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斯特·图根德哈特( Emst Tugendhat,1930—)是 当代德国语言分析哲学的代表人物之一。1946 1949年在美国斯坦福大学攻读古典哲学,之后在德 国弗莱堡大学继续学习哲学,并成为海德格尔的弟 子,1956年获哲学博士学位。1966年任海德堡大学 哲学教授:1980年任柏林自由大学哲学教授。他的 代表作有:《胡塞尔与海德格尔的真理概念》(1970)、 《关于语言分析哲学导论的讲座》(1976)、《自我意 识与自我规定》(1979)、《伦理学讲座》(1993)
Egozentrizitat und Mystik Eine anthropologische studie Ernst Tugendhat Turning of Philosophy: Language and Practice
哲学的转向:语言与实践译丛 Turning of Philosophy: Language and Practice 主编庞学铨 副主编应奇 术委员(按姓氏笔画排序) 江怡孙周兴倪梁康钱捷 徐向东韩水法童世骏翟振明
总序 全部哲学都是语言批判。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 实践哲学的伟大传统继续存活于一种对其哲学内涵 有所了解的解释学之中。 —汉斯-格奥尔格·加达默尔 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 改变世界。 卡尔·马克思 20世纪70年代以来,当代西方哲学中出现了一种引人注 目的新动向,我们把它称作“实践理性转向”。所谓“实践理性转 向”,主要是指西方主流哲学界在经历了逻辑实证主义的元伦理 学阶段和后实证主义的自然主义阶段之后,恢复了对于价值的 理性基础、规范的根源和辨护,以及伦理学与本体论的关系这些 实践理性的传统主题的兴趣。无论是在研究的主题、范式、方法 方面,还是在取得的成就和产生的影响方面,“实践理性转向”都 可以说是继“语言学转向”之后西方哲学发展中的又一次重大转 折。这一转向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国内外学术界的高度重视。 “语言学转向”是相对于古代的“存在论转向”和近代的“认
002自我中心性与神秘主义 识论转向”而提出来的,它被公认为20世纪最有代表性的哲学 范式转变。只要我们观察一下“语言学转向”兴起之前的两次哲 学转向,就会发现,一种哲学范式的真正确立最终依赖于自身规 范基础的阐明和辩护。古代哲学的理念,即善的存在论学说,是 其目的论伦理学的背景和前提,而这种目的论的伦理学则是古 代存在论的规范内涵;以自我意识为核心的近代认识论是道德 自主性学说的背景和前提,而这种道德自主性则是近代主体性 哲学的规范内涵。按照这样的提问方式,我们很有理由追问, 语言学转向”的规范内涵是什么?相应地,所谓“实践理性转 向”——如果这种“转向”名符其实的话—的哲学前提和基础 又是什么?正是在这样的语境中,我们遭遇了“语言学转向”与 “实践理性转向”之间的关系这一贯串20世纪西方哲学的重大 首先,“语言学转向”对20世纪前半叶的西方实践哲学产生 了消极的影响。逻辑实证主义提出命题或陈述的三分法,把价 值判断放逐到无意义的领域,而元伦理学则把自己的任务局限 在对价值词汇用法的琐碎研究上,放弃了理性地探讨价值分歧 和规范基础的重要使命。50年代以后的“后实证主义”革命冲 破了逻辑经验主义的樊篱,对价值问题的探讨持更为宽容的态 度,为实践哲学的复兴奠定了初步的基础,是实践理性转折的前 奏,但其物理主义倾向以及此后继语言哲学而起的心智哲学研 究取向,又引发了在规范问题、价值属性和价值判断问题上的新 轮的自然主义与反自然主义、实在论与反实在论以及认知主 义与非认知主义之争。直到20世纪末,“语言学转向”的规范内 涵依然是一个聚讼纷纭、莫衷一是的问题。例如,在分析哲学的 匹兹堡新黑格尔学派内部,是像罗伯特·布兰登( Robert
总序003 Brandom)那样继续坚持“语言学转向”,承认拥有信念和意愿仅 仅是玩一种运用这些词汇的语言游戏,因而哲学的职责只是阐 明我们语言的和非语言的实践,而不是根据外在于这些实践的 规范判断这些实践;还是像约翰·麦克道尔( John McDowell) 那样,在坚持不具有概念结构的东西无法证明信念的合理性的 同时,也坚持非判断的心理事件能够证明信念的合理性,从而得 出“除非知觉现象不同于判断,否则我们就会失去我们的康德意 义上的自由”的结论,这已经成了一场震撼盎格鲁-撒克逊哲学 界并且波及德语学圈的大争论。而在新法兰克福学派的语用学 的“真理共识论”,与美国实用主义和法国后现代主义相结合所 产生的新实用主义倡导的“语境论”之间的辩论中,又出现了对 于民主的规范含义的不同理解:对于真理共识论者来说,民主 是基于普遍的交往理性的包容性共识;对于彻底的语境论者来 说,民主只是受文化和地域限制的一种排他性的团结。诸如此 类的重大分歧不免使人对“语言学转向”究竟要转向何处心存 疑虑。 其次,尽管实践理性是西方哲学的固有传统,但当代的“实 践理性转向”和“实践哲学复兴”又有它独特的背景和前提。实 际上,从“语言学转向”到“实践理性转向”的演变昭示我们,这两 种转向之间不但具有时间上的连续性,而且具有逻辑上的相关 性。一方面,“语言学转向”是绵延整个20世纪,横跨英美与大 陆两大传统(新法兰克福学派中有把实用主义独立出来,与分析 传统和现象学传统鼎足而三者)的基本范式,就此而言,它不但 构成了“实践理性转向”的背景,而且为后一种转向创造了条件, 或者说为更好地阐明自身的规范内涵创造了条件,这尤其表现 在滥觞于日常语言哲学并经与美国实用主义互释后产生的所谓
004自我中心性与神秘主义 语用学转向”中。另一方面,作为“实践理性转向”之重要一环 的道德心理学研究的勃兴则不但在智识氛围上呼应了心智哲学 在20世纪晚期哲学中日渐上升的地位,而且从智识效能上对语 言哲学和分析哲学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甚至于宣告分析哲 学已死,“语言学转向”这一范式也已经走到了尽头;更为重要的 是,语言哲学中的(与语言含义相关的)内在论与外在论之争,心 智哲学中的(与心智内容相关的)个体主义与反个体主义之争, 以及实践哲学中的(与规范辨护相关的)特殊主义与普遍主义之 争,这三者之间的纠结和紧张将引领人们重新审视分别由分析 学派和现象学派在20世纪初以反对心理主义和自然主义之名 发起的哲学革命的潜能是否已经消耗殆尽,而这不但关乎自古 希腊以来即已奠基的作为理性守护者的哲学事业的命运,而且 与人类对于自身以及我们置身其中的共同体的自我理解密不 可分。 上海译文出版社历来重视当代西方哲学重要著作之逐译, 所创设之“二十世纪西方哲学译丛”更是在学术界享有良好的声 誉,深受读书界的喜爱。“哲学的转向:语言与实践”译丛踵武 前贤之事业,尝试以更为主题化同时也更富时代感的方式系统 地译介20世纪晚期西方哲学的代表性成果。一方面旨在围绕 关于遵守规则和私人语言、自然主义与反自然主义的争论,集中 展示语言分析传统对于价值与规范的理性和形而上学基础的探 讨,同时关注当代欧陆哲学中重视把分析传统与现象学传统结 合在一起的哲学家的著作;另一方面试图较为全面地呈现“实践 哲学复兴”中道德哲学(包括元伦理学、规范伦理学和道德心理 学)方面的优秀成果,同时关注当代欧陆哲学中对古典哲学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