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乡愁 一一游园惊梦漫谈 5091209071黄键文 作者的话 白先勇曾说：“中国文学的一大特色，是对历代兴亡伤怀的追掉，从 屈原的《离骚》到杜甫的《秋兴八首》，其中所表现的人世沧桑的一种苍 凉感，正是中国文学最高的境界，也就是《三国演义》中，‘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的历史感，以及《红楼梦》‘好了歌’中‘古今将相在何方， 荒冢一堆草没了’的无常感。” “台北我是最熟的一一真正熟悉的，你知道，我在这里上学长大的一 一可是，我不认为台北是我的家，桂林也不是一一都不是。也许你不明白， 在美国我想家想得厉害。那不是一个具体的“家”，一个房子，一个地方， 或任何地方一一而是这些地方，所有关于中国的记忆的总合，很难解释的， 可是我真的想得厉害。” 个人看法 个人认为《游园惊梦》这部小说表现了白先勇先生丰富复杂的思想内 涵，传达出历史的沧桑感和人生无常感，更透露出了白先勇先生一种复杂 的怀旧情怀，或者说是乡愁。 小说的主人公蓝田玉由一位昆曲艺人一跃成为钱将军夫人，也曾经风 华骗跹，恒赫一时，“筵席之间，十有八九的主位，倒是她占先的。”然而 这一切都是“从前钱鹏志在的时候”，现在她不过是一个落魄夫人，王谢堂 前的燕子，落入了百姓人家。煊赫与没落，构成刺激性的对照。对于没落， 是无奈的现实，钱夫人无力去改变，于是就只剩下追忆与怀恋，自己并不 能超脱出来，把这一切视若浮云。窦公馆门前两旁的汽车，大多是公家的 黑色小汽车，“钱夫人坐的计程车开到门口她便命令司机停了下来”。这一 细节动作，表现钱夫人还很在意自己的面子，遮掩自己没落的现实。在宴 会中，钱夫人几次有意识地或潜意识地回忆起自己风华骗跹时候的场景， 与现实的宴会做比照，折射出钱夫人对过去的怀恋。 作者对过去生活的追忆更多的是在心理情感上对故国的眷恋。故国不 仅仅是祖国大陆、旧时家园，而是一种情感，一种对旧时在心理上的认同 感、归属感。故国更多的是一种心理情感，而祖国大陆、旧时家园只是承 载这种情愫的载体。这种情愫，以乡愁的形式表现出来。例如，钱夫人总 觉得“台湾的衣料粗糙，光泽扎眼，尤其是丝绸，哪里及得上大陆货那么 细致，那么柔熟？” “台湾的花雕到底不及大陆的那么醇厚，饮下去终究有点割喉的。” 这种对台湾的不认可，并不仅仅得自于钱夫人自己，而是败走台湾的人的 普遍的心理情绪。比如来台几十年，窦公馆设宴仍旧用上海的厨子，刘副
永远的乡愁 ——游园惊梦漫谈 5091209071 黄键文 作者的话 白先勇曾说：“中国文学的一大特色，是对历代兴亡伤怀的追掉，从 屈原的《离骚》到杜甫的《秋兴八首》，其中所表现的人世沧桑的一种苍 凉感，正是中国文学最高的境界，也就是《三国演义》中，‘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的历史感，以及《红楼梦》‘好了歌’中‘古今将相在何方， 荒冢一堆草没了’的无常感。” “台北我是最熟的——真正熟悉的，你知道，我在这里上学长大的— —可是，我不认为台北是我的家，桂林也不是——都不是。也许你不明白， 在美国我想家想得厉害。那不是一个具体的“家”，一个房子，一个地方， 或任何地方——而是这些地方，所有关于中国的记忆的总合，很难解释的， 可是我真的想得厉害。” 个人看法 个人认为《游园惊梦》这部小说表现了白先勇先生丰富复杂的思想内 涵，传达出历史的沧桑感和人生无常感，更透露出了白先勇先生一种复杂 的怀旧情怀，或者说是乡愁。 小说的主人公蓝田玉由一位昆曲艺人一跃成为钱将军夫人，也曾经风 华蹁跹，烜赫一时，“筵席之间，十有八九的主位，倒是她占先的。”然而 这一切都是“从前钱鹏志在的时候”，现在她不过是一个落魄夫人，王谢堂 前的燕子，落入了百姓人家。煊赫与没落，构成刺激性的对照。对于没落， 是无奈的现实，钱夫人无力去改变，于是就只剩下追忆与怀恋，自己并不 能超脱出来，把这一切视若浮云。窦公馆门前两旁的汽车，大多是公家的 黑色小汽车，“钱夫人坐的计程车开到门口她便命令司机停了下来”。这一 细节动作，表现钱夫人还很在意自己的面子，遮掩自己没落的现实。在宴 会中，钱夫人几次有意识地或潜意识地回忆起自己风华蹁跹时候的场景， 与现实的宴会做比照，折射出钱夫人对过去的怀恋。 作者对过去生活的追忆更多的是在心理情感上对故国的眷恋。故国不 仅仅是祖国大陆、旧时家园，而是一种情感，一种对旧时在心理上的认同 感、归属感。故国更多的是一种心理情感，而祖国大陆、旧时家园只是承 载这种情愫的载体。这种情愫，以乡愁的形式表现出来。例如，钱夫人总 觉得“台湾的衣料粗糙，光泽扎眼，尤其是丝绸，哪里及得上大陆货那么 细致，那么柔熟?” “台湾的花雕到底不及大陆的那么醇厚，饮下去终究有点割喉的。” 这种对台湾的不认可，并不仅仅得自于钱夫人自己，而是败走台湾的人的 普遍的心理情绪。比如来台几十年，窦公馆设宴仍旧用上海的厨子，刘副
官仍顽固地操着苏北的口音。这些都是去国之人的乡愁的整体表现，他们 对台湾、对台湾的现状并没有认同感、归属感，而是顽固地坚持过去的生 活（比如票友会），顽固地眷恋着大陆。这些人在白先勇先生认为都是一群 “流浪的中国人”，他们退走大陆，在台湾又不能融入和归属，他们没有自 己的家园，在心理情感上处于漂泊状态，所以对故国怀有强烈的眷念。 白先勇先生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是有着深刻认同感的，在《游园惊梦》 这部小说里择取昆曲票友聚会也是有象征意义的。在当时，作为“中国表 演艺术中最精致最完美的一种形式”的昆曲也己经式微了，受到欧美电影 等新兴文化的强烈冲击。小说中坚持喜爱和追忆昆曲这种传统艺术的，都 是一些从大陆败走的遗民如钱夫人、窦夫人、余参军等。他们既是政治上 的遗民，也是传统文化上的遗民。台湾本土的人脱离大陆本土文化的母体， 对这些传统文化并没有多高的欣赏能力，也就没有多少眷恋。人心不古作 为一种现实，文化遗民们无力去改变，便只有承认，而他们对昆曲的坚持 和喜爱，仅仅是对故旧文化的怀念，也是作者文化乡愁的表现。 深层理解 我们中国传统文化，有一个光辉灿烂的过去。可是就因为太讲究纯美、 纯粹精神，丝毫不肯接受现实俗世的污染，在今日的平民世界里，已和一 般人的生活几乎完全脱节，再也无法受到欣赏和了解。于是人人遗弃古老 优美的中国文化，迎接崭新通俗的西洋文化。如此，小说里钱夫人的今昔 感触，以及往日悼念，就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而《游园惊梦》也就变得 好像是作者对我们五千年传统文化的一阙挽歌。《游园惊梦》小说，从钱 夫人个人身世的沧桑史，扩大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一一特别是贵族文化一一的 沧桑史。 同样的暗示含义，可引申到社会意识型态问题上，影射贵族阶级和农 业社会的没落，平民阶级和工业社会的腾起，小说结尾，窦夫人问钱夫人： “你这么久没来，可发觉台北变了些没有？” 钱夫人沉吟了半响，侧过头来答道： “变多峻。”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她又轻轻的加了一句： “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一一起了好多新的高楼大厦。” “变”一字，就是这篇小说的中心主题。“起了好多新的高楼大厦”， 即比喻工商业社会之兴起。我还注意到，今日宴会里唱《游园》的后起之 秀，是徐“太太”，不是徐“夫人”。作者如此暗示：“上流社会”虽然还 存在，“贵族阶级”却已逝去无踪。 作者复杂的情绪几经解构和图释，最终汇为一条主旋律的精神内涵一一 怀旧，或者说乡愁。这种怀旧包含几个层次结构，一则是对过去生活的怀 恋与追忆，一则是对故国心理情感的眷念，还有就是对故旧文化传统的依 恋
官仍顽固地操着苏北的口音。这些都是去国之人的乡愁的整体表现，他们 对台湾、对台湾的现状并没有认同感、归属感，而是顽固地坚持过去的生 活(比如票友会)，顽固地眷恋着大陆。这些人在白先勇先生认为都是一群 “流浪的中国人”，他们退走大陆，在台湾又不能融入和归属，他们没有自 己的家园，在心理情感上处于漂泊状态，所以对故国怀有强烈的眷念。 白先勇先生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是有着深刻认同感的，在《游园惊梦》 这部小说里择取昆曲票友聚会也是有象征意义的。在当时，作为“中国表 演艺术中最精致最完美的一种形式”的昆曲也已经式微了，受到欧美电影 等新兴文化的强烈冲击。小说中坚持喜爱和追忆昆曲这种传统艺术的，都 是一些从大陆败走的遗民如钱夫人、窦夫人、余参军等。他们既是政治上 的遗民，也是传统文化上的遗民。台湾本土的人脱离大陆本土文化的母体， 对这些传统文化并没有多高的欣赏能力，也就没有多少眷恋。人心不古作 为一种现实，文化遗民们无力去改变，便只有承认，而他们对昆曲的坚持 和喜爱，仅仅是对故旧文化的怀念，也是作者文化乡愁的表现。 深层理解 我们中国传统文化，有一个光辉灿烂的过去。可是就因为太讲究纯美、 纯粹精神，丝毫不肯接受现实俗世的污染，在今日的平民世界里，已和一 般人的生活几乎完全脱节，再也无法受到欣赏和了解。于是人人遗弃古老 优美的中国文化，迎接崭新通俗的西洋文化。如此，小说里钱夫人的今昔 感触，以及往日悼念，就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而《游园惊梦》也就变得 好像是作者对我们五千年传统文化的一阙挽歌。《游园惊梦》小说，从钱 夫人个人身世的沧桑史，扩大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贵族文化——的 沧桑史。 同样的暗示含义，可引申到社会意识型态问题上，影射贵族阶级和农 业社会的没落，平民阶级和工业社会的腾起，小说结尾，窦夫人问钱夫人： “你这么久没来，可发觉台北变了些没有？” 钱夫人沉吟了半晌，侧过头来答道： “变多唆。”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她又轻轻的加了一句： “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起了好多新的高楼大厦。” “变”一字，就是这篇小说的中心主题。“起了好多新的高楼大厦”， 即比喻工商业社会之兴起。我还注意到，今日宴会里唱《游园》的后起之 秀，是徐“太太”，不是徐“夫人”。作者如此暗示：“上流社会”虽然还 存在，“贵族阶级”却已逝去无踪。 作者复杂的情绪几经解构和图释，最终汇为一条主旋律的精神内涵—— 怀旧，或者说乡愁。这种怀旧包含几个层次结构，一则是对过去生活的怀 恋与追忆，一则是对故国心理情感的眷念，还有就是对故旧文化传统的依 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