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年笫1期 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会科学学术期 No.1.2018 (总第44期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of Harbin Normal Universi Total No 44 汉语“听+NP”语义生成机制研究 何嫣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广东广州510545) [摘要]动词与名词的组合及语义生成是复杂的语言现象。文章在生成词库理论指导下,通过检索 相关的语料库,对汉字“听”与名词的鉏合珄行较为详鈿的考察。研究发现,名词宾语的物性结构决定了 动词与名词的语义融合及浮现;另外,动词与名词鉏合所涉及的鉏合机制实际上比生成词库理论所描述的 关键词]“听”字;生成词库理论;物性结构;语义生成机制 [中图分类号]H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292(2018)01-0105-03 “出狱”“出商场”中表“离开”义,而在“出庭”中 表“出席”义。词项组合的规律及语义的浮现是生成词 利用数据建立语言模型、设计算法对语言进行处理库理论关注的重点。该理论认为,研究词义不能脱离具 是自然语言处理常见的方法。然而,仅依靠概率而忽略体的语境以及与之组合的成分。根握名词的语义类型, 语境的统计方法往往无法解决动词与名词组合的复杂问动词与之组合时会涉及不同的语义生成机制。名词语义 题。以动词“出”为例,依托数据的处理模式无法识别类型和生成机制的关系描述见表1( Pustejovsky& Jezek, 出院”的歧义现象,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动词在“出国”2008)。 表1语义类型和生成机制 动词要求 宾语语义类型 自然类 人造类 自然类 类型选择/类型调节 引入 人造类 利用 类型选择/类型调节 引入 合成类 利用 利用 类型选择/类型调节 表1说明,当动词搭配的宾语语义类型(目标语义合机制 类型)和实际宾语的语义类型(来源语义类型)一致 时,动词和名词通过“类型选择”或“类型调节”机制 二、生成词库理论的基本主张 实现语义融合与浮现。当目标语义类型与来源语义类型 由 Pustejovsky(1995)提出的“生成词库论”(The 相冲突,需要通过“引入”或“利用”机制进行协调。 ory of Generative Lexicon,下文简称GLT)认为:储存在 然而,Wang& Huang(2010)和李强(2015)分别对汉大脑中的所有词项,只具有单一稳定的词义(in- 语“看”字和“读”字与名词组合做了细致考察,发现 fraespecification),语义的生成是通过词项组合及一系列 动名语义生成机制比表1所描述的更为复杂。本文沿着的语义生产机制来实现。CLT提出,可从四个层面描述 上述研究的思路,继续探讨汉语动词“听”与名词的组词项的基础语义:一是论元结构:描述词项所含的论元 [收稿日期]2017-11-20 [基金项目]2017年广东省哲学社科“十三五”规划学科共建项目“汉一西V+N结构的语义生成机制对比研 究”(GD17XWWo8) [作者简介]何嫣,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语义学、外语教学。 National social sciences Database
2 0 1 8年 第 1 期 ( 总 第 4 4 期 ） 哈 糸 滨 师 范 太 嗲 社 会 科 嗲 嗲 根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of Harbin Normal University No. 1, 2018 Total No. 44 汉 语 “听 + N P”语义生成机制研究 何 嫣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广 东 广 州 510545) [摘 要 ] 动词与名词的组合及语义生成是复杂的语言现象。文 章 在 生 成 词 库 理 论 指 导 下 ，通过检索 相关的语料库，对 汉 字 “听” 与名词的组合进行较为详细的考察。研 究 发 现 ，名词宾语的物性结构决定了 动词与名词的语义融合及浮现；另外，动词与名词组合所涉及的组合机制实际上比生成词库理论所描述的 更为丰富。 [关键词] “听” 字 ；生成词库理论；物性结构；语义生成机制 [ 中图分类号] H 0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5 -0292 (2018) 01 -0105 -03 —、引言 利用数据建立语言模型、设计算法对语言进行处理 是自然语言处理常见的方法。然而，仅依靠概率而忽略 语境的统计方法往往无法解决动词与名词组合的复杂问 题 。以 动 词 “出”为例，依托数据的处理模式无法识别 “出院”的歧义现象，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动词在“出国” “出狱” “出商场” 中 表 “离开”义 ，而 在 “出庭” 中 表 “出席”义。词项组合的规律及语义的浮现是生成词 库理论关注的重点。该理论认为，研究词义不能脱离具 体的语境以及与之组合的成分。根据名词的语义类型， 动词与之组合时会涉及不同的语义生成机制。名词语义 类型和生成机制的关系描述见表1 (Pustejovsky & Jezek, 2008)。 表 1 语义类型和生成机制 宾语语义类型 动词要求 自然类 人造类 合成类 自然类 类型选择/类型调节 引入 引入 人造类 利用 类型选择/类型调节 引入 合成类 利用 利用 类型选择/类型调节 表 1 说明，当动词搭配的宾语语义类型（目标语义 类型）和 实 际 宾 语 的 语 义 类 型 （来源语义类型）一致 时，动词和名词通过“类型选择”或 “类型调节”机制 实现语义融合与浮现。当目标语义类型与来源语义类型 相冲突，需 要 通 过 “引入”或 “利用”机制进行协调。 然而， Wang & Huang ( 2 0 1 0 )和 李 强 （2 0 1 5 )分别对汉 语 “看”字 和 “读”字与名词组合做了细致考察，发现 动名语义生成机制比表 1 所描述的更为复杂。本文沿着 上述研究的思路，继续探讨汉语动词“听”与名词的组 合机制。 二、生成词库理论的基本主张 由 Pustejovsky ( 1 9 9 5 )提 出 的 “生成词库论” （TheoryofGenerative Lexicon, 下文简称 GLT) 认 为 ： 储存在 大 脑 中 的 所 有 词 项 ，只 具 有 单 一 稳 定 的 词 义 （infraespecification) ，语义的生成是通过词项组合及一系列 的语义生产机制来实现。GLT提出，可从四个层面描述 词项的基础语义：一是论元结构：描述词项所含的论元 [收稿日期] 2 0 1 7 - 1 1 - 2 0 [基金项目] 2 0 1 7年 广 东 省 哲 学 社 科 “十三五” 规 划 学 科 共 建 项 目 “汉 一 西 V + N 结构的语义生成机制对比研 究” （G D 17X W W 08) [作者简介] 何 嫣 ，广东外语外質大学南国商学院讲师，博 士 ，研 究 方 向 ：语义学、外语教学。 — 105 —
数量和论元类型;二是事件结枃( Event structure):描“听音乐”能实现语义浮现 述词项的事件类型及其内部结构,可分为状态体、过程 人造利用机制: Pustejovsky& Jezek(2008)认为, 体和转换体等三类;三是物性结构:与百科知识相关,当人造类事物的施成角色或功能角色被利用,这一操作 包括形式角色、构成角色、功能角色及施成角色;四是即是人造利用。比如,“小提琴/钢琴/爵士鼓”属于乐 词汇继承结构:描述词项在一个类型系统的位置,即一器,动词“听”可以利用乐器的功能角色,实现语义的 个词项的类型。 组合。以“小提琴”为例,其物性结构可描述为乐器 基于物性结构信息, Pustejovsky(2001)将名词分(形式角色)、由琴弦、琴身、弓等部分组成(构成角 为三类:自然类、人造类和合成类,其区别如下:自然色)、供弹奏(功能角色)、制作(施成角色)。人类造 类:与物性结构中的形式角色和构成角色相关的概念,名词“小提琴”的功能角色描述为“供弹奏”,“听小提 如石头、猴子;人造类:结合物性结构中的功能角色或琴”实际指“听小提琴/钢琴/爵士鼓弹奏的声音”。动 施成角色的基础信息,与自然类相比,突出物体的特定词“听”后还可接表示播放工具的名词,比如“录音机 功能,如桌子、椅子;合成类:也被称为“点对象”,/MP3/点读机”等。上述名词的功能角色描述为“供播 由自然类和人造类组成,是一个复合概念。 放声音”,“听”字正是利用这些名词的功能角色,从而 在上一节中已介绍了语义类型与组合机制的关系实现语义的组合。 (见表1),接下来文章对组合机制进行简单阐释,主要 点引入+人造利用:点引入( dot introduction)是指 包括:一是纯粹类型选择:动词要求的语义类型与宾语原本不是点结构( dot object)的词项(不具有双义面的 语义类型一致;二是类型调节:动词要求的语义类型能词项)也能被赋予多义面,变成合成类名词。点引入和 从宾语语义继承;三是类型强迫:提取宾语的部分语义,人造利用的机制在动词“听”与名词组合的过程中也能 迫使其满足动词的要求。类型强迫机制分为两种:一种得到体现。比如,“听周杰伦/刘欢”组合。根据百科知 是引入:把动词要求的语义特征引入至宾语;另一种是识,名词“周杰伦/刘欢”的所指是歌手,动词“听” 利用:提取宾语的部分语义满足动词的要求 利用名词的功能角色(唱歌),将“声音”义面引入这 接下来,文章将利用生成词库理论中提出的物性结些名词中。因此,“听周杰伦/刘欢”表示“听周杰伦 构、词项语义类型和生成机制,理谂,考察不同意义的刘欢唱的歌”。“歌曲”作为“声音”的下位词,满足动 听”携带宾语名词的情况,探讨动名组合过程中激活词“听”对论元的语义要求。值得注意的是,如果名词 了何种生成机制,使组合语义得以融合与浮现。 不具有相应的功能角色,点引入+人造利用机制无法被 三、“听+NP”语义生成机制研究 激活。例如:“听小王”无法解读为“听小王的歌”。或 许“小王”能唱出优美的歌曲,但如果“唱歌”不是他 本节将对“听+NP”组合结构进行详细分析。本节们的职业,不为百科知识所标记,其功能角色无法凸显 的数据主要来源于cCL语料库检索及 Sketch engine搜索那么就无法和动词“听”搭配 引擎。关于动词“听”字的意义,《现代汉语词典》归在“听普通话/粤语”组合中,名词所指代表不同 纳了五种,其作为量词的用法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下面语言,动词“听”利用“语言”的功能角色(说、讲) 分别描述“听”的四种意义 将“语音”义面引入这些名词中。因此,“听普通话/粤 (一)“听”:用耳朵接受声音 语”指“听用普通话/粤语说的话”。虽然名词“文言/ “听”+自然类名词 白话”同属语言工具,但是其所指代表不同的书写方式 纯粹类型选择机制:“听”的宾语必须是具有“声其功能角色为“写”,该信息无法被动词“听”利用, 音”语义特征的名词,常见的名词包括雨声、噪声、海因此“听文言/白话”无法实现语义浮现。 浪声、蛙鸣、狗吠、雷声等。这些名词能直接满足动词3.“听”+合成类名词 “听”的语义要求,通过纯粹的类型选择机制直接组合,点利用+人造利用:“唱片”是合成类名词,既可 实现语义浮现 以指物质实体,也可指内容信息。例如:这张唱片很贵。 2.“听”+人造类名词 (物质实体)/这张唱片很有意思!(内容信息)。当动词 类型调节机制:能进入这类组合机制的名词,必须“听”和名词“唱片”组合时,先利用该名词的内容信 是名词“声音”的下位词,比如:音乐。名词“音乐”息义,再利用其功能角色(供欣赏、聆听),实现语义 的物性结构可描述为声音(形式角色)、有节奏、旋律的组合。“听磁带”与“听唱片”的语义生成机制一致: 的声音(构成角色)、供耳朵听(功能角色)、创作(施动词“听”先利用其内容信息义面(录音内容),再利 成角色)。通过名词的形式角色可看出名词“音乐”是用其功能角色(供播放),实现语义组合 “声音”的下位词,满足目标语义类型,因此,短语库点利用:除了和[物质实体内容]类名词组合 106-tional Social Sciences Database
数量和论元类型；二 是 事 件 结 构 （Event Structure) : 描 述词项的事件类型及其内部结构，可分为状态体、过程 体和转换体等三类；三是物性结构：与百科知识相关， 包括形式角色、构成角色、功能角色及施成角色；四是 词汇继承结构：描述词项在一个类型系统的位置，即一 个词项的类型。 基于物性结构信息， Pustejovsky ( 2 0 0 1 )将名词分 为三类：自然类、人造类和合成类，其区别如下：自然 类 ：与物性结构中的形式角色和构成角色相关的概念， 如石头、猴子；人造类：结合物性结构中的功能角色或 施成角色的基础信息，与自然类相比，突出物体的特定 功能，如桌子、椅 子 ；合 成 类 ：也 被 称 为 “点 对 象 ”， 由自然类和人造类组成，是一个复合概念。 在上一节中已介绍了语义类型与组合机制的关系 (见 表 1 )，接下来文章对组合机制进行简单阐释，主要 包括：一是纯粹类型选择：动词要求的语义类型与宾语 语义类型一致；二是类型调节：动词要求的语义类型能 从宾语语义继承；三是类型强迫：提取宾语的部分语义， 迫使其满足动词的要求。类型强迫机制分为两种：一种 是引入：把动词要求的语义特征引入至宾语；另一种是 利用：提取宾语的部分语义满足动词的要求。 接下来，文章将利用生成词库理论中提出的物性结 构、词项语义类型和生成机制，理论，考察不同意义的 “听”携带宾语名词的情况，探讨动名组合过程中激活 了何种生成机制，使组合语义得以融合与浮现。 三、“听 + NP” 语义生成机制研究 本 节 将 对 “听 + NP”组合结构进行详细分析。本节 的数据主要来源于CCL语料库检索及Sketch Engine搜索 引擎。关 于 动 词 “听”字的意义， 《现代汉语词典》 归 纳了五种，其作为量词的用法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下面 分 别 描 述 “听”的四种意义： (一）“听”：用耳朵接受声音 1. “听” + 自然类名词 纯粹类型选择机制： “听” 的 宾 语 必 须 是 具 有 “声 音”语义特征的名词，常见的名词包括雨声、噪声、海 浪声、蛙鸣、狗吠、雷声等。这些名词能直接满足动词 “听”的语义要求，通过纯粹的类型选择机制直接组合， 实现语义浮现。 2. “听” + 人造类名词 类型调节机制：能进入这类组合机制的名词，必须 是 名 词 “声音” 的下位词，比如：音乐。名 词 “音乐” 的物性结构可描述为声音（形式角色）、有节奏、旋律 的 声 音 （构成角色)、供 耳 朵 听 （功能角色)、创 作 （施 成角色 )。通过名词的形式角色可看出名词“音乐”是 “声音” 的 下 位 词 ，满 足 目 标 语 义 类 型 ，因此，短语 — 106 — “听音乐”能实现语义浮现。 人造利用机制： Pustejovsky &Jezek ( 2 0 0 8 )认 为 ， 当人造类事物的施成角色或功能角色被利用，这一操作 即是人造利用。比如， “小提琴/钢琴/爵士鼓”属于乐 器 ，动 词 “听”可以利用乐器的功能角色，实现语义的 组合。以 “小提琴” 为例，其物性结构可描述为乐器 (形式角色）、由琴弦、琴身、弓 等 部 分 组 成 （构成角 色 )、供 弹 奏 （功能角色）、制 作 （施成角色）。人类造 名 词 “小提琴”的功能角色描述为“供弹奏”，“听小提 琴”实 际 指 “听小提琴/钢琴/ 爵士鼓弹奏的声音”。动 词 “听”后还可接表示播放工具的名词，比 如 “录音机 /MP3/点读机”等。上述名词的功能角色描述为“供播 放声音”，“听”字正是利用这些名词的功能角色，从而 实现语义的组合。 点引入 + 人造利用：点 引 入 （dotintroduction) 是指 原本不是点结构（dotobject) 的 词 项 （不具有双义面的 词项）也能被赋予多义面，变成合成类名词。点引入和 人造利用的机制在动词“听”与名词组合的过程中也能 得到体现。比如，“听周杰伦/刘欢”组合。根据百科知 识 ，名 词 “周杰伦 /刘 欢 ” 的所指是歌手，动 词 “听” 利用名词的功能角色（唱歌），将 “声音”义面引入这 些名词中。因此， “听周杰伦/刘欢”表 示 “听周杰伦/ 刘欢唱的歌”。“歌曲”作 为 “声音”的下位词，满足动 词 “听”对论元的语义要求。值得注意的是，如果名词 不具有相应的功能角色，点 引 入 + 人造利用机制无法被 激活。例如：“听小王”无 法 解 读 为 “听小王的歌”。或 许 “小王”能唱出优美的歌曲，但 如 果 “唱歌”不是他 们的职业，不为百科知识所标记，其功能角色无法凸显， 那么就无法和动词“听”搭配。 在 “听普通话/粤语”组合中，名词所指代表不同 语言，动 词 “听”利 用 “语言”的 功 能 角 色 （说、讲 ）， 将 “语音”义面引入这些名词中。因此，“听普通话/粤 语”指 “听用普通话/粤语说的话”。虽 然 名 词 “文言/ 白话” 同属语言工具，但是其所指代表不同的书写方式， 其 功 能 角 色 为 “写”，该 信 息 无 法 被 动 词 “听”利 用 ， 因 此 “听文言/ 白话”无法实现语义浮现。 3. “听” + 合成类名词 点利用 + 人造利用： “唱片”是合成类名词，既可 以指物质实体，也可指内容信息。例如：这张唱片很贵。 (物质实体）/这张唱片很有意思！（内容信息）。当动词 “听”和 名 词 “唱片”组合时，先利用该名词的内容信 息义，再 利 用 其 功 能 角 色 （供欣赏、聆听），实现语义 的组合。“听磁带”与 “听唱片”的语义生成机制一致: 动 词 “听”先 利 用 其内容信息义面（录音内容），再利 用其功能角色（供播放），实现语义组合。 点利用：除 了 和 [物 质 实 体 内 容 ]类 名 词 组 合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 “听”字也可以和[事件内容」合成类名词组合,比如:择机制。也就是说,只是其形式角色(内容信息)和构 戏剧、课程、音乐会、报告、演讲等。上述名词既可以成角色(由一系列条文构成)被利用,语义的生成不涉 与“持续、上”等动词搭配,表示事件进行的时间持续及其功能角色和施成角色 性,也可以与“有趨、精彩”等形容词搭配,表示事件 3.“听”+合成类名词 的具体内容义。上述合成类名词具有共性:“内容”义 说明书、论语、佛经、兵法”等名词能成为“听 面的形式角色均可深入描述为“声音”([ information字的宾语。上述名词皆属于合成类名词([物质实体内 sound])。因此,“听”字可直接利用该义面,满足语义容]),“听”与其组合,直接利用其内容义面(点利 生成的条件。也就是说,当这类名词和“听”字组合用),实现语义的融合及浮现。与合成类名词“唱片或 时,只有内容义面被利用,是凸显义面,事件义面被压磁带”相比较,“说明书、论文或佛经”作为“内容” 制 时,其构成角色具有[+规则」语义特征。因此,动词 (二)“听”:接受别人的意见 “听”与其组合时,能生成“顺从、遵循”义。 “听”在表示接受别人意见时,其携带的名词必须(四)“听”:治理、判断 具有内容信息的特征。此外,该类名词的功能角色具有 在“听”表示“接受别人意见”义的基础上可引申 +说服性]语义特征。语料库中常见的搭配有听劝告、出“治理、判断”的意思。因为在听取别人意见的过程 听警告、听建议、听民意等。上述名词属于合成类名词中会伴随着对所听意见的思考和评判,所以当“听”的 ([事件内容]),当这类名词和“听”字组合,其事件义对象由意见类名词转移到政治类名词时,如政、证、讼 被压缩,只有内容义被利用。因此,上述组合的语义生审等,“听”字的思考及判断语义仍被保留下来。以 成涉及点利用的组合机制。 “听政”为例,该组合表示帝王听取臣子报告并决定政 (三)“听”:遵循、顺从 事的行为,动词“听”除了表示“听取”义,还具有 当“听”表示遵循规章制度或顺从命令的活动,具“判断、治理”义。 有[+命令]或[+规则」语义特征的名词都能与 三、总结 “听”组合。 1.“听”+自然类名词 对比表1不难发现,动名组合涉及的语义生成机制 名词“心”属于自然类名词,其物性结构无显性的比表1描述得更为复杂。表1认为,动词与人造类名词 功能角色和施成角色。本小节讨论的义项要求宾语携带的组合涉及纯粹类型选择/类型调节或者点引入机制。但 +命令]或[+规则]语义特征,作为自然类名词的是,分析发现动词和人造类名词组合的机制更为丰富 心”显然不具备与“听”字组合的条件,那么,为什如:当“听”表示“用耳朵接受声音”时,与人造类名 么“听(从)内心”仍能实现语义的浮现?本文认为,词(“小提琴”、“钢琴”等)组合会激活人造利用机制。 名词“心”借助其形式角色及构成角色,激活了隐喻机又如表1所示,动词与合成类名词组合涉及纯粹类型选 制,指代“自己的情感、想法”。名词“心”的物性角择/类型调节或点利用机制,而实际上,还有可能涉及点 色描述如下:身体器官、外形像桃子、大小如本人拳头引入+人造利用机制,如“听磁带”“听唱片”等。 (形式角色)、由心肌构成,有左心房、左心室、右心 房、右心室四个腔(构成角色)。名词“心”的形式角 [参考文献 色和构成角色与“容器”所表示的概念合并(有一定体[1李强,袁毓林.从生成词库论看名词的词典释义[J 积,能装载物体),获得隐喻义“心即容器”。根据百科 辞书研究,2016(4) 知识和人类自身的生活体验,作为容器的“内心”装载2 Pustejovsky,. The Generative Lexicon [M.Cam 着自身的情感以及对外界的判断、认知,对个人的行为 bridge( Mass ) MIT Press, 19 起到指示性的作用(也可理解为:[+命令]语义)。因 [3 Pustejovsky, J y Jezek, E. Semantic Coercion in Lan- guage: Beyond Distributional Analysis [J. Revista di 此,“听”字能与“心”字组合,表示顺从内心承载的 想法。 [4 Wang Shan Huang Chu-Ren. Compositional Opera 2.“听”+人造类名词 tion of Mandarin Chinese Perception Verb kan: A Gener- 听”能和“党章/规章制度/规矩”等人造类名词 ative Lexicon Approach[J]. PACLIC Proceedings,2010 组合,实现语义的浮现。本文认为,上述名词虽然是人(24) 造类名词,但是在与“听”的组合中只涉及纯粹类型选 [责任编辑薄刚]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 National socia nces Databas
“听”字也可以和 [事件内容 ]合成类名词组合，比如: 戏剧、课程、音乐会、报告、演讲等。上述名词既可以 与 “持续、上”等动词搭配，表示事件进行的时间持续 性 ，也 可 以 与 “有趣、精彩”等形容词搭配，表示事件 的具体内容义。上述合成类名词具有共性： “内容”义 面的形式角色均可深入描述为“声音” （ [information sound] )。因此，“听”字可直接利用该义面，满足语义 生成的条件。也 就 是 说 ，当 这 类 名 词 和 “听”字组合 时，只有内容义面被利用，是凸显义面，事件义面被压 制。 (二） “听 ”：接 受 别 人 的 意 见 “听”在表示接受别人意见时，其携带的名词必须 具有内容信息的特征。此外，该类名词的功能角色具有 [ + 说服性 ]语义特征。语料库中常见的搭配有听劝告、 听警告、听建议、听民意等。上述名词属于合成类名词 ( [事件内容]) ，当这类名词和“听”字组合，其事件义 被压缩，只有内容义被利用。因此，上述组合的语义生 成涉及点利用的组合机制。 ( 三 ） “听 ”：遵 循 、 顺 从 当 “听”表示遵循规章制度或顺从命令的活动，具 有 [+命 令 ] 或 [ + 规则]语义特征的名词都能与 “听”组合。 1. “听” + 自然类名词 名 词 “心”属于自然类名词，其物性结构无显性的 功能角色和施成角色。本小节讨论的义项要求宾语携带 [ + 命 令 ] 或 [ + 规 则 ]语 义 特 征 ，作为自然类名词的 “心”显 然 不 具 备 与 “听”字组合的条件，那 么 ，为什 么 “听 （从 ） 内心”仍能实现语义的浮现？本文认为， 名 词 “心”借助其形式角色及构成角色，激活了隐喻机 制 ，指 代 “自己的情感、想法”。名 词 “心” 的物性角 色描述如下：身体器官、外形像桃子、大小如本人拳头 (形式角色）、由心肌构成，有左心房、左 心室、右心 房、右 心 室 四 个 腔 （构成角色）。名 词 “心” 的形式角 色和构成角色与“容器”所表示的概念合并（有一定体 积 ，能装载物体），获 得 隐 喻 义 “心即容器”。根据百科 知识和人类自身的生活体验，作 为 容 器 的 “内心”装载 着自身的情感以及对外界的判断、认知，对个人的行为 起到指示性的作用（也可理解为：[ + 命 令 ]语 义 ）。因 此 ，“听”字 能 与 “心”字组合，表示顺从内心承载的 想法。 2. “听” + 人造类名词 “听”能 和 “党章/规章制度/规矩” 等人造类名词 组合，实现语义的浮现。本文认为，上述名词虽然是人 造类名词，但 是 在 与 “听” 的组合中只涉及纯粹类型选 择机制。也就是说，只是其形式角色（内容信息）和构 成 角 色 （由一系列条文构成）被利用，语义的生成不涉 及其功能角色和施成角色。 3. “听” + 合成类名词 “说明书、论语、佛经、兵法”等 名 词 能 成 为 “听” 字的宾语。上述名词皆属于合成类名词（ [物质实体内 容 ]) ， “听”与其组合，直 接 利 用 其 内 容 义 面 （点利 用），实现语义的融合及浮现。与 合 成 类 名 词 “唱片或 磁带”相比较， “说明书、论文或佛经”作 为 “内容” 时，其构成角色具有 [ + 规 则 ]语 义 特 征 。因此，动词 “听”与其组合时，能 生 成 “顺从、遵循”义。 ( 四 ） “听”：治理、判断 在 “听”表 示 “接受别人意见”义的基础上可引申 出 “治理、判断”的意思。因为在听取别人意见的过程 中会伴随着对所听意见的思考和评判，所 以 当 “听” 的 对象由意见类名词转移到政治类名词时，如政、证、讼、 审等， “听”字的思考及判断语义仍被保留下来。以 “听政”为例，该组合表示帝王听取臣子报告并决定政 事的行为，动 词 “听” 除 了 表 示 “听取”义 ，还具有 “判断、治理”义。 三 、总结 对 比表 1 不难发现，动名组合涉及的语义生成机制 比表 1 描述得更为复杂。表 1 认 为 ，动词与人造类名词 的组合涉及纯粹类型选择/类型调节或者点引入机制。但 是 ，分析发现动词和人造类名词组合的机制更为丰富， 如 ：当 “听”表 示 “用耳朵接受声音”时，与人造类名 词 （“小提琴”、“钢琴”等）组合会激活人造利用机制。 又如表 1 所示，动词与合成类名词组合涉及纯粹类型选 择/类型调节或点利用机制，而实际上，还有可能涉及点 引 入 + 人造利用机制，如 “听磁带”“听唱片”等。 [参考文献] [1] 李 强 ，袁毓林 .从生成词库论看名词的词典释义 [J ]. 辞 书 研 究 ，2016(4). [2] P u s te jo v s k y , J . T h e G e n e ra tiv e L e x ic o n [ M ]. C a m b rid g e (M a s s. ) ： M IT P r e s s , 1995. [3] P u s te jo v s k y , J y J e z e k , E . S e m a n tic C o e rc io n i n L a n g u a g e ： B e y o n d D is trib u tio n a l A n a ly s is [ J ]. R e v is ta d i L in g u is tic a , 2008(20/1). [4] W a n g S h a n & H u a n g C h u - R e n . C o m p o sitio n a l O p e ra tio n o f M a n d a rin C h in e s e P e rc e p tio n V e rb k a n ： A G e n e ra tiv e L e x ic o n A p p ro a c h [ J ]. P A C L IC P r o c e e d in g s , 2010 (24). [ 责任编辑薄刚 ] — 107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