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ge des Foules 法]塞奇·莫斯科维奇 群氓的时代 许列民薛丹云李继红译 编 江苏人民出版社 精汉 品译
作者鸣谢 在弗兰克讲座(Franqui Chair)的赞助下，我有幸在卢万大学 开设了一系列讲座。本书的内容延续了这些讲座的主题，当然是 经这了相当大的补充和整理。在卢万期间，我受到了同事 琼-菲利普·菜茵(Jean-Philippe Leyens)的热情款待；感兴趣的研 究人员和学生聆听了讲座并提出了宝贵的批评意见，使我获益匪 浅。我对他们一并表示深切的感谢。 居住在剑桥大学丘吉尔学院的那段时期，我熟悉了本学科中 的许多英文著作，使我能够填补自己现有的文献资料中的一些 空白。 内莉·斯特凡娜(Nelly Stephane)极其友好地阅读了我的书 稿，并提出了有价值的建议，我在此也致以诚挚的谢意。 。1
目 录 作者鸣谢 导 论 I D I 8 4.1 4. 第一章 群体研究…… 16 第一节个人群体 16 第二节民众的反叛 25 第三节如何面对民众… 38 第四节东西方专制住义种种…53 第二章勒邦以及对群体的恐惧 65 第一节古斯塔夫·勒邦其人…… 65 第二节辟体社会的马基雅弗利 73 第三节勒邦默默无闻的四个原因 90 第四节群体的发现……94 第五节群体催跟术…… …106 第六节群体的精神生活 119 第三章群体、女人与疯狂 …138 第一节群体质料：既冲动又保守的民众 138 第二节群体形式：既教条又空想的民众 …148 第三节群体领抽……158 第四节领袖的超凡魅力…167
·2 群氓的时代 第五节官传策略与群体暗示 …179 第六节结论…*…】96 第四章 领袖原则… 202 第一节群体心理学的悖论 202 第二节自然群体和天为群体 207 第三节领袖原则… 220 第五章 舆论和民众…… 237 第一节交流是民众的镇静剂……… 237 第二节舆论、公众和群体…。 250 第三节成望的两极化思律 261 第四节法国的共和政体：从群体民主到公众芪主…269 第六章 勒邦和塔德最忠实的佶徒：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284 第一节弗洛伊德博上的著作引发争议… 284 第二背从经典群体心理学到革命群体心理学… 2y7 第三节群体心理学的三个问聪… 306 第四节群体和里比多…… 314 第五节社会中情感依恋的报源…… 328 第六节情欲和模仿欲 346 第七节催眼的终绪 363 第七章 有魅力领袖的心理学 371 第一节成望和粗儿魅力…… 371 第二节群体心理学的基本假设… 379 第三节原始移密… 387 第八章关于伟人的假说… 399 第节摩西其人… 399
了· 第二节伟人的家庭罗曼史……6 第三节缔造一个民族……2 第四背摩西式领抽和图牌式领袖……434 第九章 世俗宗教… 449 第一节宗教的奥秘… 19 第二节思想禁锢…158 第三作父亲崇拜… 467 结束语 全球化的群氓时代… 483 注 释 甲”平卡+*卡4*4 489 参考书目 50(0
导 论 我最初想到写一部群体心理学著作是在我承认了这样一个事 实之后。无论好坏，这个事实都比别的事实更加明显，也更加让人 眼花缭乱。我的意思是说，在20世纪初，我们都肯定民众将会取 得胜利，而到了20世纪末，我们都会成为领袖的囚徒。剧烈的社 会动荡一场接着一场，震撼了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并把有魅力的领 袖椎上权力的巅峰。斯大林、墨索里尼、铁托、尼赫鲁、卡斯特罗， 以及他们的那些仿效者完全控制并将继续控制他们的臣民。作为 回报，后者则狂热地崇拜他们。如果从民族的层面下降到政党、教 会、宗派或者思想流派的层面，我们就会看到，仿效性行为在整个 社会机体中都不可压制地产生了相同的结果。 革命取得了胜利，旧制度分崩离析，新旧政权频繁更迭。但 是，领袖的崛起却永无尽头。他们在历史上无疑总是可以扮演 个角色，但从来都不是像今天这样的决定性角色，我们也从来没有 如此地需要他们。可以这样来表述正在形成中的问题：领袖的这 种崛起与平等原则（它是文明国家所有政府的基石）相协调吗？它 与民众力量的增强、大众文化的发展，以及知识的传播相协调吗？ 人们认为这种崛起与现代社会是不协调的，那么它是现代社会中 上述特征的不可避免的结果吗？当权力被多数人夺取以后，就暂 时被转移到少数人手里，直到某个杰出人物把它从其他人手上夺
2 群氓的时代 过去。他一个人就代表了法律，他能够领导大众进行英勇的斗争， 让他们从事巨大的建设工程。他]为他牺牲了自己的切身利益、 日常需要，甚至自己的生命，领袖会命令他的一群群追随者去大 肆破坏，犯下滔天罪行，而他们总是毫不犹豫地服从。行使这样一 种权威难免会剥夺个人的责任和自由。它还会要求人们全力以赴 地支持。我们对这些矛盾的结果己经太习以为常了。我们不再感 到它们日益沉重的压力。但是，它们还是会让我们感到惊讶，有时 甚至是震撼，前提是我们怎样认识它们产生的原因。 我们总是认为这是不言自明的：那种把法律视为某个人的意 志的观念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只有在谣传中才会听说，最多不过是 历史趣闻，就像英雄崇拜或者追捕女巫一样，只有在旧书中才会读 到。但是，我们在探讨世界上最古老的问题之一时，却感到难以有 所创新。事实是，我们远远没有创新，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尽量演绎 推导一些已知的思想观念，庵在那些已经逝去的有着月已的恺撒 和暴君的时代，人们对于这些思想观念只是略有所知。我们制定 的规则已经能够解释那些例外情况，我们还把他们全凭经验的初 步尝试加以系统化，让我们从一开始就明白，在文化、社会和群体 的所有不同领域中，已经产生了一种看得见的权力。它在所有方 面都受到鼓舞，并被日益赋予人格的力量。我所说的就是领袖的 力量。他可能被称为西班牙语中的“[ider massimo”,“presidente” 或者“caudillo'”;意大利语中的“duce”;或者德语中的“Fuhrer”。但 是，这些差别无关紧要。因为名称总是描写一个可以指认的实体， 词语也总是忠实地对应于现象。当然，在墨索里尼的统治下生活， 还是在希特勒的统治下生活，这并不是一间事。同样，在铁托与斯 大林之间、卡斯特罗与皮诺切特之间，以及甘地与苏加诺之间，选 择的结果也是不同的。准确地说，每种情况都是独一无二的，其具 体形式的差别就像兄弟姐妹之间的差别一样。但是，随着领袖丽 来的还有一种新的政治成分，以及由此而来的新文化特征。这种
导 论 ·3· 特征存在范围之广，影响力之大，都是史无前例的。到历史上去寻 找类似情况显然于事无补。 上述这种新颖性还只是第一点。第二点是，历史学家和社会 学家都教导我们去发现隐藏在历史事件和人类行为后面的非个人 的原因。他们向人们说明了经济技术的客观规律是怎样支配我们 的。他们还向人们展示了，在所谓伟人的机制后面，还有人民的劳 作以及控制工业和金融的人们的创造性活动。他们让我们警惕有 关英雄的神话，即认为英雄是上帝派来的，其出现足以改变历史的 进程。但结果怎样呢？我们如果放下他们的著作，把目光投向历 史舞台，就会看到这种神话至今还大有市场。庆典、游行和演讲等 仔细排演的礼仪正在使英雄的神话死灰复燃。人们在露天运动 场，或者阴森的大型建筑物中参加规模巨大的集会，其场面要远远 超过古罗马或中国皇帝们组织的庆典。理智告诉我，这种壮丽辉 煌是一种幻觉，即使在电影院或者电视荧屏上看到整个世界都在 场，也是如此。但是，就像世人一样，我也相信眼见为实的道理。 这些引人注目的礼仪和壮观场面已经成为我们文明的一个内在组 成部分。就像古罗马的竞技场一样，它们都满足了某种需要。它 们对于民众心理和社会生存都有重要意义。在历史舞台上，发生 的每一件事都有个人的原因，都被归因于伟人的杰出才能和素质。 不管是成功的革命，科学的进步，史无前例的生产记录，降雨或者 疾病的治愈，士兵的英雄行为，还是艺术灵感，都是如此。天才的 主观规律解释了社会现象和历史趋势，就像斯大林和墨索里尼那 样。人们都在叹息词语的贫乏，叹息如此多的最高级修辞方式仍 然不足以表达天才们的无限伟大。 在多数情况下—我刚才提到的那些情形也绝非竿见领 袖们都被赋予特殊的使命。他们被认为是人们期待已久的救世 主，将把人民带往上帝允诺的乐土。尽管有一两个头脑清醒的人 士的警告，民众们依然总是通过那些所谓的领袖来理解自已、发现
群氓的时代 自己、认清自已的本质。他们敬仰并崇拜那些人，好像那些人是全 知全能的超人，能够通过人格的支配力量来利用人。在迷乱和敬 畏之中，他们把这些现代的琐罗亚斯德变成了半神人，认为他们的 每个判断都正确无误，每种行为都公平合理，每句话都真实不虚。 这些半神人的力量最初在环境的压力下产生，然后在玩弄权术中 增长。这种力量后来又具备了一种制度的形式，自动地获得了普 遍的应用。结果，在整体社会中，一个有威望的指挥官（或者是有 魅力的领袖，如果你喜欢这个词的话)的社群就形成了。它比那个 更广阔的社会要小，但是却具有更大的动力和更强的意志。它可 以毫不费力地操纵世界，而这个世界对此甚至一无所知。 二 这种现象，单就其规模而言，就已经足以让社会科学的大多数 学科和理论惊讶不已.当它在欧洲产生时，或者更准确地说，在意 大利和俄罗斯第一次产生时，思想家们都不能接受他们目睹的事 实。有些人认为这是人的思想的一种病态的失常；有些人则认为 这是发展过程中转眼即逝的身心失调。但是，它更主要地还是被 视为一种必需的权宜之计。维持资本主义世界的社会秩序，或者 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催生新秩序都不能缺少它。它似乎是一种酵 母，因为正如柏拉图所说，专制独裁被称为是更容易产生急剧变化 的政府形式。当然，没有独裁者就没有独裁统治，甚至连多数人的 独裁也不会有：而没有溢用权力和犯罪行为，就不会有独裁者，不 管他是叫斯大林还是叫波尔布特(Pol Pot).。很快就有人指出，这 种事情是为实现某个目标而产生的偶然错误或者偶然事件，它们 总体上还是促进了人类进步和民族解放，并将继续如此。 只有一门学科从一开始就是专门研究领袖权力这个棘手课题 的。事实上，这门学科产生的目的就是要把对领袖权力的研究作 为其惟一的课题。这门学科就是大众心理学或者叫群体心理学
导 论 ▣5 远在人们想到此类事情之前，群体心理学就已经预见了它们的出 现。它有时候也不情愿地为领袖权力的增长提供了实践的以及知 识性的工具：等到领袖的权力胜利之后，群体心理学就起而与它进 行斗争。在领袖权力的这种崛起及其表现中，群体心理学看到了 现代社会的一个特征，看到了人类新生活的一个预兆。令人惊讶 的是，甚至在今天，我们依然相信我们可以无视这些思想观点，可 以将它们弃置一旁。它们当然是有价值的，因为正是有了它们，我 们才能够描述和阐明其他学科甚至从未觉察到的现象。因为他们 认为这种现象是不可思议的，所以对此也就熟视无睹。然而，正如 我们在这整本书中将看到的，它们的影响是非常可观的。我会毫 不犹豫地说，群体心理学以及经济学是两门为人类历史的创造提 供了规念思想的学科。我的意思是说，它们以具体的方式在我] 时代的历史进程中留下了印记。而与此相比较，社会学、人类学以 及语言学不过是被历史所创立的科学。 群体心理学认为，经济或者技术的因素无疑增强了领袖的权 力。但是有一个具有魔力的词，它本身就表明了权力的真正原因， 那个词就是群体(mass),或者更准确地说，就是民众(crowd)。自 从法国大革命以后，它在流行的演讲中就一再出现。但是一直要 到20世纪，我们才能说出它的准确含义，并赋予其公认的科学性。 民众就是由平等的、无名的以及类似的个人组成的变化中的集合 体，其中每个个体的思想和情感都会同步地表达出来。 一个群体或者一群民众就是摆脱了束缚的社会动物。道德的 禁忌松弛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消失了。人们通常都在暴力行为 中表达他们的梦想、他们的情感，以及所有的英雄主义、野蛮残暴、 希奇古怪和自我栖牲。一个骚动的、情绪高昂的群体，这些就是人 群的真正特点。它也是一股盲目的不可控制的力量，能够移山倒 海，克服任何障碍，甚至摧毁人类几个世纪所积累的成就。 随着社会纽带的瓦解、通讯交往的迅捷、人口的不断混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