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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大学:《中国文学批评史》课程教学资源(电子讲义)第四章 南朝文学批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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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南朝文学批评(二) 发布时间:2008-0520浏览次数:16366 第四章南朝文学批评(二)(第4周 【教学重点】:钟嵘《诗品》、萧统《文选》、文笔说、声律论 钟嵘(约一),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东北)人。齐时入太学,因精《周易》为国子祭酒王俭所赏识。曾任南康王 国侍郎、抚军行参军、安国县令、司徒行参军等职。入梁之后,曾任萧宏、萧元简、萧纲三位皇室贵胃的参军、记 室。任晋安王萧纲记室后不久,卒于任上。撰有《诗品》,为评论汉代至梁的五言诗人的专著,也是文学批评史上 第一部诗论著作,对于后世颇有影响,被誉为“思深而意远旳的百代诗话之祖"(见清人章学诚《文史通义·诗 话》)。《梁书》卷四十九、《南史》卷七十二有传 序日口口口: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欲以照烛三才□口口,晖丽万有口口。灵祇待之以致 飨,幽微藉之以昭告口口口。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口口。 昔《南风》之辞口口口,《卿云》之颂口口,厥义夐矣口口口。夏歌曰:“郁陶乎予心口口口。”楚谣曰:“名余曰正则 口口口。"虽诗体未全,然略是五言之滥觞也。逮汉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口口口。古诗眇邈口口口,人世难详。推其 文体,固是炎汉之制口口口,非衰周之倡也口口。自王、杨、枚、马之徒口口口,词赋竞爽口口口,而吟咏靡闻。从李 都尉迄班婕妤口口口,将百年间,有妇人焉,一人而已口口口。诗人之风,顿已缺丧口口口。东京二百载中口口口,惟有 班固《咏史》口口口,质木无文。降及建安口口,曹公父子口口口,笃好斯文口口口。平原兄弟口口口,郁为文栋 口口口。刘桢、王粲,为其羽翼。次有攀龙托凤口口口,自致于属车者口口口,盖将百计。彬彬之盛口口口,大备于时 矣。尔后陵迟衰微,迄于有晋。太康中口口口,三张、二陆、两潘、一左口口口,勃尔复兴,踵武前王口口口,风流未 沫口口口,亦文章之中兴也。永嘉时口口口,贵黄老口口口,稍尚虚谈口口口。于时篇什,理过其辞,淡乎寡味口口口。 爰及江表口口口,微波尚传。孙绰、许询、桓、庾诸公诗口口口,皆平典似《道德论》口口口。建安风力尽矣。先是郭 景纯用隽上之才,变创其体;刘越石仗清刚之气,赞成厥美口口。然彼众我寡,未能动俗。逮义熙中口口口,谢益 寿斐然继作口口。元嘉中口口口,有谢灵运,才高词盛,富艳难踪,固已含跨刘、郭,凌轹潘、左。故知陈思为建 安之杰,公幹、仲宣为辅;陆机为太康之英,安仁、景阳为辅;谢客为元嘉之雄口口,颜延年为辅口口。斯皆五 言之冠冕,文词之命世也口口口 夫四言文约易广口口,取效《风》《骚》口口口,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口口口,故世罕习焉。五言居文词之要 口口口,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会于流俗。岂不以指事造形口口口,穷情写物,最为详切者邪?故诗有六义焉 日兴,二日比,三日赋口口。文已尽而意有余,兴也口口因物喻志口口口,比也;直书其事,寓言写物口口口, 赋也。弘斯三义,酌而用之,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使咏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是诗之至也。若专用比兴, 则患在意深,意深则词踬□口口若但用赋体,则患在意浮口□口,意浮则文散,嬉成流移口口,文无止泊,有芜漫 之累矣。 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口口口,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口口口,离群托诗以 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或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口口口口又 土有解佩出朝口口口,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口口,再昐倾国口口口: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 口口口?非长歌何以骋其情?故曰:“《诗》可以群,可以怨口口。"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莫尚于诗矣。故词人 作者,罔不爱好。 今之士俗,斯风炽矣。才能胜衣,甫就小学口口口,必甘心而驰骛焉口口口。于是庸音杂体,各各为容。至使膏腴子 弟口口,耻文不逮,终朝点缀口口口,分夜呻吟口口。独观谓为警策口口口,众睹终沦平钝。次有轻薄之徒,笑曹

第四章 南朝文学批评(二) 发布时间: 2008-05-20 浏览次数: 16366 第四章 南朝文学批评(二)(第4周) 【教学重点】:钟嵘《诗品》、萧统《文选》、文笔说、声律论 诗品 钟嵘(约—),颍川长社(今河南长葛东北)人。齐时入太学,因精《周易》为国子祭酒王俭所赏识。曾任南康王 国侍郎、抚军行参军、安国县令、司徒行参军等职。入梁之后,曾任萧宏、萧元简、萧纲三位皇室贵胃的参军、记 室。任晋安王萧纲记室后不久,卒于任上。撰有《诗品》,为评论汉代至梁的五言诗人的专著,也是文学批评史上 第一部诗论著作,对于后世颇有影响,被誉为“思深而意远”的“百代诗话之祖”(见清人章学诚《文史通义·诗 话》)。《梁书》卷四十九、《南史》卷七十二有传。 诗品序 序曰: 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欲以照烛三才,晖丽万有。灵祇待之以致 飨,幽微藉之以昭告。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 昔《南风》之辞,《卿云》之颂,厥义夐矣。夏歌曰:“郁陶乎予心。”楚谣曰:“名余曰正则 。”虽诗体未全,然略是五言之滥觞也。逮汉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古诗眇邈,人世难详。推其 文体,固是炎汉之制,非衰周之倡也。自王、杨、枚、马之徒,词赋竞爽,而吟咏靡闻。从李 都尉迄班婕妤,将百年间,有妇人焉,一人而已。诗人之风,顿已缺丧。东京二百载中,惟有 班固《咏史》,质木无文。降及建安,曹公父子,笃好斯文。平原兄弟,郁为文栋 。刘桢、王粲,为其羽翼。次有攀龙托凤,自致于属车者,盖将百计。彬彬之盛,大备于时 矣。尔后陵迟衰微,迄于有晋。太康中,三张、二陆、两潘、一左,勃尔复兴,踵武前王,风流未 沫,亦文章之中兴也。永嘉时,贵黄老,稍尚虚谈。于时篇什,理过其辞,淡乎寡味。 爰及江表,微波尚传。孙绰、许询、桓、庾诸公诗,皆平典似《道德论》。建安风力尽矣。先是郭 景纯用隽上之才,变创其体;刘越石仗清刚之气,赞成厥美。然彼众我寡,未能动俗。逮义熙中,谢益 寿斐然继作。元嘉中,有谢灵运,才高词盛,富艳难踪,固已含跨刘、郭,凌轹潘、左。故知陈思为建 安之杰,公幹、仲宣为辅;陆机为太康之英,安仁、景阳为辅;谢客为元嘉之雄,颜延年为辅。斯皆五 言之冠冕,文词之命世也。 夫四言文约易广,取效《风》《骚》,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习焉。五言居文词之要 ,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会于流俗。岂不以指事造形,穷情写物,最为详切者邪?故诗有六义焉: 一曰兴,二曰比,三曰赋。文已尽而意有余,兴也;因物喻志,比也;直书其事,寓言写物, 赋也。弘斯三义,酌而用之,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使咏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是诗之至也。若专用比兴, 则患在意深,意深则词踬;若但用赋体,则患在意浮,意浮则文散,嬉成流移,文无止泊,有芜漫 之累矣。 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 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或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又 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 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 ?非长歌何以骋其情?故曰:“《诗》可以群,可以怨。”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莫尚于诗矣。故词人 作者,罔不爱好。 今之士俗,斯风炽矣。才能胜衣,甫就小学,必甘心而驰骛焉。于是庸音杂体,各各为容。至使膏腴子 弟,耻文不逮,终朝点缀,分夜呻吟。独观谓为警策,众睹终沦平钝。次有轻薄之徒,笑曹

刘为古拙,谓鲍照羲皇上人口口口,谢朓今古独步口口口。而师鲍照,终不及“日中市朝满口口口口学谢朓,劣得"黄鸟 度青枝”口口口。徒自弃于高听口口口,无涉于文流矣。 观王公搢绅之土口口,每博论之余,何尝不以诗为口实口口,随其嗜欲,商榷不同。淄渑并泛口口口,朱紫相夺 口口口,喧议竞起,准的无依。近彭城刘土章口口口,俊赏之士口口口,疾其淆乱,欲为当世诗品,口陈标榜口口口,其 文未遂。嵘感而作焉。昔九品论人口口口,《七略》裁士口口口,校以宾实口口口,诚多未值口口口。至若诗之为技,较 尔可知口口口。以类推之,殆均博弈口口口。方今皇帝口口口,资生知之上才口口口,体沉郁之幽思口口口文丽日月,学 究天人口口口。昔在贵游口口,已为称首口口口。况八纮既奄口口口,风靡云蒸口口口。抱玉者联肩,握珠者踵武 口口口。固已瞰汉魏而不顾,吞晋宋于胸中口口口。谅非农歌辕议,敢致流别口口口。嶸之今录,庶周旋于闾里,均之 于谈笑耳口口口。 序日:一品之中,略以世代为先后,不以优劣为诠次口口口。又其人既往,其文克定口口口,今所寓言,不录存者。 夫属词比事,乃为通谈口口口。若乃经国文符口口口,应资博古;撰德驳奏,宜穷往烈口口口。至乎吟咏情性,亦何贵 于用事口口口?“思君如流水”口口,既是即目;“高台多悲风口口,亦唯所见;“清晨登陇首”口口口,羌无故实 口口口口"明月照积雪冖口口口,讵出经史口口?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颜延、谢庄口口口,尤为繁密,于 时化之。故大明、泰始中口口口,文章殆同书抄。近任昉、王元长等口口,词不贵奇,竞须新事口口口。尔来作者 口囗口,浸以成俗口口。遂乃句无虚语,语无虚字口口口,拘挛补纳,蠹文已甚口口。但自然英旨口口口,罕值其 人。词既失高,则宜加事义口口口。虽谢天才口口口,且表学问,亦一理乎! 陆机《文赋》,通而无贬口口李充《翰林》,疏而不切口口口王微《鸿宝》口口口,密而无裁;颜延论文口口口 精而难晓;挚虞《文志》口口,详而博赡,颇曰知言。观斯数家,皆就谈文体,而不显优劣。至于谢客集诗 口口口,逢诗辄取;张隐《文士》口口,逢文即书。诸英志录,并义在文,曾无品第口口口。嵘今所录,止乎五言。 虽然,网罗今古,词人殆集。轻欲辨彰清浊口口口,掎摭病利口口,凡百二十人口口口。预此宗流者口口口,便称才 子。至斯三品升降,差非定制口口口,方申变裁口口口,请寄知者尔。 序曰:昔曹、刘殆文章之圣,陆、谢为体贰之才口口口。锐精硏思,干百年中,而不闻宫商之辨,四声之论口口口。 或谓前达偶然不见,岂其然乎?尝试言之:古曰诗颂,皆被之金竹口口口,故非调五音,无以谐会。若"置酒高殿 上"口、岄明月照高楼口口,为韵之首口口口。故三祖之词口口口,文或不工,而韵入歌唱。此重音韵之义也,与世 之言宫商异矣。今既不被于管弦,亦何取于声律耶口口口?齐有王元长者,常谓予云:“宫商与二仪俱生口口口,自古 词人不知用之。唯颜宪子论文口口口,乃云律吕音调口口口,而其实大谬。唯见范晔、谢庄颇识之耳。¨常欲造《知 音论》,未就而卒。王元长创其首,谢朓、沈约扬其波。三贤咸贵公子孙,幼有文辨。于是土流景慕,务为精密 襞积细微口口口,专相凌架。故使文多拘忌,伤其真美。余谓文制本须讽读,不可蹇碍□口。但令清浊通流口口, 口吻调利,斯为足矣。至如平上去入,则余病未能;蜂腰、鹤膝,闾里已具口口口 陈思赠弟口口口,仲宣《七哀》,公幹思友□口口,阮籍《咏怀》,子卿双凫口口口,叔夜“双鸾冖口口口,茂先寒夕 口口口,平叔衣单口口,安仁倦暑口口,景阳苦雨口口,灵运《邺中》口口口,土衡《拟古》,越石感乱口口,景 纯咏仙口口口,王微风月口口口,谢客山泉口口口,叔源离宴口口,鲍照戌边口口,太冲《咏史》,颜延入洛口口口, 陶公咏贫之制口口,患连《捣衣》之作口口口,斯皆五言之警策者也。所谓篇章之珠泽口口口,文采之邓林口口口。 诗品上 古诗口口囗 其体源出于《国风》口口口。陆机所拟十二首口口,文温以丽,意悲而远口口口,惊心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干金 口口口。其外去者日以疏"四十五首,虽多哀怨,颇为总杂口口口,旧疑是建安中曹、王所制口口。喀客从远方 来"、“橘柚垂华实",亦为惊绝矣口口口。人代冥灭,而淸音独远,悲夫! 汉都尉李陵诗 其源出于《楚辞》。文多凄怆,怨者之流。陵,名家子口口口,有殊才。生命不谐口口口,声颓身丧口口口。使陵不遭 辛苦口口口,其文亦何能至此! 汉婕妤班姬诗口口 其源出于李陵。《团扇》短章口口,辞旨清捷,怨深文绮,得匹妇之致口口。侏儒节口口,可以知其工矣 魏陈思王植诗 其源出于《国风》。骨气奇高口口口,词采华茂。情兼雅怨口口,体被文质口口口。粲溢今古,卓尔不群口口口。嗟 乎!陈思之于文章也,譬人伦之有周、孔口口口,鳞羽之有龙凤,音乐之有琴笙,女工之有黼黻口口口。俾尔怀铅吮 墨者口口口,抱篇章而景慕口口口,映余晖以自烛。故孔氏之门如用诗,则公斡升堂,思王入室,景阳、潘、陆,自 可坐于廊庑之间矣口口口 魏文学刘桢诗口 其源出于《古诗》。仗气爱奇,动多振绝口口口。贞骨凌霜口口口,高风跨俗。但气过其文口口口,雕润恨少口口口。然 自陈思以下,桢称独步 魏侍中王粲诗

刘为古拙,谓鲍照羲皇上人,谢朓今古独步。而师鲍照,终不及“日中市朝满”;学谢朓,劣得“黄鸟 度青枝”。徒自弃于高听,无涉于文流矣。 观王公搢绅之士,每博论之余,何尝不以诗为口实,随其嗜欲,商榷不同。淄渑并泛,朱紫相夺 ,喧议竞起,准的无依。近彭城刘士章,俊赏之士,疾其淆乱,欲为当世诗品,口陈标榜,其 文未遂。嵘感而作焉。昔九品论人,《七略》裁士,校以宾实,诚多未值。至若诗之为技,较 尔可知。以类推之,殆均博弈。方今皇帝,资生知之上才,体沉郁之幽思;文丽日月,学 究天人。昔在贵游,已为称首。况八纮既奄,风靡云蒸。抱玉者联肩,握珠者踵武 。固已瞰汉魏而不顾,吞晋宋于胸中。谅非农歌辕议,敢致流别。嵘之今录,庶周旋于闾里,均之 于谈笑耳。 序曰: 一品之中,略以世代为先后,不以优劣为诠次。又其人既往,其文克定,今所寓言,不录存者。 夫属词比事,乃为通谈。若乃经国文符,应资博古;撰德驳奏,宜穷往烈。至乎吟咏情性,亦何贵 于用事?“思君如流水”,既是即目;“高台多悲风”,亦唯所见;“清晨登陇首”,羌无故实 ;“明月照积雪”,讵出经史?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颜延、谢庄,尤为繁密,于 时化之。故大明、泰始中,文章殆同书抄。近任昉、王元长等,词不贵奇,竞须新事。尔来作者 ,浸以成俗。遂乃句无虚语,语无虚字,拘挛补纳,蠹文已甚。但自然英旨,罕值其 人。词既失高,则宜加事义。虽谢天才,且表学问,亦一理乎! 陆机《文赋》,通而无贬;李充《翰林》,疏而不切;王微《鸿宝》,密而无裁;颜延论文, 精而难晓;挚虞《文志》,详而博赡,颇曰知言。观斯数家,皆就谈文体,而不显优劣。至于谢客集诗 ,逢诗辄取;张隐《文士》,逢文即书。诸英志录,并义在文,曾无品第。嵘今所录,止乎五言。 虽然,网罗今古,词人殆集。轻欲辨彰清浊,掎摭病利,凡百二十人。预此宗流者,便称才 子。至斯三品升降,差非定制,方申变裁,请寄知者尔。 序曰: 昔曹、刘殆文章之圣,陆、谢为体贰之才。锐精研思,千百年中,而不闻宫商之辨,四声之论。 或谓前达偶然不见,岂其然乎?尝试言之: 古曰诗颂,皆被之金竹,故非调五音,无以谐会。若“置酒高殿 上”、“明月照高楼”,为韵之首。故三祖之词,文或不工,而韵入歌唱。此重音韵之义也,与世 之言宫商异矣。今既不被于管弦,亦何取于声律耶?齐有王元长者,常谓予云:“宫商与二仪俱生,自古 词人不知用之。唯颜宪子论文,乃云‘律吕音调’,而其实大谬。唯见范晔、谢庄颇识之耳。”常欲造《知 音论》,未就而卒。王元长创其首,谢朓、沈约扬其波。三贤咸贵公子孙,幼有文辨。于是士流景慕,务为精密, 襞积细微,专相凌架。故使文多拘忌,伤其真美。余谓文制本须讽读,不可蹇碍。但令清浊通流, 口吻调利,斯为足矣。至如平上去入,则余病未能;蜂腰、鹤膝,闾里已具。 陈思赠弟,仲宣《七哀》,公幹思友,阮籍《咏怀》,子卿“双凫”,叔夜“双鸾”,茂先寒夕 ,平叔衣单,安仁倦暑,景阳苦雨,灵运《邺中》,士衡《拟古》,越石感乱,景 纯咏仙,王微风月,谢客山泉,叔源离宴,鲍照戍边,太冲《咏史》,颜延入洛, 陶公咏贫之制,惠连《捣衣》之作,斯皆五言之警策者也。所谓篇章之珠泽,文采之邓林。 诗品上 古诗 其体源出于《国风》。陆机所拟十二首,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惊心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千金 。其外“去者日以疏”四十五首,虽多哀怨,颇为总杂,旧疑是建安中曹、王所制。“客从远方 来”、“橘柚垂华实”,亦为惊绝矣。人代冥灭,而清音独远,悲夫! 汉都尉李陵诗 其源出于《楚辞》。文多凄怆,怨者之流。陵,名家子,有殊才。生命不谐,声颓身丧。使陵不遭 辛苦,其文亦何能至此! 汉婕妤班姬诗 其源出于李陵。《团扇》短章,辞旨清捷,怨深文绮,得匹妇之致。侏儒一节,可以知其工矣。 魏陈思王植诗 其源出于《国风》。骨气奇高,词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嗟 乎!陈思之于文章也,譬人伦之有周、孔,鳞羽之有龙凤,音乐之有琴笙,女工之有黼黻。俾尔怀铅吮 墨者,抱篇章而景慕,映余晖以自烛。故孔氏之门如用诗,则公幹升堂,思王入室,景阳、潘、陆,自 可坐于廊庑之间矣。 魏文学刘桢诗 其源出于《古诗》。仗气爱奇,动多振绝。贞骨凌霜,高风跨俗。但气过其文,雕润恨少。然 自陈思以下,桢称独步。 魏侍中王粲诗

其源出于李陵。发愀怆之词,文秀而质羸口口口。在曹、刘间别构体。方陈思不足,比魏文有余。 晋步兵阮籍诗口口 其源出于《小雅》。无雕虫之巧口口口,而《咏怀》之作,可以陶性灵,发幽思。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表 口口口。洋洋乎会于《风》、《雅》口口口,使人忘其鄙近,自致远大。颇多感慨之词。厥旨渊放,归趣难求。颜延 注解,怯言其志口口口。 晋平原相陆机诗口口口 其源出于陈思。才高辞赡口口口,举体华美口口口。气少于公干,文劣于仲宣口口口。尚规矩,(不)贵绮错口口口,有 伤直致之奇口口口。然其咀嚼英华,厌饫膏泽口口,文章之渊泉也。张公叹其大才口口口,信矣! 晋黄门郎潘岳诗 其源出于仲宣。《翰林》叹其翩翩奕奕口口,如翔禽之有羽毛,衣被之有绡榖口口,犹浅于陆机。谢混云:“潘诗 烂若舒锦,无处不佳;陆文如披沙简金,往往见宝口口口。¨嵘谓益寿轻华口口口,故以潘胜;《翰林》笃论口口口, 故叹陆为深口。余常言陆才如海,潘才如江口口口 晋黄门郎张协诗 其源出于王粲。文体华净,少病累。又巧构形似之言口口。雄于潘岳,靡于太冲口口口。风流调达口口口,实旷代之 高才口口口。辞彩葱蒨口口口,音韵铿锵。使人味之,亹亹不倦口口口。 晋记室左思诗 其源出于公幹。文典以怨口口,颇为清切,得讽喻之致。虽浅于陆机,而深于潘岳口口口。谢康乐常言口口口:左 太冲诗,潘安仁诗,古今难比。” 宋临川太守谢灵运诗口口口 其源出于陈思,杂有景阳之体。故尚巧似口口,而逸荡过之口口。颇以繁芜为累。嵘谓若人兴多才博口口口,寓目 輒书,内无乏思,外无遗物,其繁富,宜哉!然名章迥句口口口。处处间起;丽曲新声,络绎奔发。譬犹青松之拔 灌木,白玉之映尘沙,未足贬其高洁也。初,钱塘杜明师夜梦东南有人来入其馆口口口,是夕即灵运生于会稽 口口口。旬日而谢玄亡口口口。其家以子孙难得,送灵运于杜治养之口口,十五方还都,故名“客儿”。 诗品中(选录) 宋征士陶潜诗口口口 其源出于应璩,又协左思风力。文体省静口口口,殆无长语口口口。笃意真古,辞兴婉惬。毎观其文,想其人德。世 叹其质直。至如"欢言酌春酒、“日暮天无云口口口,风华清靡,岂直为田家语耶口口口?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也。 宋光禄大夫颜延之诗 其源出于陆机。故尚巧似。体裁绮密口口,情喻渊深口口。动无虚发口口口,一句一字,皆致意焉。又喜用古事, 弥见拘束。虽乖秀逸口口口,故是经纶文雅口口。才减若人,则陷于困踬矣。汤惠休曰:谢诗如芙蓉出水,颜诗如 错彩镂金。颜终身病之口口口。 诗品下(选录) 魏武帝魏明帝 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睿不如丕,亦称三祖口口口 五言诗产生于西汉,到了南北朝时期,早已蔚为大国。梁朝初期,钟嵘从西汉至梁的众多五言诗人中选出-一百二十 多位加以品评,撰成《诗品》(一名《诗评》)一书。这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诗歌评论专著 钟嵘的品评方法,是将这一百二十多位诗人分成上中下三品,以显示其成就之高下;又溯其源流,将比较重要的诗 人分成出于《国风》、出于《小雅》和出于《楚辞》三个系统,以显示其风格的异同;还在每位或若干位诗人名下 各缀以简短的评语,指出其创作特色。 《诗品序》除了说明本书的编撰动机、体例和叙述五言诗的发展历史之外,还就诗歌的产生和作用、诗歌的审美标 准等问题加以论述,鮮明地体现了钟嵘的诗歌美学思想。 《诗品序》认为诗歌是诗人情感激动的产物。至于引起情感激动的因素,钟嵘说到两点:一是自然景物,二是社 会生活。在社会生活之中,又特别强调悲剧性的因素,强调那些使人哀伤、怨愤的遭逢。钟嵘说,这些自然和社会 方面的因素,感荡着诗人的心灵,啡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这也就说到了诗歌的作用,那就是诗 能让作者激动的情感得以宣泄,“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让诗人的情感复归于平静,获得-种审美的愉悦,从而 达到自我安慰的目的 把诗歌看作诗人内心世界的抒发,所谓诗言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本是我国文学理论的传统观点。但是传统 的儒家诗论强调诗歌抒发情志是为了美刺讽喻,作诗应该有益于政教;钟嵘却着眼于诗歌对于个人的审美愉悦作 用。这便是魏晋以来文学进入自觉时代、文学独立性加强的一种反映。另外,钟嵘很重视自然景物激发情感的作 用,这也是有别于儒家诗论而与魏晋以来的创作与理论相一致的。 《诗品序》强调诗歌是悲剧性情感的产物,这一点很值得注意。《诗品》在具体评论诗人时也常常称说其作品"多 凄怆”、"多感恨、是恕者之流等。这与后人常说的诗歌恒发于羁旅草野、“愁苦之言易好、ˆ诗穷而后工等等是

其源出于李陵。发愀怆之词,文秀而质羸。在曹、刘间别构一体。方陈思不足,比魏文有余。 晋步兵阮籍诗 其源出于《小雅》。无雕虫之巧,而《咏怀》之作,可以陶性灵,发幽思。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表 。洋洋乎会于《风》、《雅》,使人忘其鄙近,自致远大。颇多感慨之词。厥旨渊放,归趣难求。颜延 注解,怯言其志。 晋平原相陆机诗 其源出于陈思。才高辞赡,举体华美。气少于公干,文劣于仲宣。尚规矩,(不)贵绮错,有 伤直致之奇。然其咀嚼英华,厌饫膏泽,文章之渊泉也。张公叹其大才,信矣! 晋黄门郎潘岳诗 其源出于仲宣。《翰林》叹其翩翩奕奕,如翔禽之有羽毛,衣被之有绡縠,犹浅于陆机。谢混云:“潘诗 烂若舒锦,无处不佳;陆文如披沙简金,往往见宝。”嵘谓益寿轻华,故以潘胜;《翰林》笃论, 故叹陆为深。余常言陆才如海,潘才如江。 晋黄门郎张协诗 其源出于王粲。文体华净,少病累。又巧构形似之言。雄于潘岳,靡于太冲。风流调达,实旷代之 高才。辞彩葱蒨,音韵铿锵。使人味之,亹亹不倦。 晋记室左思诗 其源出于公幹。文典以怨,颇为清切,得讽喻之致。虽浅于陆机,而深于潘岳。谢康乐常言:“左 太冲诗,潘安仁诗,古今难比。” 宋临川太守谢灵运诗 其源出于陈思,杂有景阳之体。故尚巧似,而逸荡过之。颇以繁芜为累。嵘谓若人兴多才博,寓目 辄书,内无乏思,外无遗物,其繁富,宜哉!然名章迥句。处处间起;丽曲新声,络绎奔发。譬犹青松之拔 灌木,白玉之映尘沙,未足贬其高洁也。初,钱塘杜明师夜梦东南有人来入其馆,是夕即灵运生于会稽 。旬日而谢玄亡。其家以子孙难得,送灵运于杜治养之,十五方还都,故名“客儿”。 诗品中(选录) 宋征士陶潜诗 其源出于应璩,又协左思风力。文体省静,殆无长语。笃意真古,辞兴婉惬。每观其文,想其人德。世 叹其质直。至如“欢言酌春酒”、“日暮天无云”,风华清靡,岂直为田家语耶?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也。 宋光禄大夫颜延之诗 其源出于陆机。故尚巧似。体裁绮密,情喻渊深。动无虚发,一句一字,皆致意焉。又喜用古事, 弥见拘束。虽乖秀逸,故是经纶文雅。才减若人,则陷于困踬矣。汤惠休曰:“谢诗如芙蓉出水,颜诗如 错彩镂金。”颜终身病之。 诗品下(选录) 魏武帝魏明帝 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睿不如丕,亦称三祖。 五言诗产生于西汉,到了南北朝时期,早已蔚为大国。梁朝初期,钟嵘从西汉至梁的众多五言诗人中选出一百二十 多位加以品评,撰成《诗品》(一名《诗评》)一书。这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诗歌评论专著。 钟嵘的品评方法,是将这一百二十多位诗人分成上中下三品,以显示其成就之高下;又溯其源流,将比较重要的诗 人分成出于《国风》、出于《小雅》和出于《楚辞》三个系统,以显示其风格的异同;还在每位或若干位诗人名下 各缀以简短的评语,指出其创作特色。 《诗品序》除了说明本书的编撰动机、体例和叙述五言诗的发展历史之外,还就诗歌的产生和作用、诗歌的审美标 准等问题加以论述,鲜明地体现了钟嵘的诗歌美学思想。 《诗品序》认为诗歌是诗人情感激动的产物。至于引起情感激动的因素,钟嵘说到两点: 一是自然景物,二是社 会生活。在社会生活之中,又特别强调悲剧性的因素,强调那些使人哀伤、怨愤的遭逢。钟嵘说,这些自然和社会 方面的因素,感荡着诗人的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这也就说到了诗歌的作用,那就是诗 能让作者激动的情感得以宣泄,“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让诗人的情感复归于平静,获得一种审美的愉悦,从而 达到自我安慰的目的。 把诗歌看作诗人内心世界的抒发,所谓“诗言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本是我国文学理论的传统观点。但是传统 的儒家诗论强调诗歌抒发情志是为了美刺讽喻,作诗应该有益于政教;钟嵘却着眼于诗歌对于个人的审美愉悦作 用。这便是魏晋以来文学进入自觉时代、文学独立性加强的一种反映。另外,钟嵘很重视自然景物激发情感的作 用,这也是有别于儒家诗论而与魏晋以来的创作与理论相一致的。 《诗品序》强调诗歌是悲剧性情感的产物,这一点很值得注意。《诗品》在具体评论诗人时也常常称说其作品“多 凄怆”、“多感恨”、是“怨者之流”等。这与后人常说的诗歌“恒发于羁旅草野”、“愁苦之言易好”、“诗穷而后工”等等是

一致的,都反映了一种以悲为美的普遍心理。悲剧性的情感富于力度,容易打动人。钟嵘认为强烈动人的情感表现 本身就是一种美。汉代的儒家诗论虽也说诗是情感的产物,但要求情感表现得比较平正中和、温柔敦厚。钟嵘的观 点,在这方面也与旧说不同而体现了魏晋以来新的风气。 关于诗歌的审美标准,钟嵘还提出了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忛风力是指表现得明朗、生动,富于感染力,丹 彩是指诗歌语言的美丽。钟嵘认为好诗必须以风力为基础,再加以文辞润饰,那样的诗最合乎理想。重视藻采,也 是南朝人的比较普遍的审美观点,而与后世不同。比如曹操、陶渊明的诗,后世评价很髙,但钟嵘只把他们分别列 于下品和中品。这与他们诗歌语言之质朴很有关系。在钟嵘那个时代,人们对于诗歌朴素之美的认识是很不够的, 《诗品序》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提出了直寻`、“自然英旨"的审美标准。这就是要求诗人能直接地、敏锐地感受外 物之美,并且直接地、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南朝时有些诗人在诗中堆砌典故,争相使用别人未曾用过的典故。 嵘批评他们缺乏天才。他说写一些政治方面的实用性的文章,是应该多征引历史上的事例的;至于作诗,根本就 不该以用典为贵,不该卖弄学问,而应该自然地表现诗人所感受到的外物之美。这种观点,与刘宋以来清新明丽的 山水诗、描写自然风物的诗大量出现并且受到热烈欢迎很有关系,对于后世颇有影响。它就诗歌的本质立论,表明 当时人的诗歌审美观念达到了较高的水平 以情感动人为美,主张风力与丹彩相结合,要求做到直寻、自然而反对堆砌典故,《诗品序》的这些观点大致 与当时的风气一致。而对于当时由文坛巨子沈约等人所倡导的、风靡朝野的讲究声律的做法,《诗品序》则表示反 对。钟嵘认为诗歌应该读起来流畅上口,但不该人工制定许多规则,使诗人多所拘忌。这种看法有合理的一面,当 时的声律规则确实太繁琐了。但是经过二百来年的演变,到了唐代,齐梁的声律规则变成了所谓近体诗的平仄格 律,从此被沿用千余年之久,这却是钟嵘不曾预料到的。 文选序 萧统(-),字德施,南兰陵兰陵(今江苏丹阳东)人。梁武帝长子。卒后谥昭明,故后世称昭明太子。爱好文章 学问,当时著名文士殷芸、陆棰、王筠、到洽、刘孝绰、徐勉、萧子范等均曾与之游处,《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 也曾为其东宫通事舍人,深为他所爱接。史称其引纳才学之士,赏爱无倦。恒自讨论篇籍,或与学土商榷古今 间则继以文章著述,率以为常。于时东宫有书几三万卷,名才并集。文学之盛,晋宋以来未之有也”(《梁书》本 传)。有文集二十卷,已佚,后人辑有《昭明太子集》。曾撰录五言诗之善者为《文章英华》二十卷,已佚;又主 持编撰《文选》三十卷,影响于后世极大;还曾搜集校理陶潜诗文,编成《陶渊明集》,对陶潜的为人及其诗文的 艺术表现都给予很高评价。《梁书》卷八、《南史》卷五十三有传。 式观元始口口,眇觌玄风口口口,冬穴夏巢之时,茹毛饮血之世,世质民淳,斯文未作。逮乎伏羲氏之王天下也, 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口口口。由是文籍生焉。《易》日:“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 下口口口。"文之时义远矣哉口口口!若夫椎轮为大辂之始,大辂宁有椎轮之质口口口?增冰为积水所成,积水曾微增 冰之凛口口口。何哉?盖踵其事而增华,变其本而加厉口口口。物既有之,文亦宜然。随时变改,难可详悉。 尝试论之日口口口:《诗序》云:“诗有六义焉。一日风,二日赋,三日比,四日兴,五日雅,六日颂。至于今之 作者,异乎古昔;古诗之体,今则全取赋名口口口。荀、宋表之于前,贾、马继之于末口口口。自兹以降,源流实 繁。述邑居,则有凭虚"亡是之作口戒畋遊,则有《长杨》《羽猎》之制口口。若其纪一事,咏-物,风云 草木之兴,鱼虫禽兽之流,推而广之,不可胜载矣。 又楚人屈原,含忠履洁,君匪从流,臣进逆耳口口口,深思远恵,遂放湘南。耿介之意既伤口口口,壹郁之怀靡诉 口口口,临渊有怀沙之志口口口,吟泽有憔悴之容口口。骚人之文口口口,自兹而作 诗者,盖志之所之也,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口口口。《关雎》《麟趾》,正始之道著口口口桑间濮上,亡国之音表 口口口。故风雅之道,粲然可观。自炎汉中叶,厥涂渐异。退傅有“在邹之作口口口,降将著“河梁”之篇口口口,四言 五言,区以别矣。又少则三字,多则九言,各体互兴,分镳并驱口口。颂者,所以游扬德业口口,褒赞成功,吉 甫有穆若之谈口口口,季子有至矣”之叹口口口。舒布为诗,既言如彼;总成为颂,又亦若此口口口。次则箴兴于补 阙,戒出于弼匡;论则析理精微,铭则序事清润;美终则诔发,图像则赞兴。又诏诰教令之流,表奏笺记之列,书 誓符檄之品,吊祭悲哀之作,答客指事之制口口,三言八字之文口口口,篇辞引序,碑碣志状,众制锋起,源流间 出。譬陶匏异器口口,并为入耳之娱;黼黻不同口口,俱为悦目之玩。作者之致,盖云备矣 余监抚馀闲口口口,居多暇日。历观文囿,泛览辞林,未尝不心游目想,移晷忘倦口口。自姬、汉以来,眇焉悠 邈,时更七代口口口,数逾千祀口。词人才子,则名溢于缥囊;飞文染翰,则卷盈乎缃帙口口口。自非略其芜秽 集其清英,盖欲兼功,太半难矣口口口。 若夫姬公之籍,孔父之书口口口,与日月俱悬,鬼神争奥,孝敬之准式,人伦之师友,岂可重以芟夷,加之剪截? 老、庄之作,管、孟之流,盖以立意为宗,不以能文为本,今之所撰,又亦略诸。若贤人之美辞,忠臣之抗直,谋 夫之话,辩士之端口口,冰释泉涌,金相玉振口口口,所谓坐狙丘,议稷下口口口,仲连之却秦军口口口,食其之下齐 国口口口,留侯之发八难口口口,曲逆之吐六奇口口,盖乃事美时,语流干载,概见坟籍,旁出子史口口口。若斯之

一致的,都反映了一种以悲为美的普遍心理。悲剧性的情感富于力度,容易打动人。钟嵘认为强烈动人的情感表现 本身就是一种美。汉代的儒家诗论虽也说诗是情感的产物,但要求情感表现得比较平正中和、温柔敦厚。钟嵘的观 点,在这方面也与旧说不同而体现了魏晋以来新的风气。 关于诗歌的审美标准,钟嵘还提出了“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风力”是指表现得明朗、生动,富于感染力,丹 彩是指诗歌语言的美丽。钟嵘认为好诗必须以风力为基础,再加以文辞润饰,那样的诗最合乎理想。重视藻采,也 是南朝人的比较普遍的审美观点,而与后世不同。比如曹操、陶渊明的诗,后世评价很高,但钟嵘只把他们分别列 于下品和中品。这与他们诗歌语言之质朴很有关系。在钟嵘那个时代,人们对于诗歌朴素之美的认识是很不够的。 《诗品序》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提出了“直寻”、“自然英旨”的审美标准。这就是要求诗人能直接地、敏锐地感受外 物之美,并且直接地、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南朝时有些诗人在诗中堆砌典故,争相使用别人未曾用过的典故。钟 嵘批评他们缺乏“天才”。他说写一些政治方面的实用性的文章,是应该多征引历史上的事例的;至于作诗,根本就 不该以用典为贵,不该卖弄学问,而应该自然地表现诗人所感受到的外物之美。这种观点,与刘宋以来清新明丽的 山水诗、描写自然风物的诗大量出现并且受到热烈欢迎很有关系,对于后世颇有影响。它就诗歌的本质立论,表明 当时人的诗歌审美观念达到了较高的水平。 以情感动人为美,主张风力与丹彩相结合,要求做到“直寻”、“自然”而反对堆砌典故,《诗品序》的这些观点大致 与当时的风气一致。而对于当时由文坛巨子沈约等人所倡导的、风靡朝野的讲究声律的做法,《诗品序》则表示反 对。钟嵘认为诗歌应该读起来流畅上口,但不该人工制定许多规则,使诗人多所拘忌。这种看法有合理的一面,当 时的声律规则确实太繁琐了。但是经过二百来年的演变,到了唐代,齐梁的声律规则变成了所谓近体诗的平仄格 律,从此被沿用千余年之久,这却是钟嵘不曾预料到的。 文选序 萧统(—),字德施,南兰陵兰陵(今江苏丹阳东)人。梁武帝长子。卒后谥昭明,故后世称昭明太子。爱好文章 学问,当时著名文士殷芸、陆倕、王筠、到洽、刘孝绰、徐勉、萧子范等均曾与之游处,《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 也曾为其东宫通事舍人,深为他所爱接。史称其“引纳才学之士,赏爱无倦。恒自讨论篇籍,或与学士商榷古今, 间则继以文章著述,率以为常。于时东宫有书几三万卷,名才并集。文学之盛,晋宋以来未之有也”(《梁书》本 传)。有文集二十卷,已佚,后人辑有《昭明太子集》。曾撰录五言诗之善者为《文章英华》二十卷,已佚;又主 持编撰《文选》三十卷,影响于后世极大;还曾搜集校理陶潜诗文,编成《陶渊明集》,对陶潜的为人及其诗文的 艺术表现都给予很高评价。《梁书》卷八、《南史》卷五十三有传。 式观元始,眇觌玄风,冬穴夏巢之时,茹毛饮血之世,世质民淳,斯文未作。逮乎伏羲氏之王天下也, 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 下。”文之时义远矣哉!若夫椎轮为大辂之始,大辂宁有椎轮之质?增冰为积水所成,积水曾微增 冰之凛。何哉?盖踵其事而增华,变其本而加厉。物既有之,文亦宜然。随时变改,难可详悉。 尝试论之曰: 《诗序》云:“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至于今之 作者,异乎古昔;古诗之体,今则全取赋名。荀、宋表之于前,贾、马继之于末。自兹以降,源流实 繁。述邑居,则有“凭虚”“亡是”之作;戒畋遊,则有《长杨》《羽猎》之制。若其纪一事,咏一物,风云 草木之兴,鱼虫禽兽之流,推而广之,不可胜载矣。 又楚人屈原,含忠履洁,君匪从流,臣进逆耳,深思远虑,遂放湘南。耿介之意既伤,壹郁之怀靡诉 ,临渊有怀沙之志,吟泽有憔悴之容。骚人之文,自兹而作。 诗者,盖志之所之也,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关雎》《麟趾》,正始之道著;桑间濮上,亡国之音表 。故风雅之道,粲然可观。自炎汉中叶,厥涂渐异。退傅有“在邹”之作,降将著“河梁”之篇,四言 五言,区以别矣。又少则三字,多则九言,各体互兴,分镳并驱。颂者,所以游扬德业,褒赞成功,吉 甫有“穆若”之谈,季子有“至矣”之叹。舒布为诗,既言如彼;总成为颂,又亦若此。次则箴兴于补 阙,戒出于弼匡;论则析理精微,铭则序事清润;美终则诔发,图像则赞兴。又诏诰教令之流,表奏笺记之列,书 誓符檄之品,吊祭悲哀之作,答客指事之制,三言八字之文,篇辞引序,碑碣志状,众制锋起,源流间 出。譬陶匏异器,并为入耳之娱;黼黻不同,俱为悦目之玩。作者之致,盖云备矣。 余监抚馀闲,居多暇日。历观文囿,泛览辞林,未尝不心游目想,移晷忘倦。自姬、汉以来,眇焉悠 邈,时更七代,数逾千祀。词人才子,则名溢于缥囊;飞文染翰,则卷盈乎缃帙。自非略其芜秽, 集其清英,盖欲兼功,太半难矣。 若夫姬公之籍,孔父之书,与日月俱悬,鬼神争奥,孝敬之准式,人伦之师友,岂可重以芟夷,加之剪截? 老、庄之作,管、孟之流,盖以立意为宗,不以能文为本,今之所撰,又亦略诸。若贤人之美辞,忠臣之抗直,谋 夫之话,辩士之端,冰释泉涌,金相玉振,所谓坐狙丘,议稷下,仲连之却秦军,食其之下齐 国,留侯之发八难,曲逆之吐六奇,盖乃事美一时,语流千载,概见坟籍,旁出子史。若斯之

流,又亦繁博,虽传之简牍,而事异篇章口口,今之所集,亦所不取。至于记事之史,系年之书,所以褒贬是 非,纪别异同,方之篇翰,亦已不同。若其赞论之综缉辞采,序述之错比文华口口口,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 故与夫篇什,杂而集之口口口。远自周室,迄于圣代,都为三十卷,名日文选云尔。凡次文之体,各以汇聚。诗赋 体既不一,又以类分;类分之中,各以时代相次 萧统主持编纂的《文选》是现存最早的诗文总集。它选录先秦至梁代一百三十余位作者的赋、诗、诏、表、书信等 诸体文章。从书前的序中,可以窥见萧统的文学思想。 序的开头,用了《尚书序》中的话,将“人文的开端推始于上古圣人伏羲的画八卦、造书契;又引用《易传》中的 话,将“人文"与"天文"相联系。这都是为了抬高“人文的地位。接着又说明文章发展的总的趋向,与整个社会生活 样,是由质趋文即由简单质朴向繁复华丽发展。凡此都是六朝时期比较普遍的观念 《文选序》接着简略地论述各种文体。所言及者多达三十余种。此种细分文体的做法也与当时的风气一致。值得注 意的是,这众多的文体中有许多是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实用性作品,但都被认为是“入耳之娱"和"悦目之玩。这表 明在萧统心目中,不但诗赋等抒情体物之作具有审美价值、娱悅作用,而且诏诰教令等实用性文体也是如此。这实 际上体现了对于文辞 声律、对偶、词藻等的一种充分的欣赏态度,是当时人的一种重要文学观念。南朝时 骈文发展到非常成熟的地步,正是这种重视文辞美的文学观念实践的结果。 在《文选序》中,最引起后人议论的是关于选录范围的说明。萧统说,所选者乃是单篇文章,成部的经、子、史著 作均不选入。其理由是:儒家经书出于圣人之手,不可剪截割裂;子书的性质在于立意'即发表思想见解,而不在 于能文即表现写作才能;史书的作用在于纪事实、寓褒贬,也与一般文章不同。这样的编选体例,实际上是建立 在经、史、子、集四部分类的基础之上的。单篇文章收录为别集、总集,归属于集部,本不与成部的经、史、子书 相混。但从其说明中,还是鲜明地体现了萧统的文学观念,即所欲收录的乃是"以能文为本即能充分体现作者写作 才能的作品;具体地说,是¨综缉辞采"、旹错比文华、忼沉思ˆ、嘞翰藻之作,亦即讲究文辞声色美之作。萧统认为 经、史、子著作缺少那样的美,而集部中的精心结撰之作乃具有文辞声色之美,史书中的赞论序述则可归于讲究翰 藻的篇章之中。这是骈文时代文学观念的简略然而鲜明的表达。 清人阮元提倡骈偶,因此对《文选序》的选录标准大加赞赏。其《书梁昭明太子文选序后》云:“昭明所选,名之 曰文,盖必文而后选也,非文则不选也。经也,子也,史也,皆不可专名之为文也。故昭明《文选序》后三段特明 其不选之故,必沉思翰藻,始名之为文,始以λ选也。“说必沉思翰藻方才入选,大体上是对的;但说始名之为 文"则不对,容易造成概念的混乱。在昭明的时代,凡以文字写下来的都称为文或文章,非沉思翰藻"者,经子史著 作,都属于文或文章的范畴,只是在萧统看来算不上好的、美的文章,故而不入选罢了。刘勰《文心雕龙》意欲笼 罩一切“文章"的写作,故有《史传》《诸子》之篇。看似与萧统不同,其实在文或文章概念的广狭上,二人是并无 差别的 ●关闭窗口

流,又亦繁博,虽传之简牍,而事异篇章,今之所集,亦所不取。至于记事之史,系年之书,所以褒贬是 非,纪别异同,方之篇翰,亦已不同。若其赞论之综缉辞采,序述之错比文华,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 故与夫篇什,杂而集之。远自周室,迄于圣代,都为三十卷,名曰文选云尔。凡次文之体,各以汇聚。诗赋 体既不一,又以类分;类分之中,各以时代相次。 萧统主持编纂的《文选》是现存最早的诗文总集。它选录先秦至梁代一百三十余位作者的赋、诗、诏、表、书信等 诸体文章。从书前的序中,可以窥见萧统的文学思想。 序的开头,用了《尚书序》中的话,将“人文”的开端推始于上古圣人伏羲的画八卦、造书契;又引用《易传》中的 话,将“人文”与“天文”相联系。这都是为了抬高“人文”的地位。接着又说明文章发展的总的趋向,与整个社会生活一 样,是由质趋文即由简单质朴向繁复华丽发展。凡此都是六朝时期比较普遍的观念。 《文选序》接着简略地论述各种文体。所言及者多达三十余种。此种细分文体的做法也与当时的风气一致。值得注 意的是,这众多的文体中有许多是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实用性作品,但都被认为是“入耳之娱”和“悦目之玩”。这表 明在萧统心目中,不但诗赋等抒情体物之作具有审美价值、娱悦作用,而且诏诰教令等实用性文体也是如此。这实 际上体现了对于文辞之美——声律、对偶、词藻等的一种充分的欣赏态度,是当时人的一种重要文学观念。南朝时 骈文发展到非常成熟的地步,正是这种重视文辞美的文学观念实践的结果。 在《文选序》中,最引起后人议论的是关于选录范围的说明。萧统说,所选者乃是单篇文章,成部的经、子、史著 作均不选入。其理由是: 儒家经书出于圣人之手,不可剪截割裂;子书的性质在于“立意”即发表思想见解,而不在 于“能文”即表现写作才能;史书的作用在于纪事实、寓褒贬,也与一般文章不同。这样的编选体例,实际上是建立 在经、史、子、集四部分类的基础之上的。单篇文章收录为别集、总集,归属于集部,本不与成部的经、史、子书 相混。但从其说明中,还是鲜明地体现了萧统的文学观念,即所欲收录的乃是“以能文为本”即能充分体现作者写作 才能的作品;具体地说,是“综缉辞采”、“错比文华”、“沉思”、“翰藻”之作,亦即讲究文辞声色美之作。萧统认为 经、史、子著作缺少那样的美,而集部中的精心结撰之作乃具有文辞声色之美,史书中的赞论序述则可归于讲究翰 藻的篇章之中。这是骈文时代文学观念的简略然而鲜明的表达。 清人阮元提倡骈偶,因此对《文选序》的选录标准大加赞赏。其《书梁昭明太子文选序后》云:“昭明所选,名之 曰文,盖必文而后选也,非文则不选也。经也,子也,史也,皆不可专名之为文也。故昭明《文选序》后三段特明 其不选之故,必沉思翰藻,始名之为文,始以入选也。”说“必沉思翰藻”方才入选,大体上是对的;但说“始名之为 文”则不对,容易造成概念的混乱。在昭明的时代,凡以文字写下来的都称为文或文章,非“沉思翰藻”者,经子史著 作,都属于文或文章的范畴,只是在萧统看来算不上好的、美的文章,故而不入选罢了。刘勰《文心雕龙》意欲笼 罩一切“文章”的写作,故有《史传》《诸子》之篇。看似与萧统不同,其实在文或文章概念的广狭上,二人是并无 差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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