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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社会科学》: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响(王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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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社会科学2013年第3期 文学研究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响 王钟陵 内容提要作为后现代哲学的两个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德里达在1968年“五月风暴”前即 已批评、质疑结构主义,就已经有着明确的非中心化的思想,由此,他发展出了另一种表述方式 以异质性为中心,而以“他者”与“延异"这两个概念纵横交织出了解构思想。然而,在其晚年,他 又与“他者”与“延异”这两个概念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德里达的文学观有五个要点:文学具有讲 述一切的自由;文学应浓缩历史,包容一切;对¨廷异”概念内涵作了重要调整的阅读法;否认文 学性;作品是一种建制,它形成自己的读者。解构思想在美国形成了解构主义文学批评,这一批 评以颊覆文本与批评者的确定性为其特点与目标,而其结釆则是解析变成了瘫瘓。黑人文学批 评与女性文学批评都受到了解构主义的影响,其实际作用是解构了从差异中形成却又凝固起来 的那个统一的黑人或女人主体概念。这是解构主义批评观的一种特定的体现。虽然揭示事物及 其概念内部复杂的异质性、流动性是重要的,但一定程度地承认其统一性与稳定性也不可缺少 关键词解构思想德里达的文学观解枃主乂文学批评黑人文学批评女性文学批评 王钟陵,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201215 德里达1930年出生于一个犹太人家庭,他“出 主后两个月,全家搬到了阿尔及利亚境内。阿尔及 虽然“解构”一词早已弥满中国社会,但一般人利亚是一个阿拉伯国家,但当年的主导语言是法语。 仅就词面作解,学界对于德里达解构晢学思想的兴在德占时期,法国政府贯彻排犹政策,1940年,废除 起、内涵及变化,亦尚缺乏较为全面的、通贯其一生了允许本地犹太人取得法国公民身份的1870年10 的研究,而解构主义文学观则更是罕见论及。 月24日颁布的克里米修斯法令四,德里达等人于是 雅克·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是后结构主义的哲学典失去了法国国籍,却又没有其它国籍。德里达后来 型,它代表了1968年五月风暴后法国以及西方思想说:“一个所谓种族或宗教的团体某天被国家剥夺了 的一个新的发展方向。德里达思想的起源,如同福柯它的公民权。这个国家以单方决定的残暴手段没收 样,也植根于他的幼年及年轻时代的经历与感受。了公民权,从不问人民的意愿,也没有赋予这些团体 期刊数据库 157一

江苏社会科学 2013年第 3期 文学研究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响 王钟陵 内 容 提 要 作 为 后 现 代 哲 学 的 两 个 主 要 代 表 人 物 之 一 .德 里 达 在 1968 年 “五 月 风 暴 ”前 即 已 批 评 、质 疑 结 构 主 义 ,就 已 经 有 着 明 确 的 非 中 心 4-L的 思 想 ,由 此 ,他 发 展 出 了 另 一 种 表 述 方 式 : 以 异 质 性 为 中 心 。而 以 “他 者 ”与 “延 异 ”这 两 个 概 念 纵 横 交 织 出 了 解 构 思 想 。 然 而 ,在 其 晚 年 ,他 叉 与 “他 者 ”与 “延 异 ”这 两 个 概 念 拉 开 了 一 定 的 距 离 。 德 里 达 的 文 学 观 有 五 个 要 点 :文 学 具 有 讲 述 一 切 的 自 由 ;文 学 应 浓 缩 历 史 ,包 容 一 切 ;对 “延 异 ”概 念 内 涵 作 了 重 要 调 整 的 阅 读 法 ;否 认 文 学 性 ;作 品 是 一 种 建 制 ,它 形 成 自 己 的 读 者 。 解 构 思 想 在 美 国 形 成 了 解 构 主 义 文 学 批 评 ,这 一 批 评 以 颠 覆 文 本 与 批 评 者 的 确 定 性 为 其 特 点 与 目 标 ,而 其 结 果 则 是 解 析 变 成 了 瘫 痪 。 黑 人 文 学 批 评 与 -,k-性 文 学 批 评 都 受 到 了 解 构 主 义 的 影 响 ,其 实 际 作 用 是 解 构 了 从 差 异 中 形 成 却 又 凝 固 起 来 的 那 个 统 一 的 黑 人 或 女 人 主 体 概 念 。这 是 解 构 主 义 批 评 观 的 一 种 特 定 的 体 现 。虽 然 揭 示 事 物 72_ 其 概 念 内 部 复 杂 的 异 质 性 、流 动 性 是 重 要 的 ,但 一 定 程 度 地 承 认 其 统 一 性 与 稳 定 性 也 不 可 缺 少 。 关 键 词 解 构 思 想 德 里 达 的 文 学 观 解 构 主 义 文 学 批 评 黑 人 文 学 批 评 女 性 文 学 批 评 王 钟 陵 .苏 州 大 学 文 学 院 教 授 201215 虽 然“解构 ”一词早 已弥满 中国社 会 ,但一 般人 仅就词 面作解 ,学界对于德里达解构哲学思想的兴 起 、内涵及 变化 ,亦 尚缺乏较 为全面 的 、通贯其 一生 的研究 ,而解构主义文学观则更是罕见论及 。 雅克 ·德里达的解构主义是后结构主义 的哲学典 型 ,它代表 了 1968年五月风暴后法 国以及西方思想 的一个新 的发展方向。德里达思想 的起源 ,如同福柯 一 样 ,也植根于他 的幼年及年轻 时代的经历 与感受 。 德里达 1930年 出生于一个 犹太人家庭 ,他 “出 生后两个月 ,全家搬到 了阿尔及利亚境内”I1J。阿尔及 利亚是一个 阿拉伯国家 ,但 当年的主导语 言是法语 。 在德 占时期 ,法 国政府贯彻排 犹政策 ,1940年 ,废 除 了允许本地犹 太人取得法 国公 民身份 的 1870年 10 月 24日颁布 的克里米修 斯法令 闭,德里 达等人 于是 失去了法 国国籍 ,却又没有其它国籍 。德里达后来 说 :“一个所谓种族或宗教的团体某天被国家剥夺 了 它的公 民权。这个 国家以单方决定 的残暴手段没收 了公 民权 ,从 不问人 民的意愿 ,也没有赋予这些 团体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响 任何其他的公民权。一点也没有。”1941年德里达已是另一种表述方式。”德里达所说“最后的这个文 在本·阿克诺中学读书,却由于种族限额而于1942本”,是指他1966年在一次会议上所作题为《人文科 年被迫退学。但1943年,政府又将公民身份还给了学话语中的结构符号与游戏》的发言。说不是批评 被剥夺者。这样,从1944年到1947年,德里达回到是不对的,另一种表述方式就孕育于这一批评中,用 了原中学学习。1952年,他考上了巴黎高师。六十年德里达自己的理论说,便是从差异中显示他者,何况 代,德里达在哲学界崭露头角;七十年代,他更是成当年德里达的另一种表述方式还没有成熟 为了哲学界的名人,但仍有人将他看作是法国学 不过,《力量与意谓》一文“与当时占主流地位的 建制中的另类。德里达自述此种状况说:“在索邦大结构主义”确有“某种距离”。德里达批评说:“这个首 学当了四年助教之后(1960-1964年),我曾在高师一先在生物学和语言学领域崭露头角的结构主义,特 个相当低的位子上当了二十年助理讲师。在这个享别强调保护每一个整体在其自身层面上的结构一贯 有盛名的机构中我是被边缘化的。大学拒我于门外,性和完备性。在一既定构成中,它首先拒绝去考虑那 后来我被法国高等社会科学院选中。这使得我在 些不成功或有缺陷的部分。”“做一个结构主义者就 生的学术职业生涯中,长期是个奢侈的边缘人,如果意咪着对意义的组织结构的迷恋,对其相对独立性 可以这么说的话,因为我一方面处于边缘,同时又是及平衡的迷恋,对每个时刻每种形式的成功组构的 在最舒适、最有名气的机构之中。但事实上是法国的迷恋;也意味着拒绝把所有那些不能在某种理想形 大学不接受我。 态中得以理解的东西降级为反常的事故。”这是对 这样的一个幼年经历及其成长过程——虽然是结构主义迷恋整体性、一贯性及形式组构的批评。德 法国公民,却因种族原因而被剥夺过这一公民身份;里达又说:“对目的论的拒绝是结构主义难以实践的 来自北非,讲的却是法语;名声远扬但在法国的学术种原则和方法准则”。“无论是生物学、语言学还 建制中却长期地位低下——使得德里达对于同 是文学,对一种有机整体的把握如何可能不顾及它 中的“差异”以及自我的“他者”的概念印象深刻,使的目的,至少是有关目的的推测呢?”这是指出结构 他本能地具有一种去中心的冲动,并且形成了一种主义与目的论相关。应该提到的是,作为另一种表述 “既不/也不”的思维方式。因为作为“一个从阿尔及利方式,“他者”、“延异”这两个对解构理论十分重要 亚出生的法语犹太小孩”,德里达很早就有一种“认的概念,在德里达这第一篇论文中已经出现。 同的无序”的深刻感受:“我们到底是谁?我们在何 然而,1963刊出的《力量与意谓》、《我思与疯狂 处才能找到自己?我们将与何人认同,才能肯定自己史》二文,都没有获得多大影响;引起论者们注目的 的身份和诉说自己的历史?”7 是1966年10月21日德里达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 生活中的边缘处境与他当年在法国哲学发展中大学组织的以“批评的语言与人的科学”为主题的国 所处的位置有其一致性。在五月风暴前,亦即当结构际学术讨论会上的发言。这篇发言有两个要点值得 主义正盛行时,他却批评、质疑结构主义。 注意:第一,德里达重申了他在《我思与疯狂史》中所 述关于结构主义与历史研究存在矛盾的观点。第二 这篇发言中,更重要的、更根本的论点是结构中心消 二十世纪末,德里达在回顾《书写与差异》一书解论。在此次发言后的第二年,即1967年,德里达获 中所收论文的写作背景时说:“认为哲学已到达了某得了长足的发展:一年中出版了被称为“解构三部 种极限,是该转到别的东西上去的时候了,这种感觉曲”的三本书:《书写与差异》、《论文字学》及《声音与 在当时相当普遍”,“那个时候,我所尝试要做的是,现象》,这样,如本文第一节所说,德里达就在法国哲 在分享其中许多诠释的同时,与所有这些思想拉开学界崭露了头角。 距离。当时,更经常地以追求非哲学或超哲学的方式 出现的结构主义思想正凯旋高歌,它宣布哲学已经 终结,或者至少是哲学姿态不再是一种必要的姿 从学术上说,德里达有其幸运之处。五月风暴使 态。德里达又说:“《书写与差异》中的第一个文本得人们不再相信结构主义者所说的结构的稳定性理 力量与意谓’和最后的这个文本标识了与当时占主论,结构主义也就结束了它短暂的风光时期。社会思 流地位的结构主义的某种距离。它不是一种批评,而潮的这一变化证明了德里达批评结构主义的正确 158 国家哲学社会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响 任何其他 的公 民权 。一点也没有。”t311941年德里达 已 在本 ·阿克诺 中学读书 ,却 由于种族 限额而于 1942 年被迫退 学。但 1943年 ,政府又将公 民身份还给 了 被剥夺者。这样 ,从 1944年到 1947年 ,德里达 回到 了原中学学习。1952年 ,他考上了巴黎高师。六十年 代 ,德里达在哲 学界崭露头角 ;七 十年代 ,他更 是成 为了哲学界的名人 ,但仍有人将他看作是法 国学术 建制 中的另类 。德里达 自述此种状况说 :“在索邦大 学当了四年助教之后 (1960—1964年 ),我 曾在 高师一 个相当低 的位子上 当了二十年助理讲 师。在这个享 有盛名 的机构 中我是被边缘化的。大学拒我于门外 , 后来我被 法国高等社会科学院选中。这使得我在一 生的学术 职业生涯 中,长期是个奢侈的边缘人 ,如果 可以这么说 的话 ,因为我一方面处于边缘 ,同时又是 在最舒适 、最有名气的机构之中。但事实上是法国的 大学不接受我 。” 这样 的一个幼年经历及其成长过程——虽然是 法国公民 ,却 因种族原 因而被剥夺过 这一公 民身份 ; 来 自北非 ,讲 的却是法语 ;名声远扬但 在法 国的学术 建制中却 长期地位低下——使得德里达对于 同一体 中的 “差异 ”以及 自我 的“他 者”的概念 印象深 刻 ,使 他本能地具有一种去 中心 的冲动 ,并且形成 了一种 “既不/也不”的思维方式。因为作 为“一个从阿尔及利 亚出生 的法语犹太小孩”15],德里达很早就有一种“认 同的无序 ”[61的深刻感受 :“我们到底是谁?我们在何 处才能找到 自己?我们将与何人认 同,才能肯定 自己 的身份和诉说 自己的历史?”l7l 生活中的边缘处境 与他 当年在法国哲学发展 中 所处的位置有其一致性 。在五月风暴前 ,亦 即当结构 主义正盛行时 ,他却批评 、质疑结构主义。 二十世纪末 ,德 里达在 回顾《书 写与差 异》一书 中所收论文的写作背景 时说 :“认为哲学已到达了某 种极限 ,是该转 到别 的东西上去 的时候了 ,这种感觉 在 当时相当普遍 ”,“那个 时候 ,我所尝试要做 的是 , 在分享其 中许多诠 释的同时,与所有这些思想拉开 距离。当时,更经常地以追求非哲学或超哲学 的方式 出现 的结构主义思想正凯旋高歌 ,它宣布哲学 已经 终结 ,或 者至 少是哲 学姿态 不再 是一种 必要 的姿 态 。”[81德里达又说 :“《书写与差异》中的第一个 文本 ‘力量与意谓 ’和最后的这个文本标识 了与当时 占主 流地位的结构主义的某种距离。它不是一种批评 ,而 是另一 种表述方式 。” 德里达所说“最后 的这个文 本 ”,是指他 1966年在一次会议上所作题为《人 文科 学话语 中的结构 、符号与游戏》【ol的发言 。说不是批评 是不对 的,另一种表述方式就孕育于这一批评 中 ,用 德里达 自己的理论说 ,便是从差异 中显示 他者 ,何况 当年德里达的另一种表述方式还没有成熟 。 不过 ,《力量与意谓》一 文“与 当时 占主流地位 的 结构主义”确有“某种距离 ”。德里达批评说 :“这个首 先在生 物学和语言学领域崭露 头角 的结构 主义 ,特 别强调保护每一个整体在其 自身层面上的结构一贯 性和完备性 。在一既定构成中,它首先拒绝去考虑那 些不成功或有缺陷的部分 。”“做一个结构主义 者就 意味着对意义 的组织结构 的迷恋 ,对其相对独 立性 及平衡 的迷恋 ,对每个 时刻每种形式的成功组构 的 迷恋 ;也意味着拒绝 把所有那些不能在某种理 想形 态中得以理解 的东西降级为反常的事故。”…J这是对 结构主义迷恋整体性 、一贯性及形式组构的批评。德 里达又说 :“对 目的论 的拒绝是结构主义难以实践 的 一 种原则和方法准则” 。“无论是生物学 、语言学还 是 文学 ,对一种有机 整体 的把握如何可能不顾及 它 的 目的 ,至少是有关 目的的推测呢?”lJ31这是指 出结构 主义与 目的论相关 。应该提到的是 ,作为另一种表述 方式 ,“他者 ”、“延异”㈣ 这两个对解构理论 十分重要 的概念 ,在德里达这第一篇论文 中已经出现 。 然而 ,1963刊 出的 《力量 与意谓》、《我思与疯狂 史》二文 ,都没有 获得多大影响 ;引起论 者们注 目的 是 1966年 10月 21日德里达在美 国约翰 ·霍普金斯 大学组织 的以“批评的语言与人 的科学”为主题的国 际学术讨论会上 的发言。这篇发言有两个要点值得 注意 :第一 ,德里达重 申了他 在《我思与疯狂史》中所 述关于结构主义与历史研究存在矛盾 的观点 。第二 , 这篇发 言中,更重要的 、更根本 的论点是结构 中心消 解论 。在此次发言后的第二年 ,即 1967年 ,德里达获 得了长 足的发展 :一年中出版 了被称为 “解构三部 曲”的三本书 :《书写与差异》、《论文字学》及《声音与 现象》,这样 ,如本文第一节所说 ,德里达就在法国哲 学界崭露了头角。 从学术上说 ,德里达有其幸运之处 。五月风暴使 得人们 不再相信结构主义者所说 的结构的稳定性理 论 ,结构主义也就结束 了它短暂的风光时期 。社会思 潮 的这 一变 化证 明 了德 里达批 评结 构主义 的 正确 一 158—

江苏社会科学2013年第3期 文学研究 性。于是,1970年以后,德里达出版了大量著作,阐述具”,“解构是一种发生在文本内部的事件;比如柏拉 并运用他的解构思想 图的著作里,就有解构在运作着。我的同事都知道 德里达的解构思想,主要由“异质性”、“他者”与每次我研读柏拉图的时候,我都试图找出他著作中 延异”( differance)这三个概念组建而成 的异质性。”在文本中找到其矛盾、缝隙,以动摇其 德里达1994年10月2日,在美国维拉诺瓦大整体性,这是办得到的。但将这一套想法运用到政治 学一次会议上的发言中,集中说明了“他者”这一概斗争中去,其天真就让人感到好笑。当德里达说“国 念。他说:“若无此创立,与过去之绝对的割裂,便不际法的普遍性掌握在少数富裕的强国手里,这一点 存在责任与决断。这正是构成解构的东西:在记忆、必须改变时,他是可爱的;当他说“我相信,当今世 忠诚、保存所继承的遗产之时——同时—异质性、界上一些受苦的人们正在秘密地联合起来,反对保 全新的事物、与过去决裂也在起作用,这二者之间有护所谓‘新秩序'的霸权力量。这就是我说的新国 着不可混同的张力 际’”时,他是幼稚的、乌托邦的 “异质性”这个词,我们在《“生成与结构”及现象 进一步说,德里达的“他者”的概念本就存在空 学》中已经看到。德里达说:“解构——到目前为止想和不正确的内容。德里达说:“离散、分离是实现我 直采取了这样的策略—并不是坚持鼓吹多样性与他者的关系的前提。只有当我和他者相分离,我才 本身,而是强调异质性、差异、分离,这在与他者的关可能和他对话,我们才不会相互取代。”“我与他者的 系中是绝对必要的。此一与他者关系的状态瓦解了关系结构就是‘没有关系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他 整体性。把优越地位赋予同一性、整体性、各种有机者永远是绝对超越的。我不可能触及他者。我不可能 的整体以及同一化的社会对于独立责任、自由选择、从内部去理解他者。”德里达对于我与他者的关系 伦理和政治都是威胁。”不是积极地提倡多样性,而只强调分离的一方面是错误的,因为任何人的自我 是强调异质性、差异、分离以瓦解整体性,这就是解实现,是必须通过他者的,用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 构主义予一般人以消极印象的原因。然而,在德里达里的话语来说,对此在的周围世界加以拓展与开启 看来,多样性并不就是异质性:“纯粹的同一性和纯是要通过因缘整体性的。此外,既然在一个同一体 粹的多样性—当只有整体性、同一性存在,或者只中,我与他者就有其相同相通的地方,因此绝对地说 有多样性或离散存在—皆意谓着死亡。”异质性,“我不可能触及他者”也是错误的。还有,“离散、分离 是指的同一中的差异,亦即其自身的差异,而多样性是实现我与他者的关系的前提”虽然有其正确性,但 则是离散。德里达说:“一种文化和自身存在差异;语离散、分离又是需要条件予以保证的,没有法律、社 言与自身存在差异;每个人与自身也存在差异。一旦会正义、习惯等一系列的条件,人之间的离散与分散 你考虑到这种内在的、异于一般差异的差异,你就注能实现吗?《庄子大宗师》篇云:“泉涸,鱼相与处于 意到了他者,并且理解到你自己为之而战的身份认陆,相响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相忘,这 同,并不排除另外一种身份认同,而要向另外一种身个境界比离散、分散更高了吧,然而,这是因为有“江 份认同开放。这种认识能够防止独裁、民族主义和自湖”这个鱼得其性之广阔的生存环境在,如果没有这 我中心主义等等。”关于身份认同的这一段话,让我 条件,那就必须“相响以湿,相濡以沫”亦即紧密地 们很容易就想到德里达少年时期被剥夺法国公民身靠拢、团结并互相帮助,才能生存了。 份的经历。因此,德里达强调说:“同一性都是与自身 如果说“他者”是德里达解构思想体现于共时态 相异的同一性,与自身存在差异,其自身之中存在着的概念,那么“延异”就是这一思想体现于历时态的 开放与鸿沟。”“正是因为我和自己不等同,我才能够概念。延异,“并不仅仅意味着”“延宕、延期、延搁、推 和他者对话。”四不过,德里达并没有坚持多样性与异迟”,它还表示“此处此刻在差异中“展开着” 质性的上述区别,在“维拉诺瓦圆桌讨论”中,他又从没有延异“是不具相异性的,没有相异性是不具独特 正面使用了多样性这个词:“关注民族、语言、文化、性的,没有独特性是不具此时此地的"。要之,延异, 人格等等的多样性。这是国家之为国家的条件”。即是具有异质性的推延。 虽然有这种情况,但德里达重视的是“异质性”, 德里达曾运用“延异”这一概念来对翻译名著作 仍是无疑的。他说:“这种自身解构”的“法则是什么?出说明:多少世纪以来,人们“翻译一部名著、一部天 解构不是一种你从文本外部加以运用的方法或工才的作品”,“其差异之大令人瞠目”。“被复活的作品

江苏社会科学 2013年第 3期 性。于是 ,1970年 以后 ,德里达 出版了大量著作 ,阐述 并运用他 的解构思想 。 德里达的解 构思想 ,主要 由“异质性 ”、“他者 ”与 “延异”(diff6rance)[151这三个概念组建而成 。 德里达 1994年 10月 2日,在美 国维拉诺 瓦大 学一次会 议上 的发 言 中,集 中说 明了“他者 ”这一概 念 。他说 :“若无此创立 ,与过去之绝对 的割裂 ,便不 存 在责任与决断 。这正是构成解构 的东西 :在记忆 、 忠诚 、保存所继承 的遗产之 时—— 同时——异质性 、 全新的事物 、与过去决裂也在起作用 ,这二者 之间有 着不可混 同的张力。”㈣ “异质性”这个词 ,我们在《“生成与结构 ”及 现象 学》 中已经看到 。德里达说 :“解构——到 目前为止 一 直采取 了这样 的策略——并 不是坚持鼓吹 多样性 本身 ,而是强调异质性 、差异 、分离 ,这在 与他 者的关 系 中是绝对必要 的。此一与他者关 系的状态 瓦解 了 整体性 。把优越地位赋予 同一性 、整体性 、各 种有机 的整体以及 同一化 的社会对于独立责任 、自由选择 、 伦理和政治都是威胁 。” 不是积极地提倡多样性 ,而 是强调异 质性 、差 异 、分离 以瓦解整 体性 ,这 就是解 构主义予一般人以消极 印象 的原因。然 而 ,在德里达 看来 ,多样性并不就是异质性 :“纯粹 的同一性 和纯 粹 的多样性—— 当只有 整体性 、同一性存在 ,或者 只 有 多样性或离散存在—— 皆意谓着死亡 。”[191异质性 , 是 指的同一 中的差异 ,亦 即其 自身 的差异 ,而 多样性 则是离散 。德里达说 :“一种文化和 自身存在差异 ;语 言与 自身存在差异 ;每个人与 自身也存在差异。一旦 你考 虑到这种内在的 、异于一般差异 的差异 ,你就注 意到了他 者 ,并 且理解到你 自己为之而战 的身份认 同 ,并不 排除另外一种身份认 同,而要 向另外一种身 份认 同开放。这种认识能够防止独裁 、民族主义和 自 我 中心主义等等。” 关于身份认 同的这一段话 ,让我 们很容 易就想 到德里达少年时期被剥夺法 国公 民身 份 的经历 。因此 ,德里达强调说 :“同一性都是 与 自身 相异 的同一性 ,与 自身存 在差异 ,其 自身之 中存在着 开放与鸿沟。”“正是 因为我和 自己不等 同,我才能够 和他者对话 。”lzll不过 ,德里达并没有坚持多样性与异 质性 的上述 区别 ,在 “维拉诺 瓦圆桌讨论 ”中 ,他又从 正 面使 用 了多样 性这个词 :“关注 民族 、语 言 、文化 、 人格等等的多样性。这是 国家之为国家 的条件”[221。 虽然有这种情况 ,但德里 达重视 的是 “异 质性”, 仍是无 疑的。他说 :“这种 自身解构”的“法则是什么? 解构 不是 一种 你从 文本 外部 加 以运用 的方法 或工 文 学研 究 具 ”,“解构是一种发生在文本 内部的事件 ;比如柏拉 图的著作里 ,就有解构在运作着 。我的同事都知道 , 每次我研读柏拉 图的时候 ,我都试图找出他 著作 中 的异质性 。”[231在文本 中找到其矛盾 、缝 隙,以动摇其 整体性 ,这是办得到的。但将这一套想法运用到政治 斗争 中去 ,其天真就让人感到好笑 。当德里达说 “国 际法 的普遍性掌握在少数富裕 的强 国手里 ,这一点 必须改变”I24]时 ,他是可爱 的;当他说“我相信 ,当今世 界上一些受苦 的人们正在秘密地联合起来 ,反对保 护所 谓 ‘新秩序 ’的霸权力 量 。这就是我 说 的 ‘新 国 际” 时,他是幼稚 的、乌托邦 的。 进一 步说 ,德里 达的“他者 ”的概念本就存 在空 想和不正确的内容。德里达说 :“离散 、分离是 实现我 与他者的关 系的前提。只有 当我和他者相分离 ,我才 可能和他对话 ,我们才不会相互取代 。”“我与他者的 关系结构 就是 ‘没有关 系的关系 ’。在这种关系中,他 者永远是绝对超越的。我不可能触及他者。我不可能 从 内部去理解他者。”闭德里达对于我与他者的关系 , 只强调分离 的一方面是错误 的,因为任何人的 自我 实现 ,是必须通过他者 的 ,用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 里 的话语来说 ,对此在 的周 围世界加 以拓展与开启 , 是要通过 因缘整体性 的。此外 ,既然在一个 同一体 中,我与他者就有其相 同相通 的地方 ,因此绝对地说 “我不可能触及他者”也是错误的。还有 ,“离散 、分离 是实现我与他者 的关系 的前提 ”虽然有其正确性 ,但 离散 、分离又是需 要条件予 以保 证 的 ,没有法律 、社 会正义 、习惯等一 系列 的条件 ,人之间 的离散与分散 能实现吗 ?《庄子 ·大宗师》篇云 :“泉涸 ,鱼相与处于 陆 ,相啕以湿 ,相濡以沫 ,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忘 ,这 个境界 比离散 、分散更高 了吧 ,然而 ,这是因为有“江 湖”这个鱼得其性之广阔 的生存环境在 ,如果 没有这 一 条件 ,那就必须“相啕 以湿 ,相濡以沫”亦即紧密地 靠拢 、团结并互 相帮助 ,才能生存 了。 如果说 “他者 ”是德里达解构思想 体现于共 时态 的概念 ,那 么“延异 ”就是这一思想 体现 于历时态 的 概念 。延异 ,“并不仅仅意味着”“延宕 、延期 、延搁 、推 迟 ”[281,它还表示 “此处此刻”129]在差异 中“展开着 ”I3Ol。 没有延异 “是不 具相异性 的 ,没有相异性是不具独特 性 的,没有独特性是不具此时此地 的”f31】。要之 ,延异 , 即是具有异质性的推延 。 德里达 曾运用“延异 ”这一概念来对翻译名著作 出说 明:多少世纪 以来 ,人们“翻译一部名著 、一部天 才 的作品”,“其差异之大令 人瞠 目”。“被复活 的作品 一 l59—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响 会变成这样一种东西,这样一个怪物,就像那难以捉 在《马克思的幽灵》(1993)中,德里达曾经说到 模的幽灵,它构造着一个住处,而实际上又居无定文化的三种场所、三种形式与三种权力(‘政治阶 部名著如同一个鬼魂,时刻都处在运动之级’所特有的政治话语、传媒话语与知识分子的、学 中”。“它四处出没,居于无何有之乡,从不将自已局者型的或学术式的话语)”。传媒势力的强大,产生 限于……某个译本中。”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出了一批媒体知识分子,德里达反感这些人。他说 出,如同“他者”概念一样,“异质性”仍然是“延异”这“今天,急需解决的是责任性的问题:它呼唤对意见 概念的中心内容。 对人们从此称作媒体知识分子’的人,对媒体权力 德里达对于“遗产”也是这样来说明的:“遗产从制造的普遍话语发起战争,这些权力掌握在政治 来不是一种给予,它向来是一项使命。”它“必须通过经济集团手中。”反抗并不意味着应该避开媒体。在 尽其所需地从根本上加以改变而被重申”四。接受思可能的情况下,应该发展并帮助媒体多样化,让媒体 想遗产是一项使命,它既是对遗产的重申,又在重申负起这同样的责任。”在声言要“对媒体权力制造的 中从根本上改变了遗产。这个例子,从接受者的角普遍话语发起战争”的同时,他则怀念与知识精英们 度,运用了“延异”这一概念。然而,德里达没有说明的论争:“应该继续讨论”,“与布尔迪厄,拉康,德勒 的是,在延异的过程中,如何统一对遗产的重申与改兹,福柯”,“继续争论,他们继续对我有强烈的吸引 变呢?如何避免背叛性的重申呢?这不仅是德里达不力,胜过那些在今天被媒体追逐的那些人(当然也有 关心的问题,而且这一问题亦为“异质性”这一概念例外)。我保留着生动的争论,让它不要趋于平庸,也 所不允许发问,进一步说,背叛性重申此种情况,是不要堕入诽谤。”值得注意的是,这里讲的不是他在 异质性”概念所不能和不愿加以摒斥的。纵向看过“维拉诺瓦圆桌讨论”中所说,永远是绝对超越的、我 去,所谓“延异”,即是撒播新变异的过程。 不可能触及的“他者”了,而是“有强烈的吸引力”的 德里达曾引用了布朗肖特的这样的一段话:“书“他者”了 写的声音,不停地争执的声音,必须持续地发展自 德里达进而又说:“从《圣经》到柏拉图,康德,马 身,突破自身,让自身进入多样的形式。”“即使这些克思,弗洛伊德,海德格尔等等。我不希望否定任何 语言似乎趋向同样的目的地,它们也不能相互对译,什么东西,我不能。”國我们还记得,十年前在“维拉诺 而且它们的异质性、差异或鸿沟以及它们间的距离,瓦圆桌讨论”中,他还说:“每次我研读柏拉图的时 使它们离心化了,使它们成了非同时代的东西。这候,我都试图找出他著作中的异质性”,“找到其矛 是说¨延异"就是一种分化。所谓¨“发展自身,突破自盾、缝隙”。此种解构的阅读方法明显具有否定性 身”,总是要结合新的具体条件的,亦即取得一种具体怎么能说“我不希望否定任何什么东西”呢?并且,即 化,而具体化即是差异。差异之间的关系就是离心化。使德里达在“维拉诺瓦圆桌讨论”中对“肯定的解构 德里达“延异”概念具有打开新的发展可能的积作说明时也说:“我认为,一个体制的生命就在于我们 极意义,但他过于强调变异,也使传统的继承性及历能够批评它,改造它,让它向着自身的未来开放”",也 史的贯通性在任何程度上都成为不可能,这显然不不是“任何什么东西”都不否定的。 符合事实。 造成德里达此种变化的原因,即在于他反抗媒 总之,以“异质性”为中心,“他者”与“延异”这两体知识分子的低俗化而对于精英文化的维护。他说 个概念,纵横交织出了德里达的“解构”思想 要我与那造就我的、我深爱的东西决裂,就是要求 我死亡。在这种忠实中,有一种保守的本能。比如因 为这不能被理解,或不如说因为这样一个不懂得读 2004年,德里达已经快走到生命的尽头。时年甚至不懂得读一本书的题目的记者,认为自己已经 74岁的他,在接受《世界报》的访谈中,面对一个媒体知道读者或听者不会懂得更多,而放弃一种陈述的 力量强大的时代,他对自己思想的阐述与以前有所困难、一种皱折、一种悖论、一种增补的矛盾,这对我 不同,他谈论的是:“做一个被差异化而又是共通的来说,是一种不可接受的亵渎。就如同要我屈服,要 遗产的卫士”,这同上一节所引德里达说,遗产“必我顺从—一或忍受‘愚蠢’一样。”后现代文化有 頒通过尽其所需地从根本上加以改变而被重申”的种削平深度、反精英文化的倾向,德里达所谓“要我 话头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与那造就我的、我深爱的东西决裂”,指的就是这种 160一 国家哲学社会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 响 会变成这样一种东西 ,这样一个怪物 ,就像那难 以捉 摸 的幽灵 ,它构造着一个住 处 ,而实 际上又居无定 处 ”。“一部名著如 同一个鬼 魂 ,时刻都处在运动之 中”。“它 四处 出没 ,居于无何有 之乡 ,从不将 自己局 限于 ……某个译 本 中。”[321从这个 例子 ,我们可 以看 出 ,如同“他者 ”概念一样 ,“异质性 ”仍然是 “延异”这 一 概念 的中心内容。 德里达对于“遗产 ”也是这样来 说明的 :“遗产从 来不是一种给予 ,它向来是一项使命。”它“必须通过 尽其所需地从根本上加以改变而被重申”】。接受思 想遗产是一项使命 ,它 既是对遗产的重 申,又在重 申 中从根本上改变了遗产 。这个例子 ,从接受者 的角 度 ,运用了“延异”这一概念 。然而 ,德里达没有说 明 的是 ,在延异的过程 中。如何统一对遗产的重 申与改 变呢?如何避免背叛性的重 申呢?这不仅是德里达不 关心 的问题 ,而且这一 问题亦 为“异质性 ”这一概念 所不允许 发问 ,进一步说 ,背叛性重 申此种 情况 ,是 “异质性 ”概念所不能和不愿加 以摒斥 的。纵 向看过 去 ,所谓 “延异”,即是撒播新变异的过程。 德里达曾引用 了布朗 肖特 的这样 的一段话 :“书 写 的声音 ,不停地争执 的声音 ,必须持续地发展 自 身 ,突破 自身 ,让 自身进 入多样 的形式 。”“即使这些 语言似乎趋 向同样的 目的地 ,它们也不能相互对译 , 而且它们 的异质性 、差异或鸿 沟以及它们间 的距离 , 使 它们离心化 了,使它们成了非 同时代 的东西 。”[这 是说 “延异 ”就是一种分化 。所谓 “发展 自身 ,突破 自 身”,总是要结 合新的具体条件的,亦即取得一种具体 化,而具体化 即是差异。差异之间的关系就是离心化 。 德里达“延异”概念具有打开新 的发展可能 的积 极意义 ,但他过于强调变异 ,也使传统 的继承性及历 史的贯通性在任何程度上都成为不可能 ,这显然不 符合事实 。 总之 ,以“异质性”为中心 ,“他者”与“延 异”这两 个概念 ,纵横交织 出了德里达的“解构”思想 。 四 2004年 ,德里达已经快走到生命 的尽头 。时年 74岁的他 ,在接受《世界报》的访谈 中,面对一个媒体 力量强大 的时代 ,他对 自己思想 的阐述与以前有所 不同 ,他谈论的是 :“做一个被差异化而又是共通的 遗产 的卫士” I,这 同上一节所 引德里 达说 ,遗产 “必 须通 过尽其所需地从 根本上加 以改变 而被重 申”的 话 头 有 了很 明显 的 变化 。 在《马克思 的幽灵》(1993)中 ,德里 达曾经说到 “文化 的三种场所 、三种形式与三种权 力 (‘政治 阶 级 ’所 特有的政治话语 、传媒 话语与知识分子 的 、学 者型的或学术式的话语 )”[361。传媒 势力的强大 ,产生 出了一批媒体知识分子 ,德里达反感这些人。他说 : “今天 ,急需解决的是责任性 的问题 :它呼唤对意见 , 对人 们从此称作 ‘媒体 知识分子 ’的人 ,对媒体权力 制造 的普遍话语发起战争 ,这些权力掌握在政 治一 经济集团手 中。”“反抗并不意味着应该避开媒体。在 可能 的情况下 ,应该发展并 帮助媒体多样化 ,让媒体 负起这 同样 的责任。”[371在声言要 “对媒体权力制造的 普遍话语发起 战争”的同时 ,他则 怀念与知识精英们 的论争 :“应该 继续讨论 ”,“与 布尔迪 厄 ,拉康 ,德勒 兹 ,福柯 ”,“继 续争论 ,他们继续对 我有强烈 的吸引 力 ,胜过那些在今天被媒体追逐的那些人 (当然也有 例外 )。我保留着生动的争论 ,让它不要趋于平庸 ,也 不要堕入诽谤 。”值 得 注意的是 ,这里讲 的不是他在 “维拉诺瓦圆桌讨论 ”中所说 ,永远是绝对超越 的 、我 不可能触及 的“他者”了 ,而是“有强烈 的吸引力”的 “他者”了。 德里达进而又说 :“从《圣经》到柏拉 图 ,康德 ,马 克思 ,弗洛伊 德 ,海德格尔等等 。我不希望否定任何 什么东西 ,我不能 。”【我们还记得 ,十年前在“维拉诺 瓦 圆桌讨论 ”中 ,他还说 :“每次我研读柏拉 图的时 候 ,我都试 图找 出他著作 中的异质性 ”,“找到其 矛 盾 、缝隙”[401。此种解构的阅读方法明显具有否定性 , 怎么能说“我不希望否定任何什么东西”呢?并且 ,即 使德里达在“维拉诺 瓦圆桌讨论 ”中对“肯定 的解 构” 作说明时也说 :“我认为 ,一个体制的生命就在于我们 能够批评它,改造它 ,让它向着 自身的未来开放 ”I,也 不是“任何什么东西”都不否定的。 造成德里达此种变化的原因 ,即在于他反抗媒 体知识分子的低俗化而对于精英文化 的维护 。他说 : “要我与那造就 我的 、我深爱 的东西决 裂 ,就是 要求 我死亡 。在这种忠实 中,有一种保守的本能 。比如 因 为这不 能被理解 ,或不如说因为这样一个不懂得读 , 甚至不懂得读一本书 的题 目的记者 ,认为 自己已经 知道读者或听者不会懂得更多 ,而放弃一种陈述 的 困难 、一种皱折 、一种悖论 、一种增补的矛盾 ,这对我 来说 ,是一种不可接受 的亵渎 。就如同要我屈服 ,要 我顺从——或忍受 ‘愚蠢 ’一样 。” 后现代文化有一 种削平深 度 、反精英文化 的倾 向 ,德里达所谓 “要我 与那造就 我的 、我深爱 的东 西决裂 ”,指 的就是这种 一 160—

江苏社会科学2013年第3期 文学研究 倾向。他所说因为“一个不懂得读,甚至不懂得读一个),实际上,这将在不久后有机会出现;但另一方 本书的题目的记者”,因为“已经知道读者或听者不面,在我死后十五天或一个月,什么都不再留下,除 会懂得更多,而放弃一种陈述的困难”,“是一种不可了在图书馆的正规收藏。”“我由衷而同时相信这两 接受的亵渎”的话,则表现了在后现代文化低俗化、种假设”。在后现代思潮弥漫的时代,生命快走到尽 媒体化的趋势面前,一个哲学家、精英文化的代表人头的德里达大大地摆开了一副哲学精英的派头,在 物所面临的困境。因为面临困境,所以德里达表示他的高傲之下,有着一种坚持,一种对于造就并构成 不害怕公众舆论和媒体可能强迫我们简单化”。上了他的精英文化的忠实,自然,也不无一种潜藏的悲 引“就如同要我屈服,要我顺从一一或忍受‘愚蠢 凉。我们看不到他的后悔,但看出了他对自己理论的 样”一语,更是刻划出被视为后现代两个主要鼓吹者某种矫正,这就是他将这次最后的谈话,命名为“我 之一的德里达,面对后现代的负面现象所感受到的向我自己开战”的原因。 屈辱与愤懑。这真是一个悖论。 我们记得,德里达已经多次说到他的保守,1966 年他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组织的国际学术讨论 德里达1989年4月于拉古那比契市接受了 会上发言后的讨论中曾说“我曾经是极度保守的,次访谈,名之曰:“称作文学的奇怪建制”,集中阐述 他在“维拉诺瓦圆桌讨论”中也说:“我其实是个很保了他的文学观,其要旨大约可以归纳为五点 守的人。我热爱各种研究机构,也花了很多时间参与 文学具有讲述一切的自由。德里达说:“文学 新机构的创立。同时,我也试图拆解这些机构(不是是一种允许人们以任何方式讲述任何事情的建制。 它们本身)中的某些过分僵化、过分教条化的结构,作家“可以讲述他想要讲或能够讲的一切,而同时得 因为它们会阻碍将来的研究”,加上在《最后的谈到保护,免受一切检查,无论是宗教的还是政治的” 话》中所说“有一种保守的本能”的话,我们可以看“他可以—我甚至要说他必须—要求某种不负 出,他对于自己的“保守”都强调得很重,但每次的含责任性,至少是对于意识形态的权力机关”啊。“这种 义不尽一样:在霍普金斯大学所说,同他不愿给人以不负责任的职责、这种拒绝就自己的思想式创作向 负面的印象有关;在“维拉诺瓦圆桌讨论”中所说,则权力机构作出回答的职责,也许正是责任感的最高 同他阐述“肯定的解构”概念相联系;此次在《最后的形式。”德里达这是要求文学具有批评作用。 谈话》中所说,则是表示如他所说对“那造就我的我 二、文学应浓缩历史,包容一切。德里达说 深爱的东西”的“忠实”。在这种忠实里,就有着传统部乔伊斯的文本同时也是一部几乎无限的历史的浓 的继承性与历史的贯通性了。这同他以前过于强调缩。然而这种历史的、语言的、百科全书的浓缩,仍然 变异,使传统的继承性及历史的贯通性在任何程度是与绝对单独的活动、绝对单独的署名分不开的,因 上都成为不可能的种种阐述,有了明显的不同。 此也是与一个日期、一种语言、一个自传式的署名 这样,无论是从与同代人还是与历史传承之间不开的。”“莎士比亚包容了一切:一切的一切,所有 这纵横两方面的关系上德里达在《最后的谈话》中,的或几乎所有的”。这一点显然与第一点文学具有 对于以“异质性”为中心的“他者”与“延异”概念都拉讲述一切的自由是相关联的 开了一定的距离。德里达在《最后的谈话》的末尾,对 三、对“延异”概念内涵作了重要调整的阅读法。 解构”作了这样的定性:“解构在任何时候都是属于在阅读文学作品的问题上,德里达遭遇到了巨大的 是’,属于对生命的肯定,这比之他在“维拉诺瓦困难其论述表现了明显的混乱。他说:“我并没有把 圆桌讨论”中兼顾肯定否定两个方面讲“肯定的解《罗密欧与朱丽叶》作为16世纪的文本进行读解,我 构”概念,又向着肯定性的方面跨进了一大步。如同做不到。”“我不具备必要的能力按原时代’读解这 福柯一样,我们从德里达自己思想的此种变化过程个剧本。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至少德里达是承认 中,就可以对他的理论有一个适当的判断。 了最好能按照原时代来读解剧本的,如果做得到,就 值得说到的是,德里达对于他身后自己著作的可以这样做。这一目标的设定是错误的,绝对地按照 命运作了这样两个假设。他说:“一方面微笑而不谦原时代来读解是不可能的;我们能够追求的只能是 虚地说,人们还没有开始读我的书,诚然,如果有许逼近原时代来加以解读。 多非常优秀的读者(可能,在世界上可能有那么几十 德里达感兴趣的是“文本结构与历史的关系。 161

江苏社会科学 2013年第 3期 倾 向。他所说 因为 “一个不懂得读 ,甚至不 懂得读 一 本 书 的题 目的记者”,因为“已经 知道读 者或 听者不 会懂得更 多 ,而放弃一种陈述的 困难”,“是一种不可 接 受的亵渎 ”的话 ,则 表现 了在后 现代文 化低俗化 、 媒体化 的趋势 面前 ,一个哲学 家 、精英文化的代表人 物所 面临的困境。因为面临困境 ,所 以德里达表示 “不害怕公众舆论和媒体可能强迫我们简单化 ”[431。上 引“就如 同要我 屈服 ,要我顺 从—— 或忍受 ‘愚蠢 ’一 样”一语 ,更是刻划出被视为后现代两个主要鼓吹者 之一的德里达 ,面对后现代的负面现象所感受到 的 屈辱与愤懑。这真是一个悖论 。 我们记得 ,德里达 已经多次说 到他的保 守 ,1966 年他在美国约翰 ·霍普金斯大学组织 的国际学术讨论 会上发言后的讨论 中曾说 “我 曾经是极度保守的” , 他在“维拉诺 瓦圆桌讨 论”中也说 :“我其实是个很保 守的人 。我热爱各种研究机构 ,也花 了很多时间参与 新机构 的创立 。同时 ,我也试 图拆解这些机构 (不是 它们本身 )中的某些过 分僵化 、过分教条 化 的结 构 , 因为它们会阻碍将来 的研究 ”[451,加上在 《最后 的谈 话 》中所说 “有 一种保 守 的本 能 ”的话 ,我 们可 以看 出 ,他对 于 自己的“保 守”都强调得很重 ,但每次 的含 义不尽 一样 :在霍普金斯大学所说 ,同他不愿 给人 以 负面的印象有 关 ;在“维拉诺瓦 圆桌讨论”中所说 ,则 同他 阐述 “肯定 的解 构”概念相联系 ;此次在《最后 的 谈话 》中所说 ,则是表示如他所说对“那造就我 的 、我 深爱的东西”的“忠实”。在这种忠实里 ,就有着传统 的继 承性与历史的贯通性 了。这 同他 以前过于强调 变异 ,使传统 的继 承性及历 史的贯通性在任何程度 上都成为不可能的种种 阐述 ,有 了明显的不同。 这样 ,无论是从与 同代人还是与历史传承之间 这纵横两方 面的关 系上 ,德里 达在《最后的谈话》中, 对于以“异质性 ”为中心的“他者”与“延异”概念都拉 开了一定的距离 。德里达在《最后 的谈话》的末尾 ,对 “解构 ”作 了这样 的定性 :“解 构在任何时候都是属于 ‘是 ’,属于对生命 的肯 定”[461,这 比之他在“维拉诺 瓦 圆桌讨论 ”中兼顾肯 定否定 两个方面讲 “肯定的解 构 ”概念 ,又向着肯定 性的方面跨进 了一大步 。如同 福柯一样 ,我们从德里达 自己思想 的此种 变化过程 中 ,就可以对他 的理论有一个适 当的判断。 值得说到的是 ,德里达 对于他 身后 自己著作的 命运作 了这样两个假设 。他说 :“一方面 ,微笑而不谦 虚地 说 ,人们还 没有开 始读我 的书 ,诚然 ,如果有 许 多非常优秀 的读者 (可 能 ,在 世界上 可能有那么几 十 文学研 究 个 ),实 际上 ,这将 在不 久后 有机 会 出现 ;但 另一 方 面 ,在我死后 十五天或一 个月 ,什 么都 不再 留下 ,除 了在图书馆 的正规 收藏。”“我 由衷而 同时相信这两 种假设”[471。在后现代思潮弥漫 的时代 ,生命快走到尽 头的德里达大 大地摆开 了一 副哲学精英 的派头 ,在 他的高傲 之下 ,有着一 种坚持 ,一种对 于造就并构成 了他的精英 文化的忠实 ,自然 ,也不无一种潜藏 的悲 凉。我们看不到他 的后悔 ,但看 出了他对 自己理论 的 某种矫正 ,这就是他将这 次最后 的谈话 ,命名 为“我 向我 自己开战”的原 因。 五 德里达 1989年 4月于拉古 那 比契市 接受 了一 次访谈 ,名之 日:“称作文学 的奇 怪建制 ”,集 中阐述 了他 的文学观 ,其要 旨大约可 以归纳为五点 : 一 、 文学具有讲述一切的 自由。德里达说 :“文学 是一种允许人们以任何方式讲述任何事情 的建制 。”[481 作家“可以讲述 他想要讲或能够讲 的一切 ,而 同时得 到保护 ,免受一切检查 ,无论是宗教的还是政治 的”。 “他 可以—— 我甚至要说 他必 须——要 求某种 不负 责任性 ,至少是对于意识形态 的权力机关 ”[491。“这种 不负责任 的职责 、这种拒绝 就 自己的思想式创作 向 权力机构作出 回答的职责 ,也许正是责任感 的最高 形式 。” 德里达这是要求文学具有批评作用 。 二 、文学应浓缩历史 ,包容一切 。德里达说 :“一 部乔伊斯的文本 同时也是一部几乎无 限的历史 的浓 缩。然而这种历史的 、语言的 、百科全书的浓缩 ,仍然 是与绝对单独 的活动 、绝对单独 的署名分不开 的,因 此也是与一个 日期 、一种语 言 、一个 自传式 的署名分 不开的。”“莎士 比亚包容了一切 :一切 的一切 ,所有 的或几乎所有 的”I”。这一点显然与第一点文学具有 讲述一切 的自由是相关联的。 三 、对 “延异 ”概念 内涵作 了重要调整 的阅读法 。 在阅读 文学作 品的问题上 ,德里达遭遇到 了巨大 的 困难 ,其论述表现 了明显的混乱。他说 :“我并没有把 《罗密欧与朱 丽叶》作 为 16世纪 的文本进行读解 ,我 做不到。”“我不具备必要 的能力 ‘按原时代 ’读解这 个剧本”[521。从这句话 中可以看 出,至少德里达是承认 了最好 能按照原 时代来读解剧本 的,如果做得到 ,就 可以这样做 。这一 目标的设定是错误 的,绝对地按照 原 时代来读解是不可能 的;我们能够追求 的只能是 逼近原时代来加 以解读 。 德里达感兴趣的是“文本结构与历史的关 系”【53]。 一 161~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 他说:“在这里,莎士比亚的例子是极有说服力的。受三节已引。“独特性被重复”?本文第三节述及德里达 本身历史充分制约的、蕴含历史意义且反映历史主曾引用了布朗肖特的话:“即使这些语言似乎趋向同 题的文本,格外能够供人们在离它们本来的时间地样的目的地,它们也不能相互对译”。越说下去,德 点十分久远的历史环境中阅读,不仅在20世纪的欧里达与他的解构理论背离得越远了:““最好的'阅读 洲,而且还能转嫁到日本或中国的作品中去,这方应专心致力于作品最特有的方面,同时还要考虑到 面,有谁比莎士比亚示范得更好呢?”这种现象在文历史环境、考虑到共有的东西(着眼于既参加又分 学史上并不罕见,不是只有莎士比亚作品一个例子。裂、既连续又间隔的意思),考虑到……属于体裁与 德里达是怎么解释这种现象的呢?他说:“这就关系风格的东西。任何作品的独特性都在于它独特地表 到文本的结构,关系到我要简便地称为文本的重复现独特性与一般性两个方面,表现重复性与重复的 性。它既能够在语境的整体中扎下根基,又能即刻地法则。”虽然德里达对于何谓“重复的法则”未加解 将非饱合的语境转向语境重构。这一切完完全全是释,虽然加了限制,且语意模糊,但一个总的意思还 历史性的。这种轨迹的重复性(处于反复中的单一是清晰的:德里达终于承认了“共有的东西”,还将独 性、认同与变更)是历史性的品质。”5莎士比亚的作特性说成是有独特性与一般性两个方面。这一说法有 品是如何可以通过重复性而“在语境的整体中扎下着混淆“一般性”与“独特性”这两个概念的错误还在 根基”并进行“语境重构”的呢?德里达解释道:“说一其次,重要的是德里达在这里没有只讲差异、分离、离 个标记或一个文本本来是可重复的,就等于说,没有异、断裂与鸿沟这一些解构主义常用的概念了。 单纯的起源,也就是没有纯粹的独特性,它们即刻地 按以上所述,德里达的阅读法是不能称为“延 分解并重复自己 此就成为能够在其根基处异”的阅读法的,然而当他引人一个“副署”的概念 被根除的。它们能够被移植到不同的语境之中而继后,“延异"的味道就有了:“一个副署跑来既肯定、重 续具有意义和效力。”“我们拥有非常稳定的语境因复并尊重另一个的、原作的署名,同时又将它引离 素”,“这些可资利用的因素通过语言的能力、通过专他处,因此就冒背叛它的危险,为了尊重它才不得不 有名称的经验和仍具相同功能的类属结构的经验等以某种方式去背叛它,创造同样独特的另一个署 等,允许进行读解、改造和转换等。”为了说明莎士名。”本文第三节已述,背叛性重申此种情况,是“异 比亚的作品为什么会被移植到别的语境中,为人们质性”概念所不能和不愿加以摒斥的,果不其然,在 所解读,德里达一方面否认了作品的“纯粹的独特上引这段话中,德里达是承认了背叛性重复的。然 性”,另一方面又不顾事实地说:“我们拥有非常稳定而,再说下去,与“延异”概念相矛盾的内容又出现 的语境因素”。难道英国、法国 本的读者在了:“离开副署的这种多重性或增殖,任何阅读(而站 阅读莎士比亚的作品时,在不同文化环境下,语境因在作品一面来看,写作也已经是一种副署性阅读了) 素、可资利用的因素是相同的么? 都不会是——怎么说呢—‘新的’、起始的’、实 困难还不在于语境的问题上,而是在于作品的行的’。这些词…都需加上引号(一个副署不可能 独特性问题。本文第三节已述,对于“解构”思想来真正地、绝对地属于‘新的’、起始的’或‘实行的 说,最为重要的两个概念:“他者”与“延异”都是以异因为它包含一种非创造性重复与先惯例的因素 质性为中心的,同节还引了德里达的话:“没有相异性即使这仅仅属于语言应用与语言体系的可能性)。”6 是不具独特性的,没有独特性是不具此时此地的。既然承认了非创造性的重复与先惯例的因素,那么 德里达现在怎么能够为了说明莎士比亚的作品能够这和本文第三节所引德里达关于遗产“必须通过尽 被移植到别的语境中而否定独特性呢?德里达又说:其所需地从根本上加以改变而被重申”侧的观点就又 “独特性决不是一次性的,决不像一个点或拳头那样颇有距离了。 是封闭的。它是一个标记,一个区别的标记”,“以便 德里达又举《罗密欧与朱丽叶》为例说,“带有莎 依照它自己的独特性被重复。没有这种重复性,就不士比亚署名的”这部作品“只发生一次”,“阅读必须 会有对作品的阅读,也无从着手任何的写作。”这同致力于这一独特性,必须载有它、想着它、考虑它。但 《世界报》对德里达作采访他所说“这是一部至关重是,为此、为了这种给与’,你不得不作你的签署,另 要的著作”的《马克思的幽灵们》中所说“没有异延外写一点响应或相当的东西,以同样独特的—即 是不具相异性的”6的话又是不相容的。此语本文第不能削减、不可置换的—新的’方式”,“而且是作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响 他说 :“在这里 ,莎士比亚的例子是极有说服力 的。受 本身历史充分制 约的 、蕴含历史意义且反映历史主 题的文本 ,格外能够供人们在离它们本来 的时间地 点十分久远的历史环境 中阅读 ,不仅在 20世纪 的欧 洲 ,而且还能转嫁 到 日本或 中国的作 品中去 ,这方 面 ,有谁 比莎士比亚示 范得更好 呢?” 这种现象在文 学史上并不 罕见,不是只有莎士 比亚作 品一个例子 。 德里达是怎么解 释这种现象的呢?他说 :“这就关系 到文本的结构 ,关 系到我要简便地称 为文本 的重复 性。它既能够在语境的整体 中扎下根基 ,又能即刻地 将非饱合的语境转 向语境重构 。这一 切完完全全是 历史性的。这种轨迹 的重复性 (处于反复中的单一 性 、认同与变更 )是历史性的品质 。” 莎士 比亚的作 品是如何可 以通过重复性而 “在语境的整体 中扎下 根基”并进行“语境重构”的呢?德里达解释道 :“说一 个标记或一个 文本本来是可重复的 ,就等于说 ,没有 单纯 的起源 ,也就是没有纯粹 的独特性 ,它们 即刻地 分解并重复 自己,它们 因此就成为能够在其 根基处 被根除 的。它们能够被移植到不 同的语境之中而继 续具有意义和效力。” “我们拥有非常稳定的语境因 素 ”,“这些可资利用的因素通过语言的能力 、通过专 有名称 的经验和仍具相同功能的类属结构的经验等 等,允许进行读解 、改造和转换等。” 为了说 明莎士 比亚 的作品为什么会被移植 到别 的语境 巾,为人们 所解读 ,德里达一方面否认 了作 品的 “纯粹 的独特 性 ”,另一方面 又不顾事实地说 :“我们拥有非常稳定 的语境 因素 ”。难道英国 、法国 、中国、日本的读者在 阅读 莎士 比亚 的作 品时 ,在不同文化环境下 ,语境因 素 、可资利用 的因素是相 同的么? 困难还不在于语境 的问题上 ,而是在 于作 品的 独特性问题 。本文 第三节 已述 ,对 于“解构 ”思想来 说 ,最为重要 的两个概念 :“他者 ”与“延异 ”都是 以异 质性 为中心 的 ,同节 还 引 了德 里达 的话 :“没 有 相异 性 是不具独特性 的,没有独特性是不具 此时此地的”[581。 德里达现在怎么能够为 了说 明莎士 比亚的作 品能够 被移植到别的语境 中而否定独特性呢?德里达义说 : “独特性决不是一 次性 的,决不像一个点或拳头那样 是封 闭的。它是一 个标记 ,一个 区别的标记”,“以便 依照它 自己的独特性被重复 。没有这种重复性 ,就不 会有对作品的阅读 ,也无从着手任何的写作 。”_5这同 《世界 报》对德里达作采访他 所说“这 是一部至关重 要 的著作 ” 的《马克思 的幽灵们》中所说 “没 有异延 是不具相异性的” 】的话又是不相容的。此语本文第 三节 已 引 。“独 特性 被 重 复 ”?本 文第 三 节述 及 德 里达 曾引用 了布朗 肖特的话 :“即使这些语言似乎趋 向同 样 的目的地 ,它们也不能相互对译 ” 。越说下去 ,德 里达与他 的解构理论 背离得越远 了:“‘最好的 ’阅读 应专心致力于作品最特有 的方 面,同时还要考 虑到 历史环境 、考虑到共 有的东西 (着眼于既参加 又分 裂 、既连续又 间隔的意思 ),考虑 到……属于体裁 与 风格 的东西 。任何作 品的独特性都在于它独特地表 现独特性与一般性两个方 面 ,表现重复性与重 复的 法则 。”]虽然德里达对于何谓 “重复的法则”未加解 释 ,虽然加 了限制 ,且语意模糊 ,但 一个总 的意 思还 是清晰的 :德里达终于承认 了“共有 的东西”,还将独 特性说成是有独特性与一般性两个方面。这一说法有 着混淆 “一般性 ”与“独特性”这两个 概念 的错误还在 其次 ,重要的是德里达在这里没有只讲差异 、分离 、离 异 、断裂与鸿沟这一些解构主义常用的概念了。 按 以上所述 ,德里达的阅读法 是不能称为 “延 异 ”的阅读法 的 ,然 而 当他 引入 一个 “副署 ”的概念 后 ,“延 异”的味道就有 了:“一个副署跑来 既肯定 、重 复并尊重另一个 的、‘原 ’作的署名 ,同时又将它引离 他处 ,因此就冒背叛它 的危险 ,为了尊重它才不得不 以某 种方 式去背 叛它 ,创造 同样独 特 的另一 个署 名。”l删本文第三节 已述 ,背叛性重 申此种情况 ,是 “异 质性”概念所 不能和不愿加 以摒斥 的 ,果不其然 ,在 上引这段话 中 ,德里达是承认了背叛性重复 的。然 而 ,再说下 去 ,与“延 异”概 念相 矛盾 的 内容 又出现 了:“离开副署 的这种 多重性或增殖 ,任何 阅读 (而站 在作 品一面来看 ,写作也 已经是一种副署性阅读 了 ) 都 不会是—— 怎么说 呢—— ‘新 的 ’、‘起始 的 ’、‘实 行 的 ’。这些词 ……都需加上引号(一个 副署不可 能 真 正地 、绝对地属 于 ‘新 的 ’、‘起始 的 ’或 ‘实行 的 ’, 因为它包 含一种 ‘非创造性 ’重复与先惯 例的因素 , 即使这仅仅属于语言应用与语言体系的可能性 )。” 】 既然承认 了非创造性 的重复 与先惯例的因素 ,那 么 这 和本文第三节所引德里达关 于遗产 “必须通过 尽 其所需地从根本上加 以改变而被重 申” J的观点就又 颇有距离了。 德里达又举 《罗密欧与朱丽叶》为例说 ,“带有莎 士 比亚署名的”【这部作 品“只发生一次”,“阅读必须 致力于这一独特性 ,必须载有它 、想着它 、考虑它。但 是 ,为此 、为了这种 ‘给与 ’,你 不得不作你 的签署 ,另 外写一点响应或相 当的东西 ,以同样独特 的—— 即 不能削减 、不可置换 的—— ‘新的 ’方式 ”,“而且是作 一 162—

江苏社会科学2013年第3期 文学研究 为对第二个副署的期待而开始”。“这一情形一定已的阅读习惯,他还是将这一般的文本向着哲学方向 经为一切‘文学批评’的‘传统主张’编定了程序,它靠拢的:“文学文本的内容之中总存在着哲学命题。 无疑已经制定出文学批评及各种流派的历史。”侧德文学文本的语义学与主题学带有、采取’……某种 里达没有再说拆解的话,反而将副署说成是“响应”,形而上学。这一内容本身能够划分层次,通过主题 但仍然坚持了异义扩延的观点。这是一种妥协,或曰语态、形式、不同的体裁而进行。”两有的文学作品中 观点的调整。 有哲学内容,甚至有哲学命题,但并非所有的文学作 题很清楚,文学阅读的问题绝不可能用以“他品都如此。 者”和“延异”为核心的解构思想来说明,只讲分离、 五、作品是一种建制,它形成自己的读者。德里 断裂、绝对的超越性是行不通的。德里达的解构论在达说:“按定义来讲读者并不存在,他不能在作品之 对文学作品阅读的解释上毋宁说是遭遇了一场失前、作为它真正的接受者’而存在。”“那个尚不存 败。从好的方面讲,德里达对伟大作品有一种敬畏。在的读者,他的资格无法加以确认。读者将会由作品 他说:“按我的本意,我决不会斗胆去写关于《罗密欧形成’、培训’教导、构想、甚至生产——让我们说 与朱丽叶》或任何有关莎士比亚的东西。我对我认为创造出来。创造出来,也就是说既靠机遇去发现,又 举世最伟大的作品的尊重使我太胆怯了,我认为靠探索去制造。这样一来,作品就变成一种建制,它 自己很不胜任。”我很想成为一名‘莎士比亚专家形成自己的读者,赋予他们先前并不具备的资格:就 (可惜太晚了)。在这里,我们终于可以找到德里达像一所大学 习班、讨论会、一套必修课、一门 说他是个保守的人的实例。对于伟大作品的尊崇敬课程。”两自然,读者是对于阅读活动而言的,是相对 畏,也是他不敢在阅读法上大讲解构的一项原因。如于作品而言的,没有作品自然不存在读者。因此,说 果我们联系到他对柏拉图的著作照样敢于解构,那读者由作品培训、教导出来,也有相当的道理,至此 么,这其中便有着对于专业的熟悉与生疏的因素在我们明白了,这篇访谈的题目将文学称为一种建制 起作用了 的原因:德里达明说了,文学“就像一所大学、一个讲 四、否认文学性。德里达说:“没有内在的标准能习班、讨论会、一套必修课、一门课程”,这个建制赋 够担保一个文本实质上的文学性。不存在确实的文阅读作品的人以读者的资格。至于读者的趣味影 学实质或实在。如果你进而去分析一部文学作品的响于创作这一类的问题,则不是德里达所关心的。对 全部要素,你将永远不会见到文学本身,只有一些它于他的文学观重要的倒在于,他称文学为奇怪建制 分享或借用的特点,是你在别处、在其他的文本中也德里达既然否认文学性的存在,那么,文学作品也就 能找到的,不管是语言问题也好,意义或对象(主不存在了,存在的仅是一般的文本,文学作品的读者 观'或‘客观的’)也好。甚至允许一个社会群体就一也就一并不存在了。但这并不符合实实在在的日常 种现象的文学地位问题达成一致的惯例,也仍然是事实,即存在文学作品及其读者,因此,德里达以“奇 靠不住的、不稳定的,动辄就要加以修订。”~这段话怪”称之。这样,我们也就理解了此次访谈题目的前 用文学作品本身的特点在别的文本中也能找到,用半用语:“称作文学的”,所表明的乃是他姑妄从众的 某一群体中文学惯例的变动性这两条理由来否定文态度。这一切都表明德里达不懂得文学,但他仍表 学性,毋宁说有些强词夺理。 白自己“乐意涉足其中”。这又是一个悖论。 德里达实际的想法是将文学作品看作一般的文 本,这从他的发问中就可以看出来:“是什么一以 这种一般的文本性为基础—造就了文学、文学性 应是与德里达在法国学术体制内的地位长期低 的种别性呢?”四文学是以“一般的文本性为基础”的,下有关,他遭遇到墙里开花墙外香的处境。他说:“我 那么,文学性即使有,也是后加上去的了。德里达的的读者多数并非法国人。我得说我越来越感觉到我 目的乃在于取消“文学性的种别性”:“虽然文学并不处在法国的边缘。也就是说我作品的最热情、最富建 等于一般的文本”,“但我不知道,文学是否仅仅是一设性的读者在法国以外。不只是在人们常提起的美 般文本性的一个例子、一种效应或范域。”话虽说得国:确实我在美国讲学的时候不少,而且在很多欧洲 比较吞吐、含蓄,但其本意是清楚的:就是认为文学国家亦然。在日本亦如此,虽然我只去过几次。”在 是一般文本性的一个例子、一个范域。而且依德里达我的讲座中,外国人比法国人要多四。德里达还说,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

江苏社会科学 2013年第 3期 为对第二个 副署 的期待 而开始 ”。“这 一情形 一定 已 经 为一切 ‘文学批评 ’的 ‘传统 主张 ’编定 了程序 ,它 无 疑已经制定出文学批评及各种流派的历史。” 德 里 达没有 再说拆 解的话 ,反而将副署说成是“响应 ”, 但仍然坚持了异义扩延的观点。这是一种妥协 ,或 日 观点的调整。 问题很清楚 ,文学阅读的问题绝不可能用 以“他 者 ”和“延异 ”为核心 的解构 思想来说 明 ,只讲分 离 、 断裂 、绝对 的超越性是行不通的。德里达 的解构论在 对文 学作 品 阅读 的解 释 上毋 宁说 是遭 遇 了一 场失 败 。从好 的方面讲 ,德里达对伟大作 品有一种敬畏 。 他说 :“按我 的本意 ,我决不会斗胆去写关于《罗密欧 与朱丽叶》或任何有关莎士 比亚的东西 。我对我认为 举世最 ‘伟大 ’的作 品的尊 重使我太 胆怯 了 ,我认 为 自己很不胜任 。”“我很想成为一名 ‘莎士 比亚专家 ’ (可惜太晚了)”[691。在这里 ,我们终于可以找到德里达 说他是个保守 的人 的实例 。对 于伟大作 品的尊崇敬 畏 ,也是他不敢在阅读法上大讲解 构的一项原因。如 果我们 联系 到他对 柏拉 图的著作 照样敢 于解构 ,那 么 ,这其 中便有着对于专业 的熟悉 与生疏 的因素在 起作用了。 四、否认 文学性 。德里达说 :“没有内在 的标准能 够担保一个文本实质上 的文学性 。不存在确 实的文 学实质或 实在 。如果你进而 去分析 一部文学作品的 全部要素 ,你将永远不会见 到文 学本 身 ,只有一些它 分享或借用 的特点 ,是你在别处 、在其 他的文本 中也 能 找到 的 ,不管 是语 言 问题也 好 ,意义 或对 象 (‘主 观 ’或 ‘客 观的 ’)也好 。甚 至允许一个社会群 体就一 种 现象 的文学地位 问题 达成一致 的惯 例 ,也仍 然是 靠不住的 、不稳定 的,动辄就要加以修订。”【砌这段话 用 文学作 品本 身的特点在 别 的文本 中也 能找到 ,用 某 一群体 中文学 惯例的变动性 这两条理 由来否定文 学性 ,毋宁说有些强词夺理 。 德里达实际的想法是将文 学作 品看作一般的文 本 ,这从他 的发 问中就 可以看 出来 :“是什么—— 以 这种一般 的文本性 为基 础——造就 了文学 、文学性 的种别性呢?” 文学是 以“一般 的文本性 为基础 ”的 , 那 么 ,文学性 即使有 ,也 是后 加上去的了 。德里达的 目的乃在 于取 消“文学性 的种别 性”:“虽然文学并不 等 于一般 的文本 ”,“但我不 知道 ,文学是否仅仅是一 般文本性的一个例子 、一种效应或范域。”口z}活虽说得 比较 吞吐 、含蓄 ,但其本 意是清楚 的 :就是认 为文 学 是一般文本性 的一个例子 、一个范域。而且依德里达 文学研究 的阅读 习惯 ,他还是将这一般 的文本 向着哲学方 向 靠 拢的 :“文学文本 的内容 之 中总存在着 哲学命题 。 文学文本 的语义 学与主题学带有 、‘采取 ’……某种 形 而上学 。这一 内容本 身能够划分层次 ,通过主题 、 语态 、形式 、不 同的体裁而进行。” 有的文学作 品中 有哲学 内容 ,甚至有哲学命题 ,但并非所有 的文学作 品都如此 。 五 、作 品是一种建制 ,它形成 自己的读者 。德里 达说 :“按定义来讲读者并不存 在 ,他不能在作 品之 前 、作为它真正的 ‘接受者 ’而存在。” “那个 尚不存 在 的读者 ,他的资格无法加以确认 。读者将会 由作 品 ‘形成 ’、‘培训 ’、教导 、构想 、甚至生产——让我们说 创造 出来 。创造 出来 ,也就是 说既靠 机遇去发现 ,又 靠探索去制造 。这样一来 ,作品就变成一种建制 ,它 形成 自己的读者 ,赋予他们先前并不具备 的资格 :就 像一所大学 、一个讲 习班 、讨论 会 、一套必修课 、一 门 课程。”闻自然 ,读 者是对于 阅读活动而言 的,是相对 于作 品而言 的,没有作品 自然不存在读者。因此 ,说 读 者 由作品培训 、教导 出来 ,也有相 当的道理 ,至此 我们 明白了,这篇访谈 的题 目将文学称为一种建制 的原 因:德里达 明说 了,文学“就像一所大学 、一个讲 习班 、讨论会 、一套必修课 、一 门课程 ”,这个建制赋 予 阅读作 品的人 以读者 的资格 。至于读者的趣 味影 响 于创作这一类的问题 ,则不是德里达所关心的。对 于他 的文学观重要 的倒在于 ,他称文学为奇怪建制 : 德里达既然否认文学性 的存在 ,那么 ,文学作品也就 不存在 了 ,存在 的仅是一般 的文本 ,文学作品 的读者 也就一并不存在 了。但这并不符合实实在在的 日常 事实 ,即存在文学作 品及其读者 ,因此 ,德里达 以“奇 怪 ”称之 。这样 ,我们也就理解 了此次访谈题 目的前 半用语 :“称作文学 的”,所表 明的乃是他姑妄从众的 态度。这一切都表 明 ,德里达不懂得文学 ,但他仍表 白 自己“乐意涉足其中” 。这又是一个悖论 。 — L / 、 应是与德里达在法 国学术体制 内的地位长期低 下有关 ,他遭遇到墙里开花墙外香 的处境。他说 :“我 的读者多数并非法 国人 。我得说我越来越感 觉到我 处在法 国的边缘 。也就是说我作品的最热情 、最富建 设性 的读者在法 国以外 。不只是在人们常提起的美 国 :确实我在美 国讲学 的时候不少 ,而且在很多欧洲 国家亦然。在 日本亦如此 ,虽然我只去过几次。”“在 我 的讲座中 ,外 国人 比法 国人要 多” 。德里达还说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响 1966年他在美国所作的题为“结构、符号与游戏”的所进入的文本的边界。”叫受结构主义影响时期的福 言,“它所提出的问题在美国打开了所谓的‘后结柯认为,作者的名字可以把许多文本聚集在一起,从 构主义'之路。也可以说‘后结构主义'就是从那里开而把它们与其它文本区分开来,甚至还能在文本中 始的。后结构主义在美国的文学批评中发生了影间确立不同形式的关系;而后结构主义的米勒则认 响,形成了解构主义批评,J希利斯·米勒的《作为寄为,作者的名字不能标示边沿,因为它从四面八方遭 主的批评家》一文,典型地表达了这一批评方法。 到侵犯,也从内部遭到了其他名字即其他写作力量 米勒用寄主与寄生物两者间的关系,形容批评的侵犯。前者讲究分类及其内部关系,后者以内部具 家与作品、作品与作品之间的关系。他说:“如果说这有庞杂的外来成分为理由颠覆前者。我们可以看出 首诗是供批评家们消受的食物和毒药,那么,它自己米勒的上一段论述所表达的,其实还是德里达“解 必定吃过别的诗,必定曾经是个食同类者,吞食过早构”思想的中心概念:“异质性”。 先的诗篇。”例先前的文本,“有的被肯定,有的被否 米勒不仅颠覆了文本的确定性,而且也颠覆了 定,有的被升华,有的被扭曲,有的被展平,有的被滑批评的确定性:“批评家想解开他所阐释的文本中各 稽地模仿”。“新诗既需要那些老的文本,又必须消灭种成分的疙瘩,却只会使这些成分在另一个地方再 它们。它既寄生于它们,又贪婪地吞食它们的躯体,次扭结起来,始终会遗留下一团迷雾,或者说原有的 同时又是把它们邀请进自己的家里,对它们进行阉迷雾未消,又增添了新的迷雾。”“批评家对此的感受 割的邪恶主人。”这是说的产生在后的作品对于先就是无力彻底把自己研究的诗人搞清楚,找到一种 前作品的吸收,所谓吸收总是有所选择的,但米勒却最后的决定性的表述,一劳永逸地给这个诗人作出 用寄生、吞食、消灭这一类词来加以表达。单是讲到结论。虽然诗人各不相同,但是,每一位都包含着他 这里,米勒的意见可以说毫无新见 自己的不确定性。这一点或许可以表述为,批评家决 但他下面的阐述就逐渐有了些意思:“要确定哪无可能明确地表明作家的作品是否是‘可确定的’, 种成分是寄生物,哪种成分是寄主,哪种成分支配或表明它是否能够被最终阐释。批评家无法解开那缠 包含另一种成分,是不可能的。”这是说明吸收与创结在一起的意义的丝丝缕缕,把它梳理顺当,使其清 造的成分之不确定性。“在不同代人之间的关系中,晰醒目。他能做的充其量只是追溯文本,使它的各种 代人同另一代人寄生性地被关联在一起,而这种成分再一次生动起来,而在此过程中,他感受到确切 关系又极不明确。”这句话的视野较为广阔,说的是解读的失败,在这里,这是具有决定意义的。”这 前后代之间的吸收与创造的关系往往不明确。这同段话是对上引“要确定哪种成分是寄生物,哪种成分 福柯的看法是相异的,福柯认为,作者名字的存在是寄主,哪种成分支配或包含另一种成分,是不可能 是功能性的,因为它用作一种分类的方式。一个名的”与“在不同代人之间的关系中,一代人同另一代 字可以把许多文本聚集在一起,从而把它们与其它人寄生性地被关联在一起,而这种关系又极不明确 文本区分开来。一个名字还在文本中间确立不同形这两句话的一个详细说明。文本的确定性既然被颠 式的关系”,“如同质关系、渊源关系、互相解释的关覆了,批评的确定性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我们可以 系、证实关系或者共同利用的关系”。米勒则认为:看出,不确定性,是解构主义批评的一项重要内涵。米 “‘雪莱'又是何许人呢?如果任何署着这个名字的作勒甚至不讳言这种不确定性所带来的解读的失败。 品并不具有任何可识别的边界,也不具有任何内部 但如果止于此,则解构主义批评就不需要了,米 的隔墙,那么,雪莱'这个词又能指的是什么呢?它勒还得给它以积极意义。本文第四节说过,德里达有 之所以不具有边沿,是因为它从四面八方遭到侵犯,个“肯定的解构”的概念。米勒也作了这样的阐述,他 也从内部遭到了其他名字即其他写作力量的侵犯,说,解构一词,“表述的是一种既否定又肯定的自相 如卢梭、但丁、《以西结书》和一大批其他人。他们都盾的行为,它是“瘫痪,“又是建构性的、肯定 是些无形的陌生客,跨越了这些诗篇的界限,模糊了性的”。“鉴于‘解构批评'是运用修辞的、词源的或 它们的边缘。虽然‘雪莱'这个词可以印在标题为《诗喻象的分析来解除文学和哲学语言的神秘性,这种 作》的一本书的封面上,但是,它必定也命名了某种批评就不是外部的,而是内部的。它与它的分析对象 没有可识别的边界的事物,因为这本书在其内部掺具有同样的性质。它非但不把文本再还原为支离破 杂着十分庞杂的外来成分。寄生性结构能够抹煞它碎的片断,反而不可避免地将以另一种方式建构它 国家哲学社会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 其影响 1966年他在美 国所作 的题 为“结 构 、符号与游戏 ”的 发言 ,“它所提 出的问题在美国打开了所谓 的 ‘后结 构主义 ’之路 。也可以说 ‘后结构主义 ’就是从那里开 始 的” 】。后结 构主义在美国的文学批评 中发生 了影 响 ,形 成了解 构主义批评 ,J.希 利斯 ·米勒 的《作为寄 主的批评家》一文 ,典型地表达 了这一批评方法 。 米勒用寄主与寄生物两者 间的关系 ,形容批评 家与作品 、作品与作 品之间的关系。他说 :“如果说这 首诗是供批评家们消受的食物 和毒药 ,那么 ,它 自己 必定 吃过别 的诗 ,必定曾经是个食 同类者 ,吞食过早 先的诗篇 。” 先前 的文本 ,“有 的被肯定 ,有的被否 定 ,有 的被升华 ,有 的被扭 曲 ,有 的被展平 ,有 的被滑 稽地模仿”。“新诗既需要那些老的文本 ,又必须消灭 它们 。它既寄生于它们 ,又贪婪 地吞食它们 的躯体 , 同时又是把它们邀请进 自己的家里 ,对它们进行阉 割的邪恶主人 ” 这是说的产生在后的作品对于先 前作 品的吸收 ,所谓吸收总是有所选择 的 ,但米勒却 用寄生 、吞食 、消灭这一类词来加以表达 。单是讲到 这里 ,米勒的意见可以说毫无新见。 但他下面 的阐述就逐渐有了些意思 :“要确定哪 种成分是寄生物 ,哪种成分是寄主 ,哪种 成分支配或 包含另一种成分 ,是不可能的。”181]这是说 明吸收与创 造的成分之不确定性 。“在不同代人之 间的关系 中, 一 代人同另一代人寄生性地被关联在一起 ,而这种 关系又极不明确 。”[821这句话的视野较为广 阔,说的是 前后代之间的吸收与创造 的关系往往不 明确 。这 同 福柯的看法是相异 的 ,福柯认为 ,作者名字 的存在 “是功能性的 ,因为它用作一种分类 的方式 。一个名 字可 以把许多文本聚集在一起 ,从而把它们与其 它 文本 区分开来 。一个名字还在文本 中间确立不同形 式 的关系”,“如 同质关 系 、渊源关 系 、互相解释 的关 系 、证 实关系或者共同利用的关 系”l83】。米勒则认为 : “‘雪莱 ’义是何许人呢?如果任何署着这个名字 的作 品并不具有任何可识别的边界 ,也不具有任何 内部 的隔墙 ,那么 ,‘雪莱 ’这个词义能指的是什么呢?它 之所 以不具有边沿 ,是因为它从 四面八方遭到侵犯 , 也从 内部遭到 了其 他名字 即其他写作 力量 的侵 犯 , 如卢梭 、但 丁 、《以两结书》和一大批其他人。他们都 是些无形的陌生客 ,跨越 了这些诗篇的界 限 ,模糊 了 它们 的边缘。虽然 ‘雪莱 ’这个词可 以印在标题为《诗 作》的一本 书的封面上 ,但是 ,它必定也命名 了某种 没有可识别的边界 的事物 ,因为这本书在其 内部掺 杂着十分庞杂的外来成分 。寄生性结构能够抹煞它 所进入 的文本 的边界 。”I删受结构主义影响时期 的福 柯认为 ,作者的名字可 以把许多文本聚集在一起 ,从 而把它们与其它文本 区分开来 ,甚至还能在文本 中 间确立不 同形式 的关系 ;而后结构主义的米勒则认 为 ,作者的名字不能标示边沿 ,因为它从 四面八方遭 到侵犯 ,也从 内部遭到 了其他名字即其他 写作力量 的侵犯 。前者讲究分类及其 内部 关系 ,后者 以内部具 有庞杂 的外来成分为理 由颠覆前者。我们可 以看出 , 米勒的上一段论述所表达 的,其实还是德里达 “解 构”思想 的中心概念 :“异质性”。 米勒不仅颠覆了文本的确定性 ,而且也颠覆 了 批评 的确定性 :“批评 家想解开他所 阐释的文本中各 种成分 的疙瘩 ,却只会使这些成分在另一个地方再 次扭结起来 ,始终会遗 留下一 团迷雾 ,或者说原有 的 迷 雾 未消 ,又增 添 了新 的迷 雾 。”“批 评 家对 此 的感 受 就是无力彻底把 自己研究 的诗人搞清楚 ,找到一种 最后 的决定性的表述 ,一劳永逸地给这个 诗人作 出 结论 。虽然诗人各不相 同 ,但是 ,每一位都包含着 他 自己的不确定性。这一点或许可 以表述为 ,批评家决 无可能 明确地表明作家的作 品是否是 ‘可确定的 ’, 表 明它是否能够被最终阐释。批评家无法解开那缠 结 在一起 的意义 的丝丝缕缕 ,把它梳理顺 当,使其清 晰醒 目。他能做的充其量只是追溯文本 ,使它的各种 成分再一次生动起来 ,而在此过程 中,他感受到确切 解读 的失败 ,在这里 ,这是具有决定 意义的。” 这一 段话是对上引“要确定哪种成分是寄生物 ,哪种成分 是寄主 ,哪种成分支配或包含另一种成分 ,是不可能 的”与 “在不 同代人之 间的关 系中 ,一代人 同另一代 人寄生性 地被关联在一起 ,而这种关 系又极不 明确” 这两句话 的一个详 细说 明。文本的确定性既然被颠 覆了 ,批评的确定性 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 。我们可以 看出,不确定性 ,是解构主义批评的一项重要内涵。米 勒甚至不讳言这种不确定性所带来的解读的失败 。 但如果止于此 ,则解构主义批评就不需 要了,米 勒还得给它以积极意义。本文第四节说过 ,德里达有 个“肯定 的解构 ”的概念。米勒也作了这样的阐述 ,他 说 ,解构一词 ,“表述 的是一种既否定又肯定 的 自相 矛盾 的行为” ,它是“瘫痪” ,“又是建构性的 、肯定 性 的”[881。“鉴于 ‘解构批评 ’是运用修辞的 、同源的或 喻象 的分析来解除文学 和哲学语言 的神秘性 ,这种 批评就不是外部的 ,而是内部 的。它与它的分析对象 具有 同样 的性质 。它非但不把文本再还原为支离破 碎的片断 ,反而不可避免地将 以另一种方式建构它 一 164—

江苏社会科学2013年第3期 文学研究 所解构的东西。它在破坏的同时又在建造。”虽说作的确定性,转换成了不确定性 了这么一个补充,但米勒的真意仍在不确定性上。他 是米勒此文还和布鲁姆在《影响的焦虑》所阐 拆解者总是在拆解他自身。这种模式的批评现述的“误读”的文学史观在精神气韵上有其相似之 在有时被称作‘解构主义’,其实它本身就是一种分处:那种侵略性与毁灭性。米勒说:“批评是人的能动 析性的批评。它非但不是一种层层深入文本、步步接表现,其有效性有赖于永不满足于一种固定的‘方 近一种终极阐释的链锁,而是一种总会遇到某种钟法’。它必须不断对自己的立足点进行质疑。批评文 摆式摆动的批评,如果它走得足够远的话。在这种摇本和文学文本各自都是对方的寄生物兼寄主,各自 摆中,概而言之是对文学,具体来说是对某一篇特定都以对方为食物并且为对方提供食物,毁灭对方并 的文本,总有两种见解会相互阻遏,相互推翻,相互且为对方所毁灭。”这一段话典型表达了解构批评 取消。这种阻遏使任何一种见解都不可能成为分析的破坏性,它将上文米勒为了全面性而说的解构一 的可靠归宿或终点。”“解析变成了瘫痪”。“如果说词“表述的是一种既否定又肯定的自相矛盾的行为” 解构’一词指的是批评的程序,摇摆'指的是通过这的这一话头给推翻了。这样说来,米勒解构了自我。 种程序所达到的两难境地,那么,不可确定性’指的 就是批评家与文本的关系中对于那种永不停息、永不 满足的运动的感受。”从解构到摇摆再到不可确定 解构主义是反霸权的,因此它在边缘性的、非咔 性,正是解构主义批评的概念系列,或曰三个环节。心的一些社会运动中得到传播,这也扩大了它的影 在文章末尾,米勒为解构主义批评作出了辩护,响。德里达说:“女权主义’文学批评”,“它与现代意 称它“行之有效”,并说解构批评“认为文学文本可能义的所谓解构的出现是同时代的”,“‘女权主义批 是异质共生的,这种假定比起断言一部文学作品必评’是在战后——甚至在其时限以西蒙·波伏娃为标 定是‘有机的统一’,对于评论某部特定作品来说更志的那个时期之后很久,才这样发展起来的。不早于 灵活,更开放”。又说:“解构批评旨在抵制批评的笼60年代”,“甚至不早于60年代末”网。这两者“属于 统化和极权主义的倾向。它旨在抵制它本身对作品同一组合、参与同一运动,属于相同的动机”。德 的所谓完全把握、从而停滞不前的倾向。~以异质性达所说比较笼统。 反对、瓦解统一性、整体性,正是解构主义的精魂之 自1960年代至1980年代这二十五年中,美国 所在。 黑人文学批评经历了:种族一体化诗学阶段、黑人美 米勒的这篇文章除了贯彻了解构主义的精神学阶段、后结构主义的黑人文学研究阶段、把“种族” 外,还具有两个特点:一是强调文本解读,并多举了作为基本修辞范畴的阶段以及注意到黑人解构主义 文本分析的例子,他明确说:解构主义“只不过就是中的危险性的阶段。美国黑人文学批评受到解构主 作为阐释的阐释而已,即通过细读文本来理清 义的影响主要是在上述第三阶段,也包括其第四阶 内涵”。米勒的这一特点有两个来源:德里达的解构段。前者质疑超验的黑色自我,瓦解了“黑色性”这个 方法,美国新批评的传统。本文第三、四节都已引及,从强调差异中形成而又凝固起来的概念;后者以可 德里达说:“每次我研读柏拉图的时候,我都试图找以诘疑主导成分与他者成分的“种族”范畴,与第三 出他著作中的异质性”測,这自然也是要细读并理清世界文学批评相汇合,形成一种后殖民主义文学批 其内涵的。因此,沃尔特·布洛根才向德里达提问:评。这样一种扩大本是打破凝固的黑色自我的有效 这是不是你的哲学的一个特点,一方面是裂解,另的一步,却又使像盖茨这样的黑人批评家担心有被 方面是关注文本,在这之间具有着张力?”叫德里达同化亦即丧失独特性的危险。这五个阶段可以说是 在承认此一张力是所有他“试图从事之事情中都具黑人批评在自我与同化之间摇摆的过程 备的特质”的同时,强调说:“只要有人真正检视我的 这二十五年,美国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经历了双 著作,以及与我观点相近的一些人的著作,便会发现性同体诗学阶段、女性美学阶段、女性批评阶段、后 对古希腊以来的经典文本的尊重是我们著作的共同结构主义的女性主义阶段以及性别理论阶段。解构 点。我一直试图阅读与理解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主义之影响于女性主义是在其第三、四两个阶段。后 閃文本解读为解构方法所必须;而米勒对于美国新批结构主义的女性主义质疑超验的普遍女性主体概 评重视文本分析传统的承续,则将新批评分析追求 否定了女性美学的基础性假设。这样,一个更为 期刊数据库

江苏社会科学 2013年第 3期 所解构的东西。它在破坏 的同时又在建造 。” 虽说作 了这么一个 补充 ,但米勒的真意仍在不确定性上 。他 说 :“拆解 者总是在拆解他 自身 。这种模式 的批评现 在 有时被称作 ‘解构 主义 ’,其 实它本 身就是一 种分 析性 的批评 。它非但不是一种层层深入文本 、步步接 近一 种终极阐释的链锁 ,而是一种总会遇到某种钟 摆式摆动 的批评 ,如果它走得足够远 的话 。在这种摇 摆中 ,概而言之是对文学 ,具体来说是对某一篇特定 的文本 ,总有两种 见解会相互 阻遏 ,相 互推 翻 ,相互 取消 。这种阻遏使任何一种见解都不可能成 为分 析 的可靠归宿或终点 。”“解析变成 了瘫痪 ”。“如果 说 ‘解构 ’一词指的是批评的程序 ,‘摇摆 ’指的是通过这 种程序所达到 的两难境地 ,那 么 ,‘不可确 定性 ’指的 就是批评家与文本 的关系中对 于那种永不停息 、永不 满足的运动的感受 。”190]从解 构到摇摆再到不可确定 性 ,正是解构 主义批评的概念系列 ,或日三个环节。 在文章末尾 ,米勒为解 构主义批评作出 了辩护 , 称它 “行之有 效”,并 说解 构批评“认 为文学文本可能 是异质共生 的 ,这种 假定 比起断言一部文学作品必 定是 ‘有机 的统一 ’,对 于评论某 部特定 作 品来 说更 灵活 ,更 开放 ”。又说 :“解 构批评 旨在抵制批评 的笼 统化 和极权 主义的倾 向。它 旨在抵制它本身对作 品 的所谓完全把握 、从而停滞不前 的倾 向。”_9】以异质性 反对 、瓦解 统一性 、整体性 ,正是解构 主义 的精魂之 所 在 。 米 勒 的这 篇文 章 除了贯 彻 了解构 主 义 的精神 外 ,还具有 两个特点 :一是强 调文本解 读 ,并 多举 了 文本分析 的例子 ,他 明确说 :解 构 主义 “只不 过就 是 作 为阐释的阐释而 已,即通过细读文本来理 清…… 内涵”[921。米勒的这一特点有两个来源 :德里达的解 构 方法 ,美 国新批评 的传统 。本文第三 、四节都 已引及 , 德里达说 :“每次我研读柏拉 图的时候 ,我都试 图找 出他著作 中的异质性” ,这 自然也是要细读并理 清 其 内涵 的。因此 ,沃尔特 ·布洛根才 向德里达提 问 : “这是不是你 的哲学 的一个特点 ,一方 面是裂解 ,另 一 方面是关注文本 ,在这之间具有着张力?” 德里达 在承认 此一张力是所有他 “试 图从事之事情 中都 具 备的特质”的同时 ,强调说 :“只要有人真正 检视 我的 著作 ,以及与我观点相近 的一些人 的著作 ,便会发 现 对古希腊 以来 的经典文本 的尊重是我们著作 的共 同 点。我一直试图阅读与理解柏拉 图和亚里士多德 。” 【明文本解读为解 构方法所必须 ;而米勒对于美国新批 评重视文本分析传统 的承续 ,则将新批评分析追求 文学研究 的确定性 ,转换成 了不确定性 。 二是米勒此文还和布鲁姆在《影响的焦虑》所 阐 述的 “误读”的文学史观在精神 气韵上有其相 似之 处 :那种侵略性与毁灭性 。米勒说 :“批评是人 的能动 表现 ,其有效性有赖于永不满足于一种 固定 的 ‘方 法 ’。它必须不断对 自己的立足点进行质疑 。批评文 本和文学文本各 自都是对方 的寄生物兼寄主 ,各 自 都 以对方为食物并且 为对方提供食物 ,毁灭对方并 且为对方所毁灭 。” 这一段话典型表达了解构批评 的破坏性 ,它将上文米勒为 了全 面性而说 的,解构一 词 “表述 的是 一种 既否定 又肯定 的 自相矛盾 的行为” 的这一话头给推翻 了。这样说来 ,米勒解构了 自我 。 七 解构 主义是反霸权的 ,因此它在边缘性 的 、非 中 心的一些社会 运动 中得到传 播 ,这 也扩大 了它 的影 响。德里达说 :“‘女权主义 ’文学批评”,“它与现代 意 义 的所 谓 解构 的 出现是 同时 代 的”,“‘女 权 主义批 评 ’是在战后——甚 至在其 时限以西蒙 ·波伏娃 为标 志的那个时期之后很久 ,才这样发展起来 的。不早于 60年代 ”,“甚至不早于 60年代末”197]。这 两者“属于 同一组合 、参与 同一运动 ,属于相 同的动机”[981。德里 达所说 比较笼统。 自 1960年代 至 1980年代这二十五年 中,美 国 黑人文学批评经历 了:种族一体化诗学 阶段 、黑人美 学 阶段 、后结构 主义 的黑人文学研究 阶段 、把“种族” 作为基本修辞范 畴的阶段 以及注意到黑人解构主义 中的危 险性 的阶段 。美 国黑人文学批评受到解构主 义 的影 响主要是在上述第三 阶段 ,也包括其第 四阶 段 。前者质疑超验 的黑色 自我 ,瓦解了“黑色性”这个 从强调差异 中形成而又凝 固起来 的概念 ;后者 以可 以诘 疑主导成分 与他者成分 的“种族 ”范畴 ,与第三 世界文学批评相汇合 ,形成一种后殖 民主义文学批 评 。这样一种扩大本是打破凝 固的黑色 自我的有效 的一步 ,却又使像盖茨这样 的黑人批评家担心有被 同化亦 即丧失独特性 的危 险。这五个 阶段可 以说是 黑人批评在 自我与同化之 间摇摆的过程 。 这二十五年 ,美 国女性 主义文学批评经历 了双 性 同体 诗学 阶段 、女性美学 阶段 、女性批 评 阶段 、后 结构主义 的女性 主义 阶段 以及性别理论阶段 。解构 主义之影响于女性主义是在其第 三 、四两个 阶段。后 结 构主 义 的女性 主义质 疑超 验 的普遍 女性 主体 概 念 ,否定 了女性美学 的基础性假设 。这样 ,一个更为 一 l65—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响 开放的“性别”理论兴起了,同时,女性批评也面临着替“解构主义”的企向。 被消解的危险。女性批评的这五个阶段与黑人批评的 五个阶段一样,也是在自我与同化之间摇摆的过程。 无论黑人批评、女性批评和第三世界批评,都是 现在,我们可以作一个简略的总结:作为后现代 相应的政治运动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虽然它们可以哲学的两个主要代表人物之一的德里达,在1968年 从解构主义的“他者”概念中获得新的理论支持与论“五月风暴”前即已批评、质疑结构主义,就已经有着 述的话语,但解构主义所解构的恰恰是那个统一的明确的非中心化的思想,由此,他发展出了另一种表 黑人或女人主体,亦即上文所说从差异中形成却又述方式:以异质性为中心,而以“他者”与“延异”这两 凝固起来的概念。 个概念纵横交织出了解构思想。然而,在其晚年,德 玛丽·朴维在《女性主义与解构主义》(1988 里达却又与“他者”与“延异”这两个概念拉开了一定 中既说明了解构主义对于女性主义的贡献,又说的距离;在后现代思潮弥漫的时代,生命快走到尽头 明了其局限:“它并不能够使我们进一步理解譬如妇的德里达,悖论式地摆出了一副哲学精英的派头,以 女与黑人之间的关系,它也不能够解释妇女或黑人反抗低俗化的媒体知识分子。 在被置放到他者’位置上时所遭受的具体压迫和颠 解构主义有其破坏乃至革命的作用,由此,它对 覆。”它“没有提供分析具体事物的工具和改革的模于黑人运动、女权运动与反对欧洲中心主义,都有其 式。如果我们不能够形容一个组织如何占领他者’积极的意义,然而,它又有其天真幼稚及空想与乌托 的位置,以及这种占据对别的组织的影响的话,我们邦之处,在解决实际的社会问题上,解构主义是无能 就不具备推测或预料别的事件的基础,换句话说,我的。它对于一些概念的抽象统一性的解构,其实也可 们便没有政治分析和政治行动的基础”。“解构主义以通过具体分析获得实现。比如在“黑人”与“女性 更为根本的局限性在于解构主义批评者不愿意检验的概念中,加之以性别的或种族的与阶级的因素,本 他们自己实践中的策略和历史的具体性。对于解构就是对这两个概念作进一步分析之所必然。 主义者来说,除解构主义以外其它一切事物都可以 德里达本人对于文学是不懂的,但他的解构思 置于解构主义摧毁性的注视之下。”要而言之 想却在美国形成了解构主义文学批评,这一 是批评解构主义不能对具体事物作出分析,也不能颠覆文本与批评者的确定性为其特点与目标,而其 提出改革的方案,因而无法成为政治分析与政治行结果则是解析变成了瘫痪。黑人文学批评与女性文 动的基础。 学批评都受到了解构主义的影响,其实际作用是解 本文第三节曾针对德里达“自身解构”的“法则”构了从差异中形成却又凝固起来的那个统一的黑人 说,在文本中找到其矛盾、缝隙,以动摇其整体性,这或女人主体概念。这是解构主义批评观的一种特定 是办得到的。但将这一套想法运用到政治斗争中去,的体现。 其天真就让人感到好笑。虽然德里达想用“肯定的解 揭示事物及其概念内部复杂的异质性、流动性 构”概念兼顾肯定否定两个方面,然而,究其实而言,是重要的,但一定程度地承认其统一性与稳定性也 解构主义于如何建构上是无能的。朴维的上述批评不可缺少。黑色自我虽不能超验化,女性概念虽不能 表明的正是解构主义的此种无能,因此朴维说:“可加以推崇,但“黑人”、“女性”这两个概念,仍然各自 以预料到,女性主义从公开的政治立场上来运用解有其在一定历史阶段相对稳定、对于这两个概念所 构主义和其它后结构主义的策略将会最终完全重写表示的群体具有相通性与共同性的内涵,解构主义 解构主义,以至把解构主义抛弃在后边。”“如果女性哲学及受其影响的黑人批评与女性批评的缺点正在 主义按照解构主义所说的来认识解构主义,我们就于对于这一方面的忽视。事物总是特殊性与普遍性 可以开始拆毁把所有妇女都归纳到单一特征和边缘的联结。只讲普遍性,会造成对异质成分的忽视,及对 位置的系统。”m虽然仍然提不出具体的方案,但解个体的压抑;而只讲特殊性,则没有任何建制与机构 构解构主义亦即克服其缺点并摒弃之这样一层意能够存在,异质性成分及个体也就没有了存身之所 思,朴维还是表达得很清楚的。值得注意的是,朴维 在《女性主义与解构主义》这篇文章中,用“唯物主义 注释 女性主义者”以自称,这应是暗示了以“唯物主义”代 l6l1819202l2212324[25264041459394 国家哲学社会

论解构主义的哲学与文学观及其影 响 开放 的“性别”理论兴起 了 ,同时 ,女性批评也面临着 被消解 的危险。女性批评 的这五个 阶段与黑人批评的 五个阶段一样 ,也是在 自我 与同化之 间摇摆 的过程。 无论黑人批评 、女性批评 和第三世界批评 ,都是 相应 的政治运动 中的一个组 成部分 ,虽然它们可 以 从解构 主义的“他者”概念中获得新 的理论支持与论 述的话语 ,但解构主义所解构的恰恰是那个统一 的 黑人或女人 主体 ,亦即上文所说从差异 中形成却又 凝 固起来的概念 。 玛丽 ·朴维在 《女性 主义 与解构主义》(1988)一 文中既说 明了解构 主义对于女性主义的贡献 ,又说 明了其局 限 :“它并不能够使我们进一步理解譬如妇 女与黑人 之间的关系 ,它也不能够解 释妇女或黑人 在被置放 到 ‘他者 ’位置上时所遭受的具体压迫和颠 覆。”1991它“没有提供分析具体事物 的工具和改革 的模 式 。如果 我们不能够形容一个组织如何 占领 ‘他者 ’ 的位置 ,以及这种 占据对别 的组织的影响的话 ,我们 就不具备推测或预料别 的事件的基础 ,换句话说 ,我 们便没有 政治分析 和政治行动 的基础”。“解构主义 更为根本的局 限性在于解构主义批评者不愿意检验 他们 自己实践中的策 略和历史 的具体性。对于解构 主义者来说 ,除解构 主义以外其它一切事 物都可 以 置于解构 主义摧毁性 的注视之下。”[1oo]要 而言之 ,这 是批评解构主义不能对具体事物作出分析 ,也不 能 提 出改革的方案 ,因而无法成为政治分析 与政治行 动 的基础 。 本文第三节 曾针对德里达“自身解构”的“法则 ” 说 ,在文本 中找到其矛盾 、缝隙 ,以动摇其整体性 ,这 是办得到 的。但将这一套想法运用到政治斗争 中去 , 其天真就让人感到好笑。虽然德里达想用“肯定的解 构 ”概念兼顾肯定否定 两个方 面,然而 ,究其实而言 , 解构主义于如何建构上 是无能 的。朴维的上述批 评 表 明的正是解构主义的此种无能 ,因此朴维说 :“可 以预料到 ,女性主义从公开 的政治立场上来运用 解 构 主义和其它后结构主义的策 略将会最终完全重写 解构主义 ,以至把解构主义抛弃在后边 。”“如果女性 主义按照解构主义所说 的来认识解构主义 ,我们就 可以开始拆毁把所有妇女都归纳到单一特征和边缘 位置 的系统 。”[1Ol1虽然仍然提不出具体 的方案 ,但解 构解 构主 义亦 即克服其 缺点并 摒弃 之这 样一层 意 思 ,朴维还 是表达得很清楚 的。值得 注意 的是 ,朴维 在《女性 主义与解构主义》这篇文章中 ,用 “唯物主义 女性主义者 ”以 自称 ,这应是暗示了以“唯物 主义”代 替“解构主义”的企向。 八 现在 ,我们可以作一个简略的总结 :作 为后现代 哲学的两个主要代表人物之一的德里达 ,在 1968年 “五月风暴”前即已批评 、质疑结构主义 ,就已经有着 明确 的非 中心化的思想 ,由此 ,他发展出 了另一种表 述方式 :以异质性 为中心 ,而 以“他者”与“延异 ”这两 个概念纵横交织出了解构思想 。然而 ,在其 晚年 ,德 里达却又与“他者”与“延异 ”这两个概念拉开了一定 的距离 ;在后现代思潮 弥漫 的时代 ,生命快走到尽头 的德里达 ,悖论式地摆出了一副哲学精英的派头 ,以 反抗低俗化 的媒体知识分子 。 解构主义有其破坏乃 至革命 的作用 ,由此 ,它对 于黑人运动 、女权运动与反对欧洲 中心主义 ,都 有其 积极 的意义 ,然而 ,它又有其天真幼稚及空想与乌托 邦之处 ,在解决实际 的社会 问题上 ,解构主义是无能 的。它对于一些概念的抽象统一性的解构 ,其实也可 以通过具体分析获得实现。比如在“黑人”与“女性 ” 的概念 中 ,加之 以性别的或种族 的与阶级 的因素 ,本 就是对这两个概念作进一步分析之所必然。 德里达本人对于文学是不懂 的 ,但他 的解构思 想却在美 国形成 了解构主义文学批评 ,这一批评 以 颠覆文本 与批评者的确定性为其 特点与 目标 ,而其 结果则是解析变成 了瘫痪。黑人 文学批评与女性文 学批评 都受 到了解构主义的影响 ,其实 际作用是解 构 了从 差异中形成却又凝 固起来 的那个统一 的黑人 或女人主体概念 。这是解构主义批评观 的一种特定 的体现 。 揭示事物及其概念 内部复杂的异质性 、流动性 是重要的 ,但一定程度地承认其统一性 与稳定性也 不可缺少 。黑色 自我虽不能超验化 ,女性概念虽不能 加 以推崇 ,但 “黑人”、“女性 ”这 两个概念 ,仍 然各 自 有其在一定历史 阶段相对稳定 、对于这两个概念所 表示 的群体具 有相通性与共 同性的 内涵 ,解构 主义 哲学及受其影响的黑人批评与女性批评 的缺点正在 于对于这一方面的忽视 。事物总是特殊性 与普遍性 的联结 。只讲普遍性 ,会造成对异质成分的忽视,及对 个体的压抑 ;而只讲特殊性 ,则没有任何 建制 与机构 能够存在 ,异质性成分及个体也就没有了存身之所 。 注释 一 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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