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拟像物与拟像 拟像,非隐藏“有”,唯掩盖“无”,是为真实。一—传道书 在博尔赫斯的小说里,一位皇家制图官绘制了一张极为细致的地图,这张地图精确地 勾勒出整个帝国的版图(然而,随着帝国的衰落,这张地图不断经受磨损,直到最后被完全 毁坏,只留下少许残片,从中依稀还能辨认出几片沙漠—一这幅残破的“抽象作品”具有形 而上学的美感,它是帝国威严的见证,但也同样随着帝国的衰落而逐渐腐烂,就象是动物的 遗骸,复归尘土,更确切地说是作为一个逐渐老化的仿制品与它真正的原型混同在一起消 亡),如果我们就这样把这个故事作为拟像( simulation)的最佳比喻,那么我们只是兜了 个圈子又回到原位而已。但是现在,这个故事却有着二次拟像( second- order simulacra)所 具有的抽象( discrete)魔力。 现今的抽象观念不再表现为一张地图,一个相似的物件( double),写照( mirror)或者 概念,拟像(的范畴)也不再限于一个帝国的版图或某个作为参照的物质实在。它可以在没 有原型( origin)或本体( reality)的情况下由一个实物的模型产生出来:它是一种超现实。 由此,领土不再先于地图,也未必比地图保存得更为长久。今后,地图不仅可以先于领土而 存在——“拟像先行( precession of simulacra)”,还可以产生领土。如果今天我们再次讲起 先前的故事,那么将会是领土的残片(而不是地图的残片)越过地图,逐渐腐烂。它不是到 处留有痕迹的地图,而是沙漠(不再属于帝国而属于我们自己)中的现实。现实自身的沙漠 事实上,即使我们将情节颠倒过来,这个故事仍然没有价值。或许只有关于帝国的比 喻还继续保留着。现在的拟像者( simulators)也同样抱有一种“帝国主义”的倾向,试图 使现实、所有的现实与他们的拟像模型( simulation models)保持一致。但是这已经不再是 究竟是地图还是领土”的问题了。某些东西已经消失了:他们之间的差别在于抽象的魔力 因为正是这种差异构成了地图的诗意、领土的魅力、概念的魔力和现实的吸引力。在那位制 图官的理想中,地图与领土共同延伸,这个疯狂的计划将这种代表性的想象推至顶点。这种 过程是关键性的、创始性的,而不再是反映性的、推论性的。 所有这一切都是形而上的。没有本质与现象的写照,没有现实与概念的反映;也没有想象中 的同时延伸,相反,起源的小型化( miniaturization)才是拟像的范畴。现实从小型化了的 单元,基质,记忆库和命令模式中产生,并被无限再生产。我们不再理性,因为我们不再使 用某种理想的或反面的例证作为衡量理性的标准。它不过是可操作的。事实上,既然,它不 再被封存于想象之中,那么它也不再是真实的。它是一种超现实,是在没有大气的超空间里 由组合模式产生的具有放射性的合成产物 在通往一个即定空间(其曲率既不是现实的,又不是真理的)的过程中,拟像时代以 摈弃所有参照物为起点——更甚者:在符号系统中,拟像由人为而复苏,因为拟像比意义更 县有可塑性,因此,它们被用于所有的同类系统。这既不是模仿的问题,也不是重复的问题, 更不是什么拙劣模仿的问题。确切地说,是以现实的符号替代现实自身的问题,通过其可操 作的仿制( operational double),旨在威慑( deter)每一个现实过程,它是一部集亚稳定性 计划性和绝对完善的说明性于一身的机器,这种机器提供了所有现实的符号,同时也杜绝 ( short- circuits)了自身的一切变化。现实将不必再被生产出来:这是死亡系统中的模式, 本文出自 Jean baudrillard著 Simulacra and simulations( Brooklyn,NY,1983),pp1-13,23-49.选自 Charles Lemert B] Social Theory: The Multicultural and Classic Readings( Colorado, Westview Press 1999)pp481-486
1 44.1 拟像物与拟像* 拟像,非隐藏“有”,唯掩盖“无”,是为真实。——传道书 在博尔赫斯的小说里,一位皇家制图官绘制了一张极为细致的地图,这张地图精确地 勾勒出整个帝国的版图(然而,随着帝国的衰落,这张地图不断经受磨损,直到最后被完全 毁坏,只留下少许残片,从中依稀还能辨认出几片沙漠——这幅残破的“抽象作品”具有形 而上学的美感,它是帝国威严的见证,但也同样随着帝国的衰落而逐渐腐烂,就象是动物的 遗骸,复归尘土,更确切地说是作为一个逐渐老化的仿制品与它真正的原型混同在一起消 亡),如果我们就这样把这个故事作为拟像(simulation)的最佳比喻,那么我们只是兜了一 个圈子又回到原位而已。但是现在,这个故事却有着二次拟像(second-order simulacra)所 具有的抽象(discrete)魔力。 现今的抽象观念不再表现为一张地图,一个相似的物件(double),写照(mirror)或者 概念,拟像(的范畴)也不再限于一个帝国的版图或某个作为参照的物质实在。它可以在没 有原型(origin)或本体(reality)的情况下由一个实物的模型产生出来:它是一种超现实。 由此,领土不再先于地图,也未必比地图保存得更为长久。今后,地图不仅可以先于领土而 存在——“拟像先行(precession of simulacra)”,还可以产生领土。如果今天我们再次讲起 先前的故事,那么将会是领土的残片(而不是地图的残片)越过地图,逐渐腐烂。它不是到 处留有痕迹的地图,而是沙漠(不再属于帝国而属于我们自己)中的现实。现实自身的沙漠。 事实上,即使我们将情节颠倒过来,这个故事仍然没有价值。或许只有关于帝国的比 喻还继续保留着。现在的拟像者(simulators)也同样抱有一种“帝国主义”的倾向,试图 使现实、所有的现实与他们的拟像模型(simulation models)保持一致。但是这已经不再是 “究竟是地图还是领土”的问题了。某些东西已经消失了:他们之间的差别在于抽象的魔力。 因为正是这种差异构成了地图的诗意、领土的魅力、概念的魔力和现实的吸引力。在那位制 图官的理想中,地图与领土共同延伸,这个疯狂的计划将这种代表性的想象推至顶点。这种 想象随着拟像一同消失,这一过程是关键性的、创始性的,而不再是反映性的、推论性的。 所有这一切都是形而上的。没有本质与现象的写照,没有现实与概念的反映;也没有想象中 的同时延伸,相反,起源的小型化(miniaturization)才是拟像的范畴。现实从小型化了的 单元,基质,记忆库和命令模式中产生,并被无限再生产。我们不再理性,因为我们不再使 用某种理想的或反面的例证作为衡量理性的标准。它不过是可操作的。事实上,既然,它不 再被封存于想象之中,那么它也不再是真实的。它是一种超现实,是在没有大气的超空间里 由组合模式产生的具有放射性的合成产物。 在通往一个即定空间(其曲率既不是现实的,又不是真理的)的过程中,拟像时代以 摈弃所有参照物为起点——更甚者:在符号系统中,拟像由人为而复苏,因为拟像比意义更 具有可塑性,因此,它们被用于所有的同类系统。这既不是模仿的问题,也不是重复的问题, 更不是什么拙劣模仿的问题。确切地说,是以现实的符号替代现实自身的问题,通过其可操 作的仿制(operational double),旨在威慑(deter)每一个现实过程,它是一部集亚稳定性、 计划性和绝对完善的说明性于一身的机器,这种机器提供了所有现实的符号,同时也杜绝 (short-circuits)了自身的一切变化。现实将不必再被生产出来:这是死亡系统中的模式, * 本文出自 Jean Baoudrillard 著 Simulacra and Simulations(Brooklyn, NY, 1983), pp.1-13,23-49. 选自 Charles Lemert 编的 Social Theory: The Multicultural and Classic Readings (Colorado, Westview Press, 1999),pp.481-486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人们期待的复活( resurrection(甚至在死亡事件中,也不再留下任何 机会)所具有的关键作甩。此后,超现实超然于想象,超然于任何对现实与幻想的区分,从 而只为模式的轨道循环和不同拟像的产生留出空间 没有神圣参照的神像 “掩饰”( to dissimulate)是事实上有却假装没有:“拟像”( to simulate)则是事实上没 有却假装有。一个意味着存在,另一个意味着不存在,后者更为棘手。因为拟像并不是一件 简单的事:“正如装病不是只要躺在床上装着生病就行了,装病的人还得要表现出某些得病 的症状来”( Littre。假装( feigning)或掩饰( dissimulating)保留了事实的完整性:虽然事 实被掩盖了起来,但两者(假装和事实)的区分依然泾渭分明;然而拟像却打破了真实与虚 假、现实与幻想的界限。因为拟像者制造了“真实”的症状,他真的病了吗?在客观上我们 无法断定拟像者究竟是否得病。面对病症却无法鉴定真伪,心理学和医学对此毫无办法。因 为,倘若任何症状都可以伪装,任何症状都不能被视为自然因素,那么所有的疾病就可能都 被看作是被拟像了的或者是可以被拟像的。这样一来,医学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因为它只 懂得如何对“症”下药。 Psychosomatics在病理的边缘以一种不确定的方式发展。至于精神 分析学,它将症状(表现的范围)从器官扩展到无意识秩序:后者被认定为真实的,比前者 要真实得多;但是为什么拟像就这样被排除在无意识之外?为什么无意识运动就不能像其他 传统的医学疾病那样以同样的方式被“制造”出来?“梦”早就可以(被拟像)了。 当然,精神病学家声称“精神错乱的每一种形式在症状序谱中都有其特定的位置,这 点是拟像者察觉不到因而难以欺騙精神病医生的。”这类声明(自1985年以来)旨在不惜 切代价维护真理,逃避由拟像引起的恐惧:即真实、参照、以及客观原因就此消亡。徘徊 于患病与健康之间,面对疾病的复制而不知是真是假,医学究竟该怎么办?如今,无意识也 同样可以用拟像伪装得毫无破绽,对此精神分析学又该怎么办 那么部队又是怎么对待拟像者的呢?传统上是直接根据规定通过验证身份来揭穿伪装 并加以惩处。现在,完美的拟像可以使人看上去像一个“真正”的同性恋、心脏病患者或者 精神错乱者。即使是军事心理学也放弃了笛卡儿哲学的“清晰”( clarities),不愿在真实与 虚假、人为与事实之间划出明确界限。“如果他能够表现地那么疯狂,那么他就一定是疯子。” 所有的精神病人都是拟像者,这话并没有错,没有界限是颠覆( subversion)最糟糕的形式。 为了回应(拟像的)挑战,传统理由倾其全力“武装”自己,然而,今天,又一次遭到挫败 真理再次被淹没 除了医学和军事,拟像感兴趣的还有宗教和神:“我不允许任何拟像( simulacrum)在 神庙中出现,因为赋予自然以生命的神是无法象征的”。然而,事实上是可以的。但是,当 圣像在众生面前展现出神的面目,当这种展现日渐增多,神将面临怎样的遭遇?神学通过圣 像将神实体化,成为可见的人物,那么,神还能保持她至尊无上的权威吗?或者说,神依附 于圣像,以独一无二的方式展现她们的奇特魅力——用圣像这样一种可见的形式替代纯粹 的、只可意会的上帝的旨意?这正是反对崇拜圣像者所担心的,直到今天,为此而引发的上 千年的争论还一直伴随着我们。他们之所以愤怒地捣毁圣像正是因为他们认识到了拟像 ( simulacra)的无所不能。它们( simulacra)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上帝从人们的意识中抹去 推翻和摧毁他们所坚持的真理:根本就没有上帝:只有拟像( simulacra)是存在的:实际上, 上帝从来就只有自己的拟像( simulacra)。假使他们能够相信圣像只是隐藏或掩饰了柏拉图 式的上帝的旨意,那么他们就没有理由捣毁圣像。人可以承认歪曲的事实。但是令他们绝望 的是,圣像根本就没有隐藏任何东西,事实上它们也不是那种根据原型而创造出来的圣像, 它们是世上最完美的拟像( simulacra),它们以自身的魅力向万物放射光芒。然而,这种“神 是没有参照的”想法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加以驱除
2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人们期待的复活(resurrection)(甚至在死亡事件中,也不再留下任何 机会)所具有的关键作用。此后,超现实超然于想象,超然于任何对现实与幻想的区分,从 而只为模式的轨道循环和不同拟像的产生留出空间。 没有神圣参照的神像 “掩饰”(to dissimulate)是事实上有却假装没有;“拟像”(to simulate)则是事实上没 有却假装有。一个意味着存在,另一个意味着不存在,后者更为棘手。因为拟像并不是一件 简单的事:“正如装病不是只要躺在床上装着生病就行了,装病的人还得要表现出某些得病 的症状来”(Littre)。假装(feigning)或掩饰(dissimulating)保留了事实的完整性:虽然事 实被掩盖了起来,但两者(假装和事实)的区分依然泾渭分明;然而拟像却打破了真实与虚 假、现实与幻想的界限。因为拟像者制造了“真实”的症状,他真的病了吗?在客观上我们 无法断定拟像者究竟是否得病。面对病症却无法鉴定真伪,心理学和医学对此毫无办法。因 为,倘若任何症状都可以伪装,任何症状都不能被视为自然因素,那么所有的疾病就可能都 被看作是被拟像了的或者是可以被拟像的。这样一来,医学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因为它只 懂得如何对“症”下药。Psychosomatics 在病理的边缘以一种不确定的方式发展。至于精神 分析学,它将症状(表现的范围)从器官扩展到无意识秩序:后者被认定为真实的,比前者 要真实得多;但是为什么拟像就这样被排除在无意识之外?为什么无意识运动就不能像其他 传统的医学疾病那样以同样的方式被“制造”出来?“梦”早就可以(被拟像)了。 当然,精神病学家声称“精神错乱的每一种形式在症状序谱中都有其特定的位置,这 一点是拟像者察觉不到因而难以欺骗精神病医生的。”这类声明(自 1985 年以来)旨在不惜 一切代价维护真理,逃避由拟像引起的恐惧:即真实、参照、以及客观原因就此消亡。徘徊 于患病与健康之间,面对疾病的复制而不知是真是假,医学究竟该怎么办?如今,无意识也 同样可以用拟像伪装得毫无破绽,对此精神分析学又该怎么办? 那么部队又是怎么对待拟像者的呢?传统上是直接根据规定通过验证身份来揭穿伪装 并加以惩处。现在,完美的拟像可以使人看上去像一个“真正”的同性恋、心脏病患者或者 精神错乱者。即使是军事心理学也放弃了笛卡儿哲学的“清晰”(clarities),不愿在真实与 虚假、人为与事实之间划出明确界限。“如果他能够表现地那么疯狂,那么他就一定是疯子。” 所有的精神病人都是拟像者,这话并没有错,没有界限是颠覆(subversion)最糟糕的形式。 为了回应(拟像的)挑战,传统理由倾其全力“武装”自己,然而,今天,又一次遭到挫败, 真理再次被淹没。 除了医学和军事,拟像感兴趣的还有宗教和神:“我不允许任何拟像(simulacrum)在 神庙中出现,因为赋予自然以生命的神是无法象征的”。然而,事实上是可以的。但是,当 圣像在众生面前展现出神的面目,当这种展现日渐增多,神将面临怎样的遭遇?神学通过圣 像将神实体化,成为可见的人物,那么,神还能保持她至尊无上的权威吗?或者说,神依附 于圣像,以独一无二的方式展现她们的奇特魅力——用圣像这样一种可见的形式替代纯粹 的、只可意会的上帝的旨意?这正是反对崇拜圣像者所担心的,直到今天,为此而引发的上 千年的争论还一直伴随着我们。他们之所以愤怒地捣毁圣像正是因为他们认识到了拟像 (simulacra)的无所不能。它们(simulacra)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上帝从人们的意识中抹去, 推翻和摧毁他们所坚持的真理:根本就没有上帝;只有拟像(simulacra)是存在的;实际上, 上帝从来就只有自己的拟像(simulacra)。假使他们能够相信圣像只是隐藏或掩饰了柏拉图 式的上帝的旨意,那么他们就没有理由捣毁圣像。人可以承认歪曲的事实。但是令他们绝望 的是,圣像根本就没有隐藏任何东西,事实上它们也不是那种根据原型而创造出来的圣像, 它们是世上最完美的拟像(simulacra),它们以自身的魅力向万物放射光芒。然而,这种“神 是没有参照的”想法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加以驱除
可以看出,那些反对圣像崇拜的人虽然因其蔑视神像、否定神像而受到指责,但事实 上,他们才是真正将价值赋予圣像的人:不象那些圣像崇拜者,他们只要看到神的化身(圣 像),便心甘情愿地崇拜上帝。但是,反过来也可以这么说,那些圣像崇拜者其实是最具有 现代头脑和冒险精神的人,因为,圣像是镜中的上帝,在这种观念之下,他们只有注定神灵 已经死去,在世间消失,才能让他的化身显灵(他们可能早就知道,圣像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它们只是一个纯粹的游戏而已,但是这个游戏无疑是最伟大的一一他们同样知道如果对圣像 不加掩饰是很危险的,因为圣像的作用在于隐瞒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圣像的背后其实什 么也没有。) 这就是教会所使用的手段,他们之所以能够随意发号施令,关键在于上帝是不可见的, 同时也是基于他们对世俗公开的思想控制—一上帝幻灭于神灵显现之中——(神的)超然存 在的终结,这一二切不再作为一种为摆脱杈势和符号的辩解 在那些被精心雕琢的圣像之 后隐藏的只是阴暗的高高在上的政令。 这可能就是圣像在危机时刻所具有的强大威力:抹杀现实( murderers of the real):抹杀 自身的原型(神),就象拜占庭的圣像可以抹杀神的本体。这种抹杀本体的能力与“代表 ( representations)——作为一种使现实便于理解、容易看到的调解手段一一所具有的辨证 能力是相对立的。所有的西方信仰及虔诚的信仰都信誓旦旦地保证这种“代表性”:符号能 够指示深层的意义,符号可以用于意义的互换,这种互换是可以得到保证的,提供保证的当 然就是上帝。但是,如果上帝自己都可以拟像,那么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上帝是存在的呢? 这样一来,整个(宗教)系统将变得无足轻重;除了一个庞大的拟像( simulacrum),它什 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它并非是不真实的,但却只是一个拟像( simulacrum),它不再与 现实互换( exchange),只在自身内部互换,在一个既无参照又无圆周且永不间断的迂回中 进行互换 所以,拟像( simulation)与表象( representation)是相对立的。表象以符号与现实相 致的原则为出发点(即使这种一致是乌托邦式的,它仍然被视为一条基本的公理)。相反 拟像是以否定这条原则为出发点的,它彻底否认符号具有价值,认为符号是对所有参照的颠 覆与否决。尽管代表( representation)将拟像解释为错误的代表,试图以此将拟像与自身归 为一类,然而,拟像却把代表本身看作是一个拟像,从而将之包容进来 以下是像( Image)的几个连续的阶段: 1.它是基本事实的反映。 2.它掩盖和歪曲了基本事实。 3.它假装基本事实不存在 4.它与任何事实都无关:它是自身纯粹的拟像 在第一种情况下,像是一种善的表现:它所代表的是神圣的秩序( the order of sacrament) 在第二种情况下,像是一种恶的表现:它所代表的是邪恶的秩序( the order of malefice)。在 第三种情况下,它装作是一种现象:代表的是巫术的秩序( the order of sorcery)。在第四种 情况下,它不再处于任何现象的秩序之中,而处于拟像的秩序之中 符号由掩盖存在转变为伪装不存在,成为一个标志性的转折点。这一转变首先暗示着 种现实与神秘的神学(意识形态的概念仍然属于这一范畴)。其次意味着开创了拟像 ( simulacra and simulation)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神不再需要识别自己的本体,也不存在 任何区分真实与虚假,辨别现实与仿冒的最终判断,因为所有的一切早己预先终结与升华 (risen) 当现实不复从前,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缅怀过去。关于起源的神话、代表现实的符号 二次真理( second- hand truth)、客观性与真实性不断増多。真理与生活经验日渐增加、没有 对象目标与主旨内容的象征比喻开始复苏。现在,到处弥漫着对“制作”现实和参照的恐慌
3 可以看出,那些反对圣像崇拜的人虽然因其蔑视神像、否定神像而受到指责,但事实 上,他们才是真正将价值赋予圣像的人;不象那些圣像崇拜者,他们只要看到神的化身(圣 像),便心甘情愿地崇拜上帝。但是,反过来也可以这么说,那些圣像崇拜者其实是最具有 现代头脑和冒险精神的人,因为,圣像是镜中的上帝,在这种观念之下,他们只有注定神灵 已经死去,在世间消失,才能让他的化身显灵(他们可能早就知道,圣像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它们只是一个纯粹的游戏而已,但是这个游戏无疑是最伟大的——他们同样知道如果对圣像 不加掩饰是很危险的,因为圣像的作用在于隐瞒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圣像的背后其实什 么也没有。) 这就是教会所使用的手段,他们之所以能够随意发号施令,关键在于上帝是不可见的, 同时也是基于他们对世俗公开的思想控制——上帝幻灭于神灵显现之中——(神的)超然存 在的终结,这一切不再作为一种为摆脱权势和符号的辩解策略。在那些被精心雕琢的圣像之 后隐藏的只是阴暗的高高在上的政令。 这可能就是圣像在危机时刻所具有的强大威力:抹杀现实(murderers of the real);抹杀 自身的原型(神),就象拜占庭的圣像可以抹杀神的本体。这种抹杀本体的能力与“代表” (representations)——作为一种使现实便于理解、容易看到的调解手段——所具有的辨证 能力是相对立的。所有的西方信仰及虔诚的信仰都信誓旦旦地保证这种“代表性”:符号能 够指示深层的意义,符号可以用于意义的互换,这种互换是可以得到保证的,提供保证的当 然就是上帝。但是,如果上帝自己都可以拟像,那么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上帝是存在的呢? 这样一来,整个(宗教)系统将变得无足轻重;除了一个庞大的拟像(simulacrum),它什 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它并非是不真实的,但却只是一个拟像(simulacrum),它不再与 现实互换(exchange),只在自身内部互换,在一个既无参照又无圆周且永不间断的迂回中 进行互换。 所以,拟像(simulation)与表象(representation)是相对立的。表象以符号与现实相一 致的原则为出发点(即使这种一致是乌托邦式的,它仍然被视为一条基本的公理)。相反, 拟像是以否定这条原则为出发点的,它彻底否认符号具有价值,认为符号是对所有参照的颠 覆与否决。尽管代表(representation)将拟像解释为错误的代表,试图以此将拟像与自身归 为一类,然而,拟像却把代表本身看作是一个拟像,从而将之包容进来。 以下是像(image)的几个连续的阶段: 1. 它是基本事实的反映。 2. 它掩盖和歪曲了基本事实。 3. 它假装基本事实不存在。 4. 它与任何事实都无关:它是自身纯粹的拟像。 在第一种情况下,像是一种善的表现:它所代表的是神圣的秩序(the order of sacrament)。 在第二种情况下,像是一种恶的表现:它所代表的是邪恶的秩序(the order of malefice)。在 第三种情况下,它装作是一种现象:代表的是巫术的秩序(the order of sorcery)。在第四种 情况下,它不再处于任何现象的秩序之中,而处于拟像的秩序之中。 符号由掩盖存在转变为伪装不存在,成为一个标志性的转折点。这一转变首先暗示着 一种现实与神秘的神学(意识形态的概念仍然属于这一范畴)。其次意味着开创了拟像 (simulacra and simulation)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神不再需要识别自己的本体,也不存在 任何区分真实与虚假,辨别现实与仿冒的最终判断,因为所有的一切早已预先终结与升华 (risen)。 当现实不复从前,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缅怀过去。关于起源的神话、代表现实的符号、 二次真理(second-hand truth)、客观性与真实性不断增多。真理与生活经验日渐增加、没有 对象目标与主旨内容的象征比喻开始复苏。现在,到处弥漫着对“制作”现实和参照的恐慌
这种恐慌类似于并且更甚于对生产物质产品的恐慌。这就是与我们息息相关的拟像所处的阶 段:一种现实、近现实(neo-real)和超现实的战略,其普遍化的仿制是一种起威慑( deterrence) 超现实与想象 迪斯尼乐园是涉及拟像所有秩序的最佳模型。它最初呈现是一个充满假象和幻想的剧 本:海盗、边疆、未来世界等等。这个幻想世界被设想为可以使一切行动获得成功(的乐园》。 然而,迪斯尼真正吸引大众的原因无疑是因为它更像是社会的缩影,微型的美国,人们对真 正的美国,无论是她的优点还是缺点,就像对宗教那般如痴如狂。你在外面停车,然后排队 等候入内,最后在出口你被它彻底抛弃。在这个幻想的世界里,千变万化的场景存在于观众 内心的热情和感情之中,因此,那里教不胜数的布景道具只是专门用于维持不同的(感情) 效果。(里面的热闹)与外面那个真正的集中营( concentration)--停车场的冷清形成了鲜 明的对照。或者确切地说,在乐园里,所有的新奇玩意儿吸引着源源不断的人流蜂拥而入 而在乐园之外,孤独冷清的唯一对象就是汽车。出于一个特别的巧合(这个巧合无疑属于那 个特别沉醉于其中的人),这个冰封的幼稚世界被某人构想了出来,并真正实现了,他自己 现在正被低温冷藏( cryogenized)着,并等待着在零下180度的气温中复活,这个人就是沃 尔特·迪斯尼 美国的真实轮廓也许可以通过迪斯尼勾勒出来,(其轮廓)甚至可以深入到个体和大众 的组织形态结构。它的所有价值在这里以小型喜剧漫画的形式得到提升。令人难忘 ( embalmed)并从中得到安慰( pacified)。由此,我们才有可能对迪斯尼进行意识形态的分 析:它汇集了美国的生活方式,颂扬了美国的价值观念,对充满矛盾的现实做理想的转换 确实如此。但是它也同时隐藏了别的东西,它那张“意识形态的地毯”确确实实地掩盖了拟 像的第三种秩序(thid- order simulation):迪斯尼在那里试图隐藏这样一个事实:它就是“真 正”的国家,它就是“真正的”美国,美国就是迪斯尼乐园(就好像监狱,在那里它同样隐 藏了这样一个事实:它就是整个的社会,万能的社会)。迪斯尼以幻想的形式示人,为的是 使我们相信静止是真实的( the rest is real,此时迪斯尼周围的洛杉机和美国都不再是真实 的,真实的只有超现实的秩序和拟像的秩序。这不再是一个对现实(意识形态)的错误表现 问题,它隐藏了这样的事实:现实不再是真实的( the real is no longer real),因而也就成了 挽救真理的问题。 迪斯尼的幻想既非真亦非假:它一部起威慑作用的机器,以颠倒的方式恢复对现实的 虚构,由此恢复日渐虚弱退化的幻想。它试图通过构造一个幼稚的世界,使我们相信在“真 实”的世界里,到处都是成年人,从而隐瞒了这样一个事实:幼稚其实随处可见,尤其体现 在那些到迪斯尼扮演孩子的角色,幻想着自己真的很幼稚的人身上 此外,迪斯尼不单只有一个。魔幻村( Enchanted Village),魔法山( Magic mountain), 海上世界( Marine World):洛杉机的四周环绕着这类“幻想的站点”,从而源源不断地为 个充满神秘的城镇提供现实和现实的能量,其神秘之处在于它不过是一个没有止境,不真实 的循环网络:一座没有空间和维度却无限庞大的城镇。这座城镇就象核电站和电影制片厂 样,不过是一个宏伟的剧本,一幅恒动的画面,它需要由童年的标记和虚假的幻觉组合而成 的古老想象来支持它自身和谐紧张的系统 朱琦译
4 这种恐慌类似于并且更甚于对生产物质产品的恐慌。这就是与我们息息相关的拟像所处的阶 段:一种现实、近现实(neo-real)和超现实的战略,其普遍化的仿制是一种起威慑(deterrence) 作用的战略。 超现实与想象 迪斯尼乐园是涉及拟像所有秩序的最佳模型。它最初呈现是一个充满假象和幻想的剧 本:海盗、边疆、未来世界等等。这个幻想世界被设想为可以使一切行动获得成功(的乐园)。 然而,迪斯尼真正吸引大众的原因无疑是因为它更像是社会的缩影,微型的美国,人们对真 正的美国,无论是她的优点还是缺点,就像对宗教那般如痴如狂。你在外面停车,然后排队 等候入内,最后在出口你被它彻底抛弃。在这个幻想的世界里,千变万化的场景存在于观众 内心的热情和感情之中,因此,那里数不胜数的布景道具只是专门用于维持不同的(感情) 效果。(里面的热闹)与外面那个真正的集中营(concentration)——停车场的冷清形成了鲜 明的对照。或者确切地说,在乐园里,所有的新奇玩意儿吸引着源源不断的人流蜂拥而入; 而在乐园之外,孤独冷清的唯一对象就是汽车。出于一个特别的巧合(这个巧合无疑属于那 个特别沉醉于其中的人),这个冰封的幼稚世界被某人构想了出来,并真正实现了,他自己 现在正被低温冷藏(cryogenized)着,并等待着在零下 180 度的气温中复活,这个人就是沃 尔特。迪斯尼。 美国的真实轮廓也许可以通过迪斯尼勾勒出来,(其轮廓)甚至可以深入到个体和大众 的组织形态结构。它的所有价值在这里以小型喜剧漫画的形式得到提升。令人难忘 (embalmed)并从中得到安慰(pacified)。由此,我们才有可能对迪斯尼进行意识形态的分 析:它汇集了美国的生活方式,颂扬了美国的价值观念,对充满矛盾的现实做理想的转换。 确实如此。但是它也同时隐藏了别的东西,它那张“意识形态的地毯”确确实实地掩盖了拟 像的第三种秩序(third-order simulation):迪斯尼在那里试图隐藏这样一个事实:它就是“真 正”的国家,它就是“真正的”美国,美国就是迪斯尼乐园(就好像监狱,在那里它同样隐 藏了这样一个事实:它就是整个的社会,万能的社会)。迪斯尼以幻想的形式示人,为的是 使我们相信静止是真实的(the rest is real),此时迪斯尼周围的洛杉机和美国都不再是真实 的,真实的只有超现实的秩序和拟像的秩序。这不再是一个对现实(意识形态)的错误表现 问题,它隐藏了这样的事实:现实不再是真实的(the real is no longer real),因而也就成了 挽救真理的问题。 迪斯尼的幻想既非真亦非假:它一部起威慑作用的机器,以颠倒的方式恢复对现实的 虚构,由此恢复日渐虚弱退化的幻想。它试图通过构造一个幼稚的世界,使我们相信在“真 实”的世界里,到处都是成年人,从而隐瞒了这样一个事实:幼稚其实随处可见,尤其体现 在那些到迪斯尼扮演孩子的角色,幻想着自己真的很幼稚的人身上。 此外,迪斯尼不单只有一个。魔幻村(Enchanted Village),魔法山(Magic mountain), 海上世界(Marine World):洛杉机的四周环绕着这类“幻想的站点”,从而源源不断地为一 个充满神秘的城镇提供现实和现实的能量,其神秘之处在于它不过是一个没有止境,不真实 的循环网络:一座没有空间和维度却无限庞大的城镇。这座城镇就象核电站和电影制片厂一 样,不过是一个宏伟的剧本,一幅恒动的画面,它需要由童年的标记和虚假的幻觉组合而成 的古老想象来支持它自身和谐紧张的系统。 朱琦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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