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永远的白玫瑰 虎 头 永逸的白政魂 男，1958年4，对外经济寶最大学德潘副教投。出版过（沉浮 莱河》等着作 万引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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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2003年11月28日于我是个难忘的日 舒和兄妹如此年轻，他们并不想死，可奇怪 DANC 子。它之所以难忘，并非因为它是个星期五，而 的是他们却不怕死一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为什 是因为德国电视二台(ZDF)的一个节目。当时 么而死。妹妹索菲在笑赴刑场时说： 我刚吃过晚饭，坐在柏林东边轻轨环线之外的 “多么美丽的艳阳天啊！而我必须离开。可 礼光区舸碧街学生宿舍九楼的更上层楼斋里， 今天在战场上又有多少人要死去，那么多充满 因为喝了点革命的小酒，蒙蒙胧胧干不成活 希望的年轻生命…如果我们的行动能唤醒千 儿。窗外是北德漫长的冬夜，门口则毫无美女 百万人民，那我们虽死何憾？” 来访的迹象，一切都昭示着今夜无望遭遇激 在他们被处死之前，为了提高这次死刑的 情。我只好开始叠昨天洗完的袜子，一边打开 警示意义，纳粹“人道”地让父亲罗伯特、母亲玛 那台老掉牙的彩电听个声儿，预备叠完袜子睡 格达莱娜和其他兄妹与他们见最后一面，妹妹 觉。 英格·爱茜·舒和因此而有幸亲历这对英雄兄 德国电影二台正播“德意志俊杰”(unsere 妹的最后一刻： Besten),评选德国历史上最优秀的十大名人， 跟咱们评“体育十佳”差不多，每个候选者都有 “先带过来的是汉斯。他身着囚服，但步履 专家介绍，然后当场由观众打电话评选，最后完 轻快，步容庄正，毫无惧色。他的面孔消瘦，好像 全按观众的投票决定排名。我边叠袜子边漫不 刚刚经过一场大战。他亲切地弯腰越过隔离线 经心地看着。咱们虽然是第三世界的穷教授， 和每个人握手。他说：‘我没有仇恨。我已经超越 但电视台这种招徕观众的传统招术却并不陌 了一切仇恨。’ 生。能有什么精彩？ 爸爸拥他入怀，说：·你们一定会被载入史 精彩超乎想象！ 册的。上天自有公理在。’ 因了这个节目，我在这个晚上正面遭遇激 他嘱咐问候所有的朋友。当他最后说到一 情。 个姑娘的名字时，一滴眼泪出现在他的脸上。他 隔着隔离线弯下腰来，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 当时节目里正介绍舒和兄妹(Geschwister 的眼泪。然后他就走了，像来时一样镇静。 Scholl)。 之后，一个女看守带来索菲。她穿着自己的 1978年我16岁，那时我就开始与德语发 衣服，镇静悠闲地走过来，腰杆像标枪一样笔 生关系。然而直到25年之后的2003年，我才第 直。没有任何地方能像监狱一样让你那么快地 一次听说舒和兄妹，可见他们并非什么了不起 学会挺直腰板走路。她满脸洒满阳光微笑品尝 的政经泰斗。哥哥汉斯与妹妹索菲都是慕尼黑 着家里带来的甜食：‘谢谢。我还真没吃午饭 大学的学生，哥哥学医，妹妹学的是生物与哲 呢。’ 学，也没什么了不起；哥哥比妹妹大两岁多，更 这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生命的非常肯 没有什么了不起；哥哥死时24岁，妹妹死时22 定。 岁，显然都还来不及成为了不起的明星。他们 她也瘦多了，可妈妈注意到她皮肤娇嫩，容 俩死于同一天同一个地点，这比较少见，但认真 光焕发。 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你再也回不了家了。’妈妈说。‘不过几十 真正了不起的，是他们为什么而死。 年而已，’她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她像汉斯一样 1943年2月22日下午四点到五点，离希 加重了语气：‘我们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星星 特勒的纳粹德国彻底灭亡不到一千天，他们在 之火，可以燎原。’ 慕尼黑斯塔德海姆(Stadelheim)的盖世太保监 我们最担心的就是妈妈无法承受同时失去 狱被处决，因为他们在幕尼黑大学散发反纳粹 两个孩子之痛。可今天妈妈的勇敢和镇静让我 传单。与德国传统的严谨拖拉相反，纳粹法庭 们的担心显得多余。索菲明显放下了心。妈妈再 的效率惊人，2月18日他们被捕，22日审判，当 次对她说：‘索菲，耶稣与你同在。’索菲坚定地、 天就执行了。 有点像下命令似地说：‘还有你，妈妈。’然后她 D A I 万方数据 21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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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面带微笑，无畏无惧地走了。” 开始动摇的汉斯彻底认清了纳粹的实质。 回到德国，汉斯身边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正式行刑之前，狱卒把索菲、汉斯和他们的 抱着吉他弹唱俄罗斯与挪威民歌被禁；看史蒂 同志克里斯蒂安·普罗普斯特(Christian Prob 芬·茨威格的小说《人类群星闪耀的时刻》 t)安排到一起，他们共同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 (Sternstunden der Menschheit)也被禁；一个敢于 根烟。只不过几分钟而已，可这几分钟对他们 说真话的年轻老师莫名失踪：当然，还有德国历 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 史上最黑暗的一页：对犹太人的迫害。这些事情 “我从来没想到死有这么容易。”克里斯蒂 像沼泽地的腐叶一层层堆积上来，让汉斯胸中 安说，“再过一会儿咱们就能在永恒中再见了。” 块垒横陈，不吐不快。 然后他们便分赴刑场，索菲是第一个。她 1942年夏天，盟军大规模空袭科隆之后， 连跟皮都没眨。我们从来没想到这个姐姐这么 亚历山大·施摩莱尔(Alexander Schmorell)和 勇敢。刽子手也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视死如归 汉斯·舒和第一次散发了他们自己印刷的传 的死刑犯。 单。传单的第二个主题是反抗纳粹暴政和争取 在行刑的一刹那，汉斯高喊一声： 个人自由。它的最后一个主题在纳粹统治的无 “自由万岁！” 边暗夜中弹响了振聋发聩的金属之音：沉默服 从纳粹的德国人即是纳粹罪恶的胁从犯！ 科学研究证明，人类作为一个生物物种，其 沉默的胁从犯。这是一个很重的罪名，然而 个体最大的恐惧就是死亡，因为个体死尽即意 在人类历史中却是一个常见而精当的罪名。 味着该物种的灭绝，所以人怕死，跟咱们肚子里 人类自从有杜会那天起就有“主流民意”。 的胆的大小其实毫无关系。关系在基因那儿。 猛人创造历史，少数服从多数。社会的主流是各 那么，要有怎样坚定的信念，才能让舒和兄妹超 色各样的猛人，代表多数的主流民意经常就是 越这种植根于基因中的恐惧？ 这些猛人的意识。主流民意的传染性超过非典， 那是信仰。 一旦降临必横扫千军如卷席。在铺天盖地的主 舒和兄妹的信仰是：纳粹这样的暴政没有 流民意面前，真正能做到毛泽东所说的“反潮 理由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存在。 流！硬着头皮顶住！”的，屈指可数。 他们对纳粹的憎恨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 舒和兄妹，就是千百年来德国可屈的一个 的。相反，他们都曾狂热地信仰过纳粹。汉斯15 指头。1942年的德国，普通民众受戈培尔恬不 岁就加人了希特勒青年团，索菲12岁时也加人 知耻的法西斯宣传茶毒既深，很多人对纳粹教 了德意志少女联盟，他们热切地参加纳粹组织 义奉若圭臬；剩下的虽然对纳粹教义未见得心 的一切活动，并因他们的热情和创造力而先后 仪，但德意志民族根深蒂固的“执行命令不是犯 成为这两个组织的佼佼者。 罪”的服从心理让他们宁愿在现实面前闭上眼 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你的命运。希特勒把所 睛。 有反对自己的人都称为“叛徒”，并始终认为自 舒和兄妹的伟大，就在于他们敢于挑战这 己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背叛”。他到死都没有 种怯懦的“主流民意”。在第二号传单中，他们向 弄清楚，真正让这些早先的狂热追随者变成“叛 德国民众揭露了纳粹在波兰屠杀30万波兰犹 徒”的并非别人，正是他自己。所以他变成“不 太人的暴行：在第四号传单中，他们写道：“我们 齿于人类的狗屎堆”，乃是他自己为自己所规定 不再沉默。你们不幸而有我们一你们的良 的命运。 心。白玫瑰定要教你们暗夜难眠！” 1942年大学放假时，汉斯接到命令和同学 实际上汉斯和索菲既非手握重权的封疆大 一起去俄罗斯前线野战医院实习。出乎纳粹组 吏，又非名满天下的博导，更非动动嘴皮子就来 织者意料的是，这三个月旨在坚定纳粹信念的 一百万的明星，他们不过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大 实习却让汉斯有机会与战争零距离接触，前线 学生而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理应铁肩 横飞的血肉和冰冷的死亡让本来就对纳粹信念 担社会道义的民族精英，天下兴亡，干我甚事？ 数据
也面带微笑，无畏无惧地走了。” 正式行刑之前，狱卒把索菲、汉斯和他们的 同志克里斯蒂安·普罗普斯特(christi跚Prob． st)安排到一起，他们共同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 根烟。只不过几分钟而已，可这几分钟对他们 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 “我从来没想到死有这么容易。”克里斯蒂 安说，“再过一会儿咱们就能在永恒中再见了。” 然后他们便分赴刑场，索菲是第一个。她 连眼皮都没眨。我们从来没想到这个姐姐这么 勇敢。刽子手也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视死如归 的死刑犯。 在行刑的一刹那，汉斯高喊一声： “自由万岁!” 科学研究证明，人类作为一个生物物种，其 个体最大的恐惧就是死亡，因为个体死尽即意 味着该物种的灭绝，所以人怕死，跟咱们肚子里 的胆的大小其实毫无关系。关系在基因那儿。 那么，要有怎样坚定的信念，才能让舒和兄妹超 越这种植根于基因中的恐惧? 那是信仰。 舒和兄妹的信仰是：纳粹这样的暴政没有 理由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存在。 他们对纳粹的憎恨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 的。相反，他们都曾狂热地信仰过纳粹。汉斯15 岁就加入了希特勒青年团，索菲12岁时也加入 了德意志少女联盟，他们热切地参加纳粹组织 的一切活动，并因他们的热情和创造力而先后 成为这两个组织的佼佼者。 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你的命运。希特勒把所 有反对自己的人都称为“叛徒”，并始终认为自 己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背叛”。他到死都没有 弄清楚，真正让这些早先的狂热追随者变成“叛 徒”的并非别人，正是他自己。所以他变成“不 齿于人类的狗屎堆”，乃是他自己为自己所规定 的命运。 1942年大学放假时，汉斯接到命令和同学 一起去俄罗斯前线野战医院实习。出乎纳粹组 织者意料的是，这三个月旨在坚定纳粹信念的 实习却让汉斯有机会与战争零距离接触，前线 横飞的血肉和冰冷的死亡让本来就对纳粹信念 开始动摇的汉斯彻底认清了纳粹的实质。 回到德国，汉斯身边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抱着吉他弹唱俄罗斯与挪威民歌被禁；看史蒂 芬·茨威格的小说《人类群星闪耀的时刻》 (Stemstunden der Menscll}leit)也被禁；一个敢于 说真话的年轻老师莫名失踪；当然，还有德国历 史上最黑暗的一页：对犹太人的迫害。这些事情 像沼泽地的腐叶一层层堆积上来，让汉斯胸中 块垒横陈，不吐不快。 1942年夏天，盟军大规模空袭科隆之后， 亚历山大·施摩莱尔(Alexander schmorell)和 汉斯·舒和第一次散发了他们自己印刷的传 单。传单的第二个主题是反抗纳粹暴政和争取 个人自由。它的最后一个主题在纳粹统治的无 边暗夜中弹响了振聋发聩的金属之音：沉默服 从纳粹的德国人即是纳粹罪恶的胁从犯! 沉默的胁从犯。这是一个很重的罪名，然而 在人类历史中却是一个常见而精当的罪名。 人类自从有社会那天起就有“主流民意”。 猛人创造历史，少数服从多数。社会的主流是各 色各样的猛人，代表多数的主流民意经常就是 这些猛人的意识。主流民意的传染性超过非典， 一旦降临必横扫千军如卷席。在铺天盖地的主 流民意面前，真正能做到毛泽东所说的“反潮 流!硬着头皮顶住!”的，屈指可数。 舒和兄妹，就是千百年来德国可屈的一个 指头。1942年的德国，普通民众受戈培尔恬不 知耻的法西斯宣传荼毒既深，很多人对纳粹教 义奉若圭臬；剩下的虽然对纳粹教义未见得心 仪，但德意志民族根深蒂固的“执行命令不是犯 罪”的服从心理让他们宁愿在现实面前闭上眼 睛。 舒和兄妹的伟大，就在于他们敢于挑战这 种怯懦的“主流民意”。在第二号传单中，他们向 德国民众揭露了纳粹在波兰屠杀30万波兰犹 太人的暴行；在第四号传单中，他们写道：“我们 不再沉默。你们不幸而有我们——你们的良 心。白玫瑰定要教你们暗夜难眠!” 实际上汉斯和索菲既非手握重权的封疆大 吏，又非名满天下的博导，更非动动嘴皮子就来 一百万的明星，他们不过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大 学生而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理应铁肩 担社会道义的民族精英，天下兴亡，干我甚事? 万方数据
当 努力念书，毕业弄个肥缺赶紧买车买房是正经， 他们被处死的事情希特勒都不知道。 DANG 何必费心费力去反希特勒，功名利禄没指望不 希特勒重视错了。他不懂“千夫所指，不疾 说，弄得不好盖世太保一来，肥美人生可就现场 而亡”，他不懂“人心向背，所向披靡”，他甚至忘 玩儿完了！以区区两个大学生与希特勒的纳粹 了“民可载舟，亦可覆舟”。舒和兄妹是微不足道 战争机器对抗，不是以卵击石，又是什么？ 的，然而他们的力量却正在于他们的微不足 当时，绝大多数德国人都是这么想的。 道。他们就是纳粹德国这座大山压在最底层的 正因为当时绝大多数德国人都是这么想 那一粒微不足道的种子，没有阳光、没有雨露、 的，所以希特勒才能横行天下，所以希特勒才能 没有沃土，甚至没有空间，然而他们顽强地发出 杀人如麻，所以希特勒才能先给犹太人，然后给 稚嫩的新芽，顽强地伸出不屈不挠的根须，顽强 德国人带来如此绝世灾难。 地开出耀眼的花朵，顽强地结出不可抗拒的果 历史上所有的暴君都是被沉默胁从的人民 实。是的，他们没有戈培尔覆盖整个德国社会的 惯出来的。所以对暴君的出现，每一个具体的 电影、电视、报纸、杂志等宣传利器，他们只有薄 “人民”都是有贵任的。在总统搞个小蜜马上就 薄的一页油印传单而已。然而，就是这薄薄的一 要下台的国家，是没有暴君存在的社会基础 纸，其杀伤力却令戈培尔所有的宣传机器都望 的。有德国教授专门就此写过一篇文章，认为 尘莫及。他们不仅勇于以卵击石，而且他们甚至 德国人连遭两次世界大战浩劫说到底是咎由自 一定要撞在那块石头最硬的地方：“从希特勒的 取，翻译成北京话，就是“活该！”翻译成四川话， 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那些今天仍 就是“背时！” 然不相信纳粹邪恶存在的人，他们远远没有理 舒和兄妹就不这么想。他们明知自己胜算 解这场战争的形而上的背景…我们必须在邪 寥寥，却依然奋勇出列，替天行道，做击石的那 恶最强有力的地方攻击它，这个最强有力的地 第一个鸡蛋。他们的精神与二十世纪初中国的 方就是希特勒的权力！”（摘自第四号传单） 一位伟人息息相通，就是那个因皇帝临阵阳痿 在他们被捕前两天，索菲曾向朋友说过： 而改革失败、明明可以逃出生天却定要留下以 “已经有如此多的人为了这个暴政而死，现在应 头相祭的共和英雄：“不有行者，谁图将来；不有 当有人为了反抗这个暴政而死了！”而就在这一 死者，谁鼓士气！历来变法，必有流血。流血请 天，汉斯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我走过太多的 自嗣同始！” 弯路。我知道，深渊正在我面前张开大嘴，漆黑 谭嗣同，这个在脑中如电光石火，出口即晴 的暗夜包围了我求索的心灵—但我义无反顾 天露雳的伟大名字！ 地踏入深渊。想想克劳德尔(Claudel)的那句话 这就是Zivil Courage一普通民众不畏威 吧：La vie,c est une grande aventure vers la lu- 权反抗一切压迫的那种以卵击石、响遏行云的 miere!(生命就是导向光明的历险)。"因为无知 勇气。我把它翻译成“平民勇气”。 所以无畏的人到处都有，但舒和兄妹却是因为 有知所以无畏。 我在网上查到了索菲的照片。她是个娇小 真正的痛苦是没有信仰。舒和兄妹是幸福 温柔的姑娘。我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不是因为 的人，因为他们有真诚的信仰。牢狱之灾，甚至 她的生日跟我一样都在5月9日，而是因为她 失去生命，都不是能让他们止步的痛苦。 如此典型地代表着Zivil Courage那青春永不老 汉斯甚至相信痛苦能给人力量。他在1942 的惊人美丽。 年8月24日的一封信中写道：“我坚信痛苦拥 Zivil Courage虽然美丽，却十分弱小，所以 有无穷的力量。真正的痛苦就像一个浴缸，我们 像希特勒这样的独裁者并不重视他们。他重视 将从中浴后重生。”离开位于慕尼黑威特斯巴赫 的是那些手握军权、曾数次放置炸弹想炸死他 宫(Palais Wittelsbach)的死牢时，他用铅笔在墙 的军内反对派。据说希特勒专门下令把绞死那 上写下了：“为反抗所有的暴力，善待自己！”对 些军内革命者的情况拍成电影，作为饭后甜食 于自己再次人狱，汉斯早就预言过。在俄罗斯实 反复观看。而像舒和兄妹这样的大学生，可能 习的时候，他在日记中写道：“也许我将再次人 DA I 万方数据 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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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也许还有第三次、第四次。监狱不是最可怕 法国议会通过了由拉法叶起草的《人权宣言》， 的，也许它甚至是最好的东西…在狱中我找 开宗明义就石破天惊地宣布“人人生而自由”。 到了爱，而伴随着爱的一定是死亡，因为爱从不 要知道当时的法国是世界上等级最森严的国家 要求回报，因为爱不需要代价。” 之一，拉法叶说出这句话，需要何等的勇气！《人 那么，是什么让舒和兄妹忘却了所有的恐 权宣言》还规定人民生而拥有自然和不可剥夺 惧和痛苦呢？是什么让他们如此轻松地超越痛 的权利，这些权利是“平等、自由、安全和财产”， 苦、视死如归呢？好像宿命，这个答案就在由库 而国家和政府存在的主要目的，就在于保障人 特·胡伯教授(Kurt Huber)执笔，由舒和兄妹散 民这些不可剥夺的权利。 发的第六号，也是他们最后一期传单中： 1948年通过、现在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 (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所共同签署的《联合国 “自由与尊严1 人权宣言》同样认定“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 十年了，这两个美妙的德语词被希特勒及 权利上一律平等”，并且强调：“对人类大家庭所 其同伙榨干了汁液、砍尽了枝叶、拧歪了脖子， 有成员固有尊严、平等和不可剥夺之权利的承 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地恶心。只有希特勒这样拙 认，是世界上自由、正义与和平之基础。” 劣的业余演员才能如此成功地把一个民族至高 那么什么是“自由”？《联合国人权宣言》说 无上的价值扔进猪圈。十年来他们剥夺了德国 得很清楚：“自由是人在不损害他人权利的条件 人民所有物质和精神上的自由，毁灭了德国人 下从事任何事情的权利。” 民全部的道德基础，这充分证明了他们嘴里夸 可见，“自由”是普世公认的人人生而具有 夸其谈的自由和尊严到底是什么…同学们！ 的权利。 德国人民在看着我们！他们期待着我们！1813 这是对自由的抽象定义。然后“自由”具体 年我们战胜过拿破仑的暴政，现在我们要用同 是什么？具体到舒和兄妹身上，纳粹对他们的起 样的精神力量去摧毁纳粹的暴政！” 诉书就是他们踏上自由航船的那张船票；纳粹 对他们的死刑判决就是欢送他们飞向永恒的自 四年之后，1946年7月11日，在遥远的东 由彼岸的二十一响礼炮；希特勒这个能让小儿 方，国民党特务悍然暗杀了民主斗士李公朴。 停止夜哭的恶魔不过是助他们登上人类思想自 在四天以后的李公朴追悼会上，另一位民主斗 由的奥林匹斯山的最后的那块顽石。自由就是 士闻一多发表了他流芳百世的《最后一次演 他们在1943年2月22日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讲》：“你们杀死了一个李公朴，会有千万个李公 里用自己滚烫的青春和鲜血织就的英雄花；自 朴站起来！…我们都会像李公朴先生那样，跨 由就是他们从那一刹那开始的永垂不朽的生 出门去，就不准备再跨回来！”演讲完毕，闻一多 命。 先生旋出会场即遭国民党特务暗杀，真的没能 索菲就义之后，有人在她的监号里发现了 再回到他刚刚离开的家。 对她的起诉书，在起诉书的背后，赫然写着两个 果然，就有千万个李公朴站起来了，就有千 字：“自由”。 万个闻一多站起来了，当时的爱国青年，都直奔 在他们的传单中，他们甚至预言了当今欧 延安而去了。国民党就这么倒了。那时的国民 洲统一的基本原则：“新欧洲的基础是：言论的 党不明白，杀死闻一多就等于自杀。 自由，信仰的自由，保护国民不受国家暴力的任 就是这个闻一多，写下了伟大的爱国诗篇 意欺凌。”整整六十年之后，在法国前总统吉斯 《七子之歌》，在半个世纪后的1999年，在澳门 卡尔·德斯坦主持起草的《欧洲宪章》中，我们 回归祖国的光荣时刻，再次打动了无数的中国 差不多可以一字不差地找到这些话。两次被世 青年。他和李公朴一样，都是足以与舒和兄妹 界大战摧毁得只剩下废墟的德国今天再现繁荣 并肩而立的当之无愧的自由斗士。 富强，难道能说与舒和兄妹的慷慨就义毫无关 自由是一个怎么看都美丽动人的字眼。 系吗？ 1789年，刚刚穿越资产阶级大革命惊涛骇浪的 什么叫慷慨就义？“慷慨”就是意气风发， 9数据
狱，也许还有第三次、第四次。监狱不是最可怕 的，也许它甚至是最好的东西……在狱中我找 到了爱，而伴随着爱的一定是死亡，因为爱从不 要求回报，因为爱不需要代价。” 那么，是什么让舒和兄妹忘却了所有的恐 惧和痛苦呢?是什么让他们如此轻松地超越痛 苦、视死如归呢?好像宿命，这个答案就在由库 特·胡伯教授(Kun Huber)执笔，由舒和兄妹散 发的第六号，也是他们最后一期传单中： “自由与尊严! 十年了，这两个美妙的德语词被希特勒及 其同伙榨干了汁液、砍尽了枝叶、拧歪了脖子， 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地恶心。只有希特勒这样拙 劣的业余演员才能如此成功地把一个民族至高 无上的价值扔进猪圈。十年来他们剥夺了德国 人民所有物质和精神上的自由，毁灭了德国人 民全部的道德基础，这充分证明了他们嘴里夸 夸其谈的自由和尊严到底是什么……同学们! 德国人民在看着我们!他们期待着我们1 1813 年我们战胜过拿破仑的暴政，现在我们要用同 样的精神力量去摧毁纳粹的暴政!” 四年之后，1946年7月11日，在遥远的东 方，国民党特务悍然暗杀了民主斗士李公朴。 在四天以后的李公朴追悼会上，另一位民主斗 士闻一多发表了他流芳百世的《最后一次演 讲》：“你们杀死了一个李公朴，会有千万个李公 朴站起来f．．…·我们都会像李公朴先生那样，跨 出门去，就不准备再跨回来!”演讲完毕，闻一多 先生旋出会场即遭国民党特务暗杀，真的没能 再回到他刚刚离开的家。 果然，就有千万个李公朴站起来了，就有千 万个闻一多站起来了，当时的爱国青年，都直奔 延安而去了。国民党就这么倒了。那时的国民 党不明白，杀死闻一多就等于自杀。 就是这个闻一多，写下了伟大的爱国诗篇 《七子之歌》，在半个世纪后的1999年，在澳门 回归祖国的光荣时刻，再次打动了无数的中国 青年。他和李公朴一样，都是足以与舒和兄妹 并肩而立的当之无愧的自由斗士。 自由是一个怎么看都美丽动人的字眼。 1789年，刚刚穿越资产阶级大革命惊涛骇浪的 法国议会通过了由拉法叶起草的《人权宣言》， 开宗明义就石破天惊地宣布“人人生而自由”。 要知道当时的法国是世界上等级最森严的国家 之一，拉法叶说出这句话，需要何等的勇气!《人 权宣言》还规定人民生而拥有自然和不可剥夺 的权利，这些权利是“平等、自由、安全和财产”， 而国家和政府存在的主要目的，就在于保障人 民这些不可剥夺的权利。 1948年通过、现在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 (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所共同签署的《联合国 人权宣言》同样认定“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 权利上一律平等”，并且强调：“对人类大家庭所 有成员固有尊严、平等和不可剥夺之权利的承 认，是世界上自由、正义与和平之基础。” 那么什么是“自由”?《联合国人权宣言》说 得很清楚：“自由是人在不损害他人权利的条件 下从事任何事情的权利。” 可见，“自由”是普世公认的人人生而具有 的权利。 这是对自由的抽象定义。然后“自由”具体 是什么?具体到舒和兄妹身上，纳粹对他们的起 诉书就是他们踏上自由航船的那张船票；纳粹 对他们的死刑判决就是欢送他们飞向永恒的自 由彼岸的二十一响礼炮；希特勒这个能让小儿 停止夜哭的恶魔不过是助他们登上人类思想自 由的奥林匹斯山的最后的那块顽石。自由就是 他们在1943年2月22日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里用自己滚烫的青春和鲜血织就的英雄花；自 由就是他们从那一刹那开始的永垂不朽的生 命。 索菲就义之后，有人在她的监号里发现了 对她的起诉书，在起诉书的背后，赫然写着两个 字：“自由”。 在他们的传单中，他们甚至预言了当今欧 洲统一的基本原则：“新欧洲的基础是：言论的 自由，信仰的自由，保护国民不受国家暴力的任 意欺凌。”整整六十年之后，在法国前总统吉斯 卡尔·德斯坦主持起草的《欧洲宪章》中，我们 差不多可以一字不差地找到这些话。两次被世 界大战摧毁得只剩下废墟的德国今天再现繁荣 富强，难道能说与舒和兄妹的慷慨就义毫无关 系吗? 什么叫慷慨就义?“慷慨”就是意气风发， 万方数据
“就”就是闲庭信步而去。 克的阿尔德安斯)死刑并剥夺公民权。本判决已 DANC “义”呢？ 于当日执行。这些不可悔改的反动案犯在房屋 听说过这段话吧：“鱼，我所欲也，熊掌，亦 上刷写反国家的口号并散发阴谋颠覆国家的传 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 单，不知羞耻地对德国武装力量和德国人民的 也。”这就是成语“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来源。 抵抗精神犯下了滔天大罪。与德国人民的英勇 这话是孟子说的。可孟子说这段话的目的 抗敌相比，这样邪恶的行为只配立即处以名誉 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生，我所欲也，义，亦我 扫地的死刑。” 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在法西斯统治下的德国，无数的判决书都 你知道“义”是什么了吧？ 是这样写的。当时纳粹认为法西斯德国是千年 舍生取义！舒和兄妹的思想，相当于我们的 帝国，当时他们认为以纳粹的名义审判就是以 “亚圣”。 上帝的名义审判，当时他们认为所有以纳粹的 名义处死的人都会名誉扫地。 我们中国人讲究家庭观念，传统上说死去 他们完全错了。 的亲人变成鬼后是要回家看看的，所以才会有 舒和兄妹今天在德国就是平民勇气的代名 老人不愿意拆迁。他们不是不知道住新房好， 词。德国不仅有很多中小学校以舒和兄妹为校 他们是怕逝去的亲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可半个 名，甚至还有人呼吁以他们为建校于1472年的 多世纪之前，重庆歌乐山有个叫渣滓洞的地方， 慕尼黑路德维希·马克希米里安大学冠名，这 就有几个共产党政治犯写过两句话：“是七尺男 个大学现在的校名是两个建校的国王的名字之 儿生能舍己，做千秋雄鬼死不还家。” 和。在德国这个对任何事情都有八个以上的意 那是真正有信仰的英雄。 见、诚丁点儿税也要在议会争论一年多的国家， 索菲虽然是女人，可依我看她也是个死不 所有的人却在一个问题上出奇地意见一致，那 还家的雄鬼。她在临刑之夜不仅睡得很香，而 就是舒和兄妹“当然是”所有青年的楷模。如果 且还做了一个梦。她的妹妹英格是这样记载 这也叫“名誉扫地”的话，那我们宁愿名誉扫地！ 的：“当索菲在临刑的早晨被摇醒的时候，她坐 看看在“德意志俊杰”的评选中，能与舒和 在她的监铺上讲述了她刚做完的梦：‘我在阳光 兄妹并肩都是谁吧：一手领导了德国战后重建 灿烂的日子抱着一个婴儿去受洗礼。婴儿穿着 的总理阿登纳，一手创建了在全球拥有七亿信 长长的白袍。到教堂必须通过一座陡峭的山。 徒的新教领袖马丁·路德和一手奠定了共产主 我稳稳地抱着婴儿走上山去。突然我面前出现 义理论基础的哲学伟人马克思。再看看排在舒 了一道冰川深涧。我刚把婴儿在身边放下，就 和兄妹后面的都是谁吧：1970年在波兰华沙反 坠入了深渊。’然后，她向同监号的犯人解释自 纳粹起义纪念碑前惊天一跪的德国总理勃兰特 己的梦：‘那个婴儿就是我们的信念。任何东西 (他因此被视为德国人真正开始反思纳粹罪行 都无法阻挡它的成长。我们是它的开路人，但 的代表)，创立了辉煌赋格王朝的乐坛领柚巴 我们必将在它成人之前为它死去。” 赫，无论按什么划分都当仁不让的世界文豪歌 真正的视死如归。他们确实不用回家，因 德，被视为德国现代印刷术发明者的约翰内 为死亡对于他们就是自由，而自由是他们永远 斯·古登堡，德国历史上首次统一全国的普鲁 都不会拆迁的家。 士帝国铁血宰相俾斯麦和公认改变了人类字宙 观的科学奇才爱因斯坦。舒和兄妹名列这些伟 1943年2月23日，舒和兄妹被处死后的 人之前！如果拿这样的名誉去扫地，你想想那应 第二天，纳粹在《慕尼黑新新闻》中这样报道他 当是怎样伟大的地吧！ 们的死：“…人民法庭于1943年2月22日以 文天祥说过一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 阴谋颠覆国家罪与通敌罪判处24岁的汉斯· 取丹心照汗青。”他当然说的是他自己。但他说 舒和、22岁的索菲·舒和（均来自慕尼黑）、23 的也是舒和兄妹。人类历史之所以浸泡在连绵 岁的克里斯蒂安·普罗普斯特（来自茵斯布鲁 不绝的战争、迫害、屠杀、种族灭绝的血海之中 221 e 万方数据
“就”就是闲庭信步而去。 “义”呢? 听说过这段话吧：“鱼，我所欲也，熊掌，亦 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 也。”这就是成语“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来源。 这话是孟子说的。可孟子说这段话的目的 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生，我所欲也，义，亦我 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你知道“义”是什么了吧? 舍生取义!舒和兄妹的思想，相当于我们的 “亚圣”。 我们中国人讲究家庭观念，传统上说死去 的亲人变成鬼后是要回家看看的，所以才会有 老人不愿意拆迁。他们不是不知道住新房好， 他们是怕逝去的亲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可半个 多世纪之前，重庆歌乐山有个叫渣滓洞的地方， 就有几个共产党政治犯写过两句话：“是七尺男 儿生能舍己，做千秋雄鬼死不还家。” 那是真正有信仰的英雄。 索菲虽然是女人，可依我看她也是个死不 还家的雄鬼。她在临刑之夜不仅睡得很香，而 且还做了一个梦。她的妹妹英格是这样记载 的：“当索菲在临刑的早晨被摇醒的时候，她坐 在她的监铺上讲述了她刚做完的梦：‘我在阳光 灿烂的日子抱着一个婴儿去受洗礼。婴儿穿着 长长的白袍。到教堂必须通过一座陡峭的山。 我稳稳地抱着婴儿走上山去。突然我面前出现 了一道冰川深涧。我刚把婴儿在身边放下，就 坠人了深渊。’然后，她向同监号的犯人解释自 己的梦：‘那个婴儿就是我们的信念。任何东西 都无法阻挡它的成长。我们是它的开路人，但 我们必将在它成人之前为它死去。” 真正的视死如归。他们确实不用回家，因 为死亡对于他们就是自由，而自由是他们永远 都不会拆迁的家。 1943年2月23日，舒和兄妹被处死后的 第二天，纳粹在《慕尼黑新新闻》中这样报道他 们的死：“……人民法庭于1943年2月22日以 阴谋颠覆国家罪与通敌罪判处24岁的汉斯· 舒和、22岁的索菲·舒和(均来自慕尼黑)、23 岁的克里斯蒂安·普罗普斯特(来自茵斯布鲁 克的阿尔德安斯)死刑并剥夺公民权。本判决已i¨曳jf、 羹 于当日执行。这些不可悔改的反动案犯在房屋 上刷写反国家的口号并散发阴谋颠覆国家的传 单，不知羞耻地对德国武装力量和德国人民的 抵抗精神犯下了滔天大罪。与德国人民的英勇 抗敌相比，这样邪恶的行为只配立即处以名誉 扫地的死刑。” 在法西斯统治下的德国，无数的判决书都 是这样写的。当时纳粹认为法西斯德国是千年 帝国，当时他们认为以纳粹的名义审判就是以 上帝的名义审判，当时他们认为所有以纳粹的 名义处死的人都会名誉扫地。 他们完全错了。 舒和兄妹今天在德国就是平民勇气的代名 词。德国不仅有很多中小学校以舒和兄妹为校 名，甚至还有人呼吁以他们为建校于1472年的 慕尼黑路德维希·马克希米里安大学冠名，这 个大学现在的校名是两个建校的国王的名字之 和。在德国这个对任何事情都有八个以上的意 见、减丁点儿税也要在议会争论一年多的国家， 所有的人却在一个问题上出奇地意见一致，那 就是舒和兄妹“当然是”所有青年的楷模。如果 这也叫“名誉扫地”的话，那我们宁愿名誉扫地! 看看在“德意志俊杰”的评选中，能与舒和 兄妹并肩都是谁吧：一手领导了德国战后重建 的总理阿登纳，一手创建了在全球拥有七亿信 徒的新教领袖马丁·路德和一手奠定了共产主 义理论基础的哲学伟人马克思。再看看排在舒 和兄妹后面的都是谁吧：1970年在波兰华沙反 纳粹起义纪念碑前惊天一跪的德国总理勃兰特 (他因此被视为德国人真正开始反思纳粹罪行 的代表)，创立了辉煌赋格王朝的乐坛领袖巴 赫，无论按什么划分都当仁不让的世界文豪歌 德，被视为德国现代印刷术发明者的约翰内 斯·古登堡，德国历史上首次统一全国的普鲁 士帝国铁血宰相俾斯麦和公认改变了人类宇宙 观的科学奇才爱因斯坦。舒和兄妹名列这些伟 人之前!如果拿这样的名誉去扫地，你想想那应 当是怎样伟大的地吧! 文天祥说过一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 取丹心照汗青。”他当然说的是他自己。但他说 的也是舒和兄妹。人类历史之所以浸泡在连绵 不绝的战争、迫害、屠杀、种族灭绝的血海之中lH％o 万方数据
还能散发出如此迷人的光彩，就是因为我们还 有文天样。 还有一个人值得一提：雅可布·施米德 就是因为我们还有舒和兄妹。 (Jakob Schmied),慕尼黑大学的看门人。1943 年2月18日，当天上纷纷扬扬地飘下瑞雪样的 与舒和兄妹有关，有几个人值得一说。 传单时，是他头一个冲上屋顶抓住了舒和兄妹， 首先就是他们的父母。我觉得他们特别伟 当时他们包里还有大量未散发的传单，所以不 大。舒和兄妹的父亲本身就是一个Zivil Courage 仅被抓了个现行，而且铁证如山。后来坚决把他 的例子。1942年，希特勒的战争机器还在节节 们交给警察的，也是这个施米德。舒和兄妹这么 胜利向前，绝大多数德国人都还沉浸在“德意志 快就被判处死刑，跟我们亲爱的施米德立场坚 帝国”的狂热之中，他就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称 定、反应敏锐、人证皆获有决定性关系。 希特勒为“那个抓老鼠的”，并因“攻击伟大领 我想舒和兄妹是不会怪他的。他们一定会 袖”而被判人狱。 宽恕他。说到底他不过是纳粹法西斯教育的一 白发人送黑发人，古今中外皆为人生大忌， 个其实根本不值一提的牺牲品。我甚至没有找 遑论同时失去两个子女。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 到文字证明他因为这个案件得到了纳粹哪怕一 父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早就哭得神志不清、眼 个马克的奖赏。也许他认为这是他作为一个德 若桃花了，可他们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有与 国人“应尽的义务“吧？但我想，当纳粹的暴政成 慷慨赴死的儿女具有同样坚定的信仰，才能做 为过去，当自由的阳光普照德国大地，当施米德 到这一点。想想舒和兄妹那伟大的母亲吧！再 终于意识到正是自己亲手谋杀了德意志社会的 想想他们的父亲对汉斯说的最后两句话：“你们 良心，他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他是否也会 一定会被载人史册的。上天自有公理在。”我在 “暗夜难眠”？他是否会忏悔？可惜我没有找到关 另外一篇文章中说过：有其子必有其父。我的 于施米德下落的文章。但我会继续找下去。 这句话在舒和兄妹身上找到了佐证。如果你有 大英雄的儿女，你要想想你的言行是否配得上 还有被舒和兄妹案株连的那八十多人。他 他们！舒和兄妹的父母与他们堪称绝配！ 们或者是活动小组的中坚，或者是外围，有的甚 至只不过是熟人而已。这些人都被逮捕、被严刑 我第二个关心的就是宣判舒和兄妹死刑的 拷打、被判处徒刑，有些人也被处死。然而我没 法官。 有找到任何文字说明他们中有人曾经反咬舒和 纳粹的本质规定了他们只能是恶魔而不可 兄妹一口以图减轻自己的痛苦。他们的名字虽 能是上帝，所以“上天自有公理在”。纳粹向来 然并没有像舒和兄妹那样在每一个重要的场合 宣扬他们的法西斯德国是“真正的法制国家”。 都被人提起，但他们却与舒和兄妹一样，是当代 一个法制国家最后的道德底线，是法官在神圣 繁荣富强的德国不可或缺的那块基石。他们的 的法庭上作出的判决能经得住一千年法律和社 血没有白流，他们同样是德国历史上永不湮灭 会伦理的检验。然而，这道判决下达不过三五 的珍宝。 年，这些法官就统统作为被告登上了道德法 庭。舒和兄妹虽然死了，但真正名誉扫地的却 我们身处的社会人欲横流，所以速食文化 是这些当初神气活现地站在法庭上判处他们死 大行其道，所谓“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 刑的法官。我非常遗憾没有找到这些法官的下 拥有”。这句话拿来指导年轻人闹恋爱，还可聊 落，不知道他们是否真正受到了应得的审判。 以敷衍，如果拿它来指导自己的政治行为，可就 如果真上了审判台，他们会怎么说呢？一定会争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不信者参见希特勒的下 先恐后地把自己描绘成“只不过是执行上司的 场。 命令”的可怜虫吧？ 可现代社会又是高智商的，它轻易看透了 历史证明，神气活现的助纣为虐者，最后多 自己“疏影横斜水清浅”的小家碧玉形象；这个 半都会沦为不折不扣的可怜虫。 社会更是明智的，它十分清楚自己绝对无力超 222 万方数据
还能散发出如此迷人的光彩，就是因为我们还 有文天祥。 就是因为我们还有舒和兄妹。 与舒和兄妹有关，有几个人值得一说。 首先就是他们的父母。我觉得他们特别伟 大。舒和兄妹的父亲本身就是一个zivil Cour醒e 的例子。1942年，希特勒的战争机器还在节节 胜利向前，绝大多数德国人都还沉浸在“德意志 帝国”的狂热之中，他就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称 希特勒为“那个抓老鼠的”，并因“攻击伟大领 袖”而被判入狱。 白发人送黑发人，古今中外皆为人生大忌， 遑论同时失去两个子女。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 父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早就哭得神志不清、眼 若桃花了，可他们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有与 慷慨赴死的儿女具有同样坚定的信仰，才能做 到这一点。想想舒和兄妹那伟大的母亲吧!再 想想他们的父亲对汉斯说的最后两句话：“你们 一定会被载人史册的。上天自有公理在。”我在 另外一篇文章中说过：有其子必有其父。我的 这句话在舒和兄妹身上找到了佐证。如果你有 大英雄的儿女，你要想想你的言行是否配得上 他们!舒和兄妹的父母与他们堪称绝配! 我第二个关心的就是宣判舒和兄妹死刑的 法官。 纳粹的本质规定了他们只能是恶魔而不可 能是上帝，所以“上天自有公理在”。纳粹向来 宣扬他们的法西斯德国是“真正的法制国家”。 一个法制国家最后的道德底线，是法官在神圣 的法庭上作出的判决能经得住一千年法律和社 会伦理的检验。然而，这道判决下达不过三五 年，这些法官就统统作为被告登上了道德法 庭。舒和兄妹虽然死了，但真正名誉扫地的却 是这些当初神气活现地站在法庭上判处他们死 刑的法官。我非常遗憾没有找到这些法官的下 落，不知道他们是否真正受到了应得的审判。 如果真上了审判台，他们会怎么说呢?一定会争 先恐后地把自己描绘成“只不过是执行上司的 命令”的可怜虫吧? 历史证明，神气活现的助纣为虐者，最后多 半都会沦为不折不扣的可怜虫。 还有一个人值得一提：雅可布·施米德 (Jakob schmied)，慕尼黑大学的看门人。1943 年2月18日，当天上纷纷扬扬地飘下瑞雪样的 传单时，是他头一个冲上屋顶抓住了舒和兄妹， 当时他们包里还有大量未散发的传单，所以不 仅被抓了个现行，而且铁证如山。后来坚决把他 们交给警察的，也是这个施米德。舒和兄妹这么 快就被判处死刑，跟我们亲爱的施米德立场坚 定、反应敏锐、人证皆获有决定性关系。 我想舒和兄妹是不会怪他的。他们一定会 宽恕他。说到底他不过是纳粹法西斯教育的一 个其实根本不值一提的牺牲品。我甚至没有找 到文字证明他因为这个案件得到了纳粹哪怕一 个马克的奖赏。也许他认为这是他作为一个德 国人“应尽的义务”吧?但我想，当纳粹的暴政成 为过去，当自由的阳光普照德国大地，当施米德 终于意识到正是自己亲手谋杀了德意志社会的 良心，他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他是否也会 “暗夜难眠”?他是否会忏悔?可惜我没有找到关 于施米德下落的文章。但我会继续找下去。 还有被舒和兄妹案株连的那八十多人。他 们或者是活动小组的中坚，或者是外围，有的甚 至只不过是熟人而已。这些人都被逮捕、被严刑 拷打、被判处徒刑，有些人也被处死。然而我没 有找到任何文字说明他们中有人曾经反咬舒和 兄妹一口以图减轻自己的痛苦。他们的名字虽 然并没有像舒和兄妹那样在每一个重要的场合 都被人提起，但他们却与舒和兄妹一样，是当代 繁荣富强的德国不可或缺的那块基石。他们的 血没有白流，他们同样是德国历史上永不湮灭 的珍宝。 我们身处的社会人欲横流，所以速食文化 大行其道，所谓“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 拥有”。这句话拿来指导年轻人闹恋爱，还可聊 以敷衍，如果拿它来指导自己的政治行为，可就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不信者参见希特勒的下 场。 可现代社会又是高智商的，它轻易看透了 自己“疏影横斜水清浅”的小家碧玉形象；这个 社会更是明智的，它十分清楚自己绝对无力超 万方数据
当 越自己的浅薄，就像我们不能跳过我们自己的 以他们的岁数，如果他们活在今天，他们很DA 光影。缺什么补什么，所以这个社会就特别喜 可能就是我的学生。 欢谈论“永远”：永远的潘玉良、永远的罗大佑、 然而我真诚地认为我应当拜他们为师。 永远的张爱玲、永远的F4… 两千多年以前，韩愈写过一篇《师说》。他把 永远到底有多远？ 老师依不同的标准分为三等：授业、解惑、传 永远近在眼前。 道。 永远就是你把历史切成无限小的横截面， 舒和兄妹于我而言是最高标准的老师：传 在每一个横截面上你仍然能找到它鲜活的存 道。 在。 我投出的这一票就是我自己的白玫瑰。 永远就是没有任何功利所在而为人民世世 永远的白玫瑰。 代代心口相传。 这六个中文字标志着白玫瑰也将永远活在 永远，说穿了就是活在人民的心中和口 中国。 中。 忘了告诉你舒和兄妹反法西斯小组那个美 还忘了告诉你，怯懦的纳粹是怎样谋杀舒 丽的名字：白玫瑰。 和兄妹的。 我那天晚上狂热地参加了评选的整个过 他们是在断头台上被斩首处死的。真真正 程，并且不惜手机投票花欧元的巨大破费哆嗦 正的抛头颅洒热血。 着手反复参加了投票。我不仅投了舒和兄妹一 他们是为世界上每一个热爱自由的人而死 票，而且还投了歌德、马克思、路德和爱因斯坦 的。不论肤色，不论种族。 一票（规定可以重复投票，但不能投同一个人两 看着他们青春而高贵的头颅随着黑亮的侧 票)。 刀落下而死不瞑目地在永恒中轻舞飞扬，看着 舒和兄妹最后得了五百万票，相对总人口 他们炽热殷红的鲜血在阳光中一路洒满历史， 只有九千万左右的德国来说，这是一个大得惊 41岁的我眼中溅满了1943年的泪。 人的电视观众比例。 2月22日，那是个春天触手可及的日子。 所以，我的这一票对他们是否当选根本就 那是我还远未出生的年代。 不重要。 然而我知道，他们是为我而死的。 然而，这一票对我却很重要。因为我从他 们身上学到了热情、执着、信仰、不畏强暴、视死 (七稿写于北京卧藏居) 如归…关键的是，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Ziil 贵编洪清波 Courageo 223 万方数据
越自己的浅薄，就像我们不能跳过我们自己的 光影。缺什么补什么，所以这个社会就特别喜 欢谈论“永远”：永远的潘玉良、永远的罗大佑、 永远的张爱玲、永远的F4…… 永远到底有多远? 永远近在眼前。 永远就是你把历史切成无限小的横截面， 在每一个横截面上你仍然能找到它鲜活的存 在。 永远就是没有任何功利所在而为人民世世 代代心口相传。 永远，说穿了就是活在人民的心中和口 中。 忘了告诉你舒和兄妹反法西斯小组那个美 丽的名字：自玫瑰。 我那天晚上狂热地参加了评选的整个过 程，并且不惜手机投票花欧元的巨大破费哆嗦 着手反复参加了投票。我不仅投了舒和兄妹一 票，而且还投了歌德、马克思、路德和爱因斯坦 一票(规定可以重复投票，但不能投同一个人两 票)。 舒和兄妹最后得了五百万票，相对总人口 只有九千万左右的德国来说，这是一个大得惊 人的电视观众比例。 所以，我的这一票对他们是否当选根本就 不重要。 然而，这一票对我却很重要。因为我从他 们身上学到了热情、执着、信仰、不畏强暴、视死 如归……关键的是，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zivil Courage。 以他们的岁数，如果他们活在今天，他们很l》?～粪G 当 可能就是我的学生。 然而我真诚地认为我应当拜他们为师。 两千多年以前，韩愈写过一篇《师说》。他把 老师依不同的标准分为三等：授业、解惑、传 道。 舒和兄妹于我而言是最高标准的老师：传 道。 我投出的这一票就是我自己的白玫瑰。 永远的白玫瑰。 这六个中文字标志着白玫瑰也将永远活在 中国。 还忘了告诉你，怯懦的纳粹是怎样谋杀舒 和兄妹的。 他们是在断头台上被斩首处死的。真真正 正的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是为世界上每一个热爱自由的人而死 的。不论肤色，不论种族。 看着他们青春而高贵的头颅随着黑亮的铡 刀落下而死不瞑目地在永恒中轻舞飞扬，看着 他们炽热殷红的鲜血在阳光中一路洒满历史， 41岁的我眼中溅满了1943年的泪。 2月22日，那是个春天触手可及的日子。 那是我还远未出生的年代。 然而我知道，他们是为我而死的。 (七稿写于北京卧藏居) 责编洪清波 静A i 万方数据 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