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黎云著 讀書中文網 汉字学源系铁研究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团
义字子浓系纸研完 尹黎云著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图书在版编目(C)数据 汉字字源系统研究/尹黎云著,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12 LSBN7.30002954-X/H.181 1.汉… 0,尹… Ⅲ.汉字字源研究 N.HI2 中国版本图书馆C亚数据核字(98)第37185号 汉宇字源系统研究 尹黎云著 出版发行: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北京海淀路175号邮编100080》 经 销:新华书店 印 刷:中煤源州地质制图印刷厂 开本:850×1168毫米1/32印张:13.875 1998年12月第1版1998年12月第1次印刷 字数:358000 定价:20.00元 (图书出现印装问题,本社负责调换)
汉字字源说”(代序) 在传统语言学中,字源只是词源的异名。陆宗达先生和王宁先 生在《浅谈传统字源学》②中指出,“同源字是同源词的表现形 式”,“同源字之间的本质联系是音近义通”。 古文字研究中遇到的字源问题,与传统语言学所谓的字源,有 着质的差异。这种字源的“本质联系”,并不含“音近义通”的因 素,而只是文字形体之间的渊源。例如词源学绝不会讨论臣字和目 字的关系,而甲骨文的材料已经证实,臣字就是竖置的目字,二者 在形体上密切相关,毫无疑问,研究臣字和目字的关系,应当属于 字源学。可见,从研究古文字的需要出发,有必要把字源学从词源 学中彻底分化出来,使二者分属两个不同的范畴,研究各自不同的 课题。 二者有时是统一的。例如:《释名·释山》:“山夹水日涧。涧, 间也。言在两山之间也。”毫无疑问,间既是涧的源词,也是涧的 源字。即使如此,二者研究的侧重点也不相同。词源学注意的是涧 和间音义相通,形体的联系仅仅视为音义相通的旁证而已。字源学 感兴趣的恰恰是二字的共形部分,音义相通只是作为解释共形的参 考。 不少学者已经注意到古文宇的字源问题。徐中舒先生在《怎样 考释古文字》③中明确指出,“一个字讲清楚了,还要联系一系列 ①本文原截《中国人民大学学报》,92(5),此处略有补充修改。 ②载《中国语文),984(5)。 ③载《古文字论集初编》,19g3
2 汉字字源系统研究 的字,考察其相互的关系。”而于省吾先生的《释两》①揭示了两 和车的渊源,正是从字源的角度考释古文字的成功的范例。 然而,从理论上系统地研究字源的工作并未广泛开展,多数学 者还只是局限于对古文字进行个别的、零星的考释,以至于字源学 至今仍然作为词源学的“附庸”而存在。其结果必然是:一些应该 认识的古文字被轻易地放过;已经认识的古文字,其形义关系难以 作出合理的解释。 例如:《说文·五下·京部》:“京,人所为绝高丘也。从高省, }象高形。”有人认为京“象台观厜曦之形”,许慎“谓1象高形, 甚为牵强。其字通体象形,取意与高字近”②。然而,京和高到底 有何不同呢?为什么甲骨文乃至小篆二字上半部分形同,下半部分 一从|、一从口呢?许慎“谓!象高形,甚为牵强”,那末京字这 一「到底有何意义呢?这些问题均不得其解。京字的小篆形体和甲 骨文是统一的,许慎为什么偏偏要以“人所为绝高丘”立训呢?只 要从字源的角度加以考察,问题便迎刃而解。 考释古文字应当包括两方面的工作:一是找出古文字和今文字 的对应关系,二是解释古文字的形义关系。这两项工作是相辅相成 的。不完成后一项工作,前一项工作不仅失去说服力,而且容易产 生错误。而要完成后一项工作,进行字源系列考察是不可或缺的。 二 为了有利于字源研究的开展,也为了消除传统语言学字、词不 ①见《甲骨文字释林),北京,中华书局,179。 ②陈初生:《金文常用字典》,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87
代序3 分的影响,有必要对一些术语进行界说。 初文和后出字。前者指同一个字的初期形体,后者指同一个字 的后出形体。例如:止是初文,趾是后出字;仄是初文,侧是后出 字。章太炎的初文说局限于《说文》的独体字,我们不取其说,只 是把初文看做与后出字相对应的概念。例如:益是会意,景是形 声,后世作溢、影,那末益、景就分别是溢、影的初文。 源字和孳乳字。前者指繁衍出其他字的根源形体,后者指由源 字繁衍生成的文字形体。例如:车是两的源字,两是车的孳乳字; 间是涧的源字,涧是间的孳乳字。 造意和实义。前者指造字意图,后者指由造意反映出的具体字 义。实义就是词的本义,造意是体现本义的手段。许慎对文字的说 解,常常只分析造意。如他在尘(小篆从三鹿从土)下说“鹿行扬 土也”,“鹿行扬土”就是造意,其实义则是尘土,“鹿行扬土”只 是将尘土义形象化而已。造意和实义也可以统一。如鹿字,其造意 就是象鹿之形,其实义就是指鹿这种动物。有人认为象形就是绘画 性的文字,显然是误解。象形的基本要素是造意和实义相统一。如 果不统一,无论绘画意味多么浓郁,都不是象形。由于汉字的造意 和实义除了象形以外,常常是不统一的,区分造意和实义的工作也 就显得格外重要。如果把造意当做实义,如把尘的实义理解为鹿行 扬起的士,那就把字义的内涵理解得过狭,违背了汉字造字的规 律。 三 研究字源离不开“六书”。许多学者指出,“六书”不完全适用 于古文字。这是很有道理的。如形声里的累增字就是典型的例证。 累增字有两种类型:一是初文增声,一是初文足意。前者如齿,后 者如援。齿字甲骨文不从止,小篆增止表示音读;援字甲骨文只作
汉字字源系统研究 爰,小篆增手为了足意。如果以止为形声的声符,其初文(即甲骨 文的齿)又是什么?如果以手为形声的意符,爱和援同训又该如何 解释?显然把这种累增字视为形声,未免进退失据。 不过,我们感兴趣的并不是累增字的归类问题,而是因为累增 字是研究字源的极为珍贵的资料。凡是累增字都有一个特点,那就 是保持初文的原始意义。我们可以通过累增字的研究,考察它们在 古文字中的初文。 一般地说,初文增声字容易识别。因为构成初文增声字的两部 分声音相通。《说文·四下·予部》:“舒,伸也。从舍从予,予亦 声。”徐锴本则作“从予,舍声”。段玉裁扬锴抑铉未免失之偏颇。 舍、予声音相通,说明舒是初文增声字。《史记·律书》:“舍者,舒 气也。”可证其初文就是舍。甲骨文、金文舍字均从口,从余得声, 进一步证明舍的本义就是舒气,引伸方有伸展义。舒字所从的予, 是后世增加的表音符号。 如果初文后世不传,初文增声字的面貌往往不甚明朗。如亭 字,许慎认为“从高省,丁声”,但古文字中从未见过从高不省的 亭字。不仅亭字,许慎同样认为“从高省”的毫、京,也都找不到 从高不省的形体。其实亭是个初文增声字,其初文甲骨文作合 (有人误释为京,京字甲骨文作分,下有一竖,二字迥然有别), 丁字是后世增加的表音符号。由于今字后世淘汰,仪用作文字的 构件使用,遂使后人产生“从高省”的错觉。 初文足意字的情况比较复杂,大致有以下四种类型:(1)所增 的部分与初文意义相通,如趾,足和止同义;(2)所增的部分与初 文原有的构件意义重复,如溢,其初文益本来就从水;(3)所增的 部分的意义是初文本身已经具备的,如料,其初文斗本来就是木制 品;(4)所增的部分不表示初文意义的类属,而只是使初文的意义 形象化,如有,甲骨文作入,即又,又是人手,可持物,故引伸 有占有义,金文在又下增肉,只是使占有义形象化而已。今人说
代序5 “有”,否定许慎“从月”之说是对的,但把有视为会意则误。有为 会意,甲骨文作又该如何解释?累增字本来是“六书”之外的特殊 现象,形声说和会意说都无法显示它们的特点。许慎对其中一部分 别出会意兼形声说,实属无奈。从文字形义堆积的层次来看,会意 兼形声只是文字发展的结果,不能视为同“六书”平行的造字方 法。况且,会意兼形声也不能概括全部累增字。 考察古文字中的初文增声字和初文足意字,我们不难发现,古 文字的研究颇多疏漏之处。 《说文·九上·P部》:“卩,瑞信也…象相合之形。”甲骨文作 ,象人屈膝长跪之形,说明许慎说形释义均失误。但人人都在 批评许慎,对卩的认识却又仅仅知道个“象人屈膝长跪之形”。“象 人屈膝长跪之形”只是卩的造意。它的实义是什么?它的后出字是 什么?它的本义和“瑞信”义有何关系?批评者均避而不谈。《说 文·九上·卩部》:“知,胫头卩也。从卩,泰声。”P和却古音同归 质部,卩为精纽,厀为清纽,声音完全相通,可见却是个初文增声 字,其初文正是卩,甲骨文是以人屈膝长跪的形象表示“胫头卩” 义。下为“胫头阝”,引伸可泛指物体各段之间相连的地方,也指 物体相连的各段。古代的瑞信是分一物为两段,使用时要将两段合 在一起对验,这是瑞信称卩的原因。这说明许慎误以引伸义为本 义,同时也说明卩是节的源字,节是卩的孳乳字。刻字后世作膝, 从肉,黍声,则是变累增字为形声字。 人屈膝长跪又是俯就顺从的形象,卩的第二个意义就是俯就顺 从。《说文·五下·自部》:“即,即食也。从自,卩声。”甲骨文作 鹅,与小篆结构相同。有些学者还没有弄清卩的实义,又匆忙地 利用许慎的训释否定许慎,认为“·即’象人就食”。其实许慎所谓 “即食”,只是分析造意,他是以即训卩,以食训皀,说明许慎完全 明白,卩和即同义。在古文献中,即的常用义圳就训从,与卩的形 义完全相合。民以食为天,能使人类共同俯就顺从的对象,莫过于
6 汉字字源系统研究 饮食。卩字增皂为即,只是为了使俯就顺从义形象化而已,属于初 文足意字的第4类。以会意说即,反不如许慎以形声说即。 《皂部》:“既,小食也。从自,无声。”既圳“小食”,是叽的 借字。许慎以借义为本义,应当否定。甲骨文作钙,和小篆的结 构相同。有些学者不注意研究无的形义,又武断地结论既“象人食 已顾左右而将去之”。其实既也是个初文足意字。《说文·八下·无 部》:“无,饮食气泸不得息日无。”所谓“饮食气单不得息”,就是 打饱隔。甲骨文无字正是人打饱隔的形象。打饱隔是吃饱饭的特 点,故无有已义。既是无的后出字,属于初文足意字的第3类。死 为“饮食气不得息”,引伸也指人的志气不得息,孳乳为概。把 无、既、慨联系一起分析,其形义关系便一目了然。 四 除了累增字以外,“六书”中的指事是研究字源必须重视的造 字方法。《说文解字·叙》:“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 也。”清代学者王筠说:“视而可识则近于象形,察而见意则近于会 意。”①后来的学者歧说纷出,据梁东汉先生在《汉字的结构及其 流变》中的归纳,大致有三种意见:一、主张象形只象“一物”, 指事则包括“众物”;二、主张指事是象形的支流;三、否定象形 和指事的划分。这三种意见均不足取。也有人把指事局限在上、 下、本、末这种缀加抽象符号的字上,同样也是忽咯了指事的本质 特征。作为一种造字方法,指事同象形和会意的界限都十分清楚。 在“视而可识”这一点上,指事的确“近于象形”。二者的区 别在于,象形的造意和实义是统一的,其实义是直观的;指事的造 意和实义不统一,需要“察而见意”。例如人和大,二字造意相近, ①参见王筠:《说文释例》
代序7 但大的实义表示大小之大,不含造意所显示的人的形象。这就是 说,人是象形,大是指事。 在“察而见意”这一点上,指事有点“近于会意”。但会意是 通过几个独体字的组合关系来显示字义,指事则不然,即使是合体 字,也必须当作独体字来“察而见意”。例如言是形声,从口,中 声,而甲骨文音和言同字,显然音不可能从口,辛声。音是言的结 果,其字则从言指事而得义。器是个颇为费解的字形。金文器字有 的从犬,有的和噩字相同,四个口夹个似犬非犬的形体。罗振玉等 前代学者早己指出,古文丧和噩是-一个字。丧和疆音义相通,它们 不仅是一个字,而且是一个词。甲骨文丧字从口(或从肿或从韶), 从桑得声。小篆丧字从哭,亡声。从金文可以看出,丧字所从的哭 正是甲骨文丧字的讹舛。我们有理由认为,古文哭、丧、器是一个 字,三字所含的犬形实际不是犬,而是桑。《仪礼·士丧礼》:“餐笄 用桑。”郑玄注:“桑之言丧也。”《公羊传·文二年》也说“虞主用 桑”。可见古代丧具讲究以桑木制作,桑是办理丧事的象征,故丧 由桑得音义,增众口号陶之形是为了足意。哭字也正因此从丧指事 而得义。丧器不仅要用桑木制作,而且也是丧事的专用品,故器字 也从丧指事而得义,其本义当指丧器。上古社会器字往往和祭祀有 关,如郑玄注《周礼·春官·典瑞》云“礼神曰器”,这同丧器义还 有密切联系。引伸则泛指器具。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音、哭、器 虽是合体字,但形体的组合关系已经失去意义。至于后世以二口为 哭为丧(丧字另加亡声),以四口为器,那是文字的进一步分化。 研究字源必须重视指事,就是因为古文字属于早期的汉字,这 个时期的汉字最显著的特点是一字多用。形成一字多用的原因固然 很多,指事却是其中最活跃的因素。 袭锡奎先生考证甲骨文必字作弋①,证明古文弋字一字二用。 ①参见裘锡奎:《释槐》,《古文字研究》,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