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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史》课程参考书籍资料:士与中国文化(七、八、九、十、十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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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名教思想与魏晋士风的演变 八、中国近世宗教伦理与商人精神 附录:“士魂商才” ——《中国近世宗教伦理与商人精神》日译本自序 九、宋代士大夫的政治文化概论 —《朱子文集》序 十、士商互动与儒学转向 一一明清社会史与思想史之一面相 十一、曾国藩与“士大夫之学” 十二、中国知识人之史的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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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名教思想与魏晋土风的演变 从三世纪初叶汉代统一帝国的终结到四世纪初叶南北分裂的开始 这一个世纪,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重要的转变的时代。关于这一转变,中 外史学家的论著多至不可胜计。在这许多现代讨论之中,魏晋士风曾 是一个特别受到注目的问题。所谓士风,牵涉到两个不可截然划分的 方面:一是知识分子(当时称之为“土”或“士大夫”)的思想,一是他们的 行为。就思想言,其特色是易、老、庄的三玄之学代替了汉代的经学;就 行为言,其特色则是突破传统札教的藩篱而形成一种“任诞”的风气。 关于这一新士风的兴起和发展,从来的解释都着眼在当时的政治、经济 和社会的一般背景方面。其中,尤以政治的背景最受史学家的注意,即 所谓“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晋书》卷四十九《阮籍 传》)。这一论断,大体说来,是有坚强的根据的。 但是魏晋士风的发展并不是单从外缘方面所能完全解释得清楚 的。我在旧作《汉晋之际士之新自觉与新思潮》中曾试图用“群体自觉” 与“个体自觉”的观念说明这个时代的知识阶层在内心方而所发生的种 种变化。该文不是对传统的解释加以否定,而是想在传统的解释之外 增添一个理解的层面山。但是该文断代仅止于西晋之初,对汉末以来 名教崩溃的整全过程尚嫌语焉不详:至于东晋以后门第社会新秩序的 重建,因限于体例,则完全没有谈到。本文对该文的论点有进一步的发 展,取材则详略互见,所以基本上本文是该文的一个续篇,希望读者兼 观并览。 (一)何调名教 魏晋士风的演变,用传统的史学名词说,是环绕着名教与自然的问 题而进行的。在思想史上,这是儒家和道家互相激荡的一段过程。老

358士与中国文化 庄重自然对当时的个体解放有推波助澜之力,周孔重名教,其功效在维 持群体的秩序。概括地说,魏晋思想史可以分为三个小段落:曹魏的正 始时代(二四○一一二四八年),名教与自然的问题在思想史正式出 现,何晏、王弼是最先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嵇康(二二三一二六二 年)、阮籍(二一○一二二六三年)等所谓“竹林七贤”代表名教与自然正 面神突的时代,而以嵇康被杀为其终点。西晋统一以后,名教与自然则 转入调和的阶段,其理论上的表现则有郭象的《庄子注》(在惠帝时,二 九O一三○六年)和裴颌的《崇有论》(约撰于.二九七年)、下文讨论 士风的演变是和这一思想史的分期密切相关的。 诚如陈寅恪先生所言,老庄自然之旨明白易解,而周孔名教则较难 界说。陈先生据王弼对老子“始制有名”的注语,加以推论道: 故名教者,依魏晋人解释,以名为教,即以官长君臣之义为教, 亦即入世求仕者所宜奉行者也。其主张与崇尚自然,即避世不仕 者,适相违反,此两者之不同,明白己甚[2)。 不难看出,陈先生对名教的理解,主要是偏重于政治观点的。就竹林七 贤的出处,特别是嵇康、阮籍的遭遇而言,陈先生的名教观是很能说明 问题的。但是从汉末到东晋,名教问题并不限于少数人是否“入世求 仕”一点上。《世说新语》卷一《德行篇》(参看《晋书》卷四十三乐广传) 说: 王平子、胡毋彦国诸人,皆以任放为达,或有裸体者。乐广笑 曰:名教中自有乐地,何为乃尔也! 像王澄、胡毋辅之这类“费游子弟”根本就不发生什么“避世不仕”的问 题。他们只是破坏了以家族为本位的伦理秩序,也就是所谓“礼法”。 乐广这里所说的“名教”当然无法理解为“官长君臣之义”,可见陈先生 的名教观应用到嵇康、阮籍以后的某些具体事例上就不免发生困难了。 正因为陈先生赋予“名教”以纯政治性的解释,所以他认为清谈的后期, 即东晋以下,有关名教与自然的谈论与士大夫的实际生活尤关,只是 “口头虚语纸上空文”的“装饰品”而已。事实上魏晋所谓“名教”乃泛指 整个入伦秩序而言,其中君臣与父子两伦更被看作全部秩序的基础

七、名教思想与魏晋士风的演变359 不但如此,由于门第势力的不断扩大,父子之伦(即家族秩序)在理论上 尤超乎君臣之伦(即政治秩序)之上,成为基础的基础了。这一点,袁宏 (三二八一三七六年)的史论足资证明。袁宏说: 夫君臣父子,名教之本也。然则名教之作,何为者也?盖准天 地之性,求自然之理,拟议以制其名,因循以弘其教,辩物成器,以 通天下之务者也。是以高下莫尚于天地,故贵贱拟斯以辩物:尊卑 莫大于父子,故君臣象兹以成器。天地,无穷之道;父子,不易之 体。夫以无穷之天地,不易之父子,故尊单永固而不逾,名教大定 而不乱。置之六合,充塞字宙,自今及古,其名不去者也。(《后汉 纪》卷二十六初平二年条) 袁氏首先说明“君臣父子”是“名教之本”,接着又强调“君臣”关系是仿 效“父子”关系而来的,可见东晋时代士大夫是把家族秩序放在比政治 秩序更为基本的位置上(至于“贵贱”法“天地高下”之说,则显然是为当 时门第社会的阶级制度作辩护)。所以我们如果对“名教”一词采取广 义的看法,则东晋以后的清谈仍然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决不可视为 “纸上空文”,这一点后文还会谈到。现在让我们先从广义的观点分析 一下汉末以来的名教危机。 (二)君臣关系的危机 当时的名教危机在君臣一伦上的确表现得最为突出。汉代去古代 “封建”之世不远,地方官(如郡守)和他所辟用的僚属之间本来就有一 种君臣的名分。东汉以后更由于察举制的长期推行,门生与举主之间 也同样有君臣之义。这些所谓“门生放吏”便形成了门第的社会基础。 这些士人在未直接受命于朝廷之前,只是地方长官或举主的臣下,而不 是“天子之臣”。即便以后进身于朝廷,依当时的道德观念,他们仍然要 忠于“放主”[3引。因此一般士人之于皇帝最多只有一种间接的君臣观 念,但并不必然有实质的君臣关系。魏明帝景初元年(二三七年)公孙 渊叛魏自立为燕王,令官属郭昕、柳浦等七百八十九人上书明帝,表示 他们只向公孙一家效忠,其中有这样几句话:

360士与中国文化 臣等闻仕于家者,二世则主之,三世则君之。臣等生于荒裔之 土,出于圭窦之中,无大援于魏,世隶于公孙氏,报生与赐,在于死 力。(《三国志》卷八《公孙度传》注引《魏书》) 这里“无大援于魏”是一句客气话,其实便是要说明他们仅与公孙氏有 君臣关系,和魏室测无君臣之谊。这份文件尽管是由公孙度授意而写 的,但是其中所引“仕于家者,二世则主之,三世则君之”的话显然是当 时人所共同接受的思想。由此可见汉代大一统政权下所建立起来的普 遍性的君臣观念(周代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已逐渐为私家的君 臣之义所代替了。在这种风气之下,有些人就可以象清初黄宗表那样 对“君”或“天子"的“职分”发生根本的怀疑。 《后汉书》卷八十三《逸民传·汉阴老父传》说: 汉阴老父者,不知何许人也。桓帝延熹中幸竟陵,过云梦,临 沔水,百姓莫不观者。有老父独耕不毅。尚书郎南阳张温异之,使 问日:人皆来观,老父独不辍,何也?老父笑而不对。温下道百步 自与言。老父曰:我野人耳,不达斯语。请问天下乱而立天子邪? 理而立天子邪?立天子以父天下邪?役天下以奉天子邪?昔圣王 宰世,茅茨采椽,而万人以宁。今子之君,劳人自纵,逸游无忌。吾 为子羞之,子何忍欲人观之乎?温大惭,问其姓名,不告而去。 据同书卷七《桓帝本纪》,帝于延熹七年(一六四年)十月戊辰幸云梦,临 汉水。所以这故事的真实性很高,未必是后人造出来的。汉阴老父对 张温用“今子之君”的称呼,足见他根本不承认和桓帝有任何“君臣之 义”。至于他质问张温的几句话更开了魏晋以下君主观的先声。嵇康 《答推养生论》曰: 且圣人宝位,以富贵为崇高者,盖谓人君贵为天子,富有四海。 民不可无主而存,主不能无尊而立。故为天下而尊君位,不为一人 而重富贵也…圣人不得已而临天下,以万物为心,在有群生,由 身以道,与天下同于自得。穆然以无事为业,坦尔以天下为公。虽 居君位,飨万国,恬若素士接宾客也。虽建龙游,服华衮,忽若布衣 之在身。故君臣相忘于上,杀民家足于下。岂劝百姓之尊已,割天

七、名教思想与魏肾土风的演变361 下以自私,以富费为崇高,心欲之而不已哉?4 在理论层次上,嵇康的话当然比汉阴老父敦陈得完备多了,但二者在思 想基调上则是完全一致的。我们不妨说,正因为自汉末以来,杜会上已 流行着汉阴老父的那种议论,这才会逼出嵇康对君臣关系重新作有系 统的反省。而先秦某些旧说,包括老庄在内,这时也就发生了新的现实 意义。 这种对君职的怀疑观点再向前发展一步便成为阮籍和鲍敬言的无 君论了。阮籍在《大人先生传》中说道: 盖无君而庶物定,无臣而万事理。…君立而虐兴,臣设而贼 生。坐制礼法,束缚下民。…竭天地万物之至,以奉声色无穷之 欲,此非所以养百姓也。(严可均辑《全三国文》卷四十六)5! 阮氏首倡无君之论在思想上自然比汉阴老父为激烈。可是他的立论的 主要根据依然是汉阴老父所指贵的“役天下以奉天子”和天子的“劳人 自纵,逸游无忌”。所不同者,二世纪的汉阴老父还相信有“背圣王宰 世”之事,而三世纪的阮籍由于经历了曹丕禅让的一幕,不免有“舜、禹 之事,吾知之矣”的感触,因此对古代圣王也失去了信心。四世纪初的 鲍敬言发挥“占者无君,胜子今世”的学说,提出了更多的论据。但论及 有君之害,他最强调的也还是百姓更困和天下更乱,这一方面,和汉阴 老父的说法先后呼应(详见《抱朴子》外篇卷四八《诘鲍》)。 我们并不能说汉阴老父的思想对嵇康、阮籍、鲍敬言等人有什么影 响。这里所要说明的只是从汉末到西晋这百多年期间,名教中的君 臣一伦己根本动摇了。在四世纪的初叶象鲍敬言这种无君论的思想一 定相当流行,所以郭象注《庄子》特别加以驳斥。《人间世》“臣之事君义 也”注说: 又《胠匣》:“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注说: 千人聚不以一人为主,不乱则散。故多贤不可以多君,无贤不 可以无君「6 信哉斯言。斯言虽信,而犹不可亡圣者,犹天下之知未能都 亡,故须圣道以镇之也。群知不亡而独亡圣知,则天下之害又多于

362士与中国文化 有圣矣。然则有圣之害虽多,犹愈于亡圣之无治也。 这些注语颇与葛洪驳鲍敬言的议论相通,不过有简繁之别,玄质之异而 已。如果不了解当时思想的背景,我们不免要误会郭注是无的放矢了。 像“无贤不可以无君”,“犹愈于亡圣之无治”这些话,其时代痕迹和驳论 对象都是十分明显的。 但是郭象虽然主张有君,却并无意恢复汉代的政治秩序,因为他所 提倡的君道不但是无为的,而且还是“各任其自为”的,即是使士大夫都 能“适性逍遥”的一种局面。所以西晋以下与自然合而为一的名教,其 涵义早已暗中偷换。名教的重点已从大一统的政治秩序转到高门华胄 的家族伦理方面来了。 (三)家族伦理的危机 汉末以来名教的危机是全面性的,不限于君臣一伦,这一点葛洪曾 给我们提供了很生动的资料。《抱朴于》外篇卷二十五《疾谬》说: 汉之末世…蓬发乱鬓,横抉不带。或以亵衣以接人,或裸袒 而箕踞。朋友之集,类味之游,莫切切进德,阔訚修业,攻过弼违, 讲道精业。其相见也,不复叙离阔,问安否。宾则入门而呼奴,主 则望客而唤狗。其或不尔,不成亲至,而弃之不与为党。及好会, 则狐蹲牛饮,争食竞割,掣拨森折,无复廉耻。以同此者为泰,以不 尔者为劣。终日无及义之言,彻夜无箴规之益。诬引老、庄,贵于 率任。大行不顾细礼,至人不拘检括。啸傲纵逸,谓之体道。鸣呼 惜乎,岂不哀哉! 同书外篇卷二十七《刺骄》说: 闻之汉末诸无行,自相品藻次第。群骄慢傲不入道检者为都 魁雄伯、四通八达,皆背叛礼教而从肆邪僻。讪毁真正,中伤非党; 口习丑言,身行弊事。凡所云为,使人不忍论也。 首先必须指出,葛洪虽指明这些是汉末的社会现象,但事实上恐怕不免

七、名敦思想与魏晋士风的演变363 把他自己所见的士风时习也包括进去了,不过这种风气可以溯源至汉 末是不成问题的。像葛洪所描写的这些行为显然不能认为完全是由政 治情况造成的,而毋宁是个性解放后精神上要求打破一切桎梏的具体 表现。葛洪骂他们“背叛礼教”,是不错的。魏晋时代的“礼教”或“礼 法”主要是指在家族伦理的基础上所发展出来的一套繁文缛节。虽然 在很多情形下,“礼教”或“礼法”也可以视为“名教”的同义语,但是前者 的政治涵义较轻而社会涵义则较重。换句话说,“礼教”或“礼法”往往 不是指着君臣一伦而言的。“名教”一词则比较笼统,有时可以解释为 政治上的名分,就像陈寅格先生所说的,“以官长君臣之义为教”。汉末 以来,史籍所载的“背叛礼教”或“不遵礼法”之士其实是对名教作全 面性的反抗,其中包括然而决不限于君臣一伦。嵇康在《难自然好学 论》(《嵇康集》卷七)中对这一点说得最清楚: 六经以抑引为主,人性以从欲为欢;抑引则违其愿,从欲则得 自然。然则自然之得,不由抑引之六经;全性之本,不须犯情之礼 律。 他们既认定六经礼律都是抑性犯情的,则不但君臣之伦要打破,其他一 切人伦关系的价值也都不能不重新估定了。 我们先看看父子一伦。《后汉书》卷七十《孔融传》载: 融前与白衣祢衡跌荡放官,云: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 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瓶中,出则离 矣0 这种议论,从字面上说,当然是从王充《论衡》中得来的。王充的《物势》 篇说: 夫天地合气,人偶自生也;犹夫妇合气,子则自生也。夫妇合 气,非当时欲得生子,情欲动而合,合而子生矣。且夫妇不故生子, 以知天地不故生人也。 但是往深一层看,两者在思想史上的意义则截然不同。王充在这里是

364士与中国文化 用“夫妇不故生子”的论证来打破当时儒者“天地故生人”的命题的,他 似乎并没有再进一步去考虑“夫妇不故生子”这一论证的本身所可导至 的逻辑结论。孔融则完全撒开了“天地故生人”的问题,而直接把“夫妇 不故生子”当作一项经验事实来看待,并进而分析其中所涵蕴的父子关 系。因为孔融所要破斥的不是目的论,而是世裕流行的关于“孝”的价 值论。《论衡》在汉晋之际所发生的思想上的影响往往都经过这样一层 转折[。在王充的时代(一世纪),名教的危机还没有出现,《论衡》的主 旨也绝不在“反叛礼教”。当汉末名教全而动摇之际,由子《论衡》中的 许多论点恰好适合反礼法之士的需要,其书才大行其道,成为“谈助”。 所以严格地说,王充只是给魏晋反礼法的运动提供了一些思想原料而 已。至于正式对“孝”的理论提出非难,则始作俑者恐非孔融、祢衡莫属 了。 孔融(一五三一二○八年)所经历的时代正值儒家的名教或札法 流人高度形式化、虚伪化的阶段。一部分由于察举制度的刺激,“累世 同居”的大家族在士大夫阶层中逐渐发展起来了8]。许多人为了博 “孝”之名以为进身之阶,便不惜从事种种不近人情的伪饰,以致把儒家 的礼法推向与它原意相反的境地。我1只用举.一两个例证便足以说明 这种情况。陈蕃任青州乐安太守时: 民有赵宣葬亲而不闭挺隧,因居其中,行服二十余年。乡邑称 孝,州郡数礼请之。郡内以荐蕃,蕃与相见,问及妻子,而宣五子皆 服中所生。蕃大怒…遂致其罪。(《后汉书》卷六十六本传) 陈蕃死在一六八年,正与孔融时代相衔接。孔融本人也可能有过和陈 蕃类似的经验,据说他在北海相任内,“有遭父丧,哭泣基侧,色无憔 悴”,他就把这个伪孝子杀了(见《艺文类聚》卷八十五所引)。这个故事 不一定可信,但足以说明当时伪札教的盛行。葛洪记汉末的谚语说: “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抱朴子》外篇卷十五《审举》)这更 说明了当时的伪孝和察举制度之间的密切关系。又如兄弟让财也是东 汉的一种风气,有“让”名的人往往可以获得地方官的荐举。但应劭在 《过誉》篇中就指出其虚伪性,并感叹道:“凡同居,上也:通有无,次也: 让,其下耳。”(《风俗通义》卷四)应劭是二世纪末叶人,他的话更可以使 我们认识孔融“非孝”的背景。而且综合葛洪和应劭的记载,我们还可

七、名教思想与魏晋士风的演变365 以看到,即使在“累世同居”大家族的发展阶段,其中已隐藏着一种“分 居”的倾向。 上引孔融、祢衡两人关于“父之于子,当有何亲”的一番问答,据《后 汉书》所言,本是出于路粹的“枉奏”,即经过了恶意的歪曲。其实孔融 并不“非孝”,他是怀疑“孝”是否如世俗所言,仅仅建立在生物的事实之 上而已。《后汉书》本传上明说他“十三丧父,哀摔过毁,扶而后起,州里 归其孝”。可见他内心的矛盾起于当时虚伪礼法和真正的父于之情不 能相应。在这一点上,他是开魏晋土风的人物之一。《后汉书》卷八十 三《戴良传》载: 及母卒,兄伯鸾居庐爱粥,非礼不行。良独食肉饮酒,哀至乃 哭,而二人俱有毁容。或问良日:子之居丧,礼乎?良日:然。礼所 以制情佚也,情苟不佚,何礼之论?夫食旨不甘,故致毁容之实,若 味不存口,食之可也。论者不能夺之。良才既高达,而论议尚奇, 多孩流俗。 戴良和陈蕃、郭林宗是同时的人(见《后汉书》卷五十三《黄宪传》),年代 尚在孔融之前,更有资格成为阮籍以下居丧不守礼的先驱者。所以葛 洪追溯晋代傲放无礼的士风特别以戴、阮并举(见《抱朴子》卷二七《刺 骄》)。更值得注意的是《戴良传》中说他的哥哥居丧则“非礼不行”,这 种一守札、一违礼的尖锐对比,魏晋以下尤其成为风气。《世说新语·任 诞》篇说: 阮步兵丧母,裴令公往吊之。阮方醉,散发坐床,箕踞不哭。 裴至,下席于地,哭吊暗毕,便去。或问裴:凡吊,主人哭,客乃为 礼,阮既不哭,君何为哭?裴日:阮方外之人,故不崇礼制;我辈俗 中人,故以仪轨自居。时人叹为两得其中。 同书《德行》篇载: 王戎、和峤同时遭大丧,俱以孝称。王鸡骨支床,和哭泣备礼。 武帝谓刘仲雄日:卿数省王、和不?闻和哀苦过礼,使人忧之。仲 雄日:和峤虽备礼,神气不损;王戎虽不备礼,而哀毁骨立。臣以和

365 士与中国文化 峤生孝,王戎死孝。陛下不应忧峤,面应忧戎。 注引《晋阳秋》,说和峤的“憔悴哀毁,不逮戎也”。意思是王戎比和峤更 孝。如果阮、裴的故事表示自然与名教各得其所,那么王、和的故事则 说明自然高于名教,也就是“情”比“礼”更重要。义据《典略》(《潜确居 类书》卷七十引),“世谓伯鸾死孝,叔鸾生孝”。足证这种风气确与戴良 有关系,虽然“生孝”、“死孝”的用法恰好颠倒了。我们无法判断这些个 别做事的真实性[9],但其中所显示的“情”与“礼”竞赛的风气是十分可 信的。 崇尚自然的人既以“情”比“礼”更重要,父子之间的关系便不须注 重“尊卑”之别,而当以上引《抱朴子》所谓“亲至”为主了。胡毋辅之和 他的儿子谦之的关系最足以说明这种“亲至”的情形。《晋书》卷四九本 传说: 谦之字子光。才学不及父,而傲纵过之。至酣醉,常呼其父 字,辅之亦不以介意,谈者以为狂。铺之正酣饮,谦之阀而厉声曰: 彦国(按:辅之字)年老,不得为尔!将令我尻背东璧。辅之欢笑, 呼入与共饮。 儿子直呼父字,照儒家礼法观念说,可谓忤逆之极。但父亲却不以为 意,反而欢笑。这在近代西方社会不算稀奇,但在一千多年前的中国则 真足骇人听闻。其实我}如果知道此时的人伦关系讲究的是“亲至”而 不是“尊卑”,则这种情况也并无不可理解之处。《世说新语·伤逝》篇 说: 王戎丧儿万子,山简往省之,王悲不自胜。简问:孩抱中物,何 至于此?王曰: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简服 其言,更为之恸。 注云“一说是E夷甫丧子,山简吊之”。(参看《晋书》卷四十三《王我附 从弟衍传》及《粱书》卷一十五《徐勉传》)不论是王戎还是王衍,总之魏 晋名士的父子关系已远越出儒家礼法之外。此外如王导和长子悦的关 系(见《晋书》卷六十五《王悦传》)及郗愔临其子超之殡,“一恸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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