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国际冲突： 理论与历史 (第五版) UNDERSTANDING INTERNATIONAL CONFLICTS: AN INTRODUCTION TO THEORY AND HISTORY JOSEPH S.NYE.JR. 东。 [美]小约瑟夫·奈著 编 张小明译 译 所 丛 PEARSON Education 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中文版前言 这本教科书来源于我在哈佛大学教的一门关于现代世界中 的国际冲突的核心课程，我教这门课已经有十多年了。它也得 益于我在华盛顿担任助理部长级决策人的5年经历。我写这本 书的目的，是想让学生在转向冷战后比较流行的自由主义理论 及其他较新的研究方法（比如冷战后十分流行的建构主义）之 前，先掌握好传统的现实主义方法，以理解国际政治的复杂性。 我尽量用简洁的语言和历史事例来阐述晦涩难懂的概念，这样 学生们就可以理解国际政治的基本概念了。 20世纪上半叶，大国两次介入毁灭性的世界大战，导致将 近5000万人丧生。20世纪下半叶，世界又经受了冷战、地区战 争以及核威胁的折磨。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冲突呢？在新世纪里 它们还会再度爆发吗？抑或日益增强的经济和生态相互依存、 跨国和国际制度的发展、民主价值观念的传播会带来一个新的 世界秩序吗？在21世纪，全球化和信息革命又将如何影响国际 政治？信息技术又在怎样影响着全球的权力分布？ 国际政治本身以及研究国际政治的学科都在发生着变化。 随着连接跨国行为体的相互依存网络的加强与深化，国际政治 现实和国际政治学科都变得越来越复杂。正如我们从2001年9 月11日的悲剧性事件中所看到的，跨国恐怖主义者这样的非国 ·1·
家行为体对安全所构成的威胁之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技术 创新成果，例如互联网，可以被用来帮助恐怖主义者采取破坏性 行动，也可以被用于传播民主的观念和促进经济往来，它甚至还 可以是正在形成中的“全球市民社会”(global civil society)的家 园。今天，政治、经济和社会等诸多领域的相互依存网络比历史 上任何时期都更“密集和快速”，它们正推动着跨国间的合作。 这并不是说，传统的国际理论方法，比如现实主义的分析视角， 已经完全过时了。诸如均势这样的概念依然有助于我们理解当 今世界很多地区的国际玫治，其中包括东亚的国际政治。21世 纪的世界的确是一个由延续性和变迁性所构成的奇异的混 合体。 没有一位好老师可以准确地解答这些问题，但是我们可以 给学生提供分析的工具，帮助他们在今后回答这些问题。这就 是本书的宗旨。但这不是一本包罗万象的教科书，学生不可能 从中了解到所有的相关概念和历史事实。它只是一个关于如何 理解错综复杂的国际政治的范例。读者不能出于获取完整的事 实描述的目的来阅读本书，而应该注意本书如何把理论和历史 结合起来的方法。 单靠理论或者历史是不足以解释问题的。那些主张通过叙 述事实来理解问题的历史学家，没有告诉我们他们在选择事实 的时候所遵循和隐藏着的原则。政治学家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们孤立和沉迷于抽象概念的迷津之中，把自己头脑中的构想 当作现实。我们只有往返于历史和理论之间才能够避免这样的 错误。这本教科书就是要提供一个历史和理论进行对话的范 例。此书加上所附的阅读参考材料，可以为一门入门性的课程 提供一条基本的线索。另外，它也可以被当作分析这个主题的 方法的一个范例，并起着补充性的作用。伦理(ethics)问题在本 ·2
书的各章都有所论及，特别是在第一、第五和第六章中得到了 阐述。 这本教科书的第三版增加了涉及如下内容的新材料：建构 主义理论（第一章以及其他地方）；全球化和信息革命对冷战后 时期国际权力结构的影响（第八章）；全球安全所面临的跨国性 威胁例如恐怖主义（第八章）；以及对国际政治经济中的权力和 相互依存性质的变化之详细分析（第七章）。本书的其他地方也 有所修改或者更正，以反映国际舞台上的新动向，比如中国作为 世界经济大国的堀起、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间的核竞赛、非政府组 织(NCO)和其他非国家行为体在国际事务中的作用的上升。此 外，每一章后面的阅读参考材料都根据最新的版本和新出版的 参考书作了更新。 在过去的岁月里，我有时与一些年轻的同事一起上这门课， 他们是：斯蒂芬·哈格德(Stephan Haggard),孔越(Yuen Khong), 迈克尔·曼德尔？鲍姆(Michael Mandelbaum)以及M.J.彼得森 (M.J.Peterson)。我从他们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我也相 信，我无意中偷取了一些他们的想法。斯坦利·霍夫曼(Stanley Hof出mann)也是这样，我还在读研究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我的 老师了。我特别感谢他以及戴维·德斯勒(David Dessler),罗伯 特·基欧汉(Robert Keohane),查尔斯·梅尔(Charles Maier)以及欧 内斯特·梅(Emest May),他们对我的书稿提出了意见。其他评 论过书稿并且提出了建设性建议的人还包括：迈阿密大学的琼， 托伊费尔·德雷尔(June Teufel Dreyer),科罗拉多大学（科罗拉 多-斯普林斯)的卡蒂·斯特罗迈尔·戈尔登(Kathie Stromile Golden),安德森大学的道格拉斯·纳尔逊(J.Douglas Nelson),乔 治墩大学的乔治·香博(George Shambaugh)；西南得克萨斯大学 的爱德华·米纳卡宁(Edward S.Minalkanin)；威斯康星大学（麦 ·3·
迪逊)的迈克尔·巴尼特(Michael Bamet),北科罗拉多大学的凯 勒奇·卡鲁(Kelechi Kalu),犹他大学的霍华德·雷曼(Howard Lehman),布朗大学的理查德·米兰逊(Richard A.Melanson)。我 从那些优秀学生和助手中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要特别感谢这 门课最近的几位主要助手：文·奥杰(Vin Auger),彼得·费沃 (Peter Feaver),默利·凯斯勒(Meryl Kessler),肖恩·林恩-琼斯 (Sean Lynn-Jones),帕姆·梅茨(Pam Met忆)，约翰·欧文(Jon Owen),吉登·罗斯(Gideon Rose)以及戈登·西尔弗斯坦(Gordon Silverstein)。维罗尼卡·麦克卢尔(Veronica McClure)是一位很棒 的同事，她帮助我做了文字整理和更正的工作。从很多方面看， 除了我之外，这本书也应该是属于她的。理查德·伍德(Richard Wood)和丹·菲尔波特(Dan Philpott)帮助核对事实和注释。扎卡 里·卡拉贝尔(Zachary Karabell),卡尔·纳金(Carl Nagin)以及尼 尔·罗森道夫(Neal Rosendorf)在从图片到文字的各种问题上都 给予我宝贵的帮助。亚利克斯·斯卡柯(Alex Scacco)为准备这 个中文版的出版，提供了宝贵的帮助和颇有见地的判断。能得 到他们的帮助，我感到很幸运。在过去的岁月里，我也从我的学 生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对他们怀有深深的感激之情。 小约瑟夫S.奈 ·4
目 录 中文版前言… (1) 第一章世界政治中存在着永久的冲突逻辑吗？ … (1) 两个理论传统：现实主义和自由主义 …(1） 伯罗奔尼撒战争 (17) 道义问题和国际政治… (30) 第二章20世纪重大冲突的起源 (49) 国际体系和原因层次… (49) 反事实推理… (76) 第三章均势与第一次世界大战… (87) 均势 (87)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起源… (102) 第四章集体安全制度的失败和第二次世界大战… (127) 集体安全制度的兴与衰… (127)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源… (140) 第五章冷战… (166) 威慑和遏制… (167) 有关冷战的三种观点 (168) 罗斯福的政策… (172) 1·
斯大林的政策… (173) 冲突的阶段… (175) 冷战是不可避免的吗？ (182) 分析的层次… (185) 美国和苏联在冷战中的目标 (188) 遏制… (189) 冷战的发展 (191) 冷战的结束 (194) 核武器的作用 (201) 第六章干涉、制度和地区冲突 (224) 主权与干涉 (224) 国际法和国际组织… (237) 中东的冲突… (250) 第七章相互依存、全球化和信息时代 (272) 相互依存的概念… (275) 跨国石油政治 (289) 跨国行为体… (297) 信息时代的权力和相互依存 (301) 第八章新的世界秩序？ (317) 有关未来世界的各种构想 (317) 民族主义和跨国主义 (322) 新的世界秩序？ (331) 对未来的思考… (339) 译后记 (345) ·2
第一章世界政治中存在着 永久的冲突逻辑吗？ 两个理论传统：现实主义和自由主义 世界正在变小。“五月花”号横渡大西洋用了3个月的时 间。l924年，查尔斯·林德伯格(Charles Lindbergh)驾机飞越大西 洋花了24个小时。今天，协和式飞机和弹道导弹穿越大西洋分 ·1·
别只需3个小时和30分钟。在20世纪90年代，跨越大西洋的 航班飞行费用只及1950年的1/3，从纽约打电话到伦敦的费用 只有20世纪中叶的6%。全球互联网通讯几乎是在瞬间进行 的，而且其费用微乎其微。今天，一位亚洲的环境保护主义者或 非洲的人权活动家，拥有了过去只有政府或跨国公司那样的庞 大组织才享有的通讯权力。比较令人担忧的一个方面是，核武 器的问世给战争增加了一个新的内涵，即一个作家所说的“双重 死亡”：不仅是个人丧生，而且在某些情况下整个人类的生存都 会受到威胁。 然而，古往今来，国际政治中的某些东西一直没有发生变 化。修昔底德(Thucydides)所描述的斯巴达和雅典之间的伯罗 奔尼撒战争，距今已有2500多年，但是它同1947年开始的 阿拉伯一以色列冲突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20世纪末的世界 是一个由延续性和变迁性所组成的奇特的混合体。自修昔底 德迄今，国际政治中的某些方面并没有发生变化。毫无疑 问，国际政治中存在着一个冲突的逻辑，一个与国家间政治 相随相伴的安全困境。千百年来，同盟、均势(balance of power)以及战争与妥协的政策选择等行为，一直存在于国际 政治之中。 另一方面，修昔底德从不需要担心核武器、臭氧层或者全球 气候变暖等问题。国际政治研究者的任务是借鉴历史以理解延 续性与变迁性，而不应为过去所束缚。我们必须学习传统的理 论，并把它们运用于当前的环境之中。 如果独立国家消亡的话，那么国际政治的性质将发生变 化。但是，世界政府并不会很快就产生。目前世界上有将近 200个国家，这些国家的人民要求维护国家的独立、保持其独 特的文化和使用自己的语言。实际上，民族主义和建立独立 ·2
国家的愿望，不仅没有消失，而且还变得日益强烈起来。在新 的世纪里，国家的数量不会减少，而且很可能还会增加。世界 政府并不能自动解决战争问题，因为今天的绝大多数战争属 于内战或者族群(ethnic)战争。事实上，19世纪最血腥的战争 不是发生在欧洲交战国之间，而是中国的太平天国起义和美 国的独立战争。我们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还将生活在 由独立国家所组成的世界之中，理解这一点对我们来说是十 分重要的。 什么是世界政治？ 在世界上并非一直都存在着由独立国家组成的体系。从古 至今，世界政治有三种基本形式。在世界帝国体系中，有一个政 府主导着与它交往的绝大多数国家的行为。在西方世界中最明 显的例子就是罗马帝国。16世纪的西班牙和17世纪末的法国 试图获得类似的主导权，但是没有成功。19世纪，英帝国的势 力遍及全球，但是即便这样，它还必须同其他大国一道，共同主 导世界。古代的世界帝国，比如苏美尔帝国、波斯帝国和中华帝 国，实际上只是地区性的帝国而已。这些帝国的君主认为自己 统治了全世界，事实上，它们只是因为交通阻隔，才避免了同其 他帝国发生冲突。它们同帝国周边蛮族的战争，与大致平等的 国家间的战争不可同日而语。 国际政治的第二种基本的形式是封建体系。在该体系里， 个人的效忠对象和政治义务主要不是由领土边界所决定的。罗 马帝国崩溃后，封建主义在西方是个普遍存在的现象。个人除 了要效忠本地的封建主外，还可能对离自己较远的一些贵族或 主教以及罗马教皇负有义务。政治义务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 己上级的命运。如果君主结婚了，那么一个地方及其居民的义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