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 中国语文2017年第3期(总第378期) National social sclences Databa 试论“有加”的附缀化与“X有加”的构式化 张谊生 提要现代汉语“有加”分别是短语、动词与准后附缀。“有加”后附选择的倾向是:谓词“X 的及物性越高,就越有可能被附加;但随着附缀化日益成熟,这一倾向正在淡化。“X有加 构式除了充当谓语外,也可以充当定、状语和补语。“有加”的附缀化经历了从跨层短语到施 与动词,从动词谓语到后补附加,从参与类推到组建构式三个阶段。“有加”附缀化的渐趋成 熟,表现为结构转化、搭配泛化、语义虚化、语音弱化。“X有加”构式的特定表达功用体现 为:情态化的强调方式、多样化的表义倾向、互补化的对举格式 关键词有加演化后附缀强化构式 1.引言 在现代汉语略带书面色彩的语体中,“有加”经常出现在双音节谓词后面,组成“Ⅹ有加 四字格式;“有加”前面的“X”既可以是具体的行为,也可以是特定的性状。例如 (1)这不得不让你对她敬畏有加、刮目相看,并且由此看出她功底深厚,绝非浪得虚名 (2)随后是全体鞠躬,人人都鞠成九十度屈身,恭顺有加,大家一起向保育妈妈们致礼 据调查,“有加”前面的“X”,现代汉语早期大多还是具有对待义的动词,比如“关爱有加 体贴有加、赞赏有加、信任有加、呵护有加”等,发展到当下则已逐渐扩展到各种类别的性质形 容词,比如“殷勤有加、严厉有加、隆重有加、温柔有加、雍容有加”等。例如: (3)尽管国务院三令五申,一些地方向农民征收的税费仍繁杂有加,随意性大,透明度低。 (4)我看你们二位在一起很是般配俩人身体匀称面目清秀,女孩青春靓丽、漂亮有加。 迄今为止,几乎所有的汉语词典,包括《汉语大词典》《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和《现代 汉语规范词典》(第3版)都没有收录“有加”①。那么,“有加”究竟是否已经词汇化,如果是 词,“有加”到底是动词还是形容词,或已虚化为程度副词抑或是准后附缀了呢?而“有”与 加”之间又是什么结构关系呢?本文的基本观点是,除了一部分“有加”还是粘着性的施与动 词外,随着表达方式的定型化,大部分四字格的“X有加”都已经固化成了表示强化功能的习 *本文曾在第八届汉语语法化问题国际学术讨论会(2015年10月,中国人民大学)上宣读,根据与会专 家的意见,做了全面的修改。根据匿名审稿人前后两次详细而精到的意见,文稿又做了多方面的修正与改进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程度副词的生成、演化及其当代功能扩展的新趋势研究”(项目批准号:15BYY131)、教 育部规划基金项目“介词演化的规律、机制及其句法后果研究”(项目批准号:13YJA740079)专题成果之一,并 且获得“上海高校高峰高原学科建设计划”的资助;对于所获得的各项帮助与资助,笔者谨表由衷的谢意。 ①《中国成语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6)和《汉语大词典》(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0)均收入了 成语“有加无已”,分别解释为“不断增加,没有停止”和“不断增加越发展越厉害”。 2017年第3期社会 National social sclences Databa
中国语文 2017年第 3期(总第 378期 ) 试论 “有加 ”的附缀化 与“ x 张 谊 生 有加 ”的构 式化 提要 现代汉语 “有加”分别是 短语 、动词 与准后附缀。“有加 ”后 附选择 的倾 向是 ：谓词 “x” 的及物性越高 ，就越有可能被 附加 ；但 随着 附缀化 日益成熟 ，这 一倾 向正 在淡 化 。“x有 加 ” 构式除 了充 当谓语外 ，也可 以充 当定 、状语 和补语 。“有加 ”的附缀化经历 了从跨层 短语 到施 与动词，从动词谓语到后补附加 ，从参与类推到组建构式三个阶段。“有加”附缀化的渐趋成 熟，表现为：结构转化、搭配泛化、语义虚化、语音弱化。“x有加”构式的特定表达功用体现 为 ：情态 化的强调方式 、多样 化的表义倾 向、互补化 的对举格式 。 关键词 有加 演 化 后附缀 强化 构 式 1．引 言 在现代汉语略带书面色彩的语体 中，“有加 ”经常出现在双音节谓词后面 ，组成“x有加” 四字格式 ；“有加 ”前面的“x”既可以是具体的行为 ，也可以是特定 的性状。例如 ： (1)这不得不让你对她 墨直力』、刮目相看，并且由此看出她功底深厚，绝非浪得虚名! (2)随后是全体鞠躬 ，人人都鞠成九十度屈身，苤 查力』，大家一起向保育妈妈们致礼。 据调查 ，“有加”前面的“X”，现代汉语早期大多还是具有对待义的动词 ，比如“关爱有加 、 体贴有加 、赞赏有加 、信任有加、呵护有加”等 ，发展到 当下则 已逐渐扩展到各种类别 的性质形 容词 ，比如“殷勤有加 、严厉有加 、隆重有加 、温柔有加、雍容有加”等 。例如 ： (3)尽管国务院三令五申，一些地方向农民征收的税费仍鏊 查办』，随意性大 ，透明度低。 (4)我看你们二位在一起很是般配，俩人身体匀称、面目清秀，女孩青春靓丽、漂亮有加。 迄今为止 ，几乎所有 的汉语词典 ，包括《汉语大词典》《现代汉语词典》(第 7版 )和《现代 汉语规范词典》(第 3版)都没有收录“有加 ”①。那 么，“有加 ”究竟是否已经词汇化 ，如果是 词 ，“有加 ”到底是 动词还 是形容词 ，或 已虚化 为程 度副词抑或是准后 附缀 了呢?而“有 ”与 “加”之间又是什么结构关系呢?本文 的基本观点是 ，除了一部分“有加”还是粘着性 的施与动 词外 ，随着表达方式的定型化 ，大部分 四字格的“x有加 ”都 已经 固化成 了表示强化功能 的习 本文 曾在第八届 汉语语法化 问题 国际学 术讨 论会 (2015年 10月 ，中国人 民大 学 )上宣读 ，根 据与会 专 家 的意见 ，做 了全 面的修改 。根据 匿名审稿人前后两次详 细而精 到的意见 ，文稿 又做 了多方面 的修正与 改进 。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程度副词的生成、演化及其当代功能扩展的新趋势研究”(项 目批准号：15BYY131)、教 育部规 划基金项 目“介 词演化 的规律 、机制及其句法后果 研究”(项 目批准号 ：13YJA740079)专题成果 之一 ，并 且获得“上海高校高峰高原学科建设计划”的资助 ；对于所获得的各项帮助与资助，笔者谨表由衷的谢意。 ① 《中国成语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6)和《汉语大词典》(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0)均收入了 成语 “有加无 已”，分别 解释为“不 断增 加 ，没有停 止”和 “不断增加 ，越 发展 越厉害”。 2017年 第 3期 ·299·
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 用性类推构式,其中的“有加”已经转化为强化程度的准后附缀了②。a 本着共时与历时相结合的原则,本文从附缀化( cliticization)、构式化的角度依次对“X有 加”进行考察。首先辨析“有加”的不同性质,描写后附缀“有加”的分布与特征;然后揭示“有 加”的历时发展,分析其附缀化的过程与后果,探究“X有加”的构式化趋势;最后探讨现代汉 语“X有加”的表义方式,揭示构式化的类推方式及其特定的表达功用 本文用例引自北大语料库及报刊、网络上的报道,例句全部注明出处(略有删节)。 2.“有加”的性质与类别 本节辨析“有加”的不同性质,分析附缀化“有加”所附“X”的构成与特征。 21“有加”的不同性质与类别 由于语言发展、演化的滞留以及新、旧形式的并存,现代汉语中至今还保留着附缀化之前 遗留下来的短语“有加”与动词“有加”。 述宾短语“有加”的“加”,表示“增加”或“加法”,这类用法的“有加”,在现代汉语中出现 频率并不高,而且通常都要与表示“减法”的“减”对举、并存。例如 (5)具体措施是很难经得住时间考验的,这里用得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成语,花样可以翻新,形 式可以变幻,会在不知不觉中减中有加,穿新鞋走老路。(2000年《人民日报》) (6)增加房地产的科技含量可以在软和硬技术两方面做文章,在成本上有加也有减,不一定就是增加了 总造价。(《品质时代多位专家畅谈科技地产》2015-07-29中国住宅产业网) 施与动词“有加”,分布于“N”之后意为“有所增加”③,大多前加频率状语。例如 (7)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坟人黑发变成白发,挺直的腰杆弯了下来,然而,坟上的新土年年有加。 (1996年7月《人民日报》) (8)孟宪杰已由镇委书记升为山东省章丘市市长了,其政务繁忙日甚一日,工作担子屡屡有加。(1996 年4月《人民日报》) 至于分布在“V/A后面的“有加”,少数还是施与动词,大部分已是准后附缀了(分析详 后)。需要鉴别的是,并不是所有N有加”的“有加”都是施与动词,其实,由于受到“有加”附 缀化因素的制约,有相当一些“N有加”的“有加”,也已有后附缀化的倾向。例如 (9)事实上,正是这种坚定不移的纠风决心,才让广大网友对《折兵》文章好感有加、纷纷留言夸好。 (《网友为啥热议“让买官者‘赔了夫人又折兵”?》2008-04-18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10)参赛各队虽然对拥有姚明、王治郅、巴特尔三大中锋的中国队好评有加,但通过预赛可以看出,中 国大学生男篮只能算是“半支队伍”。(新华社2001年8月《新闻报道》) “好感有加、好评有加”都是针对“对NP”加以论述的关涉性谓语,“好感、好评”在此都已 经陈述化了,相当于“很有好感、极具好评”。总之,只有那些在特定语境中,前面的“N”还没 有陈述化的“有加”,才还是动词。当然,也存在着依违两可的情况。例如: (11)已届花甲之年的天津劝业场,如今辉煌依旧,风采有加。(1994年《市场报》) 2关于附缀( clitic)的性质和作用,请参看 Zwicky和 Pullum(1983)、 Zwicky(1985)与刘丹青(2008)的研 究,以及张谊生(20102014)、张斌(2013)的相关论述。 ③动词“有加”也可以用在数量短语后,相当于“有余”。比如:一些网民砖也拍了,水也灌了,可岁月也 不饶人,转眼两年有加,当时网民所拍的所有问题,老郑所带领的汕尾政府究竟去落实了多少件呢?(《网民 声音能获几成认可?》203-03-24汕头市民网)如何用英语通过这些通行全球的考试才是各专业人才的大问 题,一旦证书考到手,身价立刻就上浮数倍有加。(《英语统江湖》2005-4-18东方教育) National social sciences Dalaba
用性类推构式 ，其中的“有加 ”已经转化为强化程度的准后附缀 了②。 本着共时与历时相结合 的原则 ，本文从 附缀化 (cliticization)、构式化 的角 度依次对 “x有 加”进行考察。首先辨析 “有加”的不 同性质 ，描写后附缀“有加 ”的分布与特征 ；然后揭示“有 加”的历时发展 ，分析其附缀化 的过程与后果 ，探究“X有加”的构式化趋势 ；最 后探讨 现代汉 语“x有加”的表义方式，揭示构式化的类推方式及其特定 的表达功用 。 本文用例引 自北大语料库及报刊 、网络上的报道 ，例句全部注明出处(略有删节)。 2．“有加”的性质与类别 本节辨析 “有加”的不同性质 ，分析附缀化“有加”所 附“x”的构成与特征。 2．1“有加”的不同性质与类别 由于语言发展 、演化的滞 留以及新、旧形式的并存 ，现代汉语 中至今还保 留着 附缀化之前 遗留下来 的短语“有加 ”与动词“有加”。 述宾短语 “有加”的“加”，表示 “增加”或“加法”，这类用法的“有加”，在现代汉语 中出现 频率并不高 ，而且通常都要与表示 “减法”的“减”对举 、并存 。例如 ： (5)具体措施是很难经得住时间考验的，这里用得上“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这个成语 ，花样可以翻新 ，形 式可以变幻 ，会在不知不觉中减中有加 ，穿新鞋走老路。(2000年《人民日报》) (6)增加房地产的科技含量可以在软和硬技术两方面做文章，在成本上壹地也查 ，不一定就是增加了 总造价。(《品质时代多位专家畅谈科技地产)2015—07—29中国住宅产业网) 施与动词“有加”，分布于“N”之后意为“有所增加”③，大多前加频率状语 。例如 ： (7)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坟人黑发变成 白发，挺直的腰杆弯 了下来，然而 ，坟上 的塞哇 年年壹 。 (1996年 7月《人民日报》) (8)孟宪杰已由镇委书记升为山东省章丘市市长了，其政务繁忙 日甚一 日，工作圭旺 屡屡壹 。(1996 年 4月《人民日报》) 至于分布在“V／A”后面的“有加”，少数还是施与动词 ，大部分 已是准后 附缀 了(分 析详 后)。需要鉴别的是 ，并不是所有“N有加 ”的“有加 ”都是施与动词 ，其实 ，由于受到 “有加 ”附 缀化因素的制约，有相当一些 “N有加”的“有加”，也 已有后附缀化的倾向。例如 ： (9)事实上，正是这种坚定不移的纠风决心，才 广大网友对《折兵》文章妊蹙查力』、纷纷留言夸好。 (《网友为啥热议“让买官者‘赔了夫人又折兵 ”’?)2oo8-on-18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10)参赛各队虽然过拥有姚明、王治郅、巴特尔三大中锋的中国队赶迁查力』，但通过预赛可以看出，中 国大学生男篮只能算是“半支队伍”。(新华社 2001年 8月《新闻报道》) “好感有加 、好评有加”都是针对 “对 NP”加 以论述的关涉性谓语 ，“好感 、好评 ”在此都已 经陈述化了 ，相当于“很有好感 、极具好评 ”。总之 ，只有那些在特定语境 中，前 面的“N”还没 有陈述化的“有加”，才还是动词。当然 ，也存在着依违两可 的情况 。例如 ： (11)已届花甲之年的天津劝业场，如今辉煌依旧，风采有加。(1994年《市场报》) ② 关于附缀(elitie)的性质和作用 ，请参看 Zwicky和 Pullum(1983)、Zwicky(1985)与刘丹青(2008)的研 究 ，以及 张谊 生 (2010、2014)、张斌 (2013)的相关 论述 。 ③ 动词“有加”也可以用在数量短语后，相当于“有余”。比如：一些网民砖也拍了，水也灌了，可岁月也 不饶人，转眼两年有加，当时网民所拍的所有问题 ，老郑所带领的汕尾政府究竟去落实了多少件呢?(《网民 声音能获几成认可?12013-03—24汕头市民网)如何用英语通过这些通行全球的考试才是各专业人才的大问 题，一旦证书考到手，身价立刻就上浮数倍有加。(《英语统江湖)2005—4—18东方教育) ． 300· 中 国 语 文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 (12)我更加羞涩,不敢抬头看他的眼,可心里已经甜蜜如花儿般。他就是我心中理想的白马王子,英俊 潇酒,风度有加。(《初恋你是我的小苹果》2015-10-17《扬子晚报》) 上面两个“有加”分析为动词与准后附缀,似乎都可以,只是“风度”比“风采”的陈述化倾 向略强些,因为“辉煌依旧”还是个主谓短语,而“英俊潇洒”已是个谓词性联合短语了。既然 本文主要研究准后附缀“有加”及其四字格的构式化“X有加”,所以,除非为了探究“有加 生成、发展及其附缀化,否则,短语与动词“有加”均不在下文讨论之列 22“X有加”的分布与用法 由于“加”具有“施加”和“增加”的语义积淀,即使“有加”已经趋向附缀化,“X有加”的典 型分布还是经常与“对N”一起充当谓语。例如 (13)他的精湛球艺博得全场观众的喝彩,日本球迷们更是对他喜爱有加,不停地呼喊他的名字,一时 间,前圆真圣似乎成了英雄。(1996年3月《人民日报》) (14)伊维奇还对中国足球恭维有加,他说……(新华社2004年9月《新闻报道》) 对N”之后的“X”多为对待义动词,而没有关涉义的性质形容词“X"”,其构成的“X有加” 大多单独充当谓语表程度。例如: (15)虽然其中侯英超、范瑛与德国选手的比赛,惊险有加,但蔡振华总教练认为“这还算是正常的”。 (新华社2003年5月《新闻报道》) (16)这天参赛的共有6头牦牛,个个膘肥体壮,威猛有加。(新华社2003年9月《新闻报道》) 值得注意的是,像“禁不住感叹有加”和“需要恩爱有加”之类的,也都是状中短语。例如: (17)当看到座座严整的军营和稳定繁荣的香港后,将军禁不住感叹有加,他说:“自然,在她的背后,有 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作为支撑。”(1998年《人民日报》) (18)甲亢患者心情易激动,要多加忍让,心情的好坏对甲亢病情影响很大,所以,夫妻两人需要恩爱有 加,共同合理治疗甲亢。(《甲亢的女孩能生小孩吗?》2013-10-30,39健康网) 蔡不住”已有副词化倾向,“需要”受“须要”感染,也有副词化倾向,所以,都是状语。随 着“X有加”构式的渐趋定型化,一起充当定语、状语的比率,也开始日渐增多。例如: (19)顺着退潮后裸露出来的大片平坦而细腻的沙滩向海里走,想用双脚和身体去触摸看起来温柔有加 的夜潮。(1998年《人民日报》) (20)剖腹之后,大伙发现里面有一对袖珍型的白髯公公,相互在那儿打躬作揖,并且礼貌有加地向对方 说:“您先请吧!老哥哥,您先请吧!”(《读者》合订本) 作为谓词性短语,一些性状化的“X有加”,还可以充当“得”后的组合式补语。例如 (21)黄宗江爱戏,爱得痴狂有加,忘乎所以。(晓田《黄家四兄妹相聚〈大栅栏)》) (2)她还是像从前一样,每一样东西都替他收拾得整齐有加,还是跟从前一样,只会默默地做她该做的 事。(《豪门惊梦》2014-09-12天天小说网) 特定情况下,有些“X有加”也可以充当指称化的主、宾语,只是现在还较少这样用。例如 (23)如今随着城镇独生子女的增多,对孩子宠爱有加自不待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要啥有啥成了习 惯。(1998年《人民日报》) (24)李慧芳对女儿也始终做到关爱有加,对她的教育也丝毫不懈怠,但她对于自己却要求严格勤俭节 约,任劳任怨,丝毫不求回报。(《第二届“十佳好婆婆、好媳妇”评选活动》2012-09-20临安网) 2.3选择倾向与语义特征 附缀化“有加”的基本分布都是位于双音节谓词后面,但就“有加”的选择倾向看,由于语 义积淀的效应,谓词“X”的及物性越高,就越有叮能被附加。细究起来,从所附谓词“X”的语 义倾向看,这些谓词大都是具有[+对待][+积极]语义特征的双音节动词,譬如“褒扬、呵护 207年第3期社会科学学术期刊 National social sciences Datal
(12)我更加羞涩 ，不敢抬头看他的眼，可心里已经甜蜜如花儿般。他就是我心中理想的白马王子，墓 潇洒，风度有加。(《初恋，你是我的小苹果)2o15—10-17(扬子晚报》) 上面两个 “有加”分析为动词与准后 附缀 ，似乎都可以，只是 “风度”比“风采 ”的陈述化倾 向略强些 ，因为“辉煌依 旧”还是个主谓短语 ，而“英俊潇洒”已是个谓词性联合短语 了。既然 本文主要研究准后附缀“有加”及其 四字格 的构式化“x有加”，所 以 ，除非为 了探究“有加”的 生成 、发展及其 附缀化 ，否则 ，短语与动词“有加”均不在下文讨论之列 。 2．2“x有加”的分布与用法 由于“加”具有“施加”和“增加”的语义积淀 ，即使“有加”已经趋 向附缀化 ，“x有加”的典 型分布还是经常与“对 N”一起充当谓语。例如 ： (13)他的精湛球艺博得全场观众的喝彩，日本球迷们更是 丝矗爱查力』，不停地 呼喊他的名字，一时 间，前圆真圣似乎成 了英雄 。(1996年 3月《人 民 日报 》) (14)伊维奇还对中国足球恭维有加，他说……(新华社 2004年 9月《新闻报道》) “对 N”之后的“x”多为对待义动词 ，而没有关涉义 的性质形容词“x”，其构成 的“x有加 ” 大多单独充当谓语表程度。例如 ： (15)虽然其中侯英超、范瑛与德国选手的比赛 ， 险查由』，但蔡振华总教练认为“这还算是正常的”。 (新华社 2003年 5月《新闻报道》) (16)这天参赛的共有 6头牦牛 ，个个膘肥体壮 ， 堑直 。(新华社 2003年 9月《新闻报道》) 值得注意的是 ，像“禁不住感叹有加”和“需要恩爱有加”之类的，也都是状中短语 。例如 ： (17)当看到座座严整的军营和稳定繁荣的香港后 ，将军禁不住感叹有加 ，他说：“自然，在她的背后，有 一 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作为支撑。”(1998年《人民日报》) (18)甲亢患者心情易激动，要多加忍让，心情的好坏对 甲亢病情影响很大，所以，夫妻两人重噩星爱直 加 ，共同合理治疗甲亢。(《甲亢的女孩能生小孩吗?12013-10-30，39健康网) “禁不住 ”已有副词化倾向 ，“需要”受“须要”感染 ，也有 副词化倾 向 ，所以 ，都是状语。随 着“x有加”构式的渐趋定型化 ，一起充当定语 、状语的比率 ，也开始 13渐增多。例如 ： (19)顺着退潮后裸露出来的大片平坦而细腻的沙滩向海里走，想用双脚和身体去触摸看起来 查力』 盟壅塑。(1998年《人民日报》) (20)剖腹之后 ，大伙发现里面有一对袖珍型的白髯公公 ，相互在那儿打躬作揖 ，并且 貌有力』地向对直 说：“您先请吧 !老哥哥 ，您先请吧 !”(《读者》合订本) 作为谓词性短语 ，一些性状化 的“x有加”，还可以充当“得”后的组合式补语 。例如 ： (21)黄宗江爱戏，爱得痴狂有加 ，忘乎所以。(晓田《黄家四兄妹相聚(大栅栏)》) (22)她还是像从前一样 ，每一样东西都替他蝗捡得整左直力』，还是跟从前一样 ，只会默默地做她该做的 事 。(《豪 门惊梦12014-09-12天天小说 网) 特定情况下 ，有些“x有加”也可以充当指称化的主、宾语 ，只是现在还较少这样用。例如： (23)如今随着城镇独生子女的增多，对孩子塞墨查力』自丕签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要啥有啥成了习 惯 。(1998年《人 民 日报》) (24)李慧芳对女儿也始终 到 爱查力』，对她的教育也丝毫不懈怠，但她对于 自己却要求严格，勤俭节 约，任劳任怨，丝毫不求回报。(《第二届“十佳好婆婆、好媳妇”评选活动12012-09-20临安网) 2．3选择倾 向与语义特征 附缀化“有加”的基本分布都是位于双音节谓 词后面 ，但就 “有加”的选择倾 向看 ，由于语 义积淀的效应 ，谓词“x”的及物性越高 ，就越有可能被 附加 。细究起来 ，从所附谓词“x”的语 义倾向看 ，这些谓词大都是具有 [+对待][+积极 ]语义特征 的双音节动词 ，譬如 “褒扬 、呵护、 2017年第 3期 ·301-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 勉励、赞赏、慰勉、恩宠、推崇、敬重、崇拜”等。例如 体例上总都有“人物传”一项,即有选择地记述本地一个时期内的各个方面的著名人物的生 平事迹,其中对那些优秀人物更是褒扬有加。(1994年第4季度《人民日报》) (26)美国前任贸易代表卡拉·希尔斯女士、现任贸易代表坎特先生,都对她推崇有加,称她“既是国家 利益坚定的维护者,又是坚韧的谈判者”。(1994年《报刊精选》08) 再比如,同样是“爱”,“爱”类动词的关涉度越强,被“有加”附加的频率也就越高。例如 (27)做父母、祖父母的,对他们疼爱有加,总是千方百计地满足孩子的生活要求,唯恐“委屈”了他们,真 是要星星不给摘月亮。(1995年11月《人民日报》) (28)祖斐见她惊惶失措,反而放下心来,这分明是个业余者,祖斐一向对女同胞友爱有加,便放她一马, 急步走开。(亦舒《异乡人》 看似这些“爱”类动词都可以后附“有加”组成“X有加”格式,其实“爱”类动词后面附加 有加”的频率差异极大。下面是“人民网”中各个“爱”类动词后附“有加”的用频④ 表 疼爱7013宠爱4553关爱3846珍爱2201钟爱1362偏爱811 怜爱507厚爱456涮爱160慈爱 60亲爱 57友爱 从发展的角度看,随着“有加”附缀化的日益定型,在当代汉语中,这种搭配选择限制正在 逐渐淡化。比如,同样是表示“热情”,从陈述对待义已逐渐扩展到强调性状义,随着对待义的 弱化和关涉对象的消失,二价形容词“热情”也逐渐转向一价。例如 (29)虽然旅行社对“十一”黄金周旅游保持低调,认为不会有“井喷”,但上海的航空、铁路部门对黄金周 依然热情有加。(新华社2003年9月《新闻报道》) (30)而外国客人夸赞最多的正是利泰人,说不管是管理人员,还是普通的服务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精 明能干,待客彬彬有礼,热情有加,令仪令色,这是最令他们感到亲切的。(1998年《人民日报》) 不但没有任何关涉义的心理动词可以附加“有加”,状态形容词也都可以被后附。例如: (31)员工拾金不昧再塑景区正能量,让游客失主感动有加。(《呀诸达再塑“正能量”寻返万元财物感动 失主》2014-11-25海南视窗) (32)30万元,90%的京城个体书摊以此作为进货首选渠道,生意红火有加。(1994年《市场报 当然,这类搭配扩展化的“X有加”,在北大语料库和人民网中出现频率都还不太高。 总之,现代汉语“X有加”格式已经可以充当各种句法成分,包括修饰性、限制性甚至指称 性成分,这充分表明“有加”的附缀化乃至“X有加”的构式化,现在已经趋向于成熟了。 3.“有加”的发展与演化 本节从历时的角度分析和揭示“有加”的附缀化倾向以及“X有加”的构式化。 3.1从跨层短语到施与动词 从“有加”的源义来看,“有”是“具有而存在”,“加”是“施与而增加”。一开始“加”不是 有”的直接成分,“加Y”才是“有”的宾语。例如 ④需要说明的是,在人民网中同一篇报道出现在不同的媒体和网站上,有时会在语料中重复出现,所 以,表中的数词并不是严格、精确的用频但是,由于同一文稿重复出现的现象,对各个动词都是一样,所以总 体的频率差异还是能够说明问题的。其实,表中的频率差异也不是绝对的,比如,从词义来看,“溺爱”的关涉 度并不比“珍爱、钟爱、怜爱、厚爱”低,只是受到搭配对象的限制,出现频率相对要低一些 中国语文 Natonal social sciences Databa
勉励 、赞赏 、慰勉 、恩宠、推崇 、敬重 、崇拜”等。例如 ： (25)在内容体例上总都有“人物传”一项，即有选择地记述本地一个时期内的各个方面的著名人物的生 平事迹 ，其中对那些优秀人物更是褒扬查力』。(1994年第 4季度《人民日报》) (26)美国前任贸易代表卡拉 ·希尔斯女士、现任贸易代表坎特先生 ，都对她推崇有加，称她“既是国家 利益坚定 的维护者 ，又是 坚韧的谈判者 ”。(1994年《报刊精选》08) 再 比如 ，同样是“爱”，“爱 ”类动词的关涉度越强 ，被“有加 ”附加的频率也就越高。例如 ： (27)做父母 、祖父母 的 ，对他们疼爱有加 ，总是 千方百计地满足孩 子的生活要求 ，唯恐 “委屈 ”了他 们 ，真 是要 星星不给摘月亮 。(1995年 11月《人 民 日报》) (28)祖斐见她惊惶失措，反而放下心来，这分明是个业余者，祖斐一向对女同胞 爱查力』，便放她一马 ， 急步走开。 (亦舒《异乡人》) 看似这些“爱”类动词都可以后附“有加”组成 “x有加”格式 ，其实“爱”类 动词后 面附加 “有加”的频率差异极大 。下面是“人 民网”中各个“爱”类动词后附“有加 ”的用频④： 表 1 疼爱 7013 宠爱 4553 关爱 3846 珍爱 220l 钟爱 1362 偏爱 8l1 怜爱 507 厚爱 456 溺爱 160 慈爱 _ 60 亲爱 r 57 友 爱 l 从发展的角度看 ，随着“有加”附缀化的 日益定型 ，在 当代汉语 中，这种搭配选择限制正在 逐渐淡化 。比如 ，同样是表示“热情”，从陈述对待义已逐渐扩展到强调性状义 ，随着对待义 的 弱化和关涉对象的消失 ，二价形容词“热情 ”也逐渐转 向一价 。例如 ： (29)虽然旅行社对“十一”黄金周旅游保持低调 ，认为不会有“井喷”，但上海的航空、铁路部门过黄金周 依然 监查地。(新华社 2003年 9月《新闻报道》) (30)而外国客人夸赞最多的正是利泰人，说不管是管理人员，还是普通的服务人员 ，都是训练有素，精 明能干 ，待客彬彬有礼 ，热情有加 ，令仪令色 ，这是最令他们感到亲切的。(1998年《人民日报》) 不但没有任何关涉义的心理动词可 以附加“有加”，状态形容词也都可以被后附。例如 ： (31)员工拾金不昧再塑景区正能量 ，让游客失主感 有加。(《呀诺达再塑“正能量”寻返万元财物感动 失主》2014—11—25海南视窗) (32)30万元，90％的京城个体书摊以此作为进货首选渠道 ，生意红 直力』。(1994年《市场报》) 当然 ，这类搭配扩展化的“x有加”，在北大语料库 和人民网中出现频率都还不太高 。 总之 ，现代汉语“x有加”格式 已经可以充当各种句法成分 ，包括修饰性 、限制性甚至指称 性成分 ，这充分表 明“有加 ”的附缀化乃至“x有加 ”的构式化 ，现在已经趋 向于成熟了。 3．“有加”的发展与演化 本节从历时的角度分析和揭示“有加”的附缀化倾 向以及 “x有加”的构式化。 3．1从跨层短语到施与动词 从“有加 ”的源义来看 ，“有”是“具有而存在”，“加 ”是 “施与而增 加”。一开始“加 ”不是 “有”的直接成分 ，“加 Y”才是“有”的宾语 。例如 ： ④ 需要说明的是，在人民网中同一篇报道出现在不同的媒体和网站上 ，有时会在语料中重复出现，所 以 ，表 中的数词并不是 严格 、精确 的用频 ，但是 ，由于同一 文稿 重复 出现的现象 ，对 各个动 词都是 一样 ，所 以总 体 的频率差 异还是能够说 明问题 的。其实 ，表 中的频率差异也不 是绝对 的，比如 ，从词 义来 看 ，“溺爱 ”的关 涉 度并不 比“珍爱 、钟爱 、怜爱 、厚爱 ”低 ，只是 受到搭配对象 的限制 ，出现频 率相对要低一 些 。 · 302· 中 国 语 文
(33)其君之举也,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德,赏不失劳。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 有服章,贵有常尊贱有等威,礼不逆矣。(《左传·宣公十二年》) (34)鲍叔辞曰:“臣,君之庸臣也。君有加惠于其臣,使臣不冻饥,则是君之赐也。若必治国家,则非臣 之所能也,其唯管夷吾乎。”(《管子·小匡》) 由于凑成四字格的需要,“有+加Y”的表达方式导致了跨层的“有+加”经常共现。例如 (35)元帝嘉美其义,赐钱五万。掖庭见亲,有加赏赐,属其人勿众谢。示平恶偏,重失人心,赏赐节约 (《汉书·王嘉传》 (36)当见赏良能,有加宠授,饰兹簪带,置彼周行;而欲远慕卷舒,用怀愚智,既知益之为累,爱悟满则辞 多,高蹈风尘,良所钦挹。(《全梁文》卷五十) 作为及物动词,“加”本来都可以直接带上宾语“Y”,但由于凸显表达的需要以及音步的 制约,“加”的支配对象“Y”,也可以出现在“有加”的前面充当主语,由“Y”变成了“X”,从而构 成了“X有加”类主谓短语。例如 (37)亲兄之子西乡而击,今吴又见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义未过,德泽有加焉,犹尚如是,况莫大诸 侯,权力且十此者乎!(西汉·贾谊《治安策》) (38)公车徽士豫章徐孺子,比为太尉黄琼所辟,礼文有加。(东汉·应劭《风俗通义》) 有加”的对象本来是“德泽、礼文”,但由于表达的需要,都被提到了前面。从晚唐到明 初,后置连用跨层构造“有加”开始词汇化,逐渐成为表示或强调对某种现象予以“施加”或“增 加”的施与义动词。例如: (39)祖镇乃皇朝襄城令,赠魏州刺史;本于孝悌,率礼有加;饰以文章,象贤增美。(周绍良赵超编《唐 代墓志汇编续集》) (40)太后自虏归,云,某年月日,虏人待之,礼数有加;至某年月,又加礼;又某年月,又甚厚。(南宋·朱 熹《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 (41)此后伉俪弥笃,恩礼有加。次年,即特旨建储,人心大定,去冬弥天疑谤,一旦冰释。(明·沈德符 《野获编·宫闹·今上笃厚中宫》) 动词“有加”的陈述对象“X”:名词大多具有礼遇义,谓词多数具有赐予义。发展至此,直 接充当谓语的施与义动词“有加”已基本形成,四字格“X有加”的用法也已趋于定型 32从动词谓语到准后附缀 从晚唐到明清,随着“X有加”进一步定型,动词“有加”开始逐渐向后附缀转化。根据 Zwicky& Pullum(1983)与刘丹青(2008:547-564)的研究,所谓附缀( clitic),主要就是指失去 语音独立性、必须依附于一个独立的词的句法上仍具有词的地位(而非词内语素)的成分,也 可以称“语缀、附着词、词组尾”等。本文认为,“有加”从跨层短语到施与动词,最终转化为准 后附缀,其转变过程与相应标识,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结构转化搭配泛化、语义虚化、语音弱 化 首先,结构转化是指“X”与“有加”的结构,由主谓陈述转化为后补附加—句子的谓语 核心或者说基本表述重心,逐渐从由“有加”充当转到了主要由前面的宿主(hst)“X”来承担 了。这类用法的“有加”,已经逐渐失去了可以自由组配的动词性功能。请比较 (42)幸生于公家,今十九年矣。身厌罗绮,口穷甘鲜。宠待有加,荣亦甚矣。况国家建极,庆且无疆。 此即违天,理当尽弭。(唐·袁郊《红线传》) (43)乃夜纵之,迨旦皆割馘而至。后主喜之,赏赐有加。于是再遺之,而不复至矣。(北宋·龙衮《江南 野史》卷三) (44)又十许年而新建为漕帅则吴夫人殁矣,追念沙氏不置,复招致淮阴署中,宠待有加。(明·沈德符 017年第3期 出字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 National social sclences Databa
(33)其君之举也 ，内姓选于亲 ，外姓选于旧。举不失德 ，赏不失劳。老查力』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 有服章，贵有常尊，贱有等威 ，礼不逆矣。(《左传 -宣公十二年》) (34)鲍叔辞 日：“臣，君之庸臣也 。君直 力』基于其 臣 ，使 臣不 冻饥 ，则 是君之 赐也 。若 必治 国家 ，则非 臣 之所能也，其唯管夷吾乎。”(《管子 ·小匡》) 由于凑成 四字格的需要 ，“有+加 Y”的表达方式导致 了跨层的“有+an”经常共现。例如 ： (35)元 帝嘉美其义 ，赐钱五万 。掖庭 见 亲 ，有 加赏 赐 ，属 其人 勿众谢 。示 平恶偏 ，重 失人 心 ，赏赐节 约 。 (《汉书 ·王嘉传》) (36)当见赏良能，有加宠授，饰兹簪带，置彼周行 ；而欲远慕卷舒 ，用怀愚智 ，既知益之为累，爰悟满则辞 多 ，高蹈风尘 ，良所钦挹 。(《全梁文 》卷五十 ) 作为及物动词 ，“加”本来都可 以直接带上宾语“Y”，但 由于凸显表达 的需要 以及音步的 制约 ，“加 ”的支配对象“Y”，也可以出现在“有加”的前面充当主语 ，由“Y”变成了“x”，从而构 成了“x有加”类主谓短语。例如 ： (37)亲兄 之子西乡而击 ，今吴 又见 告 矣。天子 春秋 鼎盛 ，行 义未 过 ，德泽有 加焉 ，犹 尚如是 ，况 莫 大诸 侯 ，权力且十此者乎 !(西汉 ·贾谊《治安策》) (38)公车徵士豫章徐孺子，比为太尉黄琼所辟，礼文有加。(东汉 ·应劭《风俗通义》) “有加”的对象本来是 “德泽、礼文 ”，但 由于表达 的需要 ，都被 提到了前面。从 晚唐到 明 初 ，后置连用跨层构造 “有加”开始词汇化 ，逐渐成为表示或强调对某种现象予以“施加”或“增 加”的施与义动词 。例如 ： (39)祖镇乃皇朝襄城令 ，赠魏州刺史；本于孝悌 ，室 查力』；饰以文章，象贤增美。(周绍良 赵超编《唐 代墓志汇编续集》) (4O)太后 自虏归，云，某年月 日，虏人待之， 查力』；至某年月，3LJnSL；又某年月，又甚厚。(南宋 ·朱 熹《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一) (41)此后伉俪弥笃 ，垦 查方』。次年，即特旨建储，人心大定 ，去冬弥天疑谤 ，一旦冰释。(明 ·沈德符 《野获编 ·宫 闱 ·今上笃 厚中宫》) 动词“有加”的陈述对象“x”：名词大多具有礼遇义 ，谓词多数具有赐予义。发展至此 ，直 接充 当谓语 的施与义动词“有加”已基本形成 ，四字格“x有加”的用法也 已趋于定型 。 3．2从动词谓语到准后附缀 从晚唐到明清 ，随着 “x有加”进一步定型 ，动词 “有加”开始逐渐 向后 附缀转化 。根据 Zwicky＆ Pullum(1983)与刘丹青 (2008：547-564)的研究 ，所谓附缀(clitic)，主要就是指失去 语音独立性 、必须依附于一个独立 的词 的句法上仍具有词的地位 (而非词内语 素)的成分 ，也 可以称“语缀 、附着词 、词组尾”等。本文认为 ，“有加 ”从跨层短语到施与动词 ，最终转化为准 后附缀 ，其转变过程与相应标识 ，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结构转化 、搭配泛化 、语义虚化 、语音弱 化 。 首先 ，结构转化是指“x”与 “有加 ”的结构 ，由主谓陈述转化 为后补 附加——句子的谓 语 核心或者说基本表述重心 ，逐渐从由“有加”充 当转到了主要 由前面的宿主 (host)“X”来承担 了。这类用法的“有加”，已经逐渐失去了可以 自由组配的动词性功能。请比较 ： (42)幸 生于公家 ，今 十九 年矣 。身 厌罗 绮 ，口穷 甘鲜 。宠待有 加 ，荣 亦甚 矣 。况 国家 建极 ，庆且 无疆 。 此即违天，理当尽弭。(唐 ·袁郊《红线传》) (43)乃夜纵之，迨旦皆割馘而至。后主喜之，堂竖直加 。于是再遣之，而不复至矣。(北宋 ·龙衮《江南 野史》卷三) (44)又十许年而新建为漕帅，则吴夫人殁矣，追念沙氏不置，复招致淮阴署中，宠待有加。(明 ·沈德符 2017年第 3期 ．303．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 《万历野获编》卷五) (45)自见皇太孙立了东宫,心甚不悦,只因太祖宠爱有加,尚望有改立之命。不料一时竟遣就落封,心 下愈加不服,然圣旨已出,焉敢有违,只得快快就封燕国。(明·徐渭《续英烈传》2 这组例句清楚地展现了转化的过程例(42)的“宠待有加”只能分析为主谓关系,还是施 与动词“有加”对“宠待”的陈述与说明。例(45)的“宠爱有加”应是后附关系,已是准后附缀 有加”对前面宿主“宠爱”的补充与强化了。至于中间两例,虽然分析为主谓关系、后附强化, 似乎都可以,但例(43)更接近于主谓短语,例(44)已接近于附加格式了。 其次,搭配泛化主要体现为前面的“X”逐渐从针对性的施加、赐予行为,扩展到了客观现 象与主观认识,从有生、能动到无生、被动,从积极、如意到消极、不如意。例如 (46)其所取法,无异梓人之琢雕,红女之传绣,以为一日之长,拜而礼之,随行隅坐,爱敬有加可也。 (清·章学诚《文史通义》) (47)仁宗览了这奏,震怒有加,立即下诏,逮问铁木迭儿。(民国·蔡东藩《元史演义》31回) 再次,语义虚化则主要体现为“有加”附加到“X"之后,原来表示“增加、施加”的动词语义 已趋向淡化,“有加”从强调行为的力度,逐渐扩展到了强化情态与程度。例如: (48)魏公等虽惊其事,而不异其人,遂随事瘗埋。唯姊悲恸有加,潜具葬礼。(《太平广记》卷三十六) 49)方渡淮,则女复至舟中,虽欢好有加,而意则愈疑。(明·冯梦龙《情史·江南詹詹外史》) (50)既蒙星君应允,我也不敢稍有违犯磕头礼拜的恭谨有加,原因星君乃当今玉帝的公主,即和玉帝 勺金身一样。(清·无垢道人《八仙得道》49回) 尽管由于受原格式的制约,“X”“悲恸、欢好、恭谨”都还是具有[+情态]的述人形容词,但 与普通关涉类动词不同,这些形容词都已具有程度性,这无疑拓展了“有加”的附加范围。演 化至此,准后附缀“有加”的强化主观情态功用,也已经基本泛化了。 发展至此,由于准后附缀“有加”基本上只能用于黏着、后附的方式。语音也有所弱化, 有加”的后附缀性质巳趋向进一步成熟了,尽管尚未达到典型后附缀的程度。 3.3强调格式到定型构式 由于受汉语双音节音步的制约,从“有加”附缀化形成之初,绝大多数的“X有加”都是四 音节短语,发展到明清,这一倾向就更加明显了。众所周知,凡是构式,无论简单还是复杂都有 自己独立的形式、语义或功能( Goldberg,1995)。我们之所以认为“X有加”现在已具有构式化 倾向,主要基于以下三个方面:结构定型化、功用整体化、用法类推化。首先,这一四字格的强 调构式,发展到清末已基本定型了⑤。例如: (51)迨阅所作,即赏识有加。每遇有官学课卷,复命彭代为评阅焉。(清·朱彭寿《安乐康平室随笔》 (52)宫内大臣赍帑金,设伊蒲精供,特敕旅公开法堂于京师之善果寺驾时临幸,赐赉有加。自诸王大 臣而下莫不北面同参。(清·叶梦珠《阅世编》) 其次,“X有加”的表达功用发展到民国初期,已经不仅依靠准后附缀“有加”的促发,而是 同时依赖于“X有加”这一构式的整体性强化功能相互促进,从而实现的。例如 (53)苏轼自奉召入都,才十阅月,已三迁华要,而圣恩有加,不久又命兼侍读。(民国·李逸侯《宋代十 ⑤在我们统计的北大语料库中,“有加”不是附加在双音节宿主“X”上的典型用例,只有两例,而且都 是附加在联合式的“X”上面的。例如:那一边,安娜已把佐治扶到书房去,对他袒护抚慰有加。(岑凯伦《合 家欢》)蒋孝勇的生活环境大有改观,人们把他当贵公子看待,恭维、宠爱有加。但蒋孝勇生性温顺,对待同人 和长辈都很谦逊,所以,他给人们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陈廷一《蒋氏家族全传》)。 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 中国语文 National social sclences Databa
《万历野获编》卷 五 ) (45) 自见皇太孙立了东宫，心甚不悦，只因太祖窒爱查力』，尚望有改立之命。不料一时竞遣就落封 ，心 下愈加不服，然圣旨已出，焉敢有违，只得快快就封燕国。(明 ·徐渭《续英烈传》2回) 这组例句清楚地展现了转化的过程 ：例 (42)的“宠待有加 ”只能分析为主谓关系 ，还是施 与动词“有加”对“宠待”的陈述与说明。例 (45)的“宠爱有加 ”应是后 附关系 ，已是准后附缀 “有加”对前面宿主“宠爱”的补充与强化了。至于中间两例 ，虽然分析为主谓关 系 、后 附强化 ， 似乎都可以 ，但例 (43)更接近于主谓短语 ，例 (44)已接近于附加格式 了。 其次 ，搭配泛化主要体现为前面的“x”逐渐从针对性 的施加 、赐予行 为 ，扩展到了客观现 象与主观认识 ，从有生 、能动到无生、被动 ，从积极 、如意到消极 、不如意 。例如 ： (46)其所取法，无异梓人之琢雕，红女之传绣，以为一 日之长，拜而礼之，随行隅坐，爱敬有加 可也。 (清 ·章学诚《文史通义 》) (47)仁宗览 了这 奏 ，蕉整查 方』 ，立 即下诏 ，逮 问铁木 迭儿 。(民国 ·蔡 东藩《元史演 义》31回) 再次 ，语义虚化则 主要体现为“有加”附加到“X”之后 ，原来表示“增加 、施加”的动词语义 已趋向淡化 ，“有加”从强调行为的力度 ，逐渐扩展到了强化情态与程度。例如 ： (48)魏公等虽惊其事，而不异其人，遂随事瘗埋。唯姊悲恸有加，潜具葬礼。(《太平广记》卷三十六) (49)方渡淮 ，则女复至舟中，虽欢 查加 ，而意则愈疑。(明 ·冯梦龙《情史 ·江南詹詹外史》) (50)既蒙星君应允，我也不敢稍有违犯，磕头礼拜的恭谨有加 ，原因星君乃当今玉帝的公主，即和玉帝 的金 身一样 。(清 ·无垢 道人《八仙得 道}49回) 尽管由于受原格式 的制约 ，“x”“悲恸 、欢好 、恭谨”都还是具有 [+情态]的述人形容词 ，但 与普通关涉类动词不同，这些形容词都 已具有程度性 ，这无 疑拓展 了“有加”的附加范围。演 化至此 ，准后附缀“有加 ”的强化主观情态功用 ，也已经基本泛化 了。 发展至此 ，由于准后 附缀 “有加 ”基本上 只能用 于黏着 、后 附的方式 。语音也有所 弱化 ， “有加 ”的后附缀性质 已趋 向进一步成熟了，尽管尚未达到典型后附缀的程度。 3-3强调格式到定型构式 由于受汉语双音节音步的制约 ，从“有加 ”附缀 化形成之初 ，绝大多数的“x有加”都是 四 音节短语 ，发展到明清 ，这一倾 向就更加明显 了。众所周知 ，凡是构式 ，无论简单还是复杂都有 自己独立的形式、语义或功能(Goldberg，1995)。我们之所 以认为“x有加”现在 已具有构式化 倾 向，主要基于 以下三个方面 ：结构定型化、功用整体化 、用法类推化。首先 ，这一 四字格 的强 调构式 ，发展到清末 已基本定型了⑤。例如 ： (51)迨阅所作，即赏识有加。每遇有官学课卷 ，复命彭代为评阅焉。(清 ·朱彭寿《安乐康平室随笔》) (52)宫内大臣赍帑金，设伊蒲精供，特敕旅公开法堂于京师之善果寺，驾时临幸 ， 童查力』。自诸王大 臣而下莫不北面同参。(清 ·叶梦珠《阅世编》) 其次 ，“x有加”的表达功用发展到民国初期 ，已经不仅依靠准后附缀 “有加 ”的促发 ，而是 同时依赖于“x有加”这一构式 的整体性强化功能相互促进 ，从而实现的。例如 ： (53)苏轼 自奉召入都 ，才十 阅月 ，已三迁华要 ，而圣 恩有加 ，不 久又命 兼侍 读 。(民国 ·李逸 侯 《宋 代十 ⑤ 在我们统计 的北 大语料库 中，“有 加”不 是 附加在 双音节 宿 主“X”上 的典 型用 例 ，只有两 例 ，而 fi都 是附加在联合式 的“x”上 面的。例如 ：那一 边 ，安娜 已把佐 治扶 到书 房去 ，对他 塑 燮壹 力』 。(岑凯 伦 《合 家欢》)蒋孝勇的生活环境大有改观，人们把他当贵公子看待 ，苤丝、窒爱查地。但蒋孝勇生性温顺 ，对待同人 和长辈都很谦逊，所以，他给人们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陈廷一《蒋氏家族全传》)。 · 304· 中 国 语 文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 八朝宫廷艳史》) (54)当然,你亲眼见着我们这些无聊不肖的儿孙,将你那满是血液,满是生命的躯体忍心无耻地一块 块割让与异族将你一直爱护有加的人民,残忍酷恶地用鸦片烟、吗啡、土匪、病毒、洋货等,一群群 断送到黑暗无边的苦海里去,你的心何能不痛?(民国·袁昌英《再游新都的感想》) 最后,“X有加”构式的逐渐成熟,导致“X有加”的类推化特征日益强化,用以类推、强化 X”的“有加”,既可以强化关涉用法的频率,也可以强化性状的程度。例如 (55)朱棣闻讯召戴,对他劝勉有加,要他臣事新朝。(《宁死不屈戴德彝》2014-03-7奉化新闻网) (56)1905年末,秋瑾自日本回国从事反清活动唐群英不时去函,助勉有加。(刘作忠《挽联一束祭秋 瑾》2003-06-09人民网) (57)前苏联解体后,格美关系不断升温,亲密有加;格俄关系磕磕碰碰,每况愈下,但美俄之间的较力像 条有形的线,必然贯彻其中。(《解读美俄博弈格鲁吉亚地缘战略因素》2014-03-31道里巴巴 (58)有人走进德明与莎莉的家发现家里一团混乱、肮脏邋遢,令人觉得不舒服,外人不会认为德明逦 遢有加,却会以为莎莉是个不擅打理家务的主妇。(《如何为你的妻子祷告?》2014-04-27好酷网) 旦后附“有加”,“劝勉、勖勉”强调频率⑥,表示“一再/不断劝勉、勖勉”,“亲密、邋遢 强调程度,表示“非常/极为亲密邋遢”;这表明“有加”的类推方式也已多样化了 总之,随着后附功能的逐渐强化,“有加”句法上已缺乏独立性,只有粘附性,表达上既有 整体性,又有类推性。而“X有加”作为一种特定后附类推格式,分析为述补短语也不合适,看 作是附加类词缀的四音节单词更是缺乏理据。所以,本文将“有加”定性为用以强化的准后附 缀。其实,发展到现、当代汉语,“有加”的附缀化与“X有加”的构式化,都已接近完成了。 4.“有加”的功用与方式 本节从不同角度讨论现、当代汉语“X有加”的表达方式与特定的表达功用 4.1情态化的强调方式 前面已指出,现代汉语“有加”基本上都已是后附缀了,那么,准后附缀“有加”主要有哪些 特定的表达功用呢?细究起来大致有三种:强调、转化与完句 所谓强调功能,就是“X”后附“有加”之后,“X”的语义得到了多方面的强化。例如 (59)幸而有圣天子在上,知道内情,把贞女宣进宫内,由皇后令宫人验明贞身,确系处女,这才龙颜大 悦,赏赐有加,隆重热闹,于是结婚已久之夫妇乃卿卿我我,似水如鱼,发生其老早应发生之夫妇关 系云。(《读书》vol-041) (60)对于几个攻击手的表现陈忠和还是赞誉有加……(新华社2003年6月《新闻报道》 赏赐有加”强调“赏赐”措施和礼遇,比通常礼制所规定的要多、要重;而“赞誉有加”不 是普通的赞誉,是比一般赞誉的力度更大、情态更切。也就是说,后附缀“有加”的表达功能 已经抽象而虚化,所以,不同的强化效果,要取决于“X”的语义基础。例如: (61)他在大阪城参观时,对于日本历史上的军阀德川家康推崇有加,大有将德川家康靠“忍”“等”要诀 打败政敌的经历与自己颇为得意的出尔反尔、玩弄权术、分裂国家的伎俩相比之意。(新华社2001 年4月《新闻报道》 (62)虽然美军在伊拉克伤亡人数仍在上升,公众对他的伊拉克政策批评有加,但美国不会放松打击恐 怖主义。(新华社2003年8月《新闻报道》) ⑥《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1481)对词条【勛勉】的解释是:〈书)勉励:-有加(一再勉励)。 年第3期 National social sciences ataba
八朝 宫廷艳史》) (54)当然 ，你亲眼见着我们这些无聊不肖的儿孙 ，将你那满是血液 ，满是生命的躯体 ，忍心无耻地一块 块割让与异族 ，将你一直爱 查力』的人民，残忍酷恶地用鸦片烟、吗啡、土匪、病毒、洋货等，一群群 断送到黑暗无边的苦海里去，你的心何能不痛?(民国 ·袁昌英《再游新都的感想》) 最后 ，“x有加”构式的逐渐成熟 ，导致 “x有加”的类推化特征 日益强化 ，用 以类推、强化 “x”的“有加”，既可以强化关涉用法 的频率 ，也可 以强化性状的程度。例如 ： (55)朱棣闻讯召戴 ，对他劝勉有加 ，要他臣事新朝。(《宁死不屈戴德彝)2014—03—7奉化新闻网) (56)1905年末，秋瑾自日本回国从事反清活动，唐群英不时去函，勖丝查力』。(刘作忠《挽联一束祭秋 瑾)2003-06-09人民网) (57)前苏联解体后 ，格美关系不断升温 ，亲蜜查力』；格俄关系磕磕碰碰，每况愈下 ，但美俄之间的较力像 一 条有形的线 ，必然贯彻其中。(《解读美俄博弈格鲁吉亚地缘战略因素)2014—03-31道里巴巴) (58)有人走进德明与莎莉的家，发现家里一团混乱、肮脏邋遢，令人觉得不舒服 ，外人不会认为德明邀 遢有加，却会 以为莎莉是个不擅打理家务的主妇。(《如何为你的妻子祷告?)2014-04-27好酷网) 一 旦后附“有加”，“劝勉 、勖勉 ”强调频率⑥，表示 “一再／不断劝勉 、勖勉 ”，“亲密 、邋遢 ” 强调程度 ，表示“非常／极为亲密 、邋遢”；这表 明“有加”的类推方式也已多样化了。 总之 ，随着后附功能的逐渐强化 ，“有加”句法上 已缺乏独立性 ，只有粘附性 ，表达上既有 整体性 ，又有类推性。而“x有加”作为一种特定后附类推格式 ，分析为述补短语也不合适 ，看 作是附加类词缀的四音节单词更是缺乏理据 。所 以，本文将“有加”定性为用 以强化的准后附 缀 。其实 ，发展到现、当代汉语 ，“有加”的附缀化与“x有加”的构式化 ，都已接近完成了。 4．“有加”的功用与方式 本节从不同角度讨论现 、当代汉语 “x有加”的表达方式与特定 的表达功用。 4．1情态化的强调方式 前面已指出，现代汉语“有加”基本上都已是后附缀 了，那么 ，准后附缀“有加”主要有哪些 特定的表达功用 呢?细究起来大致有三种 ：强调、转化与完句。 所谓强调功能 ，就是“x”后附“有加”之后 ，“x”的语义得到了多方面的强化 。例如 ： (59)幸而有圣 天子在上 ，知道 内情 ，把 贞女 宣进 宫 内，由皇后令 官人 验 明贞身 ，确 系处 女 ，这才 龙颜 大 悦，赏赐有加，隆重热闹，于是结婚已久之夫妇乃卿卿我我 ，似水如鱼，发生其老早应发生之夫妇关 系云。(《读书)vol一041) (60)对于几个攻击手的表现，陈忠和还是璧鲎查地 ……(新华社 2003年 6月《新闻报道》) “赏赐有加”强调“赏赐”措施和礼遇 ，比通 常礼制所规定 的要多、要重 ；而 “赞誉 有加”不 是普通的赞誉 ，是 比一般赞誉的力度更大、情态更切 。也就是说 ，后附缀“有加 ”的表达功能 ， 已经抽象而虚化 ，所以，不 同的强化效果 ，要取决于“x”的语义基础 。例如 ： (61)他在大阪城参观时，对于 日本历史上的军阀德川家康推崇有加，大有将德川家康靠“忍…‘等”要诀 打败政敌的经历与 自己颇为得意的出尔反尔、玩弄权术、分裂国家的伎俩相比之意。(新华社 2001 年 4月《新闻报道》) (62)虽 然美军在伊拉克伤亡人 数仍 在上升 ，公众 对他 的伊拉 克政策 批评 有加 ，但美 国不会 放松 打击恐 怖主义。(新华社 2003年 8月《新闻报道》) ⑥ 《现代汉语词典》(第 7版 ：1481)对词条【勖勉】的解释是 ：<书)勉励：～有加(一再勉励)。 2017年第 3期 ·305·
国家哲学社会科 推崇有加”强调超乎一般标准与常理的推崇,很卖力的推崇;而“批评有加”则是“批评” 的力度很大,涉及人数多、频率高、内容广等多个方面。总之,虽然经过长期演变虚化,后附缀 有加”的基本语义已发生了转化,但细细体味,其内在含义还是与“有所增加”有关 转化功能就是指“有加”附在一些抽象名词后,具有促发该名词陈述化的功能。比较 (63)最近有朋友说有一种药叫痘根清,疗效挺好,想问一下是什么牌子哪儿生产的,这个痘根清有副 作用吗?(《痘根清疗效如何》2011-03-26,120快问网) (64)通便药治疗便秘治标不治本,而且对身体伤害很大;香蕉通便虽然健康,却不是人人有效。今天就 推荐一款中医调理的方子,对便秘很有疗效。(《便秘吃什么好立刻见效》2014-1-07,39健康网) (65)小剂量喹硫平对文拉法辛治疗抑郁症患者具有明显增效作用,不良反应无增,疗效有加,安全性 好,是一种不错的增效策略。(《小剂量喹硫平对抑郁症患者的增效作用》2016《中国民康医学》6 期) 三个“疗效”都是名词,但因为搭配关系不同,陈述性是依次增加的,尤其是后一例“疗 效”,由于“有加”的后附以及“X有加”构式的促发,已趋向性状化了。换句话说,“疗效有加” 尽管还有“增加”的语义积淀,但主要在于强调程度,相当于“非常有疗效”。请比较: (66)北京国际马拉松赛的牌子还不够响、不够亮,还不足以令优秀选手青睐有加,令国际知名企业为之 投下巨资。(1998年《人民日报》) (67)而朝鲜族对汉族的饺子和炒菜也青眼有加做起来相当地道。(1998年《人民日报》) (68)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陈家上下一直对韩老头儿礼待有加,虽然陈老爷没开口但韩老头儿心里跟 明镜似的。(《胖编怪谈》47期2014-05-10,163易网) (69)假若有两个市场,一边秩序井然,服务周到,待人礼遇有加;另一边秩序混乱,强买强卖,对人恶语 相向,如果您是客商,会选择哪儿?(1998年《人民日报》) 青睐、礼待”是动词,而“青眼、礼遇”本是名词,但一旦后附“有加”,表达功能都是陈述 性的,已相当接近了:“青眼、礼待”后附“有加”已不再是“施加、增加”,而是程度的增加。这 就表明,在“有加”及“X有加”构式的影响与制约下,“青眼有加、礼遇有加”显然不能再看作主 谓短语了,而只能分析为已经陈述化的强化程度的后附构式了 完句功能是指后附“有加”增加了“X”的有界性与现实性,就可以单独使用。请比较 (70)叶帅说:你现在还信任我,我(很)感激。说着就流出了眼泪。老爹说:叶帅你不能这样讲,首先是 你信任我啊!(《1976年,华国锋和叶剑英怎样联手抓捕“四人帮”?》2015-08-07人民网) (71)阿敦与阿敏叙了一个晚上,见阿敏对汗王感激(有加),找不到机会从中挑拨,便又把话题转到代善 与皇太极身上去。(李文澄《努尔哈赤》) (72)他(庾澄庆)希望妈妈挑自己喜欢的包包,语气却(很)严厉,节俭的母亲因为舍不得花钱而拒绝,母 子俩因此吵了起来。(《53岁庾澄庆坦言目前单身择偶年限到55岁》2015-07-22中国新闻网) (73)胡子叔叔大将风度,胸怀宽阔,耿介为人,可就是对三个儿子严厉(有加)。(1993年4月《人民日 “很”和“有加”都是用以强化程度,也都兼表有界化的完句功能,在句中都不可或缺。关 于“很”的完句功能,前人多有论述,其实,“有加”也有类似功能,尽管只是辅助功能。 4.2多样化的表义倾向 随着“有加”附缀化发展的渐趋成熟,“X有加”在表义方面出现了两个倾向。首先,表性 质、状态的形容词“X”的用频,在现、当代汉语中进一步提高了。例如 (74)2011年,邱光平在温州做了一个个会展,可谓成功有加,连草图都被抢购收藏了。邱光平双手空空 荡荡地回了家,内心似乎也空落落的。(《灵鹫:在锅炉的烈焰中“涅槃”》2013-09-29人民网) 一家学社会料学学术期数据库 National social sciences databas
“推崇有加”强调超乎一般标准与常理的推崇 ，很卖力的推崇 ；而“批评有加 ”则是“批评 ” 的力度很大 ，涉及人数多、频率高、内容广等多个方面。总之 ，虽然经过长期演变 、虚化 ，后附缀 “有加”的基本语义已发生了转化 ，但细细体味 ，其 内在含义还是与“有所增加”有关 。 转化功能就是指“有加”附在一些抽象名词后 ，具有促发该名词陈述化的功能 。比较 ： (63)最近有朋友说有一种药叫痘根清，疗效挺好，想问一下是什么牌子，哪儿生产的，这个痘根清有副 作用吗?(《痘根清疗效如何)201卜03—26，120快问网) (64)通便药治疗便秘治标不治本 ，而且对身体伤害很大 ；香蕉通便虽然健康，却不是人人有效。今天就 推荐一款中医调理的方子，对便秘很有痘效。(《便秘吃什么好立刻见效))2014—11—07，39健康网) (65)小剂量喹硫平对文拉法辛治疗抑郁症患者具有明显增效作用 ，不良反应无增，痘 查力』 ，安全性 好，是一种不错的增效策略。(《小剂量喹硫平对抑郁症患者的增效作用》2016(中国民康医学》6 期 ) 三个“疗效”都 是名词 ，但 因为搭配关 系不 同，陈述性是依次 增加 的 ，尤其 是后一 例 “疗 效”，由于“有加”的后附以及“x有加”构式的促发 ，已趋 向性状化 了。换句话说 ，“疗效有 加” 尽管还有“增加”的语义积淀 ，但主要在于强调程度 ，相当于“非常有疗效”。请 比较 ： (66)北京国际马拉松赛的牌子还不够响、不够亮 ，还不足以令优秀选手壹睦查力』，令国际知名企业为之 投下巨资。(1998年《人民日报》) (67)而朝鲜族对汉族的饺子和炒菜也青眼有加，做起来相当地道。(1998年《人民日报》) (68)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陈家上下一直对韩老头儿 签查力』，虽然陈老爷没开 1：3但韩老头儿心里跟 明镜似的 。(《胖编怪谈》47期 2014-05-10，163易 网) (69)假若有两个市场，一边秩序井然 ，服务周到 ，待人空逞查力I1；另一边秩序混乱 ，强买强卖 ，对人恶语 相 向，如果您 是客商 ，会选 择哪儿? (1998年 《人 民 13报》) “青睐 、礼待”是动词 ，而“青眼、礼遇”本 是名词 ，但一旦后附“有 加”，表达功能都是陈述 性 的，已相 当接近 了：“青眼、礼待”后附“有加 ”已不再是“施加 、增加 ”，而是程度 的增加 。这 就表 明，在“有加”及“x有加”构式 的影 响与制约下 ，“青眼有加 、礼遇有加 ”显然不能再看作主 谓短语了 ，而只能分析为 已经陈述化的强化程度的后附构式了。 完句功能是指后附“有加”增加了“x”的有界性与现实性 ，就可 以单独使用 。请 比较 ： (70)叶帅说 ：你现在还信任我，我(很)璧激。说着就流出了眼泪。老爹说：叶帅，你不能这样讲，首先是 你信任我啊!(《1976年 ，华国锋和叶剑英怎样联手抓捕“四人帮”?)2015—08—07人民网) (71)阿敦与阿敏叙了一个晚上，见阿敏对汗王感激(有加)，找不到机会从中挑拨 ，便又把话题转到代善 与皇太极身上去。(李文澄《努尔哈赤》) (72)他(庾澄庆)希望妈妈挑自己喜欢的包包 ，语气却( ) 厦 ，节俭的母亲因为舍不得花钱而拒绝 ，母 子俩因此吵了起来。(《53岁庾澄庆坦言目前单身 择偶年限到55岁)2015—07—22中国新闻网) (73)胡子叔叔大将风度 ，胸怀宽阔，耿介为人，可就是对三个儿子 (查力』2。(1993年 4月《人民 日 报》) “很”和“有加”都是用以强化程度 ，也都兼表有界化的完句功能 ，在句中都不可或缺。关 于“很”的完句功能，前人多有论述 ，其实 ，“有加”也有类似功能 ，尽管只是辅助功能。 4．2多样化的表义倾向 随着“有加”附缀化发展的渐趋成熟 ，“x有加”在表义方面出现 了两个倾 向。首先 ，表性 质 、状态的形容词“x”的用频 ，在现 、当代汉语中进一步提高了。例如 ： (74)2011年，邱光平在温州做了一个个会展，可谓成功有力』，连草图都被抢购收藏了。邱光平双手空空 荡荡地回了家 ，内心似乎也空落落的。(《灵鹫：在锅炉的烈焰中“涅架”)2013—09—29人民网) · 306． 中 国 语 文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 其次,不管是动词还是形容词,表示消极、贬义的“X”,出现频率正在不断增高。例如: (75)“文革”开始后,江青就将阿甲等真正创作了《红灯记》的艺术家们打成“破坏《红灯记》的反革命分 子”,迫害有加。林默涵也被江青关进了牛棚。(钟兆云《京剧(红灯记)公演前后》) (76)今商潮袭来,人心浮躁向利,贪官们更是无耻有加,罔顾民。写着一心为民的古代“雷锋”妈祖 慎终追远,不免一声叹息!(《妈祖是一尊什么“神”?》2014-12-09《北京日报》) 这就表明,附缀“有加”强化对象的限制现在已越来越少了,其附加范围则相应扩大了。 4.3互补化的对举格式 以“X有加”构成的对举构式,主要有两大类:同义互补类与反义对举类。同义互补类主 要有“X有加,X无度”“X有加,X备至”等⑦。例如 (7)他冷漠得难以亲近,残酷无情,不近女色,却唯独对她宠爱有加,呵护备至。(《盗妃嚣张:残王宠妻 无度》2015-06-23言情小说吧) (78)在一旁打点的张重轩太太母女,把母亲推崇备至,奉承有加,我看着实在觉得有点过态,其至肉麻 无法形容过程的突兀和夸张。(梁凤仪《风云变》) (79)对姐姐,他青眯有加,宠爱无度;对她,他横眉冷对,不屑多看。(雨初晴《妖妃难求》) 这些年来,以“倍至”替代“备至”的用法时有出现,可以说已经“积非成是”了。例如: (80)贾母对可卿一贯爱怜有加,呵护倍至,这回却淡淡地说:“才咽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二则夜里风大, 明早再去不迟。(刘心武《秦可卿之死》 (81)在他身上有太多的疑问,没有人能解释曹雪芹为什么对他那么珍爱倍至、赞赏有加?(刘心武《北 静王之谜》 至于反义对举类,主要有“X有加,X不足”“X有加,X不够”等格式。例如: (82)伊朗国家奥林匹克足球队主教练伊万科维奇日前再次表达对伊朗媒体的不满认为媒体对国奥队 关心不足,挑剔有加。(新华社2002年8月《新闻报道》) (83)现在大部分学生都是独生子女,家长对孩子娇生惯养生怕他们吃苦,生怕他们吃亏,呵护有加而放 手不够养成了他们的惰性和依赖思想。(《弘扬南泥湾精神开展素质教育》2012-05-05百度文 总之,无论是同义补充,还是反义对比,这类对举格式的频繁出现,表明准后附缀“有加” 构成四字格“X有加”的分布模式,现已日益定型化了,其表达方式也已渐趋构式化了 5.结语与余论 综上所述,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点:首先,现代汉语“有加”具有不同的性质与类别,分别是 短语、动词与准后附缀。附缀化“有加”的典型选择倾向是:“X”及物性越高就越有可能附加 随着附缀化的成熟,这类选择倾向正在日益淡化。“X有加”构式除了充当谓语,也可以充当 定、状语和补语。其次,“有加”的历时演化经历了从跨层短语到施与动词,从动词谓语到准后 附缀,从类推格式到定型构式三个阶段。附缀化的成熟表现为结构转化、搭配泛化、语义虚化、 语音弱化四个方面。最后,在现、当代汉语中,“X有加”构式的特定表达功用,主要体现为情 态化的强调方式、多样化的表义倾向、互补化的对举格式三个方面。 如果拓宽观察视野,可以发现,现、当代汉语中与“有加”相似的具有强化功能的准后附 ⑦其他还有“X有加X有余”等,比如:对于自己的亲人、部属、故友,关爱有加同情有余,亲情难舍,友 情难忘,有意无意地利用自已手中的权力,为他们谋取不义之利。(2000年《人民日报》 007年第3期社会科学学术期 National social sciences ataba
其次 ，不管是动词还是形容词 ，表示消极、贬义 的“x”，出现频率正在不断增高。例如 ： (75)“文革”开始后，江青就将阿甲等真正创作了《红灯记》的艺术家们打成“破坏《红灯记》的反革命分 子”，迫害有加。林默涵也被江青关进了牛棚。(钟兆云《京剧<红灯记)公演前后》) (76)今商潮袭来 ，人心浮躁向利 ，贪官们更是 壁查力』，罔顾民瘼。写着一心为民的古代“雷锋”妈祖 ， 慎终追远，不免一声叹息 !(《妈祖是一尊什么“神”?)2014-12—09(~t京 日报》) 这就表明，附缀“有加”强化对象的限制现在已越来越少 了，其附加范围则相应扩大了。 4．3互补化的对举格式 以“x有加”构成的对举构式 ，主要有两大类 ：同义互补类 与反义对举类 。同义互补类主 要有“x有加 ，x无度”“x有加 ，x备至”等⑦。例如 ： (77)他冷漠得难以亲近 ，残酷无情 ，不近女色，却唯独对她塞爱查加 ， 备至。(《盗妃嚣张：残王宠妻 无度~2015-06-23言情小说吧) (78)在一旁打点的张重轩太太母女，把母亲推塞备至，奎丞查办』，我看着实在觉得有点过态，其至肉麻， 无法形容过程的突兀和夸张。(梁凤仪《风云变》) (79)对姐姐，他壹睐有加，宠爱无度；对她 ，他横眉冷对 ，不屑多看。(雨初晴《妖妃难求》) 这些年来 ，以“倍至”替代“备至”的用法时有出现 ，可以说已经“积非成是 ”了。例如 ： (8O)贾母对可卿一贯爱：险查力』， 篮至 ，这回却淡淡地说 ：“才咽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二则夜里风大， 明早再去不迟。(刘心武《秦可卿之死》) (81)在他身上有太多的疑问，没有人能解释曹雪芹为什么对他那么 爱篮至、赞赏查力』?(刘心武《北 静 王之谜》) 至于反义对举类 ，主要有“x有加 ，x不足”“x有加 ，x不够”等格式 。例如 ： (82)伊朗国家奥林匹克足球队主教练伊万科维奇 日前再次表达对伊朗媒体的不满 ，认为媒体对国奥队 !丕星 ， 型查地。(新华社 2002年 8月《新闻报道》) (83)现在大部分学生都是独生子女，家长对孩子娇生J埙养生怕他们吃苦，生怕他们吃亏，呵护查方』而放 芏丕丝，养成了他们的惰性和依赖思想。(《弘扬南泥湾精神 开展素质教育)2012—05—05百度文 库 ) 总之 ，无论是同义补充 ，还是反义对 比，这类对举格式的频繁出现 ，表明准后 附缀 “有加” 构成 四字格“x有加 ”的分布模式 ，现 已日益定型化了，其表达方式也已渐趋构式化了。 5．结语与余论 综上所述 ，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点 ：首先 ，现代汉语 “有加 ”具有 不同的性质与类别 ，分别是 短语 、动词与准后 附缀。附缀化“有加”的典型选择倾 向是 ：“x”及物性越高就越有可能附加 ， 随着附缀化的成熟 ，这类选择倾 向正在 日益淡化。“x有加”构式 除了充 当谓语 ，也 可以充 当 定、状语和补语 。其次 ，“有加”的历时演化经历了从跨层短语到施与动词 ，从动词谓语到准后 附缀 ，从类推格式到定型构式三个阶段 。附缀化的成熟表现为结构转化、搭配泛化 、语义虚化、 语音弱化 四个方面。最后 ，在现、当代汉语 中，“x有加”构式的特定表达功用 ，主要体现为情 态化的强调方式 、多样化的表义倾向、互补化 的对举格式三个方面。 如果拓宽观察视野 ，可 以发现 ，现 、当代 汉语 中与“有加”相似的具有强化功能 的准后 附 ⑦ 其他还有“x有加，x有余”等，比如 ：对于 自己的亲人、部属、故友， 爱查 ，回：瞳查金 ，亲情难舍 ，友 情难忘，有意无意地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 ，为他们谋取不义之利。(2000年《人民日报》) 2017年 第 3期 ·3O7·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 缀,应该还有一批。比如,现代汉语中还有“无度、备至”与“得慌、得很”,当代汉语中有“到爆 到哭”,其实,也都是通过后附来强调前面的“X”的⑧,只是强调的重点、方式不同:“有加”只强 调加量、增量与足量,一般不强调过量、极量与超量。而且演化的轨迹、机制、动因也不同,“有 加”是跨层到动词,进而虚化为准后附缀,而“无度、备至”是从固化到后附缀,“得慌、得很 到爆、到哭”都是由动宾短语演化为程度补语,进而融合为准附缀。语言学界以往的研究拘 泥于相关成分的语义或功能的独立性,没能将“无度、备至”与“得慌、得很”“到爆、到哭”等作 为一个强调性附加成分加以考察。从“X有加”的研究可以得到启示,既然“无度、备至”“得 慌、得很”“到爆、到哭”都是表强调的后附固化成分,那么统一归入附缀化与构式化加以研究, 可能不失为一种更为有效的研究方法。 参考文献 蔡丽2010《程度范畴及其在补语系统中的句法实现》,暨南大学博土学位论文。 蔡玮2003《“有”字句中的预设》,《修辞学习》第2期 陈琳2007《论现代汉语中的“有+VP”句式》,暨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刘丹青2008《语法调查研究手册》,上海教育出版社。 陆丙甫1986《语句理解的同步组块过程及其数量描述》,《中国语文》第2期。 沈家煊1994《“语法化”研究综观》,《外语教学与研究》第4期 末作艳2010《类词缀与事件强迫》,《世界汉语教学》第4期 吴福祥2014《结构重组与构式拷贝—语法结构复制的两种机制》,《中国语文》第2期。 吴为善2013《“有+N双”的熟语化趋势及其语义倾向探源》,《语法化与语法研究》(六),商务印书馆。 张斌2013《现代汉语附缀研究》,上海师范大学博土学位论文 张谊生2010《从错配到脱落:附缀“于”的零形化后果与形容词、动词的及物化》,《中国语文》第2 张谊生2013《程度副词“到顶”与“极顶”的功能、配合与成因—兼论从述宾短语到程度副词的结构与语 义制约》,《世界汉语教学》第1期。 张谊生204a《从前加到后附:“(有)所”的跨层后缀化研究—兼论“有所”的词汇化及其功能与表达》, 《汉语学报》第1期。 张谊生2014b《试论当代汉语新兴的补语标记“到”》,《当代语言学》第1期。 张谊生2016《当代汉语“X得慌”的演化趋势与性质转化》,第七届现代汉语虚词研究与对外汉语教学学 术研讨会论文。 Goldberg, Adele E.1995 Constructions: 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吴海波译《构 式:论元结构的构式语法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 Heine, Bernd, Ulrike Claudi, and Fruederike Uunnemeyer 1991 Grammaticalization: A Conceptual framework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Hopper, Paul J. and Elizabeth C. Traugott 1993 Grammaticalization.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语法化学说》,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剑桥大学出版社2001年) wicky, Amold and Geoffrey Pullum 1983 Clicticization vs inflection: English n,t, Language 59(3) mold M. 1985 Clitics and Particles, Language 61(2) 张谊生上海上海师范大学语言研究所yingshen@shnu.edu.cn ⑧相关的研究参看张谊生(2013、2016)、蔡丽(2010)以及其他相关的研究成果 National social sclences Datal
缀 ，应该还有一批 。比如 ，现代汉语 中还有“无度 、备至”与“得慌 、得很 ”，当代汉语 中有“到爆 、 到哭 ”，其实 ，也都是通过后附来强调前面的“x”的⑧，只是强调的重点 、方式不 同：“有加 ”只强 调加量 、增量与足量 ，一般不强调过量、极量与超量 。而且演化的轨迹 、机 制、动因也不 同，“有 加”是跨层到动词 ，进而虚化 为准后 附缀 ，而 “无度 、备 至”是从 固化 到后 附缀 ，“得 慌、得很 ” “到爆 、到哭”都是由动宾短语演化 为程度补语 ，进而融合 为准附缀。语言学界 以往 的研究拘 泥于相关成分的语义或功能的独立性 ，没能将“无度 、备至”与“得慌 、得很”“到爆 、到哭”等作 为一个强调性附加成分加以考察 。从 “x有加”的研究可 以得到启示 ，既然 “无度 、备至”“得 慌、得很”“到爆 、到哭”都是表强调的后附固化成分 ，那么统一归入附缀化 与构式化加 以研究 ， 可能不失为一种更为有效的研究方法。 参考文献 蔡 丽 2010 《程度范畴及其在补语系统中的句法实现》，暨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 蔡 玮 2003 《“有”字句中的预设》，《修辞学习》第 2期。 陈 琳 2007 《论现代汉语 中的“有 +VP”句 式》，暨南 大学硕士学位论 文。 刘丹青 2008 《语法调查研究手册》，上海教育出版社。 陆丙甫 1986 《语句理解的同步组块过程及其数量描述》，《中国语文》第 2期。 沈家煊 1994 《“语法化”研究综观》，G'b语教学与研究》第 4期。 宋作艳 2010 《类词缀与事件强迫》，《世界汉语教学》第 4期 。 吴福祥 2014 《结构重组与构式拷贝——语法结构复制的两种机制》，《中国语文》第 2期。 吴为善 2013 《“有+N双”的熟语化趋势及其语义倾向探源》，《语法化与语法研究》(六)，商务印书馆。 张 斌 2013 《现代汉语附缀研究》，上海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 张谊生 2010 《从错配到脱落 ：附缀“于”的零形化后果与形容词、动词的及物化》，《中国语文》第 2期。 张谊生 2013 《程度副词 “到顶”与 “极顶”的功 能 、配合与成 因—— 兼论从述 宾短语到程度 副词 的结构 与语 义制约》，《世界汉语教学》第 1期。 张谊生 2014a 《从前加到后附：“(有)所”的跨层后缀化研究——兼论“有所”的词汇化及其功能与表达》， 《汉语学报》第 1期。 张谊生 2014b 《试论当代汉语新兴的补语标记“到”》，《当代语言学》第 1期。 张谊生 2016 《当代汉语“x得慌”的演化趋势与性质转化》，第七届现代汉语虚词研究与对外汉语教学学 术研讨会论 文。 Goldberg，AdeleE． 1995 Constructions：A ConstructionGrammarAppwachtoArgumentStructure(吴海 波 译《构 式 ：论元结构 的构式语 法研 究》，北京大学 出版社 2007年 )． Heine， Bernd， Ulrike Claudi， and Fruedefike Ufinnem eyer 1991 Grammaticalization： A ConceptualFramework． Chicago： The U 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Hopper，PaulJ．and Elizabeth C．Traugott 1993 Grammaticalization．Cambridge： CambridgeUniversity Press． (《语法化学说》，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剑桥大学出版社 2001年)． Zwicky，Arnoldand Geofrey PuUum 1983 Clicticization VSinflection： English n’t， Language59(3)． Zwicky，Arnold M ． 1985 Criticsand Particles， La nguage61(2)． 张谊生 上海 上海师范大学语言研究所 yingshen@shnu．edu．cn ⑧ 相 关的研究参看 张谊 生(2013、2016)、蔡丽 (2010)以及其他相关 的研 究成果 。 · 308· 中 国 语 文