耳·》 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 后面风和。微风则和声小， 徐。 【五】；激者，謞（音效） 疾风则和声大，烈风停止了， 林希逸注：研·柱上方木·斜而深者《庄子腐（燕 者，叱者，吸者，叫者，譹 则所有的孔穴就都空寂无声 音)斋口义校注)中华书局·1997，pl5。又， 者（嚎通），宎（音杳）， 了。你难道没看见风吹林木 木西施。曹础基注。) 者，咬者【六】，前者唱于 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 枝叶还在摇摇曳曳地摆动着 吗？” 飘风则大和【七】，厉风济
6 本篇首即以丧我（偏执之我，为物我、知我、情我所累之我）之奇趣寓言始逗引悬念， 继而描绘风之繁纷万状仅仅出于虚空，出于无。是物之万状归于一也。（徐论） 本篇分三个层次：从“南郭子綦”到“怒者其谁邪？”论述了“吾丧我”的精神境界， 指出诸家争鸣都是各持己见的结果，要想停止纷争，就得做到“忘我”。第二部分，从“大 知闲闲”到“故寓之无竟”，是作者在本文中论述的中心内容。这一部分中，主要论述了 各种主观世界的争论纠结，是迷失自我的表现，是主观成见所致使，要想停止争论，就得 用“莫若以明”的认识方法，排除成见，开放心灵，达到“万物与我为一”的齐物境界。 第三部分，用“罔两问景”和“庄周梦胡蝶”两个故事来说明万物融化为一的“物化”过 程，得出“物化”的万物齐一的结论。 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 嘘，荅（音达）焉似丧其耦 【一】。颜成子游立侍乎前， 曰：“何居（音几，缘由） 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 固可使如死灰乎？【二】今 之隐机者，非昔之隐机者也 【三】。” 子綦曰：“偃，不亦善乎， 而问之也！今者吾丧我，汝 知之乎？【一】女闻人籁而 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未闻 天籁夫【二】！” 子游曰：“敢问其方。” 子綦曰：“夫大块噫（音意） 气，其名为风【一】。 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 【二】。而独不闻之翏翏（音 寥寥，长风声）乎【三】？ 山林之畏佳（崔嵬，依奚侗 说）【四】，大木百围之窍 穴，似鼻，似口，似耳，似 枅（音几，柱上方木），似 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 【五】；激者，謞（音效） 者，叱者，吸者，叫者，譹 者（嚎通），宎（音杳）， 者，咬者【六】，前者唱于 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 飘风则大和【七】，厉风济 南郭子綦凭几静坐，仰天吐 气，形体木然，仿佛灵魂出 窍。颜成子游立侍而问：“您 怎么这个样子啊？形体可以 使它像枯木，精神岂可使它 像死灰呢？凭几而坐的您， 不是先前凭几而坐的您了。” 子綦回答说：“偃，问得好！ 如今我忘掉了外我，你知道 吗？你听过萧声，听到过地 籁，却没听到过天籁！” 子游说：“请问其中道理？” 子綦说：“大地吹气，它的名 字叫做风。这风不发作则已， 一发则千万不同孔穴都会怒 吼。你没有听过长风呼啸的 声音吗？山林高大的地方， 百围大树上的孔穴，有的像 鼻孔，像嘴，像耳，像春臼， 像洼地，象池塘；长风吹这 些孔穴所发出的声音，像湍 激的流水声，像飞箭声，像 呵叱声，像抽泣声，像叫喊 声，像号哭声，有的声音深 沉，有的哀切，前面风唱， 后面风和。微风则和声小， 疾风则和声大，烈风停止了， 则所有的孔穴就都空寂无声 了。你难道没看见风吹林木 枝叶还在摇摇曳曳地摆动着 吗？” 【一】【注】同天人，均彼我，故外无与为欢，而 荅焉解体，若失其配匹。【疏】楚昭王之庶弟，楚 庄王之司马，字子綦。……其人怀道抱德，虚心忘 淡，故庄子羡其清高而托为论首。隐，凭也。嘘， 叹也。荅焉，解释貌。耦，匹也，谓身与神为匹， 物与我〔为〕耦也。【三】【注】子游尝见隐机者， 而未有若子綦也。 【一】【注】吾丧我，我自忘矣；我自忘矣，天下 有何物足识哉！故都忘外内，然后超然俱得。【二】 【注】籁，箫也（徐注，排箫）。夫箫管参差，宫 商异律，故有短长高下万殊之声。声虽万殊，而所 禀之度一也，…… （徐：吾丧我，吾，真我，真 宰之谓也。我，假我，物我，知我、情我之谓也。） 【一】【注】大块者，无物也。夫噫气者，岂有物 哉？气块然而自噫耳。物之生也，莫不块然而自生， 则块然之体大矣，故遂以大块为名。（徐）：噫气， ai，呃逆之气也。大块，《大宗师》曰：“大块载我 以形，劳我以生。”《知北游》谓身“是天地之委 形”，俱有大块为天地之意，至于郭注说其无物， 应该更是直指根本，是为老子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之 发展。 【二】【注】言风唯无作，作则万窍皆怒动而为声 也。【三】【注】长风之声。【四】【注】大风之所扇 动也。（徐。悉侗云，林，当作陵。惟有畏崔之山 陵，而后有百围之大木耳。）【五】【注】此略举众 窍之所似。【六】【注】此略举众窍之声殊。《徐。 林希逸注：枅，柱上方木，斜而深者《庄子鬳（燕 音）斋口义校注》中华书局 ，1997， p15。又， 木酒瓶。曹础基注。）謞、（笑音，飞箭声。徐引 自悉桐庄子补注。）宎、（咬音。成注：“深也， 若深谷然。）咬（哀切声也，悉桐注。徐引）王叔
则众窍为虚【八】。而独不 见之调调，之刁刁乎【九】？” 译文：子游说：“地籁的声音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 是众多孔穴中发出的，人籁 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 的声音是从排箫发出的。请 天籁。”【一】 问天籁是怎么回事呢？” 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 使其自己也【一】，咸其自 子綦说：“风吹万窍而声音不 取，怒者其谁邪【二】！” 同，然而使它们发作或停止 的都是它们自己。都是自然 徐注：自然现象于虚无之关 状态所致，发动它们的还能 系。 是谁呢！”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一】； 大言炎炎，小言詹詹（音沾） 大知广博，小知精细：大言 盛气凌人，小言喋喋不休。 【二】。其寐也魂交，其觉 他们睡时心神交错，醒时形 也形开【三】，徐注，形态 体也难以安宁。与社会构合 纠葛，勾心斗角。有的漫不 之我蔽吾与接为构，日以心 经心，有的冥思苦想，有的 斗。缦（音慢，义同）者， 小心谨慎。 窖（深沉）者，密者【四】。 小恐惴惴，大恐缦缦【五】。 小的恐惧提心吊胆，大的恐 惧垂头丧气。他们的心计一 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 发就象箭一样疾速，他们的 也【六】；其留如诅盟，其 心计探察不发是为了称是避 非：他们停止发言犹如盟誓， 守胜之谓也【七】；其杀若 为了以守取胜：他们衰败好 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八】； 似秋风冬寒，这是说他们一 天天在消弱。他们沉溺在所 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 作所为之中，无法恢复原状： 也【九】；其厌（闭塞）也 他们隐藏心灵不言不语，说 明他们老而枯竭败坏：接近 如缄（如被绳索捆绑)，以 死亡的心灵，再也不能使它 言其老洫（枯竭）也【一O】; 恢复生机。 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一 -】。 喜怒哀乐，虑叹变熟（音蛰， 高兴、愤怒、悲哀、欢乐
7 则众窍为虚【八】。而独不 见之调调，之刁刁乎【九】？” 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 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 天籁。”【一】 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 使其自己也【一】，咸其自 取，怒者其谁邪【二】！” 徐注：自然现象于虚无之关 系。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一】； 大言炎炎，小言詹詹（音沾） 【二】。其寐也魂交，其觉 也形开【三】，徐注，形态 之我蔽吾与接为构，日以心 斗。缦（音慢，义同）者， 窖（深沉）者，密者【四】。 小恐惴惴，大恐缦缦【五】。 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 也【六】；其留如诅盟，其 守胜之谓也【七】；其杀若 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八】； 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 也【九】；其厌（闭塞）也 如缄（如被绳索捆绑），以 言其老洫（枯竭）也【一０】； 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一 一】。 喜怒哀乐，虑叹变慹（音蛰， 译文：子游说：“地籁的声音 是众多孔穴中发出的，人籁 的声音是从排箫发出的。请 问天籁是怎么回事呢？” 子綦说：“风吹万窍而声音不 同，然而使它们发作或停止 的都是它们自己。都是自然 状态所致，发动它们的还能 是谁呢！” 大知广博，小知精细；大言 盛气凌人，小言喋喋不休。 他们睡时心神交错，醒时形 体也难以安宁。与社会构合 纠葛，勾心斗角。有的漫不 经心，有的冥思苦想，有的 小心谨慎。 小的恐惧提心吊胆，大的恐 惧垂头丧气。他们的心计一 发就象箭一样疾速，他们的 心计探察不发是为了称是避 非；他们停止发言犹如盟誓， 为了以守取胜；他们衰败好 似秋风冬寒，这是说他们一 天天在消弱。他们沉溺在所 作所为之中，无法恢复原状； 他们隐藏心灵不言不语，说 明他们老而枯竭败坏；接近 死亡的心灵，再也不能使它 恢复生机。 高兴、愤怒、悲哀、欢乐， 岷引《吕氏春秋*淫地篇》说，于、喁是举重物唱 和之声；（飘风不终日，老子言暴风雨也。徐注。） 【七】【注】夫声之宫商虽千变万化，唱和大小， 莫不称其所受而各当其分。【八】【注】济，止也。 烈风作则众窍实，及其止则众窍虚。虚实虽异，其 于各得则同。【九】【注】调调刁刁，动摇貌也。言 物声既异，而形之动摇亦又不同也。 【一】【注】此天籁也。夫天籁者，岂复别有一物 哉？……故天者，万物之总名也，莫适为天，谁主 役物乎？故物各自生而无所出焉，此天道也。【二】 【注】物皆自得之耳，谁主怒之使然哉！此重明天 籁也。 【一】【注】此盖知之不同。 【一】【注】此盖知 之不同。【疏】闲闲，宽裕也。间间，分别也。夫 智惠宽大之人，率性虚淡，无是无非；小知狭劣之 人，性灵褊促，有取有舍。有取有舍，故闲隔而分 别；无是无非，故闲暇而宽裕也。【二】【注】此盖 言语之异。【疏】炎炎，猛烈也。詹詹，词费也。 夫诠理大言，犹猛火炎燎原野，清荡无遗。儒墨小 言，滞于竞辩，徒有词费，无益教方。【三】【注】 此盖寤寐之异。【四】【注】此盖交接之异。【疏】 构，合也。窖，深也，今穴地藏谷是也。密，隐也。 【五】【注】此盖恐悸之异。【疏】惴惴，怵惕也。 缦缦，沮丧也。【六】【疏】机，弩牙也。栝，箭栝 也。司，主也。言发心逐境，速如箭栝；役情拒害， 猛若弩牙。唯主意是非，更无他谓也。【七】【注】 此盖动止之异。【疏】诅，祝也。盟，誓也。言役 意是非，犹如祝诅，坚守确乎，情在胜物。【八】【注】 其衰杀日消有如此者。【疏】夫素秋摇落，玄冬肃 杀，物景贸迁，骤如交臂，愚惑之类，岂能觉邪！ 唯争虚妄是非，讵知日新消毁，人之衰老，其状例 然。【九】【注】其溺而遂往有如此者。【疏】滞溺 于境，其来已久，所为之事，背道乖真。欲使复命 还源，无由可致。【一０】【注】其厌没于欲，老而 愈洫，有如此者。【疏】厌，没溺也。颠倒之流， 厌没于欲，惑情坚固，有类缄绳。岂唯壮年纵恣， 抑乃老而愈洫。【一一】【注】其利患轻祸，阴结遂 志，有如此者。【疏】耽滞之心，邻乎死地，欲使 反于生道，无由得之
心执一端)姚佚启态【一二】； 忧虑、叹息、变态、偏执， 轻浮、安逸、放荡、娇淫： 徐注：情态之我蔽吾。乐出 虚，蒸成菌【一三】。 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 萌【一四】。已乎，已乎！ 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一 五】！ 以上第一章。声响虽殊，皆 由自取；心变诚异，咸由自 生。自取自生，其理不二。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 亦近矣【一】，而不知其所 为使【二】。若有真宰，而 没有客体的彼，就没有主体 特不得其联【三】。可行己 信【四】，而不见其形【五】， 的我：没有主体的我，客体 有情而无形【六】。徐注： 的彼也就无法体现。这样主 非彼无我之彼，即旦幕得此 客体也就统一了。然而不知 之此，是指“所萌”，所由 道它受谁支配。好似有个真 以生，所为使者(“真宰”)， 我，但是却看不见它的迹象。 也即道。而非道之所生的各 可以从它的行为中得到信 息，却看不到它的形体，它 种情态（陈注错，p46)联系 “吾丧我”之我，是指形态 是真实可信的，却没有具体 之我。可知“非彼无我”即 的形象。 非道则无形态我也。 百骸，九窍，六藏，赅而存 焉【七】，吾谁与为亲【八？ 百骨，九穴，六脏，都兼备 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 在我，我和哪个最亲近呢？ 【九】？如是皆有为臣妾乎 你都喜欢它们呢，还是有所 偏爱呢？如此不是都把它们 【一O】?徐：郭成注尽显 当成臣妾了吗？ 儒生本色。 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一 -】? 它们是臣妾就不能相互匹配 8
8 心执一端）姚佚启态【一二】； 徐注：情态之我蔽吾。乐出 虚，蒸成菌【一三】。 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 萌【一四】。已乎，已乎！ 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一 五】！ 以上第一章。声响虽殊，皆 由自取；心变诚异，咸由自 生。自取自生，其理不二。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 亦近矣【一】，而不知其所 为使【二】。若有真宰，而 特不得其眹【三】。可行己 信【四】，而不见其形【五】， 有情而无形【六】。徐注： 非彼无我之彼，即旦暮得此 之此，是指“所萌”，所由 以生，所为使者（“真宰”）， 也即道。而非道之所生的各 种情态（陈注错，p46）联系 “吾丧我”之我，是指形态 之我。可知“非彼无我”即 非道则无形态我也。 百骸，九窍，六藏，赅而存 焉【七】，吾谁与为亲【八】？ 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 【九】？如是皆有为臣妾乎 【一０】？徐：郭成注尽显 儒生本色。 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一 一】？ 忧虑、叹息、变态、偏执， 轻浮、安逸、放荡、娇淫： 乐出于虚空。菌生于蒸汽。 日夜在眼前交替。但是小知 大知们不知其发生原因。罢 了罢了，一旦悟得所萌（大 道），便知道种种现象所产生 的原因了。陈译：這種種日 夜在心中交侵不已，但不知 它們是怎麼產生的。算了吧， 算了吧！旦暮之間有這種種 情態變化，哪裡找得出它們 產生的根由呢！ 没有客体的彼，就没有主体 的我；没有主体的我，客体 的彼也就无法体现。这样主 客体也就统一了。然而不知 道它受谁支配。好似有个真 我，但是却看不见它的迹象。 可以从它的行为中得到信 息，却看不到它的形体，它 是真实可信的，却没有具体 的形象。 百骨，九穴，六脏，都兼备 在我，我和哪个最亲近呢？ 你都喜欢它们呢，还是有所 偏爱呢？如此不是都把它们 当成臣妾了吗？ 它们是臣妾就不能相互匹配 【一二】【注】此盖性情之异者。 【一三】【注】此盖事变之异也。自此以上，略举 天籁之无方；自此以下，明无方之自然也。物各自 然，不知所以然而然，则形虽弥异，其然弥同也。 【一四】【注】日夜相代，代故以新也。夫天地万 物，变化日新，与时俱往，何物萌之哉？自然而然 耳。【一五】【注】言其自生。【疏】推求日夜，前 后难知，起心虞度，不如止息。又重推旦暮，覆察 昏明，亦莫测其所由，固不知其端绪。欲明世间万 法，虚妄不真，推求生死，即体皆寂。故老云，迎 之不见其首，随之而不见其后，理由若此。 【一】【注】彼，自然也。自然生我，我自然生。 故自然者，即我之自然，岂远之哉！【疏【二】【注】 凡物云云，皆自尔耳，非相为使也，故任之而理自 至矣。【疏】……足行手捉，耳听目视，功能御用， 各有司存。亭之毒之，非相为使，无劳措意，直置 任之。【三】【注】万物万情，趣（取）舍不同，若 有真宰使之然也。起索真宰之眹迹，而亦终不得， 则明物皆自然，无使物然也。眹，《集注》认为 是朕兆之朕假借。【四】【注】今夫行者，信己 可得行也。【五】【注】不见所以得行之形。【六】【注】 情当其物，故形不别见也。【疏】有可行之情智， 无信己之形质。 【七】【注】付之自然，而莫不皆存也。【疏】…… 言体骨在外，藏腑在内，窍通内外。备此三事以成 一身，故言存。【八】【注】直自存耳。【九】【注】 皆说之，则是有所私也。有私则不能赅而存矣，故 不说而自存，不为而自生也。【疏】言夫六根九窍， 俱是一身，岂有亲疏，私存爱悦！……【一０】【注】 若皆私之，则志过其分，上下相冒，而莫为臣妾矣。 臣妾之才，而不安臣妾之任，则失矣。故知君臣上 下，手足外内，乃天理自然，岂真人之所为哉！ 【疏】……郭注云，时之所贤者为君，才不应世者
其递相为君臣乎【一二】？ 吗？还是让他们轮流做君臣 呢？ 其有真君存焉【一三】。 如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 难道果然另有真君存在吗？ 乎其真【一四】。徐译：無 即使求得真君的真实情况与 論求得真君实情與否，真君 否，对它的本真是无所益损 都無增减。 的。 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一 五】。与物相刃相靡，其行 人一旦禀道而成形，就以为 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 此形为永恒而待其耗尽。和 悲乎【一六】！终身役役而 外物相接触，他的心追逐外 不见其成功【一七】，茶， 物象奔驰一样不能止步，这 徐注：说文，少力也。也音。 不是很可悲的吗！终身为外 郭庆藩：茶，乃结反。)然 物所役不见成功，精神不振， 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 疲于劳役，而不知归宿，这 邪【一八】！人谓之不死， 不是很可悲的吗！ 奚益【一九】！其形化，其 这样的人生虽然说他不死， 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二 又有什么益处呢？他的形体 0】?人之生也，固若是芒 在不断地变成衰老，他的思 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 想又随着形体的变化而消 芒者乎【二一】？ 失，这能不叫作最大的悲哀 吗？人生在世，本来就是如 第二章。存真我，去形役。 此的愚昧吗？难道只是我愚 一旦为形所役，则种种不齐 昧无知，而别人也有不愚味 皆不知其所以然而然，放日芒也 观念丛生耳。 无知的吗？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 无师乎【二二】？ 若依自己成見取代道（非成 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 见)，誰会不以成见为师呢 愚者与有焉【二三】。未成 呢？何必那些瞭解自然變化 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 而心有見地的人才会有师可 而昔至也【二四】。 师之呢？愚人就有嘛。 如果说没有成见，便有了是 徐引：天下篇惠子曰今日适 非观念，这就像惠施的“今 越而昔来，意在泯除今昔之 天去越国而昨天就到了”的 别。庄子则借此喻今日之有 观点一样。 是非，正因为成心在昔日已 经形成。 是以无有为有。无有为有， 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 这就是把没有是非当作有是 非。如此，即使有神明如禹
9 其递相为君臣乎【一二】？ 其有真君存焉【一三】。 如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 乎其真【一四】。徐译：無 論求得真君实情與否，真君 都無增减。 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一 五】。与物相刃相靡，其行 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 悲乎【一六】！终身役役而 不见其成功【一七】，苶， 徐注：说文，少力也。乜音。 郭庆藩：苶，乃结反。）然 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 邪【一八】！人谓之不死， 奚益【一九】！其形化，其 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二 ０】？人之生也，固若是芒 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 芒者乎【二一】？ 第二章。存真我，去形役。 一旦为形所役，则种种不齐 观念丛生耳。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 无师乎【二二】？ 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 愚者与有焉【二三】。未成 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 而昔至也【二四】。 徐引：天下篇惠子曰今日适 越而昔来，意在泯除今昔之 别。庄子则借此喻今日之有 是非，正因为成心在昔日已 经形成。 是以无有为有。无有为有， 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 吗？还是让他们轮流做君臣 呢？ 难道果然另有真君存在吗？ 即使求得真君的真实情况与 否，对它的本真是无所益损 的。 人一旦禀道而成形，就以为 此形为永恒而待其耗尽。和 外物相接触，他的心追逐外 物象奔驰一样不能止步，这 不是很可悲的吗！终身为外 物所役不见成功，精神不振， 疲于劳役，而不知归宿，这 不是很可悲的吗！ 这样的人生虽然说他不死， 又有什么益处呢？他的形体 在不断地变成衰老，他的思 想又随着形体的变化而消 失，这能不叫作最大的悲哀 吗？人生在世，本来就是如 此的愚昧吗？难道只是我愚 昧无知，而别人也有不愚昧 无知的吗？ 若依自己成見取代道（非成 见），誰会不以成见为师呢 呢？何必那些瞭解自然變化 而心有見地的人才会有师可 师之呢？愚人就有嘛。 如果说没有成见，便有了是 非观念，这就像惠施的“今 天去越国而昨天就到了”的 观点一样。 这就是把没有是非当作有是 非。如此，即使有神明如禹 为臣。治国治身，内外无异。【一一】【注】夫臣妾 但各当其分耳，未为不足以相治也。相治者，若手 足耳目，四肢百体，各有所司而更相御用也。 【疏】……盖天机自张，无心相为而治理之也。【一 二】【注】夫时之所贤者为君，才不应世者为臣。 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卑，首自在上，足自居下，岂 有递哉！虽无错于当而必自当也。【一三】【注】任 之而自尔，则非伪也。【疏】直置忘怀，无劳措意， 此即真君妙道，存乎其中矣。【一四】【注】凡得真 性，用其自为者，虽复皂隶，犹不顾毁誉而自安其 业。故知与不知，皆自若也。若乃开希幸之路，以 下冒上，物丧其真，人忘其本，则毁誉之间，俯仰 失错也。【一五】【注】言性各有分，故知者守知以 待终，而愚者抱愚以至死，岂有能中易其性者也！ 【一六】【注】群品云云，逆顺相交，各信其偏见 而恣其所行，莫能自反。此皆众人之所悲者，亦可 悲矣。而众人未尝以此为悲者，性然故也。物各性 然，又何物足悲哉！【一七】【注】夫物情无极， 知足者鲜。故得此不止，复逐于彼。皆疲役终身， 未厌其志，死而后已。故其成功者无时可见也。【一 八】【注】凡物各以所好役其形骸，至于疲困苶然。 不知所以好此之归趣云何也！【一九】【注】言其 实与死同。【二０】【注】言其心形并驰，困而不反， 比于凡人所哀，则此真哀之大也。然凡人未尝以此 为哀，则凡所哀者，不足哀也。【二一】【注】凡此 上事，皆不知其所以然而然，故曰芒也。今未知者 皆不知所以知而自知矣，生者皆不知所以生而自生 矣。万物虽异，至于生不由知，则未有不同者也， 故天下莫不芒也。 【二二】【注】夫心之足以制一身之用者，谓之成 心。人自师其成心，则人各自有师矣。人各自有师， 故付之而自当。【疏】夫域情滞著，执一家之偏见 者，谓之成心。夫随顺封执之心（犹言固塞偏执， 徐注），师之以为准的，世皆如此，故谁独无师乎。 【二三】【注】夫以成代不成，非知也，心自得耳。 故愚者亦师其成心，未肯用其所谓短而舍其所谓长 者也。【疏】愚惑之类，坚执是非，何必知他理长， 代己之短，唯欲斥他为短，自取为长。如此之人， 处处皆有，愚痴之辈，先豫其中。【二四】【注】今 日适越，昨日何由至哉？未成乎心，是非何由生 哉？《徐注：在成心（即成见）基础上生成是非， 犹如今日适越而昨日已达一样可笑。》明夫是非者， 群品之所不能无，故至人两顺之。【二五】【注】理
且柰何哉【二五】！ 者，也难以知之。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一】， 其所言者特未定也【二】。 徐注：言非吹（籁），各有成 果有言邪【三】？其未尝有 心为内核。故所言难有定准。 言邪【四】？ 那么其言果然算是有呢，还 是无呢？ 其以为异于觳（音够）音， 亦有辩乎，其无辩乎【五】？ 他们以为自己的言论不同于 小鸟叫声，到底有无分别 道恶乎隐而有真伪【六】？ 呢？道是怎么被隐蔽而有真 言恶乎隐而有是非【七】？ 伪的呢？言论是怎样被隐蔽 而有是非的呢？道是怎么被 道恶乎往而不存【八】？言 隐而不存的呢？言论是怎样 恶乎存而不可【九】？道隐 隐去了本意而不可道道的 于小成【一0】，言隐于荣 呢？道隐蔽在成见后面，言 华【一一】。《徐注：道为 之道被隐蔽在辞令中。因此 一孔成见所蔽，言（真意） 才有儒墨显学的是非之争， 为浮华之词所隐。》故有儒 他们都各自肯定对方之所 墨之是非【一二】，以是其 非，而非议对方之所是，如 所非而非其所是【一三】。 果想肯定对方所非而否定对 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则 方所是（以标榜自己正确）， 莫若以明【一四】。 倒不如以空明无成见之心对 待（是是非非的争辩）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一】。 自彼则不见，自是则知之 【二】。故曰彼出于是，是 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 【三】。《徐注：彼是方生， “彼”肯定是非并生的观点。 说文谓方者并船也。》。 虽然如此，生即向死转化， 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死即向生转化，肯定中有否 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定，否定中有肯定：由是而 因是因非，因非因是【四】 得非，由非而得是，因此， 《徐注：事物因于是，因于 非，既相因于是，也相因于 非》。 是以圣人不由（略一之字， 徐注。)，而照之于天，亦 因是也【五】。 o
10 且柰何哉【二五】！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一】， 其所言者特未定也【二】。 果有言邪【三】？其未尝有 言邪【四】？ 其以为异于鷇（音够）音， 亦有辩乎，其无辩乎【五】？ 道恶乎隐而有真伪【六】？ 言恶乎隐而有是非【七】？ 道恶乎往而不存【八】？言 恶乎存而不可【九】？道隐 于小成【一０】，言隐于荣 华【一一】。《徐注：道为 一孔成见所蔽，言（真意） 为浮华之词所隐。》故有儒 墨之是非【一二】，以是其 所非而非其所是【一三】。 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则 莫若以明【一四】。 物无非彼，物无非是【一】。 自彼则不见，自是则知之 【二】。故曰彼出于是，是 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 【三】。《徐注：彼是方生， “彼”肯定是非并生的观点。 说文谓方者并船也。》。 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因是因非，因非因是【四】 《徐注：事物因于是，因于 非，既相因于是，也相因于 非》。 是以圣人不由（略一之字， 徐注。），而照之于天，亦 因是也【五】。 者，也难以知之。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徐注：言非吹（籁），各有成 心为内核。故所言难有定准。 那么其言果然算是有呢，还 是无呢？ 他们以为自己的言论不同于 小鸟叫声，到底有无分别 呢？道是怎么被隐蔽而有真 伪的呢？言论是怎样被隐蔽 而有是非的呢？道是怎么被 隐而不存的呢？言论是怎样 隐去了本意而不可道道的 呢？道隐蔽在成见后面，言 之道被隐蔽在辞令中。因此 才有儒墨显学的是非之争， 他们都各自肯定对方之所 非，而非议对方之所是，如 果想肯定对方所非而否定对 方所是（以标榜自己正确）， 倒不如以空明无成见之心对 待（是是非非的争辩） 徐译：万物没有不是彼的， 也没有不是此的。自（没于） 彼则昧，自知则明（老子曰 自知明，知人智，自胜强。 33 章）。故曰彼出于此，此出 于彼，那是一种肯定是非并 生的理论。 虽然如此，生即向死转化， 死即向生转化，肯定中有否 定，否定中有肯定；由是而 得非，由非而得是，因此， 故圣人不由是非之途，直接观照事 物大道。也就是因任自然这条道 理。 无是非，而惑者以为有，此以无有为有也。惑心已 成，虽圣人不能解，故付之自若而不强知也。 【一】【注】各有所说，故异于吹。【二】【注】我 以为是而彼以为非，彼之所是，我又非之，故未定 也。未定也者，由彼我之情偏。【三】【注】以为有 言邪？然未足以有所定。【四】【注】以为无言邪？ 则据己已有言。 【五】【注】夫言与鷇音，其致一也，有辩无辩， 诚未可定也。天下之情不必同而所言不能异，故是 非纷纭，莫知所定。【疏】……。鸟子欲出卵中而 鸣，谓之鷇音也。徐注：老子谓智者不辨也。有声 无辩之鷇音类此也。【六】【疏】……虚通至道，非 真非伪，于何逃匿而真伪生焉？【七】【注】道焉 不在！【八】【注】皆存。【九】【注】皆可。【一０】 【疏】小成者，谓仁义五德，……世薄时浇，唯行 仁义，……故老君云，大道废，有仁义。【一一】【注】 夫小成荣华，自隐于道，而道不可隐。则真伪是非 者，行于荣华而止于实当，见于小成而灭于大全也。 【疏】荣华者，谓浮辩之辞，华美之言也。【一二】 【疏】……知道丧言隐，方督是非。【一三】【注】 儒墨更相是非，而天下皆儒墨也。故百家并起，各 私所见，而未始出其方也。【一四】【注】夫有是有 非者，儒墨之所是也；无是无非者，儒墨之所非也。 今欲是儒墨之所非而非儒墨之所是者，乃欲明无是 无非也。…… 【一】【注】物皆相彼，故无非彼；物皆自是，故 无非是。无非彼，则天下无是矣；无非是，则天下 无彼矣。无彼无是，所以玄同也。【二】【疏】自为 彼所彼，此则不自见，自知己为是，便则知之。严 灵峰《庄子章句新编》谓自是则知之。可备一说。 【三】【注】夫物之偏也，皆不见彼之所见，而独自 知其所知。自知其所知，则自以为是。自以为是， 则以彼为非矣。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相 因而生者也。【四】【注】夫死生之变，犹春秋冬夏 四时行耳。故死生之状虽异，其于各安所遇，一也。 今生者方自谓生为生，而死者方自谓生为死，则无 生矣。生者方自谓死为死，而死者方自谓死为生， 则无死矣。无生无死，无可无不可，故儒墨之辨， 吾所不能同也；至于各冥其分，吾所不能异也。 【五】【注】夫怀豁者，因天下之是非而自无是非 也。故不由是非之涂而是非无患不当者，直明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