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精英循环” 2026.社会精英及其循环。1对于我们所要探讨的事物,可以先给出一个理论上的定义, 尽量地使之确切,然后再来看看用哪些实际的考量可以替换这一概念,与理论上的定义达成 初步的近似。让我们暂不考虑个体的种种特质是好是坏、是有益还是有害、是应该称颂还是 应该遣责,而是集中考虑程度的问题。换言之,我们要考虑的是:某个特质是轻微的,一般 的,还是强烈的;更确切地讲,我们关注的是某种指标( index),以便衡量出每个人的相关 特质程度如何。 2027.让我们假定在人类的各项活动中,都能给出一个指标,以标示出每个人的能力, 就象学校里给学生各门功课的考试评分那样。例如,对于顶尖的律师,我们给10分。不能 揽到一名顾客的给1分——把0分留给彻头彻尾的白痴。对于能够赚到百万钱财的一一不论 他诚实与否一一我们给他10分。对于收入成千上万的,我们将给他6分;对于挣扎着、差 点就要进救济院的人,给1分,而留0分给那些完全靠救济的人。对于“政治”女性,比如 伯里克利( Pericles)的阿斯巴西娅( Aspasia)、路易十四( Louis xiv)的曼特农( Maintenon) 路易十五( Louis Xv)的蓬巴杜尔( Pompadour),她们有办法让那些大权在握的男人为之 狂热,从而在男人的事业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对她们我们将给以较高的分数,比如8分或9 分,而对于只能满足这类男人的欲望而对公共事务毫无影响的荡妇,我们将给0分。对于精 于欺诈而又能免于牢狱之苦的狡猾騙子,我们将依据他们得手的次数和捞到的钱数给他们打 8分、9分或10分。对于从饭馆里扯出一块桌布而又仓惶地撞到警察怀里的小偷,我们给1 分。对于象加尔杜西( Carducci)这样的诗人,我们将依据我们的品味给8分或9分。对于 乱诌一些十四行诗而令读者大倒胃口的,我们将给0分。至于棋手,则可以根据他们比赛的 层次以及获胜次数的记录精确地打分。人类的各项活动都可以以此类推, 2028.应当记住,我们所讨论的是一种实际的,而非潜在的状态。如果一名参加英文考 试的学生说:“要是我愿意,我英文可以学得很好:我没能回答出来是因为我从来还没有下 决心去学。”那么主考人的答复将是:“我对你的借口没有兴趣,既然你一无所知,你考试的 成绩就是0。”类似地,如果有人说:“某某没有去偷,不是因为他不能,而是因为他是一位 绅士。”我们将回答:“很好,我们钦佩他的自控力,但是他作为一个贼的得分是 2029.有些人把拿破仑·波拿巴( Napoleon Bonaparte)奉为神明,而有些人则认为他 罪大恶极而对他恨之入骨。谁是正确的呢?我们不打算去解决这个与我们的研究已经毫不相 关的问题。无论拿破仑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蛋,毫无疑问的是,他肯定不是一个白痴,也 不同于其他千千万万的微不足道的庸碌之辈。他的品质卓然不群,凭这一点,我们就完全可 以给他高分,当然,至于就其品质的伦理方面和社会影响所提出的任何评议,我们也都不抱 丝毫成见 2030.简而言之,这里我们仍然一如既往地诉诸科学分析,先把一个问题与其他问题区 别开来,然后再分别加以研究。由于确定的数值之间的差异是不太容易把握的,所以我们不 妨和先前一样,用类别鲜明的等级分组来代替打分。就如同在考试中可以把通过者与“失败 者”截然分开那样,也好比在有关年龄的问题上,我们可以区分儿童和青年,或把青年从成 年人中划分出来 2031.于是,我们就可以把那些在其活动领域内得分最高的人归为一个阶级( class), 并称为“精英” RXi E Talcott Parsons, Edward Shils, Kaspar D. Naegele, Jess R. Pittts, Theories of society: foundations of modern sociological theory(New York: The Free Press of Glencoe, 1961, Volume 1), pp. 551-558. ik/ Vilfredo Pareto, The Mind and Societ(ed. Arthur Livingston, trans. Bongiorno and Arthur Liv ingestion, New York court, Brace&Co.,1935)一书VoⅢ及Wol.ⅣV中部分内容的节选
1 6.1 精英循环* 2026.社会精英及其循环。1对于我们所要探讨的事物,可以先给出一个理论上的定义, 尽量地使之确切,然后再来看看用哪些实际的考量可以替换这一概念,与理论上的定义达成 初步的近似。让我们暂不考虑个体的种种特质是好是坏、是有益还是有害、是应该称颂还是 应该遣责,而是集中考虑程度的问题。换言之,我们要考虑的是:某个特质是轻微的,一般 的,还是强烈的;更确切地讲,我们关注的是某种指标(index),以便衡量出每个人的相关 特质程度如何。 2027.让我们假定在人类的各项活动中,都能给出一个指标,以标示出每个人的能力, 就象学校里给学生各门功课的考试评分那样。例如,对于顶尖的律师,我们给 10 分。不能 揽到一名顾客的给 1 分——把 0 分留给彻头彻尾的白痴。对于能够赚到百万钱财的——不论 他诚实与否——我们给他 10 分。对于收入成千上万的,我们将给他 6 分;对于挣扎着、差 点就要进救济院的人,给 1 分,而留 0 分给那些完全靠救济的人。对于“政治”女性,比如 伯里克利(Pericles)的阿斯巴西娅(Aspasia )、路易十四(Louis XIV)的曼特农(Maintenon)、 路易十五(Louis XV)的蓬巴杜尔(Pompadour),她们有办法让那些大权在握的男人为之 狂热,从而在男人的事业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对她们我们将给以较高的分数,比如 8 分或 9 分,而对于只能满足这类男人的欲望而对公共事务毫无影响的荡妇,我们将给 0 分。对于精 于欺诈而又能免于牢狱之苦的狡猾骗子,我们将依据他们得手的次数和捞到的钱数给他们打 8 分、9 分或 10 分。对于从饭馆里扯出一块桌布而又仓惶地撞到警察怀里的小偷,我们给 1 分。对于象加尔杜西(Carducci)这样的诗人,我们将依据我们的品味给 8 分或 9 分。对于 乱诌一些十四行诗而令读者大倒胃口的,我们将给 0 分。至于棋手,则可以根据他们比赛的 层次以及获胜次数的记录精确地打分。人类的各项活动都可以以此类推。 2028.应当记住,我们所讨论的是一种实际的,而非潜在的状态。如果一名参加英文考 试的学生说:“要是我愿意,我英文可以学得很好;我没能回答出来是因为我从来还没有下 决心去学。”那么主考人的答复将是:“我对你的借口没有兴趣,既然你一无所知,你考试的 成绩就是 0。”类似地,如果有人说:“某某没有去偷,不是因为他不能,而是因为他是一位 绅士。”我们将回答:“很好,我们钦佩他的自控力,但是他作为一个贼的得分是 0。” 2029.有些人把拿破仑·波拿巴(Napoleon Bonaparte)奉为神明,而有些人则认为他 罪大恶极而对他恨之入骨。谁是正确的呢?我们不打算去解决这个与我们的研究已经毫不相 关的问题。无论拿破仑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蛋,毫无疑问的是,他肯定不是一个白痴,也 不同于其他千千万万的微不足道的庸碌之辈。他的品质卓然不群,凭这一点,我们就完全可 以给他高分,当然,至于就其品质的伦理方面和社会影响所提出的任何评议,我们也都不抱 丝毫成见。 2030.简而言之,这里我们仍然一如既往地诉诸科学分析,先把一个问题与其他问题区 别开来,然后再分别加以研究。由于确定的数值之间的差异是不太容易把握的,所以我们不 妨和先前一样,用类别鲜明的等级分组来代替打分。就如同在考试中可以把通过者与“失败 者”截然分开那样,也好比在有关年龄的问题上,我们可以区分儿童和青年,或把青年从成 年人中划分出来。 2031.于是,我们就可以把那些在其活动领域内得分最高的人归为一个阶级(class), 并称为“精英”。 * 原文选自 Talcott Parsons, Edward Shils, Kaspar D. Naegele, Jess R. Pittts, Theories of society: foundations of modern sociological theory(New York : The Free Press of Glencoe, 1961, Volume I), pp. 551-558. 这是 Vilfredo Pareto, The Mind and Society (ed. Arthur Livingston, trans. Bongiorno and Arthur Livingstion, New York: Harcourt, Brace & Co., 1935)一书 Vol. III 及 Vol. IV 中部分内容的节选
2032,就我们从事的这项特殊研究——社会均衡( social equibrium)研究一—而言,有 必要进一步把“精英”阶级划分为两类:“统治精英”( governing elite)包括在政府中直接或 间接地发挥重要作用的人;其余的“精英”分子则属于“非统治精英”(non- governing elite)。 2033.一个象棋冠军当然是“精英”中的一员,但同样可以肯定的是,他作为一个棋手 的优点,并不能为其拓展政治势力,因此,除非他有其他方面的品质可以使之在政治上获得 殊荣,否则他不能算是统治精英的一员。专制君主的情妇们常常因为美貌或聪资而成为精英 成员,但是,她们中仅有少数因为另外具备政治方面特殊才能,才会在政治中一展身手 2034.这样,我们把人分成两个阶层( strata):(1)底层是“非精英”,他们对政府的 可能影响我们在此不予考虑:(2)上层是“精英”,它又可分为统治精英和非统治精英。 2035.具体而言,并不存在任何考试办法,可以将每个人据此分派到各阶级的一个恰当 位置。这一不足可以通过其它方式来弥补,也就是利用那些通过某种方式达到划分目的的各 类标签( label)。甚至在存在考试办法的情况下,这类标签也要视同规则。例如“律师”这 一标签,就可以用于那些据信是懂得一些法律的人(当然,他们通常确实懂得法律),尽管 有时候他们非常无知。因此,“统治精英”包括那些贴有一定级别的政治官僚标签的人 部长、参议员、众议员、首席法官、将军、上校之类。那些跻身于这一崇高阶层、其品质却 又和这些标签不符的人,我们当作是反例 2036.此类反例要比律师、医师、工程师、百万富翁(指靠自己奋斗成为百万富翁的人) 和杰出艺术家中存在的例外多得多。原因之一在于,在后一类人类活动中,标签是由每个独 立的个体直接争取到的,而在“精英”中,某些标签,比如“财富”,却是世袭的。以往 统治精英”中也有些世袭的标签,而在今天,至多只有国王这一标签还能被世袭。不过 即使直接继承没有了,继承仍然间接地发挥着威力:在某些国家,一个人若是继承了一大笔 遗产,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参议员,或者通过买选票而被选入议会,或者有时候再用一些 花言巧语,使选民们坚信他是一个民主派,一个社会主义者,亦或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在 其它许多情况下,财富、家庭或社会关系,都有利于赢得一张一般的“精英”标签或是特定 的“统治精英”标签,事实上,有些人除此之外根本无法获得精英的标签 2037.在以家庭为社会单位的社会里,家长佩有的标签能使所有的家庭成员受益。在罗 马,成为皇帝的人一般来说会将其自由提升为整个高等阶级的自由,实际上,这种自由往往 惠及整个“统治精英”阶层。就此而言,在那些参与罗马政府事务、享有帝国施予的各种标 签的自由民中,具备和其标签相一致的品质(有好有坏)的人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在 我们的社会里,虽然社会单位是个人,但是个人若在社会中占有一定地位,同样也会有利于 妻儿亲朋 2038.如果上述所有这些与既定类型不合的偏差都无关紧要的话,那么对它们或许可以 不予考虑。正如某些职业规定文凭是必须的,而实际上,能力与文凭不符的情况都被忽略了。 人人都知道有一些人根本不配获得文凭,然而经验表明,总体上来说,这些例外是可以忽略 不计的 2039.如果这些偏差大抵能在数量上保持稳定,如果在某一阶级的总人数中,佩有标签 而又不具备相应品质的人的比例完全微不足道的话,那么,至少从某种角度而言,对这些偏 差也就更不必考虑了。 2040.但事实上,在我们的社会中,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真实情况却不同于上述两种假设 偏差没有小到可以忽略的程度;同时,偏差的数量也是变动的,而且这种偏差所导致的种种 情形,对于社会平衡具有重大的影响。为此,我们必须对这些偏差进行专门研究。 2041.此外,各类人群相互混合的方式也必须予以考虑。个体在从一个群体移到另一个 群体的过程中,一般来说,总是将其在原来群体中的形成的特定倾向、情感和态度带入到新 2
2 2032.就我们从事的这项特殊研究——社会均衡(social equibrium)研究——而言,有 必要进一步把“精英”阶级划分为两类:“统治精英”(governing élite)包括在政府中直接或 间接地发挥重要作用的人;其余的“精英”分子则属于“非统治精英”(non-governing élite)。 2 2033.一个象棋冠军当然是“精英”中的一员,但同样可以肯定的是,他作为一个棋手 的优点,并不能为其拓展政治势力,因此,除非他有其他方面的品质可以使之在政治上获得 殊荣,否则他不能算是统治精英的一员。专制君主的情妇们常常因为美貌或聪资而成为精英 成员,但是,她们中仅有少数因为另外具备政治方面特殊才能,才会在政治中一展身手。 2034.这样,我们把人分成两个阶层(strata):(1)底层是“非精英”,他们对政府的 可能影响我们在此不予考虑;(2)上层是“精英”,它又可分为统治精英和非统治精英。 2035.具体而言,并不存在任何考试办法,可以将每个人据此分派到各阶级的一个恰当 位置。这一不足可以通过其它方式来弥补,也就是利用那些通过某种方式达到划分目的的各 类标签(label)。甚至在存在考试办法的情况下,这类标签也要视同规则。例如“律师”这 一标签,就可以用于那些据信是懂得一些法律的人(当然,他们通常确实懂得法律),尽管 有时候他们非常无知。因此,“统治精英”包括那些贴有一定级别的政治官僚标签的人—— 部长、参议员、众议员、首席法官、将军、上校之类。那些跻身于这一崇高阶层、其品质却 又和这些标签不符的人,我们当作是反例。 2036.此类反例要比律师、医师、工程师、百万富翁(指靠自己奋斗成为百万富翁的人) 和杰出艺术家中存在的例外多得多。原因之一在于,在后一类人类活动中,标签是由每个独 立的个体直接争取到的,而在“精英”中,某些标签,比如“财富”,却是世袭的。以往, “统治精英”中也有些世袭的标签,而在今天,至多只有国王这一标签还能被世袭。不过, 即使直接继承没有了,继承仍然间接地发挥着威力:在某些国家,一个人若是继承了一大笔 遗产,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参议员,或者通过买选票而被选入议会,或者有时候再用一些 花言巧语,使选民们坚信他是一个民主派,一个社会主义者,亦或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在 其它许多情况下,财富、家庭或社会关系,都有利于赢得一张一般的“精英”标签或是特定 的“统治精英”标签,事实上,有些人除此之外根本无法获得精英的标签。 2037.在以家庭为社会单位的社会里,家长佩有的标签能使所有的家庭成员受益。在罗 马,成为皇帝的人一般来说会将其自由提升为整个高等阶级的自由,实际上,这种自由往往 惠及整个“统治精英”阶层。就此而言,在那些参与罗马政府事务、享有帝国施予的各种标 签的自由民中,具备和其标签相一致的品质(有好有坏)的人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在 我们的社会里,虽然社会单位是个人,但是个人若在社会中占有一定地位,同样也会有利于 妻儿亲朋。 2038.如果上述所有这些与既定类型不合的偏差都无关紧要的话,那么对它们或许可以 不予考虑。正如某些职业规定文凭是必须的,而实际上,能力与文凭不符的情况都被忽略了。 人人都知道有一些人根本不配获得文凭,然而经验表明,总体上来说,这些例外是可以忽略 不计的。 2039.如果这些偏差大抵能在数量上保持稳定,如果在某一阶级的总人数中,佩有标签 而又不具备相应品质的人的比例完全微不足道的话,那么,至少从某种角度而言,对这些偏 差也就更不必考虑了。 2040.但事实上,在我们的社会中,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真实情况却不同于上述两种假设。 偏差没有小到可以忽略的程度;同时,偏差的数量也是变动的,而且这种偏差所导致的种种 情形,对于社会平衡具有重大的影响。为此,我们必须对这些偏差进行专门研究。 2041.此外,各类人群相互混合的方式也必须予以考虑。个体在从一个群体移到另一个 群体的过程中,一般来说,总是将其在原来群体中的形成的特定倾向、情感和态度带入到新
的群体中,这一情形是不能被忽视的。 2042.对于这种混合,如果我们设定只有“精英”与“非精英”两个群体的话,那么就 可以用“精英循环”这一术语来概括。3—一在法语中,就是“ circulation des elites 2043.总之,我们必须特别关注以下两个方面:(1)在只有一个群体的情况时,名义上 为群体一员,但却不具备有效的成员身份所必须的品质的人,在群体成员总数中所占的比例 (2)在有多个不同群体的时候,从一个群体转入另一群体的发生方式以及运动的剧烈程度 或者说,循环速率( velocity) 2044.循环速率不仅要予以单独考量,而且还要考虑到某些社会要素的供求关系。一国 若始终处于和平状态,统治阶级就不需要许多士兵,将军的产量就会供大于求而导致过剩 但当一国处于战事频仍的状态时,就需要大量士兵,这时即使将军的生产保持同一水平,也 不再能满足需求了。顺便提一下,这正是许多贵族统治崩溃的原因之 2045.又譬如,在一个几乎没有工业与商业的国家里,工商活动所必须的高层次人士的 供给就超过了实际的需求。而当工业和商业发展起来时,供给虽然还是原来那样,却已不再 能满足需求了。 2046.我们绝不能把法律状态与事实状态混为一谈。唯有后者,或基本上只是后者才才 对社会平衡具有影响。很多例子表明,即使有些阶序(case)在法律上来说是封闭的,但事 实上,新成员总是各有办法加入其中,而且通常为数众多。从另一方面来看,即使某个阶序 在法律上是开放的,但实际( de facto)条件却又总是阻止新人加入,那么这与合法封闭的 情况又有什么区别呢?譬如说,假定某人获得一笔财富便可以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然而却 没有人变富,那么统治阶级也就可以看作是封闭的;如果只有少数人变富了,那么或许还可 以说是法律设置了进入这一阶级的障碍。在罗马帝国末期就可以观察得到这类现象。获有财 富的人进入了特权阶级之列,但是,真正赚钱的人只是个别的。理论上说,我们考察多少群 体都可以,而在实践上,我们不得不限于考察那些较为重要的群体。我们将由简入繁,渐进 地展开研究 2047.高等阶级和低等阶级的一般性划分。至少我们可以将社会分为两个阶层:高等阶 层,往往就是统治者;低等阶层,往往也就是被统治者。哪怕只是做过最粗略的观察,这一 事实也是显而易见、不容忽视的,而个体在两个阶层之间的循环也是非常明显的。甚至连柏 拉图也约略地注意到了阶级循环,并试图对之加以人为的规范。“新贵”、暴发户总是倍受关 注的对象,文学作品对这一类人有过不厌其烦的分析。那么,在这里,我们要做的,只是对 长期以来人们多少有些模糊感受的事物给出一个更精确的表述。刚才我们就不同的社会群 体,特别就其高低两极中剩遗物( residue)Φ的分布差异打了分。这种异质性,是哪怕最表 面的一瞥都能觉察到的事实。 2048.第一类和第二类剩遗物在两大社会阶层中的变化,对于社会平衡具有决定性的 影响。此类变化的特殊形式,连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比如在社会高等阶层中发生的所谓“宗 教”情绪的变化。人们通常会注意到,有时候宗教情绪似乎丧失了基础,而在另外一些时候 宗教情绪似乎又得到增强,而这种起伏消长又是与相当大范围内的社会运动相对应的。这种 变动的一致性可以更精确地描述为:在社会高等阶层中,第二类剩遗物逐渐丧失力量,但会 再一次由于低等阶层自下而上的推动而得到加强。5 2049.在罗马共和国末期,高等阶级中的宗教情绪十分薄弱,但是,此后在低等阶级和 剩遗物是帕雷托为解释人类经验而提出的一种社会学抽象,大体可以理解为大量的人类行动和表现的共 同根源。详细的诠释,参见雷蒙·阿隆,《社会学主要思潮》(葛智强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 第456-479页 第一类剩遗物是“组合的本能”( instinct of combination),第二类的剩遗物是“聚合的持续”( persistance 中译注
3 的群体中,这一情形是不能被忽视的。 2042.对于这种混合,如果我们设定只有“精英”与“非精英”两个群体的话,那么就 可以用“精英循环”这一术语来概括。3——在法语中,就是“circulation des élites”。 2043.总之,我们必须特别关注以下两个方面:(1)在只有一个群体的情况时,名义上 为群体一员,但却不具备有效的成员身份所必须的品质的人,在群体成员总数中所占的比例; (2)在有多个不同群体的时候,从一个群体转入另一群体的发生方式以及运动的剧烈程度 ——或者说,循环速率(velocity)。 2044.循环速率不仅要予以单独考量,而且还要考虑到某些社会要素的供求关系。一国 若始终处于和平状态,统治阶级就不需要许多士兵,将军的产量就会供大于求而导致过剩。 但当一国处于战事频仍的状态时,就需要大量士兵,这时即使将军的生产保持同一水平,也 不再能满足需求了。顺便提一下,这正是许多贵族统治崩溃的原因之一。4 2045.又譬如,在一个几乎没有工业与商业的国家里,工商活动所必须的高层次人士的 供给就超过了实际的需求。而当工业和商业发展起来时,供给虽然还是原来那样,却已不再 能满足需求了。 2046.我们绝不能把法律状态与事实状态混为一谈。唯有后者,或基本上只是后者才才 对社会平衡具有影响。很多例子表明,即使有些阶序(caste)在法律上来说是封闭的,但事 实上,新成员总是各有办法加入其中,而且通常为数众多。从另一方面来看,即使某个阶序 在法律上是开放的,但实际(de facto)条件却又总是阻止新人加入,那么这与合法封闭的 情况又有什么区别呢?譬如说,假定某人获得一笔财富便可以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然而却 没有人变富,那么统治阶级也就可以看作是封闭的;如果只有少数人变富了,那么或许还可 以说是法律设置了进入这一阶级的障碍。在罗马帝国末期就可以观察得到这类现象。获有财 富的人进入了特权阶级之列,但是,真正赚钱的人只是个别的。理论上说,我们考察多少群 体都可以,而在实践上,我们不得不限于考察那些较为重要的群体。我们将由简入繁,渐进 地展开研究。 2047.高等阶级和低等阶级的一般性划分。至少我们可以将社会分为两个阶层:高等阶 层,往往就是统治者;低等阶层,往往也就是被统治者。哪怕只是做过最粗略的观察,这一 事实也是显而易见、不容忽视的,而个体在两个阶层之间的循环也是非常明显的。甚至连柏 拉图也约略地注意到了阶级循环,并试图对之加以人为的规范。“新贵”、暴发户总是倍受关 注的对象,文学作品对这一类人有过不厌其烦的分析。那么,在这里,我们要做的,只是对 长期以来人们多少有些模糊感受的事物给出一个更精确的表述。刚才我们就不同的社会群 体,特别就其高低两极中剩遗物(residue)①的分布差异打了分。这种异质性,是哪怕最表 面的一瞥都能觉察到的事实。 2048.第一类和第二类剩遗物②在两大社会阶层中的变化,对于社会平衡具有决定性的 影响。此类变化的特殊形式,连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比如在社会高等阶层中发生的所谓“宗 教”情绪的变化。人们通常会注意到,有时候宗教情绪似乎丧失了基础,而在另外一些时候, 宗教情绪似乎又得到增强,而这种起伏消长又是与相当大范围内的社会运动相对应的。这种 变动的一致性可以更精确地描述为:在社会高等阶层中,第二类剩遗物逐渐丧失力量,但会 再一次由于低等阶层自下而上的推动而得到加强。5 2049.在罗马共和国末期,高等阶级中的宗教情绪十分薄弱,但是,此后在低等阶级和 ① 剩遗物是帕雷托为解释人类经验而提出的一种社会学抽象,大体可以理解为大量的人类行动和表现的共 同根源。详细的诠释,参见雷蒙·阿隆,《社会学主要思潮》(葛智强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 年), 第 456—479 页。——中译注 ② 第一类剩遗物是“组合的本能”(instinct of combination),第二类的剩遗物是“聚合的持续”(persistance of aggregate)。——中译注
外来人(即被赋予自由人身份的奴隶以及被罗马帝国抬高了地位的其他一些人)向高等阶级 转变的过程中,宗教情绪又得到了显著的增强。当罗马帝国衰亡之际,政府转到了武装暴民 和源自低等阶级的官僚机构手中,这种情绪就更为强烈了。在这一时期,第二类剩遗物的支 配性在文学、艺术和科学的衰弱中以及东方宗教、尤其是基督教的入侵中清楚地展现出来。 2050.十六世纪的新教改革,英格兰克伦威尔( Cromwell)时代的清教徒革命,1789 年的法国大革命,都是发自低等阶级的汹涌的宗教浪潮淹没了具有怀疑态度的高等阶级。今 天,美利坚合众国就是一个实例。在美国,深受第二类剩遗物影响的低等阶级成员崛起的势 头非常强劲;在这个国家,可以看到奇特的、完全非科学的宗教一一如“基督科学”( Christian Science)—一不断兴起,这些宗教和任何一种科学思想都相牴牾,而大量旨在巩固道德的 虚伪法律只不过是中世纪欧洲法律的翻版而已。 2051.社会的较高阶层,也就是精英,在名义上应包括所谓的贵族( aristocratic),但贵 族所指的究竟是哪些人有时是无法明确界定的。在有些情况下,大多数属于所谓贵族的人确 实拥有保持其身份所必需的品质:但是,有时候贵族阶阶中也有相当数量的人并不具备那些 必需的品质。贵族在统治精英中可能占有或轻或重的地位,但也可能被排斥在统治精英之外 2052.起初,军人贵族、商业贵族、以及富豪财阀(还有少数其他人在此不值一提)一 定是统治精英的组成部分,有时候甚至全部统治精英都是由他们组成的。那些凯旋的战将、 生意兴隆的商人、财大气粗的富豪,就是在各自己领域内较一般人更具优势的人。在这种情 况下,就他们的实际能力而言,精英的标签可谓名副其实。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力与 标签之间会出现相当大的差距,有时候简直相去甚远:另一方面,处于上升阶段的精英集团 中的某些贵族一开始形象可能十分突出,但最后却以无足轻重的角色告终。这种情况尤其会 在军人贵族中发生 2053.贵族好景不长。不管什么原因,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他 们就会成为过眼烟云。历史是贵族的墓园。雅典的“人民”,其实就是相对于人口中的外来 人和奴隶而言的贵族。可是他们已经消声匿迹,没有留下什么后人。罗马的各类贵族在他们 的那个时代就消失了。蛮族的贵族们也是一样。在法兰西,法兰克征服者的子孙后代们在哪 里呢?英格兰贵族的谱系倒是非常清楚地保留下来了,但也只有极少数家族还继续声称自己 的祖先是征服者威廉( William)的部属。其余大部分都已经不存在了。在德意志,目前的 贵族绝大多数是以前旧领主的仆臣的后人。欧洲的人口在近几个世纪大量增加,但是我们绝 对有把握说,贵族的比例并没有增长 2054.贵族的衰败不仅体现在数量上,也体现在质量上。他们丧失了活力,也就是说 那种让他们赢取并掌握权力的剩遗物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少。统治阶级的更生,关键不在数量 而在质量。这就要有下层阶级的家族向上流动,给统治阶级注入新的活力,使统治阶级中有 关保持权力的剩遗物的比例达到必须的水平。另一方面,清除那些堕落退化的成员也会使贵 族恢复。 2055.如果这两方面的运动有一个终止了,或者,在更糟的情况下,两个都趋于终止了, 那么,统治阶级就会垮台,并且往往也会拖垮整个民族。打破平衡的潜在原因,一方面在于 下层阶级中优势因素的积聚,另一方面则在于高等阶级中劣质因素的增加。如果人类贵族能 象某些纯种的动物的那样,在长期的繁衍中还能保持大体相同的特征,那么人类的历史就完 全不会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那样了。 2056.由于有阶级的流动,统治精英总是处于一种缓慢而连续的转变之中。它象一条河, 今日之水已非昨日之水。时不时会突然发生暴烈的骚动,就好比洪水泛滥,河水冲没了岸堤 但是骚动过后,新的统治精英将又重新开始其渐续的转变。于是洪水平息了,河水又开始在 其惯常的河道上平静的流淌。 2057.由于阶级流动的滞缓,或是由于其它原因,在社会上层中,衰退的因素日趋积累
4 外来人(即被赋予自由人身份的奴隶以及被罗马帝国抬高了地位的其他一些人)向高等阶级 转变的过程中,宗教情绪又得到了显著的增强。当罗马帝国衰亡之际,政府转到了武装暴民 和源自低等阶级的官僚机构手中,这种情绪就更为强烈了。在这一时期,第二类剩遗物的支 配性在文学、艺术和科学的衰弱中以及东方宗教、尤其是基督教的入侵中清楚地展现出来。 2050.十六世纪的新教改革,英格兰克伦威尔(Cromwell)时代的清教徒革命,1789 年的法国大革命,都是发自低等阶级的汹涌的宗教浪潮淹没了具有怀疑态度的高等阶级。今 天,美利坚合众国就是一个实例。在美国,深受第二类剩遗物影响的低等阶级成员崛起的势 头非常强劲;在这个国家,可以看到奇特的、完全非科学的宗教——如“基督科学”(Christian Science)——不断兴起,这些宗教和任何一种科学思想都相牴牾,而大量旨在巩固道德的 虚伪法律只不过是中世纪欧洲法律的翻版而已。 2051.社会的较高阶层,也就是精英,在名义上应包括所谓的贵族(aristocratie),但贵 族所指的究竟是哪些人有时是无法明确界定的。在有些情况下,大多数属于所谓贵族的人确 实拥有保持其身份所必需的品质;但是,有时候贵族阶阶中也有相当数量的人并不具备那些 必需的品质。贵族在统治精英中可能占有或轻或重的地位,但也可能被排斥在统治精英之外。 2052.起初,军人贵族、商业贵族、以及富豪财阀(还有少数其他人在此不值一提)一 定是统治精英的组成部分,有时候甚至全部统治精英都是由他们组成的。那些凯旋的战将、 生意兴隆的商人、财大气粗的富豪,就是在各自己领域内较一般人更具优势的人。在这种情 况下,就他们的实际能力而言,精英的标签可谓名副其实。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力与 标签之间会出现相当大的差距,有时候简直相去甚远;另一方面,处于上升阶段的精英集团 中的某些贵族一开始形象可能十分突出,但最后却以无足轻重的角色告终。这种情况尤其会 在军人贵族中发生。 2053.贵族好景不长。不管什么原因,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他 们就会成为过眼烟云。历史是贵族的墓园。雅典的“人民”,其实就是相对于人口中的外来 人和奴隶而言的贵族。可是他们已经消声匿迹,没有留下什么后人。罗马的各类贵族在他们 的那个时代就消失了。蛮族的贵族们也是一样。在法兰西,法兰克征服者的子孙后代们在哪 里呢?英格兰贵族的谱系倒是非常清楚地保留下来了,但也只有极少数家族还继续声称自己 的祖先是征服者威廉(William)的部属。其余大部分都已经不存在了。在德意志,目前的 贵族绝大多数是以前旧领主的仆臣的后人。欧洲的人口在近几个世纪大量增加,但是我们绝 对有把握说,贵族的比例并没有增长。 2054.贵族的衰败不仅体现在数量上,也体现在质量上。他们丧失了活力,也就是说, 那种让他们赢取并掌握权力的剩遗物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少。统治阶级的更生,关键不在数量 而在质量。这就要有下层阶级的家族向上流动,给统治阶级注入新的活力,使统治阶级中有 关保持权力的剩遗物的比例达到必须的水平。另一方面,清除那些堕落退化的成员也会使贵 族恢复。 2055.如果这两方面的运动有一个终止了,或者,在更糟的情况下,两个都趋于终止了, 那么,统治阶级就会垮台,并且往往也会拖垮整个民族。打破平衡的潜在原因,一方面在于 下层阶级中优势因素的积聚,另一方面则在于高等阶级中劣质因素的增加。如果人类贵族能 象某些纯种的动物的那样,在长期的繁衍中还能保持大体相同的特征,那么人类的历史就完 全不会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那样了。 2056.由于有阶级的流动,统治精英总是处于一种缓慢而连续的转变之中。它象一条河, 今日之水已非昨日之水。时不时会突然发生暴烈的骚动,就好比洪水泛滥,河水冲没了岸堤。 但是骚动过后,新的统治精英将又重新开始其渐续的转变。于是洪水平息了,河水又开始在 其惯常的河道上平静的流淌。 2057.由于阶级流动的滞缓,或是由于其它原因,在社会上层中,衰退的因素日趋积累
他们就会丧失掉那些利于他们秉持权力的剩遗物,在需要使用强力时畏首畏尾;而与此同时, 社会下层中优质的因素却不断开展出来,社会下层不但具有了行使统治功能的剩遗物,也具 有使用强力的充分意志。这时候,就会暴发革命。 2058.通常在革命中,较低阶层的人会听从一些来自较高阶层的领袖的指挥,原因是后 者拥有制定战术所需的智识品质,而他们所缺少的好斗剩遗物就正好可以由来自低层的人提 2059,暴力运动的发生是间歇性的,所以起因和结局并非紧密相随。如果一个统治阶级 或一个民族长期保持其武力和并握有大量财富,它总可以保持一段时间,而无需动武,也无 需用黄金或是用他们一向所热衷的名誉、地位等等构成资本的东西去收买对手。在衰退的最 初阶段,通过讨价还价和相互让步,权力还可以保持,人民则被欺骗蒙蔽,甚至会相信当前 那种政治还可以无限地运行下去。例如,颓废中的罗马帝国就用金钱和荣誉从蛮族那里购买 和平。而法国的路易十六( Louis XIv),为了能成为“革命的国王”,不借再三退让,但没 用多久,他就把他从祖上那里继承下来的君主制所拥有的爱戴、尊敬和宗教威望都挥霍一空 了。英国的贵族惨淡经营,把手中的权力从十九世纪下半叶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初的头几年, 但随后的议会法案( Parliament Bil)就宣告了贵族的没落。 对于那些收入基本上不固定,而且要靠个人的机敏精明开拓财源的人,我们可以归入同 范畴,姑且称作“S”。撇开例外的情况不谈,在这个群体中,一般说来,会有创办企业 的人一—也就是“企业家”(我们在前几页讲到过他们):和他们属于同一类的,还有工、商 业法人团体的股票持有人(不是债券持有人,把债券持有人归入下面要谈的另一个群体更合 适些)。此外,S中还应该包括在炒房产成风的城市中的房产拥有者,以及土地拥有者 因为在类似的条件下他们的土地也是投机的对象。然后就是股票交易中的投机者、通过向政 府与工商行业贷款而牟利的银行家。我们还可以再算上所有依靠上述这些人谋生的人以及所 有在他们的经营中获得好处的人,包括律师、工程师、政客、某些打工者和职员。简而言之 我们把所有直接或间接地通过这样或那样的投机方式、单纯地利用环境条件来增加收入的人 都归为S一类。 2234.对于以下这一类人,我们可以将其归入另一个范畴“R”:他们的收入固定,或 者几乎不变,这种收入与头脑活络的纵横捭阖毫不相干。这一范畴中,大致包括有积蓄的并 将积蓄存入银行生利息或用积蓄来交年金保险的人:从政府债券、基金公债、公司债券和其 它有固定利息的证券中得到收入并以之为生的人:在没有房地产投机的地方拥有房产和地产 的人;以及依赖这些人生活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依靠投机者谋生的农民、某些打工者和职员。 言以蔽之,我们把既不直接也不间接地依靠投机,并且有着固定的、几乎固定的收入或收 入至少变化不大的人统统归入R一类。6 2235.为了免除使用一个大写字母带来的不方便,我们可用“投机者”( speculator)来 指称S范畴的成员,而用一个法语词“食利者”( rentier)来代表R范畴的成员。在这两个 人群内部,我们都可以发现类似的经济与社会的冲突。在投机者群体中,第一类剩遗物处于 主导地位:在食利者群体中,则是第二类剩遗物占据优势。这种状况应该是很容易理解的。 个在经济活动上有突出能力的人是不会满足于固定收入的,因为通常这种收入的数目很 小。他想要多赚些钱,而如果他找到了一个有利的机会,他就会进入S范畴。S与R两类群 体的功能在社会中各具其用。S群体要为交换以及经济和社会的进步承担主要责任。相反 R群体则是稳定的一个有力因素,在许多情况下能够化解掉由于S群体的冒险折腾而造成的 危机。一个几乎全由R人主导的社会将保持稳定不变,而且会变得结晶化。一个由S人主 导的社会缺乏稳定性,人们生活在一种脆弱的平衡之中,一个来自内部或外部的微小的事故 就会令整个社会倾覆
5 他们就会丧失掉那些利于他们秉持权力的剩遗物,在需要使用强力时畏首畏尾;而与此同时, 社会下层中优质的因素却不断开展出来,社会下层不但具有了行使统治功能的剩遗物,也具 有使用强力的充分意志。这时候,就会暴发革命。 2058.通常在革命中,较低阶层的人会听从一些来自较高阶层的领袖的指挥,原因是后 者拥有制定战术所需的智识品质,而他们所缺少的好斗剩遗物就正好可以由来自低层的人提 供。 2059.暴力运动的发生是间歇性的,所以起因和结局并非紧密相随。如果一个统治阶级 或一个民族长期保持其武力和并握有大量财富,它总可以保持一段时间,而无需动武,也无 需用黄金或是用他们一向所热衷的名誉、地位等等构成资本的东西去收买对手。在衰退的最 初阶段,通过讨价还价和相互让步,权力还可以保持,人民则被欺骗蒙蔽,甚至会相信当前 那种政治还可以无限地运行下去。例如,颓废中的罗马帝国就用金钱和荣誉从蛮族那里购买 和平。而法国的路易十六(Louis XIV),为了能成为“革命的国王”,不惜再三退让,但没 用多久,他就把他从祖上那里继承下来的君主制所拥有的爱戴、尊敬和宗教威望都挥霍一空 了。英国的贵族惨淡经营,把手中的权力从十九世纪下半叶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初的头几年, 但随后的议会法案(Parliament Bill)就宣告了贵族的没落。 * * * * 对于那些收入基本上不固定,而且要靠个人的机敏精明开拓财源的人,我们可以归入同 一范畴,姑且称作“S”。撇开例外的情况不谈,在这个群体中,一般说来,会有创办企业 的人——也就是“企业家”(我们在前几页讲到过他们);和他们属于同一类的,还有工、商 业法人团体的股票持有人(不是债券持有人,把债券持有人归入下面要谈的另一个群体更合 适些)。此外,S 中还应该包括在炒房产成风的城市中的房产拥有者,以及土地拥有者—— 因为在类似的条件下他们的土地也是投机的对象。然后就是股票交易中的投机者、通过向政 府与工商行业贷款而牟利的银行家。我们还可以再算上所有依靠上述这些人谋生的人以及所 有在他们的经营中获得好处的人,包括律师、工程师、政客、某些打工者和职员。简而言之, 我们把所有直接或间接地通过这样或那样的投机方式、单纯地利用环境条件来增加收入的人 都归为 S 一类。 2234.对于以下这一类人,我们可以将其归入另一个范畴“R”:他们的收入固定,或 者几乎不变,这种收入与头脑活络的纵横捭阖毫不相干。这一范畴中,大致包括有积蓄的并 将积蓄存入银行生利息或用积蓄来交年金保险的人;从政府债券、基金公债、公司债券和其 它有固定利息的证券中得到收入并以之为生的人;在没有房地产投机的地方拥有房产和地产 的人;以及依赖这些人生活并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依靠投机者谋生的农民、某些打工者和职员。 一言以蔽之,我们把既不直接也不间接地依靠投机,并且有着固定的、几乎固定的收入或收 入至少变化不大的人统统归入 R 一类。6 2235.为了免除使用一个大写字母带来的不方便,我们可用“投机者”(speculator)来 指称 S 范畴的成员,而用一个法语词“食利者”(rentier)来代表 R 范畴的成员7。在这两个 人群内部,我们都可以发现类似的经济与社会的冲突。在投机者群体中,第一类剩遗物处于 主导地位;在食利者群体中,则是第二类剩遗物占据优势。这种状况应该是很容易理解的。 一个在经济活动上有突出能力的人是不会满足于固定收入的,因为通常这种收入的数目很 小。他想要多赚些钱,而如果他找到了一个有利的机会,他就会进入 S 范畴。S 与 R 两类群 体的功能在社会中各具其用。S 群体要为交换以及经济和社会的进步承担主要责任。相反, R 群体则是稳定的一个有力因素,在许多情况下能够化解掉由于 S 群体的冒险折腾而造成的 危机。一个几乎全由 R 人主导的社会将保持稳定不变,而且会变得结晶化。一个由 S 人主 导的社会缺乏稳定性,人们生活在一种脆弱的平衡之中,一个来自内部或外部的微小的事故 就会令整个社会倾覆
绝不能把R群体的成员错认为是“保守者”,也不能把S群体的成员看作是“进步者 创新者”、“革命者”。他们可能在某些地方与之有相似之处,但是绝不是等同。R中的人 也会支持一些演进、革命、创新,特别是那些旨在令统治阶级恢复特定的群体持续 ( group-persistence)剩遗物的运动,而这种剩遗物正是S人所弃而不顾的。也有反对S人 的革命一一正是这样一种革命建立了罗马帝国,在一定程度上,新教改革也是这样的一类革 命。不仅如此,恰恰是因为群体持续情绪的支配,R人也可能因为太过情绪化而变得盲目 乃至实施违背他们自身利益的行动。要是有人要把他们带到情绪的一边,他们就很容易上当, 于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毁在了自己的手上。如果那些明显赋有R特征的旧封建领主,没有 让自己被一团情绪(宗教的狂热只是其中的一种因素)弄得头脑发热的话,他们在当时就应 该看出十字军东征会造成他们的毁灭。如果在十八世纪的法国,那些拿奉禄的贵族以及一部 分生活同样优裕布尔乔亚没有被人道主义情绪的诱惑冲昏头脑的话,他们也不会为将要毁灭 他们自身的革命奠定基础。断头台的牺牲者中,多年来曾经坚持耐心地、刻意地磨快那把砍 下自己头颅的刀子的人可不在少数。现如今在R中被称作“知识分子”的那些人,正沿着 十八世纪法国贵族的足迹迈进,全身心地为实现本阶级的毁灭而工作着。 此外,无论是R范畴还是S范畴,都不能和那些根据经济角色所划分的群体相混淆 这里,我们的确可以找到一些共同点,但绝不是完全的重合。一个零售商通常属于R群体 个批发商也同样,但批发商更有可能归属于S群体。有时候同一个企业会改变性质 个S类型的人因为投机成功而创办了一家工业企业,当它产生了或看上去正产生着可观的 回报时,他将这个工业企业转变为一个法人团体,并从商界退休,于是他就转入了R群体, 许多股票持有者购买股票的动机比较新鲜,他们也是S人,因为他们以为他们买的是很实 在的、确定赢利的本西。如果他们没有弄错,这种交易就改变了性质,从S类型转向R类 型。但是在许多案例中,创业者所做成的最佳投机就是把他们的生意转变成法人团体。因为 不久那事业就陷入困境,但却是由R群体的人排着队为打碎的坛坛罐罐付账。在这个世界 上,再没有比雁过拔毛更好的生意了一一那就是从R人的无经验、单纯和激情中牟利的生 意。在我们的社会中,许许多多富人除了做这个生意以外没有什么其它生财的基础。8 2236.文明的类型不同,相应地在统治阶级中S类型与R类型的比例也有所差异;而 这一比例应被视作社会异质性的主要特征之一。例如,回过头来再看贸易保护主义的循环, 我们就可以说,在现代民主国家中,工业保护增加了S在统治阶级中的比例。这一比例的 增长反过来又强化了保护主义,如果没有相反的力量加以遏制,该进程将无休止地持续下去。 注释 Kolabinska, La circulation des elites en france,p.5:“‘精英(elie)’一词所强调的是‘优势( superiority)’。 这就是我使用该词时所保留的唯一意涵。至于“精英”一词引申出的欣赏、赞叹的意思、优势可用的意思, 我都忽略不计。在此,我不关心何为其所能,我要研究的只是何为其所是。广义言之,我所说的“精英”, 指的是社会中在智识、品格、技巧、能力等等任何一方面相当突出的那些人。另外,我要完全避免对这些 精英阶级之优点、功用的任何评判。”[“精英循环”( circulation of elites)是欧洲大陆既成的说法。帕雷 托本人使用的意大利原文直译出来是“精英阶级的循环”( cirulation of the elite classes),这里的“精英”有 被推举的、被选中的、统治的、“较好的”等含义。这种说法不好理解,也不十分确切,而且在我看来,和 英语中“阶级流动”( class- circulation)这个更自然、更贴切、更精准的术语相比,“精英循环”这个术语不 见得更好 注] 2 Kolabinska,前引书,p.6:“我们刚才列举了由精英人士组成的不同范畴。当然还有许多其它的分类方式。 就本项研究的目的而言,最好把精英分为两部分:其一我称之为M,含括了治理国家的那些精英人士,他 们构成了一个多少有些含糊的范畴,也就是所谓的‘统治阶级’( the governing class)。另一部分为N,由 精英中刨去M后剩下的人组成。” 3就这个意义而言,该术语最不妥当的地方在于它始终只能表示精英内部的循环。而且,精英也不是唯 要考察的阶级,如果出于某种目的想要考察低层阶级的话,精英内部循环的原则同样也适用 Arthur
6 绝不能把 R 群体的成员错认为是“保守者”,也不能把 S 群体的成员看作是“进步者”、 “创新者”、“革命者”。他们可能在某些地方与之有相似之处,但是绝不是等同。R 中的人 也会支持一些演进、革命、创新,特别是那些旨在令统治阶级恢复特定的群体持续 (group-persistence)剩遗物的运动,而这种剩遗物正是 S 人所弃而不顾的。也有反对 S 人 的革命——正是这样一种革命建立了罗马帝国,在一定程度上,新教改革也是这样的一类革 命。不仅如此,恰恰是因为群体持续情绪的支配,R 人也可能因为太过情绪化而变得盲目, 乃至实施违背他们自身利益的行动。要是有人要把他们带到情绪的一边,他们就很容易上当, 于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毁在了自己的手上。如果那些明显赋有 R 特征的旧封建领主,没有 让自己被一团情绪(宗教的狂热只是其中的一种因素)弄得头脑发热的话,他们在当时就应 该看出十字军东征会造成他们的毁灭。如果在十八世纪的法国,那些拿奉禄的贵族以及一部 分生活同样优裕布尔乔亚没有被人道主义情绪的诱惑冲昏头脑的话,他们也不会为将要毁灭 他们自身的革命奠定基础。断头台的牺牲者中,多年来曾经坚持耐心地、刻意地磨快那把砍 下自己头颅的刀子的人可不在少数。现如今在 R 中被称作“知识分子”的那些人,正沿着 十八世纪法国贵族的足迹迈进,全身心地为实现本阶级的毁灭而工作着。 此外,无论是 R 范畴还是 S 范畴,都不能和那些根据经济角色所划分的群体相混淆。 这里,我们的确可以找到一些共同点,但绝不是完全的重合。一个零售商通常属于 R 群体, 一个批发商也同样,但批发商更有可能归属于 S 群体。有时候同一个企业会改变性质。一 个 S 类型的人因为投机成功而创办了一家工业企业,当它产生了或看上去正产生着可观的 回报时,他将这个工业企业转变为一个法人团体,并从商界退休,于是他就转入了 R 群体。 许多股票持有者购买股票的动机比较新鲜,他们也是 S 人,因为他们以为他们买的是很实 在的、确定赢利的本西。如果他们没有弄错,这种交易就改变了性质,从 S 类型转向 R 类 型。但是在许多案例中,创业者所做成的最佳投机就是把他们的生意转变成法人团体。因为 不久那事业就陷入困境,但却是由 R 群体的人排着队为打碎的坛坛罐罐付账。在这个世界 上,再没有比雁过拔毛更好的生意了——那就是从 R 人的无经验、单纯和激情中牟利的生 意。在我们的社会中,许许多多富人除了做这个生意以外没有什么其它生财的基础。8 2236.文明的类型不同,相应地在统治阶级中 S 类型与 R 类型的比例也有所差异;而 这一比例应被视作社会异质性的主要特征之一。例如,回过头来再看贸易保护主义的循环, 我们就可以说,在现代民主国家中,工业保护增加了 S 在统治阶级中的比例。这一比例的 增长反过来又强化了保护主义,如果没有相反的力量加以遏制,该进程将无休止地持续下去。 注释 1 Kolabinska, La circulation des élites en France, p. 5: “‘精英(élite)’一词所强调的是‘优势(superiority)’。 这就是我使用该词时所保留的唯一意涵。至于“精英”一词引申出的欣赏、赞叹的意思、优势可用的意思, 我都忽略不计。在此,我不关心何为其所能,我要研究的只是何为其所是。广义言之,我所说的“精英”, 指的是社会中在智识、品格、技巧、能力等等任何一方面相当突出的那些人。另外,我要完全避免对这些 精英阶级之优点、功用的任何评判。”[“精英循环” (circulation of élites)是欧洲大陆既成的说法。帕雷 托本人使用的意大利原文直译出来是“精英阶级的循环”(cirulation of the élite classes),这里的“精英”有 被推举的、被选中的、统治的、“较好的”等含义。这种说法不好理解,也不十分确切,而且在我看来,和 英语中“阶级流动”(class-circulation)这个更自然、更贴切、更精准的术语相比,“精英循环”这个术语不 见得更好。——Arthur Livingston 注] 2 Kolabinska, 前引书, p. 6:“我们刚才列举了由精英人士组成的不同范畴。当然还有许多其它的分类方式。 就本项研究的目的而言,最好把精英分为两部分:其一我称之为 M,含括了治理国家的那些精英人士,他 们构成了一个多少有些含糊的范畴,也就是所谓的‘统治阶级’(the governing class)。另一部分为 N,由 精英中刨去 M 后剩下的人组成。” 3 就这个意义而言,该术语最不妥当的地方在于它始终只能表示精英内部的循环。而且,精英也不是唯一 要考察的阶级,如果出于某种目的想要考察低层阶级的话,精英内部循环的原则同样也适用。——Arthur
注 4 Kolabinska,前引书,p.10:“精英的不足,不仅是精英中新旧成员比例不当的结果。必须考虑到那些具有 统治精英成员所需的品质但却拒绝应召者的人数:反过来,也要考虑到已经征召的新精英成员的数量是否 比可以征召的人数少。就前一种情况而言,在教育方面品质非同一般者的产量可能会远远超出精英们对这 类人物所能接纳的数量,于是就产生了所谓的‘知识无产者’( intellectual proletariat)” 5很多人因为不掌握这种一般性的概念而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有时候事实非常清楚,他们也无法掉以轻 心,可是随后他们凭着感觉得出的观点却含混不清。 Taine就是一例。在其 Ancien regime中,他充分注意 到了一个事实(hap.Ⅲ),即广大群众的心灵中充满了成见(用我们术语讲,就是受到第二类剩遗物的支配)。 在此基础之上,他本应更进一步推论说法国大革命只是宗教革命的一个特定个案,也就是庶民的信仰压倒 了高等阶级的怀疑主义。然而,他却自觉或不自觉地在高等阶级是大众的教化者这一先入之见的影响下 把贵族、第三等级和高级教士的不信教( unbelief.)与不敬神( Imp lety)视为发生大革命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这种观点出发,他提到了法国与英国的区别,并且好象基本上把法国发生了革命而英国没有发生革命的 原因归结为高等阶级状况的不同。他说(BkIV,Chap.I,sec.I/Wol.I,p.118):“英国[高等阶级]敏锐地觉 察到了危险。英格兰的晢学是早熟的,是本土的,但却无关紧要。哲学并没有在那里安立。孟德斯鸠 ( Montesquieu)在他1729年的游记中写道( Notes sur /Angleterre,p.352):‘在英格兰没有宗教。……要是 有谁提什么宗教,他会被嘲笑的。然而在五十年后,公众的心态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凡是头 上房顶结实、身上衣服体面的’[ Macaulay语都已经晓得这些新教条的意义了。他们始终感到,图书馆中 的怀疑决不应成为街头上的演说。[可见他们与 Taine本人都相信街头宣传的效力。]在他们看来,不敬神是 一种坏作风。他们把宗教视为一种粘合剂,可以令公众共守秩序。这是因为,他们本身都是些公众人物 愿意做事,尤其是热心于治理,同时又很了解人的日常体验 可是 Taine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当你 和老百姓谈论宗教和政治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的思想已经定型了。他们的成见、利益以及他们的生活情 境已经成就了他们的信念,除非你跟他们谈那些他们早已想过、只是还没有说出来的事情,他们才会听你 的。”既然如此, Taine所提到的街头宣传,就不应该非常有效:否则,就不能说“除非你跟他们谈那些他 们早已想过、只是还没说出来的事情,他们才会听你的”。就事实而言,群众思想定型的假设是比较接近真 实情况的。在十八世纪末,高等阶级不敬神思想对法国民众的心态的影响微乎其微,程度不会超过宗教改 革时期的贵族和高级教士的不敬神思想对欧洲大众的心灵的影响,以及卢克里修斯( Lucretius)、西塞罗 ( Cicero)和凯撒( Caesar)那个时代的不敬神思想对罗马人的影响。见 Belin, La commerce des lires prohibes a paris de l750a1789,pp10405:“可以断言,哲学家们的著作并不能直接影响到普通民众或底层的布尔 乔亚( bourgeoisie)。对于那些做工、经商的人来说,直到大革命时期,当领袖们将伏尔泰( Voltaire)和卢 梭( Rousseau)的作品改成煽动性的演说、将其名言警句编进法规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些晢学家。虽然他 们对比较著名的文化界的争论不可能全无所知,但是当那些人物走红的时候,他们肯定还没有读过那些世 纪名著呢。只有贵族、修士、特权阶级的成员、社会上清谈的闲客才是‘哲学家’的真正弟子,是禁书兜 售者的忠诚顾客,只有他们才热衷于在那种难耐的单调中寻找消遣,投身于哲学讨论中大胆冒进,于是他 们很快被那些新思想征服[以上都是从经验中得出的看法,但下一句则较为臆断],而没有预见到从他们所 轻率接受的那些前提中会推导出什么样的结果。……[Bein进一步指出]就此而言,只有享有特权的人,才 能付得起任何禁书爱好者都不得不承受的昂贵书价。” 6顺着 Le play的思路写就的那些专著对于确定我们这里所说的S群体和R群体中的人物特征很有助益。 Prezzolin i的这一篇即是: La francia e francesi del seco lo Xr osservati da un italiane。我是通过E. Cesari在 ita italiana,Oct15,1917,pp.367-70中的引注知道此文的。书中提到的人是一个著名的法国国会议员,我 们隐去了他的名字,因为对我们来说,他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种类型。 Prezzolin所勾画的形象都是这位 X议员本人所公开讲明的。X先生的固定收益总共是17500法郎,其中15000法郎是作为议员的薪水,2500 法郎来自其夫人嫁妆的收益。只有后面这一笔钱才属于R范畴,而议员的薪水应该算作S范畴,因为要得 到这份薪水,必须得有能力和财力当选才行。X先生的开销总共有64200法郎,包括以下几项:住房33800 法郎,办公室22550法郎,在其选区的花费(可公开者)7850法郎。这样,就必然有45700法郎的亏空 不过,这些亏空不仅得到了弥补,而且从以下收益来看,它们都被转变成了盈余:为报纸撰稿以及其它出 版物的收入12500法郎,作为ABC公司总代理人的酬金21000法郎,销售佣金7500法郎。 Prezzol ini注 意到,与此相关的,X作为战争预算的提案人,他本人就负责100000法郎的物质提供,而作为ABC公司 的总代理人,他得到了该公司给他的“销售佣金”。另外,由于我们的X议员所享有的影响,他还从一家 报纸得到了18000法郎的薪俸。这些收入显然属于S范畴,加起来总计有50000法郎。 Prezzol ini还补充说 象我们所提到的X议员这样的人不只有他一位,而且还不在少数,他不过是比较出名而且也比较诚实的 个罢了 7需要再强调一次,我们对这些词语的使用既不依据它们通常的含义,也并非基于它们的词源。我们将严 格地按照223-34节中所界定的意义使用它们,读者凡在本书中遇到这些词语,都要以我们的定义理解之 [在英译本中我保持了“ speculator”这个词。对于帕雷托用这个词所讨论的事情,英词中通常也有分析,特
7 Livingston 注 4 Kolabinska, 前引书, p. 10:“精英的不足,不仅是精英中新旧成员比例不当的结果。必须考虑到那些具有 统治精英成员所需的品质但却拒绝应召者的人数;反过来,也要考虑到已经征召的新精英成员的数量是否 比可以征召的人数少。就前一种情况而言,在教育方面品质非同一般者的产量可能会远远超出精英们对这 类人物所能接纳的数量,于是就产生了所谓的‘知识无产者’(intellectual proletariat)”。 5 很多人因为不掌握这种一般性的概念而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有时候事实非常清楚,他们也无法掉以轻 心,可是随后他们凭着感觉得出的观点却含混不清。Taine 就是一例。在其 Ancien régime 中,他充分注意 到了一个事实(Chap. III),即广大群众的心灵中充满了成见(用我们术语讲,就是受到第二类剩遗物的支配)。 在此基础之上,他本应更进一步推论说法国大革命只是宗教革命的一个特定个案,也就是庶民的信仰压倒 了高等阶级的怀疑主义。然而,他却自觉或不自觉地在高等阶级是大众的教化者这一先入之见的影响下, 把贵族、第三等级和高级教士的不信教(unbelief)与不敬神(impiety)视为发生大革命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这种观点出发,他提到了法国与英国的区别,并且好象基本上把法国发生了革命而英国没有发生革命的 原因归结为高等阶级状况的不同。他说(Bk. IV, Chap. II, sec. I / Vol. II, p. 118):“英国[高等阶级]敏锐地觉 察到了危险。英格兰的哲学是早熟的,是本土的,但却无关紧要。哲学并没有在那里安立。孟德斯鸠 (Montesquieu)在他 1729 年的游记中写道(Notes sur l'Angleterre, p. 352):‘在英格兰没有宗教。……要是 有谁提什么宗教,他会被嘲笑的。’然而在五十年后,公众的心态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凡是头 上房顶结实、身上衣服体面的’[Macaulay 语]都已经晓得这些新教条的意义了。他们始终感到,图书馆中 的怀疑决不应成为街头上的演说。[可见他们与 Taine 本人都相信街头宣传的效力。]在他们看来,不敬神是 一种坏作风。他们把宗教视为一种粘合剂,可以令公众共守秩序。这是因为,他们本身都是些公众人物, 愿意做事,尤其是热心于治理,同时又很了解人的日常体验。……[可是 Taine 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当你 和老百姓谈论宗教和政治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的思想已经定型了。他们的成见、利益以及他们的生活情 境已经成就了他们的信念,除非你跟他们谈那些他们早已想过、只是还没有说出来的事情,他们才会听你 的。”既然如此,Taine 所提到的街头宣传,就不应该非常有效;否则,就不能说“除非你跟他们谈那些他 们早已想过、只是还没说出来的事情,他们才会听你的”。就事实而言,群众思想定型的假设是比较接近真 实情况的。在十八世纪末,高等阶级不敬神思想对法国民众的心态的影响微乎其微,程度不会超过宗教改 革时期的贵族和高级教士的不敬神思想对欧洲大众的心灵的影响,以及卢克里修斯(Lucretius)、西塞罗 (Cicero)和凯撒(Caesar)那个时代的不敬神思想对罗马人的影响。见 Belin, La commerce des livres prohibés à Paris de 1750 à 1789, pp. 104-05:“可以断言,哲学家们的著作并不能直接影响到普通民众或底层的布尔 乔亚(bourgeoisie)。对于那些做工、经商的人来说,直到大革命时期,当领袖们将伏尔泰(Voltaire)和卢 梭(Rousseau)的作品改成煽动性的演说、将其名言警句编进法规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些哲学家。虽然他 们对比较著名的文化界的争论不可能全无所知,但是当那些人物走红的时候,他们肯定还没有读过那些世 纪名著呢。只有贵族、修士、特权阶级的成员、社会上清谈的闲客才是‘哲学家’的真正弟子,是禁书兜 售者的忠诚顾客,只有他们才热衷于在那种难耐的单调中寻找消遣,投身于哲学讨论中大胆冒进,于是他 们很快被那些新思想征服[以上都是从经验中得出的看法,但下一句则较为臆断],而没有预见到从他们所 轻率接受的那些前提中会推导出什么样的结果。……[Belin 进一步指出]就此而言,只有享有特权的人,才 能付得起任何禁书爱好者都不得不承受的昂贵书价。” 6 顺着 Le Play 的思路写就的那些专著对于确定我们这里所说的 S 群体和 R 群体中的人物特征很有助益。 Prezzolini 的这一篇即是:La Francia e i francesi del secolo XX osservati da un italiano。我是通过 E. Cesari 在 Vita italiana, Oct. 15, 1917, pp. 367-70 中的引注知道此文的。书中提到的人是一个著名的法国国会议员,我 们隐去了他的名字,因为对我们来说,他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种类型。Prezzolini 所勾画的形象都是这位 X 议员本人所公开讲明的。X 先生的固定收益总共是 17500 法郎,其中 15000 法郎是作为议员的薪水,2500 法郎来自其夫人嫁妆的收益。只有后面这一笔钱才属于 R 范畴,而议员的薪水应该算作 S 范畴,因为要得 到这份薪水,必须得有能力和财力当选才行。X 先生的开销总共有 64200 法郎,包括以下几项:住房 33800 法郎,办公室 22550 法郎,在其选区的花费(可公开者)7850 法郎。这样,就必然有 45700 法郎的亏空; 不过,这些亏空不仅得到了弥补,而且从以下收益来看,它们都被转变成了盈余:为报纸撰稿以及其它出 版物的收入 12500 法郎,作为 A.B.C.公司总代理人的酬金 21000 法郎,销售佣金 7500 法郎。Prezzolini 注 意到,与此相关的,X 作为战争预算的提案人,他本人就负责 100000 法郎的物质提供,而作为 A.B.C.公司 的总代理人,他得到了该公司给他的“销售佣金”。另外,由于我们的 X 议员所享有的影响,他还从一家 报纸得到了 18000 法郎的薪俸。这些收入显然属于 S 范畴,加起来总计有 50000 法郎。Prezzolini 还补充说, 象我们所提到的 X 议员这样的人不只有他一位,而且还不在少数,他不过是比较出名而且也比较诚实的一 个罢了。 7 需要再强调一次,我们对这些词语的使用既不依据它们通常的含义,也并非基于它们的词源。我们将严 格地按照 2233-34 节中所界定的意义使用它们,读者凡在本书中遇到这些词语,都要以我们的定义理解之。 [在英译本中我保持了“speculator”这个词。对于帕雷托用这个词所讨论的事情,英词中通常也有分析,特
别是在俚语中。帕雷托的“ speculator”,就是英语中所说的“ hustler”、“ man of pep”、“wide- awake individual”、 Ive-wire Arthur Livingston注] 8有很多人认为,此类事实正是我们遭受众多苦难的原因所在,单凭这一点,我们的社会组织就应该受到 就伦理的立场来看,他们都是对的,但从经验上的社会功利的角度考量,他们又都是错的。如果设定了一 种公理,要求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人们都应该遵守某些规则,那么很显然,有违规则的人一定要受到谴责。 但是,如果有人就此进一步把既有的社会组织归咎为主要的不公,那么在逻辑上,他所假定的前提一定是 混淆了道德与功利。另一方面,如果所假定了这样的前提,有人却仍然非要捍卫或推许我们社会的组织 那么就只能否认事实或者把这类事实说成是无关宏旨的了。经验的态度则与之完全不同。但凡以经验的态 度考察者,均认定没有独立于经验的公理,因此有必要讨论推理的前提。只要一讨论,很快就会发觉一个 问题,即虽然两种现象确实有共冋之处,但却绝不能等同,对于每个特定的个案,都要根据经验确定出在 什么情况下二者有关联,在什么情况下二者有歧异。只要稍一思索就会发现,如果接受了某种结论,也就 必然要采认与之相关的前提,前提与结论是不可分割的。但是,情绪的力量和推理习惯的影响,竟能让人 们完全无视逻辑的要求,不管前提就得出结论:如果还能有一个前提,即使是把前提当作公理而非讨论的 对象,那也算相当不错了。这情绪力量和习惯影响的另一个效果,就是尽管我们一再地反复提醒,却总会 有些人在阅读的时候,对R范畴和S范畴的含义做出超越我们的严格界定之外的理解。根据他们的诠释 我们就某一群体的所有负面说法,都意味着该群体的影响对社会是完全有害的,该群体本身就是“应受谴 责的”:而我们的正面说法,又全被当作是证据,来说明该群体的影响总体上对社会是有益的,而且该群体 本身就值得称道。对于此类造出来的诠释,我们既没有办法阻止,也丝毫不奢望能够阻止。我们就把它们 当作是我们的论述衍生出来的某种变体罢。 (汲哲、李粤江、沈扬译)
8 别是在俚语中。帕雷托的“speculator”,就是英语中所说的“hustler”、“man of pep”、“wide-awake individual”、 “live-wire”之类。——Arthur Livingston 注] 8 有很多人认为,此类事实正是我们遭受众多苦难的原因所在,单凭这一点,我们的社会组织就应该受到 谴责。也有一些人则认为,要保住我们现今的秩序,就只能否认这种情况的存在,或者尽量减低其意义。 就伦理的立场来看,他们都是对的,但从经验上的社会功利的角度考量,他们又都是错的。如果设定了一 种公理,要求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人们都应该遵守某些规则,那么很显然,有违规则的人一定要受到谴责。 但是,如果有人就此进一步把既有的社会组织归咎为主要的不公,那么在逻辑上,他所假定的前提一定是 混淆了道德与功利。另一方面,如果所假定了这样的前提,有人却仍然非要捍卫或推许我们社会的组织, 那么就只能否认事实或者把这类事实说成是无关宏旨的了。经验的态度则与之完全不同。但凡以经验的态 度考察者,均认定没有独立于经验的公理,因此有必要讨论推理的前提。只要一讨论,很快就会发觉一个 问题,即虽然两种现象确实有共同之处,但却绝不能等同,对于每个特定的个案,都要根据经验确定出在 什么情况下二者有关联,在什么情况下二者有歧异。只要稍一思索就会发现,如果接受了某种结论,也就 必然要采认与之相关的前提,前提与结论是不可分割的。但是,情绪的力量和推理习惯的影响,竟能让人 们完全无视逻辑的要求,不管前提就得出结论;如果还能有一个前提,即使是把前提当作公理而非讨论的 对象,那也算相当不错了。这情绪力量和习惯影响的另一个效果,就是尽管我们一再地反复提醒,却总会 有些人在阅读的时候,对 R 范畴和 S 范畴的含义做出超越我们的严格界定之外的理解。根据他们的诠释, 我们就某一群体的所有负面说法,都意味着该群体的影响对社会是完全有害的,该群体本身就是“应受谴 责的”;而我们的正面说法,又全被当作是证据,来说明该群体的影响总体上对社会是有益的,而且该群体 本身就值得称道。对于此类造出来的诠释,我们既没有办法阻止,也丝毫不奢望能够阻止。我们就把它们 当作是我们的论述衍生出来的某种变体罢。 (汲 哲、李粤江、沈 扬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